第57章 痛恨自己
駱念驚愕的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藍萱看着駱念這表情,在意料之中,“我跟你一樣,也愣了好一會兒,沒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光看姜敏蘭,我都沒想到那女人會這樣惡毒。”
駱念靠在沙發上,許久都沒有說話。
“那謝景煥知道么?”
“額,”藍萱拍了拍駱念的肩膀,“我是偵探,只管看事實,不管探人心。”
駱念今晚沒回去,到藍萱的溫馨小窩裏面睡了一晚,藍萱特別給霍烽打了個電話,不叫他過來了。
駱念今晚直接自己就去蹭了藍萱的床,“萱萱,我想跟你說會兒話。”
時隔半年,兩人再度躺在同一張床上,枕着同一個枕頭,可是,心境卻已經是完全不一樣了。
“萱萱,你覺得謝景煥喜歡舒嫣然么?”
藍萱搖頭。
“我有我的觀察力,從我看的,謝景煥的這幾任女朋友,駱麗嬌,你,米喬,再到舒嫣然,他沒喜歡過任何一個。”
“他說過喜歡我的。”駱念揪着自己身上的睡衣,嗓音裏帶了委屈,眼睛裏的波光就有些閃爍了起來。
“男人的話多的都不可信,特別是床上的!”
駱念沒回答。
“駱小念,”藍萱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心裏在想的是什麼,你總覺得謝景煥有苦衷,是吧?”
“不是苦衷,是秘密,”駱念糾正道,“他身上有秘密。”
讓駱念想要去探尋,想要去尋找,想要去了解的秘密。
藍萱斜了駱念一眼,“駱小念,說實在的,你這麼有職業操守,來跟着我干吧,絕對叫你吃香的喝辣的,你比小a那個棒槌要厲害多了。”
駱念哼了一聲,“我還不想改行。”
“那你跟霍烽這是定了么?”
“沒有。”藍萱直接否認,“就是現在滿足彼此的需求,沒什麼別的。”
駱念笑了一下,“我原來也是這麼想的。”
藍萱愣怔片刻,才反應過來駱念所說的原來是什麼時候。
駱念在和謝景煥剛開始的時候,也就是戀愛,只想戀愛。
戀愛沒有約束,想分手就分手。
可是,她還是喜歡上了他,喜歡到想要嫁給他,喜歡到願意跟這樣一個男人一輩子拴在一起。
一直不知道幾點,藍萱迷迷糊糊還感覺到駱念在身邊輾轉反側,哼了一聲:“駱小念,你還睡不睡啊,都幾點了。”
駱念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我去趟洗手間。”
她去了洗手間,就直接從房間裏出來了。
現在明明眼皮都已經很困頓了,但是大腦卻很清醒。
駱念盤腿坐在落地窗前,拉開了窗帘,看向外面大片灑上了路燈燈光的地面,眼神有些飄忽。
坐了一會兒,她拿出手機,翻到了通訊錄里。
看着這個名字,看了許久,駱念也沒有下定決心去撥。
他都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了,那也就意味着……她不用等了,是么。
不用再抱着一絲希冀,去等了。
駱念看着手機屏幕暗下去,再重新亮起來,反覆幾次之後,終於把手機按掉了關機。
而就在此時,另一邊。
謝景煥也靠在床頭,手裏拿着手機,撥通了這個號碼。
聽筒里傳來的是熟悉的甜美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他收起了手機。
夜深人靜的時候,最是人心脆弱的時候。
謝景煥也就在這個時候,莫名的想要聽一聽她的聲音。
可是沒有……
現在他忽然有點後悔,為什麼曾經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給駱念錄過像呢?
幾乎是一夜無眠,謝景煥醒來之後,精神有些頹靡。
他去洗了一把臉,換上了一套新的西服,準備去接舒嫣然的父母。
舒嫣然的父母在今天是留在C市的最後一天,已經定好了明天的機票,到時候就可以直接過去了。
謝景煥從房間裏出來,忽然接到了舒嫣然的電話。
“景煥,不好了,我媽媽突發心臟病,現在在醫院搶救!”
謝景煥腦子裏嗡了一下。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又是姜敏蘭?
但是,車禍可以偽造,心臟病的話只能是突發性疾病,應該不會,現在有謝斌盯着,也有他看着,他就不信姜敏蘭會喪心病狂到對別人下手。
謝景煥立即就趕去了醫院。
醫院的手術室前,謝斌比謝景煥要來得早。
謝景煥來到走廊上,就看見舒嫣然趴在謝斌的懷裏哭,哭的一雙眼睛都紅腫了。
謝斌在輕輕地拍着舒嫣然的背,“放心,我已經找了最好的醫生,一定能救下你媽媽的,你放心,你媽媽一定不會有事。”
舒嫣然點頭,因為長時間的哭泣,說話都帶上了抽噎的感覺。
謝景煥走過來,“父親。”
謝斌鬆開了舒嫣然的肩膀,“我已經叫了王醫生在裏面主刀,肯定會沒事的,你也別擔心。”
“嗯。”
謝景煥扶過舒嫣然,謝斌的目光在舒嫣然的臉上掃了一眼,“我出去一趟。”
謝斌走到抽煙室去抽了一支煙,腦海里滿滿的都是舒靜的模樣。
既然是藍萱都能查到的事情,謝斌自然也是能查到。
當年的事情就好似是一個隱瞞已久的醜陋秘密,逐漸的浮出了水面。
舒嫣然的小姑就是舒靜,也就是後來改名舒一菲的女人。
可是,舒一菲卻死了。
死在十年前,死在最美好的年華里。
謝景煥安撫着舒嫣然,“是真的?”
舒嫣然還在哭着,聽見這句話,愣怔了一下,“什麼是真的……”
“你媽媽以前查出有心臟病么?”
“嗯,”舒嫣然說,“有心臟病,而且因為她本身的原因,心臟手術不能搭橋,所以身上一直都備着速效救心藥。”
謝景煥聽了,眉心微微蹙了一下,也沒有說話。
既然謝斌是請了專家醫生,從急救室里出來,人的性命是保住了,可是卻還要度過四十八小時的安全期。
“嫣然,你爸爸呢?”
“我爸昨天臨時就回了家,現在怕他擔心,還沒告訴他。”
謝景煥點頭:“嗯,先別告訴他了。”
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謝景煥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拿起手機出去接電話。
“你現在在醫院?”
“……是。”
“回來一趟,我有事要給你說。”
謝景煥看了一眼病房門,“嫣然的媽媽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我想……”
“你既不是醫生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現在回來一下。”
謝景煥還是點了頭。
謝斌聽說謝景煥有事,“你先去辦你的事吧,這裏有我。”
謝景煥走出醫院的時候,心裏卻隱隱有一絲不安。
他開着車,一路來到了一處老式居民房,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三樓東戶。
謝景煥敲了敲門,裏面打開了門,中年女人直接轉了身。
房間裏面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煙味,在茶几上面的煙灰缸里,塞滿了半截半截的煙頭,謝景煥進來就皺了皺眉,把窗子給打開了。
“媽,醫生不是說不讓你抽煙了么?”
“抽也死不了,不抽該死的時候還是死,”方珂把指間的香煙丟進煙灰缸里,抬頭看他,“你現在還在醫院裏幹什麼?”
“嫣然的媽媽……”
謝景煥忽然住了口。
“媽,你是不是知道嫣然的媽媽她……”
“突發心臟病么?”方珂笑了一聲,“我就是從她那裏過來的。”
“那怎麼……”
謝景煥明白了。
當他看到在急救室外面的謝斌在安撫哭的不成模樣的舒嫣然的時候,就已經隱約才想到了。
他在黑暗中生活那樣長的時間,就算是有事情,也先會往黑暗的方向思考去想。
方珂抬眼看他,“你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她突發心臟病是真,我當時只是恰巧在場,她找我去說起你和嫣然的婚事,只不過我唯獨做的就是……”
她又從茶几下面拿出來一個煙盒摔在桌面上,咬着一根香煙點燃了,“沒給她及時的拿速效救心藥。”
謝景煥劈手就奪了方珂手裏的煙,怒火衝天的質問:“這是人命!是你這麼鬧着玩的么!”
“你激動什麼,我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不會有事。”
“萬一呢!”
“沒有萬一!”方珂冷冷的抬眼看着謝景煥,“只有已經過去的既成事實,要是說萬一,你肯定在接近駱念的時候沒有想過,你會喜歡上她從而放掉她吧?”
謝景煥臉色白了白。
“她那個時候才四五歲……”
“四五歲怎麼樣?四五歲就可以殺了人不用負責人了么?”
“她沒有殺人!”
“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當時如果沒有她,事情又會不一樣!”
謝景煥嘴唇動了動,看着方珂粗糙蠟黃的臉色,明明和姜敏蘭都是同樣的年齡,姜敏蘭整天好幾萬的護膚品化妝品往臉上堆積,而方珂……
方珂把腿往茶几上一敲,“我知道你怎麼想的,叫我去給她作證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怎麼想了,你喜歡她,不忍心傷害她,所以才會在結婚前分手,是么?不是因為你眼睛要失明了,也不是因為她查到了你接近駱氏的目的不單純。”
謝景煥閉了閉眼睛,“媽,這根謝斌和舒嫣然都沒關係。”
“好,那就說舒嫣然。舒嫣然是舒靜的女兒,她知道了她媽媽的事情自願來報仇的,跟你,和跟謝斌,哪一個能更容易打擊到姜敏蘭?”
“但是現在外面都說的我和嫣然……”
“那又怎麼樣,總之叫姜敏蘭不好過就行了,你別忘了,當初她手裏走過多少人命。”
方珂走了。
直接把門給反鎖了。
謝景煥給舒嫣然去了一條信息:“我今晚在外面,明早去醫院看你。”
舒嫣然回復了一個字“好。”
他沒有辦法面對舒嫣然。
就算是現在舒嫣然的媽媽已經救了過來,他也沒臉去面對舒嫣然。
謝景煥走到房間,拉開窗帘,看向外面。
黑漆漆的老城區,只有不遠處的孤零零的路燈在佇立着,暈黃的燈光照着地面。
一如那一年……
盛夏,大雨傾盆。
他沿着山路跑了好久,但凡在路上看見一輛車,就去擋,就去拍車門。
“求求你,求求你,跟我去吧……”
“滾開!碰瓷的!”
沒有車停下來。
有一輛白色的車開了過來,男孩沖了過去,一下就擋在了車前,張開雙臂,車燈打在他的身上,他一下子摔倒了。
開車的人拿着手機,看見有人摔倒,急忙就跑了下來,查看是否有事。
“你沒事吧?”
駱海東舉着雨傘,低頭看男孩身上的傷。
男孩忽然從地上一個骨碌就爬了起來,一下攥住了駱海東的褲子,“求求你,幫幫我,他們快死了,你幫幫我……”
駱海東嚇了一跳,“誰快死了……”
“他們想殺他……他們手裏有刀,求求你,你去幫幫我……”
駱海東一聽,臉色也是一怕。
“求求你。”
駱海東看着跪在地上的這個男孩,最終還是奔着一個男人應該做的,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去。”
但是,就在他剛一轉身,手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接聽電話,裏面傳來了女兒的聲音:“爸爸,你怎麼還不回來啊!你說要今晚陪我過生日的!都快十二點了,你還不回來,就到明天了!”
聽筒里傳來女兒帶着哭腔的聲音,還有溫婉的女聲:“這麼大的雨,你就別催你爸爸了。”
“不嘛,我就要等爸爸回來!爸爸答應我回來的,還給我帶了禮物,過了生日我就不要禮物了!”
小女孩的驕矜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駱海東看了一眼地上的小男孩,掛了電話,直接上了車,倒車,繞過他就開走了車子,沒有再停留一眼。
小男孩跪在地上,滿眼都是被雨水沖刷的凄涼。
他握緊拳頭,從來都沒有這樣恨過這樣一個冷漠的世界。
他忽然站了起來,在大雨之中跑了回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摔倒了幾次,又爬起來了幾次,不知道跑了多久。
他終於來到了那個小木屋的外面。
小木屋是門釘着的。
他繞過去,在木板上用手指扣了兩下,裏面靠在旁邊的男孩聽見了,從縫隙看見了外面的他。
“別進來!”
他低聲囑咐:“藏起來!藏起來!”
哐當一聲。
門被從外面踹開了。
他看見了好幾個手裏拿着刀的壯漢,向後退了兩步,藏到了後面的草垛裏面。
他藏在了外面,聽着裏面的叫喊,聽着裏面的辱罵,聽着妹妹的哭聲,咬着自己的手背,鮮血順着腿一直流淌了下去。
他有幾次都想要衝出去,想要撥開稻草堆衝出去。
可是,他只是一個孩子。
他去了,也不過就是多給他們送一條人命。
他們一同都是方珂收養的孩子。
方珂一直以來過的清苦,卻從來都不喊累。
他叫方竟堂,龍鳳胎的哥哥叫方煥,妹妹叫沈柒。
當時他還不理解,為什麼不叫妹妹也姓方呢?
方珂半開玩笑的說:“等長大了給你當媳婦兒啊。”
後來他問過方珂,當時雖然是一句玩笑話,可是卻也是這樣想的。
前些天,當他們一家人正在其樂融融的坐在飯桌前吃飯的時候,忽然警察就來了,以涉嫌販-毒把方珂給抓走了。
“我沒有-販毒!我沒有私藏毒-品!你們肯定是搞錯了!”
她在臨走前,大叫着方竟堂,“照顧好他們!”
他當時就已經想到了要不好。
可是,他也只是想了想,卻沒想到,在他放學回來之後,房子裏就空了。
他的意識有些渙散了,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鮮血從咬破了的嘴唇流了下去,一直蜿蜒着,混雜着雨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那聲音才漸漸地停了下來。
那些壯漢走了,“用不用處理一下?”
“不用,上面打點過了,會有過來處理。”
“走。”
他挪動了一下已經徹底麻木的腿,從稻草堆裏面爬了出去。
腿腳軟的無法站立,只能是在地上爬着,一步一步跪着往前,推開了小木屋的門,鋪面就是一陣血腥氣,刺激的他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針扎一樣的刺激着眼眶。
方煥倒在血泊里,血流了一地。
他走過去,“小煥!”
方煥是被放血死的。
時間這麼久,身體裏的血早已經浸染了身下的地面。
他憑藉著自己最後的一抹思緒,勉力睜開了眼睛,“照……照顧……小柒……”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堅持住,我帶你去醫院……”
方煥眼裏倒映着他,臉上沒有表情,可是,鼻息卻停住了。
方煥顫抖着撫上了他的鼻息。
沒有一絲氣息。
他喉嚨里發出了一聲嘶啞的悲鳴,嗚嗚的哭了起來。
沈柒靠在牆邊,一雙眼睛早已經沒有了焦距。
他爬着過去,小聲的叫:“小柒。”
她就好似是沒有聽到一樣,渾身都在發抖。
他怕待會兒有人來把沈柒給帶走,便主動的去抱她,“我們先離開這裏……”
他的手剛一碰到沈柒,她就開始劇烈的大叫,反抗,渾身發抖的掙扎,凄厲的叫喊着:“不!別碰我!不要……”
他將把沈柒給護在懷中,“小柒,是我,是方竟堂,我們回去,啊,我們回去。”
他從來都沒有好像是現在這樣痛恨過自己。
痛恨自己的懦弱,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的妥協。
乃至於以後,他在寄宿學校裏面,不顧一切的打架,被人按在地上狠狠的打,打斷肋骨,敲碎腿骨,他都從來不叫不喊一聲。
在淬鍊中,他的骨頭才越發的硬。
可是,每當午夜夢回,那曾經黑暗而悲懦的蟲子就啃噬着他的血肉,叫他輾轉難眠,痛恨過去的自己,痛恨現在的自己。
他想起了駱念……
五歲的駱念,不知道是什麼模樣……
那時的她,還擁有駱海東全部的父愛,還有母親的陪伴,養的驕縱漂亮,有富家女孩那種特別的嬌慣。
她……
並不知情。
方珂說的不對,那些事情,並不是駱念造成的。
駱念只是打了一個電話……
只是一個電話,改變了駱海東的軌跡,改變了他的軌跡,也改變了在小木屋裏那一對雙胞胎的軌跡。
或許,也改變不了。
憑藉著駱海東一個人,救不了他們。
或許能救了,但是早晚還是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可……也就只有半個月的時間,等到謝斌的人找過來……就不會有事了。
所有的實情,從來都不能想如果。
如果的可能性太多,變化太大,以他這樣一個已經知道了現在所有情況的人去假設,更加沒有一點參考性。
謝景煥胸口一陣悶疼,疼的他直不起腰來,就連呼吸喘氣都覺得困難,猛地站起來,撞倒了身後的椅子。
他體內就彷彿是旋轉着一團激烈的火焰,卻悶的沒辦法衝出來。
他從桌上拿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又劃了一道。
皮膚上的疼痛才叫他漸漸地緩了過來,一雙眼睛也恢復了黑色的冷靜自持。
………………
宋金生高血壓犯了,住院了。
駱念對這位在扳倒駱海東的重要大股東,心存感激,挑了一個時間,買了補品來醫院看他。
在病房裏坐了一會兒,宋金生的兒媳婦帶着孫子來了,她面對這樣一家人的其樂融融,便隨便找了個借口告辭了。
她在經過一間病房,無意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舒嫣然?
駱念停住了腳步。
她還是推開門進去看了一眼。
舒嫣然抬頭朝着她看了過來。
“是……”
舒嫣然眼眶紅紅的,“駱小姐,你……”
“我是來看病人,看見你在這裏,是誰病了?”
“是我媽媽。”
駱念下意識的看向躺在床上還蓋着被子的人,看見並不是謝景煥,她心裏輕鬆了一下。
“你媽媽沒事了吧?”
舒嫣然點了點頭,“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兩人並沒有什麼交集,就算是知道彼此,也都是因為是謝景煥的關係。
知道了住院手裏卻沒有拿東西,駱念便又下了樓,去買了點水果送了上來。
這次,病房裏沒有舒嫣然的影子。
她將水果放在桌上,就想要退出去,就在這個時候,洗手間的門打開了,裏面走出來一個矜冷筆挺的身影。
謝景煥注意到門外的駱念,瞳孔微微縮了縮,將半捲起的襯衫袖管給放了下來。
只是,動作卻還是晚了一步,駱念看見了謝景煥手臂上的划傷。
“你的胳膊怎麼回事?!”
駱念大步走過去,一下就扯過他的手臂,想要掀開男人的襯衫衣袖。
謝景煥眯了眯眼睛,側開手臂,動作中並不想要叫駱念看見。
駱念強硬的向前擠了一下,手肘橫的壓上了謝景煥的胸膛,直接扯掉了他襯衫袖扣,隨着袖扣落地的聲音,她也看見了他小臂上好幾道被刀子劃過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