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欲以離開
“呵！塢婆婆，您竟然也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么？遑論那七心草是莊主親自為少莊主取回來的，就說只憑那洛家寨大小姐一介凡人，哪怕她是除妖師，她又怎能從那風陵山裡安然無恙地取回七心草。”
塢婆婆不再言語，千年前位於人界與妖界之間的風陵山屬於仙界禁山，的確哪怕是除妖師亦不能安然無恙地從風陵山取回七心草。況且千年前傳說洛家寨大小姐也去了風陵山，可是之後卻實在是莊主將七心草帶回來的。
她知道最後少莊主親眼見到了洛家寨大小姐回到了她的族裏。所以自此少莊主與洛家寨大小姐的一段孽緣也就此而終。
“關於是那洛家寨大小姐去風陵山取回了七心草一說，大多是洛家寨傳出的。再說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那洛家寨大小姐取回的，那麼她是救了少莊主一命，可別忘了少莊主也是被她害得。”
塢婆婆搖了搖頭，“紅葉，洛家寨大小姐從未害過少莊主，當年，你並不在，而塢婆婆我卻是看着他們……”
紅葉打斷了塢婆婆：“所以說塢婆婆這一切都是您縱容的，您是看着少莊主長大的，可是竟然也會……，好，縱然當初你並不知曉她真實身份是除妖師，可是凡人與妖也不會有好結果的。比如我們莊主娶了凡人女子，所以我們少莊主才會生來只有半顆心的。”
“紅葉！”一向慈祥和藹的塢婆婆很少如此厲聲，“主子家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妄論的好！”
紅葉知曉自己逾越了，便立即住了口，低下頭來，有些委屈。
暮莊主既是暮家莊的莊主亦是妖界暮山山主，只因少莊主生來便只有半顆心，莊主便讓少莊主留在人界，讓他以凡人的方式生活。卻不知竟會遇到洛家寨大小姐，就此牽出一頓孽緣。
塢婆婆看着有些委屈的紅葉，語氣也軟了下來，“塢婆婆知道你也是忠心耿耿，可是若真的是為了少莊主好，你以後莫要在少莊主面前提起洛家寨大小姐是除妖師的身份。”
“無論洛家寨大小姐怎樣，千年前她都回了她的族裏，與少莊主就此不再相見。如今想必她也早已輪迴了幾世，與少莊主的那一段也只是前塵往事。所以你不要再對她有什怨念了，她沒有任何的錯，唯一的錯不過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塢婆婆眼前似是浮現出當年那一向不拘小節的洛家寨大小姐站在那盡數開放地梨花樹下，看着樹下的少莊主，笑靨如花。
他們本該是一對璧人，可惜天意弄人啊，可憐的兩個人，一個從來不肯承認自己對那洛家寨大小姐有心意的少莊主。在這千年裏，就那樣的過活，可是卻從未放下。一個是回到了族裏，從此便再無蹤影的洛家寨大小姐。
第二日清晨，幻靈從夢中醒來，頭還有些昏沉，看着房間裏的擺設，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望鄉樓里。可她不是陪小短腿一醉方休的么？怎麼回來的啊？
她捶了捶額頭，關於昨晚她竟然沒有一點兒印象了，可是卻恍恍惚惚覺得好像她看見了小虎去找了她。之後再發生了什麼，她卻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幻靈伸着懶腰推開了房裏的木窗，看到後院之中，一身素袍的小虎坐在梨花樹下，修長的指握着白色瓷盞，一雙墨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推開房門，看到對面的房間門微微開着，她偷偷瞄了一眼，裏面沒有人住過的樣子。莫非小短腿一夜未歸？
“小虎，昨晚是你把我帶回來的么？”幻靈走到後院，坐在他的對面，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對面之人聞言，輕輕點頭。
“那小短腿呢？我見他房裏空着，莫非他真的一夜未歸罷？”
“他不是經常一夜不歸的么？再說了以他的修為怕是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話雖如此，可是......”幻靈想起昨日他站在人群之中失魂落魄的樣子，委實不像平時的他。
幻靈正在思索着小短腿不會有什麼危險罷，只聽對面一聲冷稚之音道：“放心吧，他的修為比你高出許多，不會有什麼危險。”
哼！墨眸有些不悅地瞥了她一眼，她倒是對誰都挺上心的，莫非如風使所說，暮夜也是她的親近之人。
幻靈沒看到對面之人的不悅，她偷偷看了下四周，見四周無人，便近身小聲試探道：
“昨晚都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呢。我昨晚沒有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罷？”
轉動着瓷盞的指一頓，想起昨晚，她的唇落在他側臉的位置竟有些灼熱起來，讓他驀地一愣，雙耳微紅。他避開她的靠近，忽然站起身來，“沒，沒什麼。”語氣有些結巴。
幻靈見他的反應只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難道她真的說了什麼不該說得話嚇到了他，他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心裏好像有什麼心事。除非她說了自己重傷妖主，被妖界通緝的事情。
“小虎，酒後說得話是當不了真的，我若是說了什麼，那也只是玩笑話。還有過幾日，我可能要離開這裏了。”
說罷，她拿起灰色水壺，往裏面加滿了泉水，然後走到花架旁，手指撿起木架上晒乾的花瓣。
“真的要離開這裏么？那我們去哪兒？”他下意識地問起他們去哪兒，他把真的當成了小虎。
拾起花瓣的手驀地一頓，她裝作不甚在意道：“不是我們，而是我，我要離開這裏了。你自然還可以留在望鄉樓啊，畢竟福老闆對你很是器重。”
“可你不是說待我修為有成，再各奔東西的么？”墨眸有些不悅，明明昨晚她還告訴他，他們在人界有了家，她便不想離開了。
“本妖之前是這般說得沒錯，只是要等你修為有成怕是要等到本妖老去的那日了。這裏還有小短腿，經我慧眼識別，小短腿是個不簡單的妖，他應該可以護得住你。”
只要她不待在望鄉樓，望鄉樓便是安全的，小虎他便是安全的，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至於之後，她再去其他地方尋個落腳之處，然後尋着妖主的下落，負荊請罪。
“你在擔心什麼？”冷稚之音直接問她，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可是他想聽到她清醒的回答。
幻靈啞然，她在擔心什麼？眼前這隻小虎不過是她隨手救得的，不過是他賴着她非要跟她一起來人界的。她怎麼會擔心他呢，想來莫非是她太過心善了？
“無論我在擔心什麼，都是與你無關的，你一個修為沒二兩的妖只要別拖本妖後腿，便已是我萬幸了。所以你還是好好待在望鄉樓罷，我要自己去闖蕩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