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還有時間，不要着急
顧有汜聽了她這明察秋毫的“報喜”，想起叢慢慢……非但沒什麼喜色，看着反而更憂愁了。
買到了餡料，顧有樞歸心似箭，路上遇到的其他車子不由得懷疑前面那輛高檔跑車車主可能是要趕回去投胎。
一路飛回了家，落地時就聽見家裏傳來幾個人樂呵呵的笑聲。
顧有樞心裏暖得一批，他控制好稍顯急促的呼吸，想着自己先前已經不淡定了，這會勢必要保持優雅氣度。
閑庭信步走進家裏，順手帶上門，顧有樞兩隻手提着超市的膠袋，“買回來了。”
打過招呼之後，目光先在客廳里找叢慢慢。
家裏暖氣開得很足，叢慢慢腿上蓋着一條毛毯，膝蓋上躺着四腳朝天的雜毛貓。
此刻雜毛貓正艱難地維持着表面的淡定，顧有樞看得出來，它明顯是受不住叢慢慢的‘摧殘’了。
顧有樞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我去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麼。”
吳只只拉着一臉沉默的顧有汜站起身來：“交給我就行，你……。”左右看看，意味深長的示意着叢慢慢。
“你坐着跟慢慢聊天，你們都是年輕人好說話，餃子交給我。”
叢慢慢恨不能把早幾年的廚藝進修成果淋漓盡致地體現一遍，只可惜在這裏沒有用武之地。
廚房從來就不是她和顧有樞在這裏會涉及到的地方。
哥嫂兩個人離開后，顧有樞眼巴巴地看了叢慢慢一會，不捨得挪開視線。
叢慢慢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她時不時抬起頭來衝著顧有樞俏皮一笑，惹得顧有樞臉色微紅后又移開目光。
這樣無聲的‘你來我往’很久后。
“今天時間不夠了，隨便做一點，你們湊合吃。”
吳只只端着煮熟的餃子上桌了。
四個人陸續入座，叢慢慢這個時候終於將‘心如止水且無欲無求’的雜毛貓放下了。
剛落地，之前還形同枯槁，感覺下一秒就要入定的雜毛貓重新煥發出精神，兩隻前爪撐起來就逃竄離開了。
叢慢慢咧嘴一笑：“過分了。”
顧有樞悄咪咪打量她的側顏，心裏喜歡的不行。
餐桌上，顧有樞試探地坐在了叢慢慢身邊。
他剛開始坐姿有點板正的僵硬感，後來發現叢慢慢好像沒什麼反感，這才微微放鬆了一點，又忍不住起了一點貪心，假借拿筷子的契機碰了一下叢慢慢的手。
叢慢慢就偏過頭來看他。
上次見面，叢慢慢鮮少正眼看他，當時顧有樞只是有點失落，但總體感覺還好，他覺得今天叢慢慢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
當然……也可能是漸漸習慣了，她又恢復了以前的習慣，在自己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就靜靜地看着自己。
她專註的目光和深情的目光其實有點像，很容易就讓顧有樞心猿意馬起來。
晚飯吃得還算是愉快，吳只只一直在給兩人尋找聊天的機會，聽叢慢慢說起她這幾年來在W城的事情，也間接的讓顧有樞道出了他在國外的經歷。
而一家之主顧有汜，全程似乎都沒有什麼開口的機會。
結束之後，吳只只一邊收拾餐桌，一邊招呼着叢慢慢和顧有樞一起回酒店。
“這麼大個人了也不會照顧自己，為了方便還住在酒店，我看等爸媽回來了你要怎麼辦！”
數落完弟弟，吳只只又笑嘻嘻的看着叢慢慢。
“正好你們現在住同一個酒店，順路就一起回去吧。”
看着叢慢慢有些躊躇的樣子，吳只只還以為她是想拒絕，忙不迭道：“我是看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大晚上開車不安全。”
叢慢慢最初只是想矜持的拒絕一下，然後再順理成章的被顧有樞送、或者送顧有樞回去，可既然吳只只都已經說到這一步了……。
她點頭：“那好。”
這邊兩個女人已經確定怎麼回酒店了，顧有樞遲鈍的神經總算反應過來，他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吳只只，心滿意足的將心上人接到了自己車上。
車裏本就是密閉空間，要是兩人都不說話會很尷尬。
前期一直是顧有樞在沒話找話聊，涉及到的話題無非就是‘還畫畫嗎’‘你現在在做什麼’‘什麼時候回去’這些話題。
叢慢慢一個一個問題的回答了，兩人之間氣氛仍顯得有些壓抑。
說不上來的壓抑，他們都在初步試探，都了解彼此的性格，都怕一句話說不對就又惹得對方不開心，所以聊天中一直都很謹慎。
那些答案似乎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道出來的。
這時，叢慢慢兜里的手機又在響。
……這一天起來也不知道是第幾個電話了。
叢慢慢連看都沒看，把手機一扣，鈴聲一關，直接扔到了包包里。
顧有樞見到，笑說：“萬一有事呢？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叢慢慢似笑非笑：“我沒有更重要的事。”
顧有樞：“……！！！”
不是好像，叢慢慢似乎就是那個意思！
她是說，除了自己之外，沒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看似顧有樞面無表情地坐在平穩行駛的車上，其實他內心很想簡單粗暴地撲過去，想得甚至心浮氣躁了起來。
這對於顧有樞來說是痛並快樂的折磨。
他手都在抖，想到了昨晚上那通關於‘生日’的電話，終於還是忍不住問起了叢慢慢。
“是你朋友的生日？”
這也就暴露了他聽到叢慢慢打電話的事實。
初聽到這個，叢慢慢先是一傻，而後意識過來，道：“哦，普通朋友而已，已經買了禮物送過去了，也不用人特意到場。”
當然事實沒有這麼簡單，叢慢慢為了顧有樞拒絕了朋友的生日派對邀請，但她不曉得現在要不要讓顧有樞知道這個，便沒直說。
知道那人是普通朋友后，顧有樞心下滿意樂得不行，就坡下驢的邀請叢慢慢和自己一起去找租的房子。
酒店電梯口，叢慢慢一臉不解的看着顧有樞。
“你現在不是有車嗎？”
顧有樞利用‘女孩子眼光好一些，再者你比我有租房經驗’為由頭，成功獲得叢慢慢點頭同意。
於是第二天，兩人一同前往中介公司。
中介唾沫橫飛地拿着圖冊給顧有樞介紹，哪個都想帶他看一看，講了一半，顧有樞無意中看了叢慢慢一眼。
發現她正一手撐着頭，保持着思考者一樣深沉的坐姿，不知什麼時候在旁邊的小沙發上睡著了。
中介：“剛才跟您說的這套房的優點是……。”
顧有樞一抬手打斷了他，中介有眼力見兒的立刻閉嘴不出聲了。
顧有樞輕輕地站起來，把外衣搭在了叢慢慢身上，中介的小夥子這才發現與客戶同行的美女睡著了。
等叢慢慢一覺醒過來，顧有樞跟中介已經聊完了，正在翻看租房合同。
她微微一動，身上搭的衣服就掉下去了。
幸好她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把那條大衣抱在懷裏，她沖顧有樞迷迷糊糊地一笑。
那一瞬間，顧有樞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這麼多年錯過的歲月、兩廂的蹉跎，都是一場夢。
午後睡醒，他深深愛過的女孩從來沒有離開，她始終就在自己伸手可得的地方，還會懶散地從被子裏鑽出來，閉着眼胡亂抓起他的手蹭一蹭……
叢慢慢，我們重新開始吧。
這句話毫不意外的出現在顧有樞的腦海。
這次我不會再逼迫你，不會貪得無厭地跟你索取，不會再在別人面前做讓你不開心、不愉快的事。
換成我來讓你、我來道歉。
顧有樞深深地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什麼世間至寶一樣。
叢慢慢低頭把自己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摸了一把自己的頭髮，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有點不明所以的笑容。
“幹嘛這麼看我？”
顧有樞把心裏的渴望強行咽了下去。
不是時候，他想，他在心裏按捺住自己，等一等，還有時間，不要着急。
“沒事。”
叢慢慢醒來后，顧有樞也確定好房子，他以自己累了為借口，開車帶着叢慢慢回酒店休息。
叢慢慢才不肯就這麼走了：“說好了我幫你看房子，結果剛到我就睡著了，也沒幫到你……”
顧有樞伸出一根手指，若有若無地從她眼睛下面掃過。
叢慢慢腳步瞬間停住，呼吸一頓。
顧有樞的手沒有碰到她，淡淡地說：“回去照照鏡子，再累成這樣就不用來了。”
叢慢慢二話沒有，別過臉着急的甩手走了。
昨天晚上……，她之所以有了黑眼圈，還不就是因為昨天他們說好了要一起去看房子，不想暴露自己對租房一點都不了解的事實，她趁着獨處，狠狠的補了一番關於租房的注意事項。
她可是忙到凌晨三點才去睡覺的，本以為今天能在顧有樞面前發光發亮，誰能想到，她竟然這麼沒耐力的睡著了。
壞事兒……熬夜真壞事兒。
走到了酒店房間前邊，叢慢慢忽然上手狠狠的錘了一下自己腦袋，她一臉氣惱的拿出房卡，耷拉着臉委屈巴巴的走進了自己房間。
今天的相處，簡直稀碎，看來只能寄託希望於下一次見面了。
可是……。
接到外婆的電話時，叢慢慢經提醒，想到了一件需要她立刻回到W城刻不容緩的事。
她嚴肅的對着電話那頭的外婆道。
“嗯，您等我，我明天搭乘最早一班航班回去。”
“好，我帶您過去。”
“沒忘記，只是……，”叢慢慢有些心虛：“在這裏有其他事情耽誤了，但沒關係，我立刻就能趕回去。”
“您也早些休息，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