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掰了，好多年了
她驀地拉開車門下車，目不斜視的看着顧有樞的背影，忙不迭的喝道：“哎！”
熟悉的稱呼讓顧有樞下意識回頭看了她一眼。
叢慢慢嘴唇輕輕掀動幾下，沒能說出話來。
他微微挑眉，等着叢慢慢說出下文。
就那一下子，叢慢慢的腦子徹底宕機了，她總不能直接說，看着你剛才離開的樣子，覺得我們之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吧。
她也不過是想找個契機，能再多見見顧有樞。
這些年過得是不是真的開心，除了她沒有其他人知道，當年幼稚的分手毋庸置疑是叢慢慢自己作的，那她日後後悔了也正常吧？
誰也沒篤定，當時年輕時候做出的決定往後堅決不會後悔。
四年前，顧有樞離開A城之前刪掉了她所有的聯繫方式，她自知理虧，這麼些年不敢偷看不敢強加回來。
本以為時間長河緩緩流過，她總有一天會徹底忘記顧有樞。
她原以為關於顧有樞的那些已經是過去式了，沒想到，時隔多年再見到他的時候，她還是眷戀不已。
看着近在咫尺之外的顧有樞，叢慢慢大口呼吸了好幾下，不是夜色太黑的緣故，她現如今分明看到顧有樞臉上有一閃而過的不耐煩。
擔心自己叫住他會讓他心情不好，幾番焦灼之下，叢慢慢有些無措、有些慌張地問起了吳只只等人的事情。
顧有樞一時沒吭聲，叢慢慢屏住了呼吸，像等待判決一樣等了半晌，覺得時間變得無限長。
就在她準備退縮，以為顧有樞不屑於回答這種問題的時候。
“是我多問了一……”
顧有樞說：“拜訪一下就知道了。”
叢慢慢呆了一下，然後他們倆幾乎同時開了口。
顧有樞：“那明天我來接你。”
叢慢慢：“明天我走之前過去。”
顧有樞：“……”
叢慢慢：“……”
他深吸了口氣，用盡全力說服自己別搞砸，強行壓下一肚子的尖酸刻薄，勉力地笑了一下。
“明天就走？”是要着急回去給剛才那通電話的主人過生日？
一想到這個，顧有樞當即就酸的不行，隨後，他不等叢慢慢解釋，直接就說：“這麼著急就別去了，回你的W城吧！”
說完，他飛快地沖她一點頭，逃也似的大步走了，留下叢慢慢愣頭愣腦一個人在寒風中發獃。
她捫心自問，剛才似乎沒有說什麼會讓人不爽的話，所以顧有樞突然甩臉子離開又為哪般？
有那麼一會兒，叢慢慢心下忽然湧上‘追妻火葬場’的滋味。
很虐很無奈。
驅車回酒店的路上，叢慢慢一路都在琢磨着明天要不要去看看吳只只和顧有汜。
看不看其實都……問題不大，可關鍵是既然顧有樞都邀請了，她還要不要過去？
第二天，顧有樞抱着一絲絲期待來到哥哥家的時候，叢慢慢已經到了。
雜毛貓守在玄關口，當它看到熟悉的顧有樞時，十分蔑視的打了個哈欠，漠視了一眼而後再次趴卧在那裏。
可能是吳只只之前囑咐過了，雜毛貓沒做出主動攻擊的動作，它就保持着那個高貴冷艷地姿勢，仔細看，貓瞳中彷彿還有點鄙視。
鞋櫃處整齊放着一排鞋子，看到那雙陌生的黑色靴子時，顧有樞就是有種直覺。
他認定那鞋子的主人一定是叢慢慢。
果然，等他踱步走進客廳時，聽到了從樓上走下來的兩人聊天聲。
“他啊，忙得都甭提了。”吳只只小心翼翼地給拿着水壺給樓上的花盆澆水，“什麼時候給他打電話他都在公司，一天干二十個小時，一個禮拜干七天……。”
這是吳只只的聲音。
叢慢慢淡淡一笑：“我聽說，顧有樞也去顧氏了？”
她正小心翼翼的打探着顧有樞的消息，一低頭，正好和樓梯下的顧有樞四目相對。
叢慢慢竟然有種做了壞事被當場抓到的窘迫感，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顧有樞愜意的走了上來。
吳只只見到他，先是一驚，而後才笑着打招呼。
“你今天怎麼有時間過……”
然後眼睜睜的看着顧有樞面無表情繞過她們身邊回了先前的房間。
叢慢慢：“……”
吳只只：“……這個臭小子，越來越肆意妄為了。”
“你別跟他置氣，你知道的，他就是那麼個人……。”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吳只只也是過來人，前幾年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再加上顧有汜有形無形的提點，她自以為自己了解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感情。
悄咪咪的回頭看了顧有樞關上門的房間一眼，見叢慢慢還在執迷的盯着那處看，她這才小心地壓低聲音問她。
“你們倆……那個……那個什麼……。”
“掰了，好多年了。”
叢慢慢這會兒可比前幾年要洒脫的多，畢竟現在她的心境已經變了。
“哦，”吳只只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又別彆扭扭地說。
“這些事我們外人也沒法說，其實……你這幾年有跟別人在一起過嗎？”
叢慢慢先是嘆了口氣，而後沉默地點了下頭。
這些年，對她示好的人很多，剛離開A城那會兒，她是真的想要忘記顧有樞的，所以跟其他一些人嘗試過在一起。
可是他們誰也不是顧有樞。
少年時期遇到過真正好的人，因為一些原因分開后，他的存在讓後面的都成了狗尾續貂。
仔細想想，其實也不一定是那個人好到絕世無雙的地步，大概是她越來越懶得跟其他人再次維繫保持一份難得的關係，也是不再有拼死拼活求一份感情的精力。
何況顧有樞對她來說，也的確是個讓人難以忘懷的人。
叢慢慢看起來不太想跟吳只只聊這個，只是委婉側面的問吳只只，顧有樞身邊有沒有什麼人……
“哦，那沒有！”吳只只一口咬定顧有樞沒有對象，讓叢慢慢徹底放心了。
吳只只這邊還得給其他盆栽澆水，想着叢慢慢也不是外人，便讓她先去樓下坐着。
“好。”
叢慢慢獨自一人坐在客廳，閑得無聊將玄關處的雜毛貓抱了回來，一直按在懷裏rua弄。
雜毛貓平時雖然不主動攻擊，也絕不肯讓陌生人接近。
叢慢慢抱起它后，它先是警惕地躲了一下，發現迴轉不開，回頭對着叢慢慢就是一聲無能狂吼。
結果顯而易見，雜毛貓還是被可惡的人類抱在了懷裏。
雖然掙脫不開熱情人類的懷抱，但好在貓嘴無情，它看起來暴躁，真的下口咬人時又很溫柔。
看到貓咬人這一幕，叢慢慢“嗷”一嗓子，差點就要將樓上的顧有樞都驚動了。
吳只只聽到聲音下樓來，見罷，笑道。
“噓，沒事。”
到了還是沒有將叢慢慢咬出什麼來。
叢慢慢後知後覺自己沒有受傷，感覺到雜毛貓意外的溫柔，她不但沒有縮手，小心抽出手而後輕柔地將雜毛貓再次抱出來，一遍一遍輕輕地撫摸着它的毛。
“剛買回來的時候它還那麼小一隻，這些年過去了，都長這麼大了。”
雜毛貓大概是感覺到她沒有惡意，漸漸地收攏了緊張的防禦，卻仍然有些防備地看着叢慢慢。
偶爾見她執意靠近，雜毛貓也會作勢要咬，但都是蜻蜓點水地威脅一下，不下重口。
吳只只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顧有樞凄慘的手，覺得她是在沒事找事。
叢慢慢卻被咬得挺高興。
“已經會乖乖的讓我摸下巴了，”她開心地說，“跟我有點熟了。”
說話間，正在叼球玩的雜毛貓想了想，挑了個最難看的球推到了叢慢慢身邊。
叢慢慢盯着雜毛貓心裏不由得也敞亮了起來。
吳只只在旁邊看着一人一貓玩鬧，正打算說點什麼，手機響了。
她低頭一看，顧有樞給她發了條微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問：“怎麼樣？她還要待多久？吃飯嗎？”
吳只只暗自嘆了口氣，萬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能幹起卧底工作。
——
顧有汜下班回來后，得知叢慢慢難得回一趟
“有樞出去買點菜，回來我給你們包餃子。”
顧有樞看着沙發上專註和雜毛貓玩耍的叢慢慢，慢半拍地說：“哦。”
吳只只：“買鮁魚。”
顧有汜：“要些蝦仁大蔥。”
說完，他們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顧有汜：“聽你嫂子的。”
吳只只：“聽你哥的。”
“有沒有準主意，到底讓我買什麼餡？”說話間，他眼神一直在叢慢慢身上瞟。
吳只只夫妻兩也不是傻子，當時就看出來顧有樞真正想聽的是誰的意見，於是再次不約而同的將決策權交給叢慢慢。
“你這許久不回來的，要不你來做個決定？”吳只只坐在了叢慢慢身邊，語氣熱情的邀請。
叢慢慢倒是隨意，連頭也不抬。
“鮁魚餡就行。”
顧有樞當機立斷，“好！”
這一聲喊出來，家裏三個人……包括在叢慢慢懷裏掙扎不休的雜毛貓全都看了過去，
自知剛才的行為有些誇張了，顧有樞強裝淡定轉過身。
“我先去買了。”
顧有樞頭也不回地跑了，着急忙慌的也沒看到彼時叢慢慢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得意。
顧有汜憂心忡忡地罵他混賬，回頭就看見吳只只看着他直笑。
“笑什麼？”顧有汜莫名其妙地問。
想着叢慢慢還在旁邊，吳只只跟他使了個眼色，將人帶到廚房之後小聲耳語。
“你弟弟這還放不下呢。”說罷，眼神示意外邊的叢慢慢。
她高深莫測地衝著顧有汜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就你看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