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公司 2

第二十章 公司 2

“你們是幹什麼的啊?”一個大學生問。

“我們這個熙乾公司,”蕭必武朗聲說,“是一家由海歸學者、文物專家、商業老總、知識精英等各個領域最優秀的代表組成的藝術品投資公司。”

“藝術品投資?就是說,你們投資藝術品?”那個大學生繼續問。

“你的理解力很強。”蕭必武點點頭。

“你們公司上市了嗎?”另一個大學生扶扶眼鏡問。

蕭必武心想,我們乾的是一鎚子買賣,開公司只是矇事,不會上市,但這話決不能說出口。

“快了。”他點頭說,“我們計劃今年年底就上市。”

余柄魁也被大學生圍住,余柄魁此生還從未被人如此關注和尊敬過,喜悅使臉膛一下變成了醬紫色。譚教授和何時寶則低調的多,但很快同樣被包圍了。

“譚副總……教授,”幾個大學生圍看着他的名片說,“哇!您是海歸學者?”

“是的。我剛從美國回來。”譚教授矜持地頷首微笑,“你們是哪個學校的?”

“我們……北復大學。”

“北復大學,嗯,我在你們學校做過講演……”

他們一起搖頭。

“沒印象,沒印象。”

“可能你們那天正好沒去聽吧,”譚教授平靜地說,“你們學校經常邀請我,但我總抽不出時間,只去過兩次。”

“您為什麼要從美國回來啊?”一個女生問。

這個尖銳問題一被提出來,譚教授沉默了,臉上表情頓時嚴肅了許多。

“其實,很多人曾問過我這個問題,”他緩緩地說,“曾經有美國著名學府出價99萬美元年薪聘我,這個我是有證明的,有院長親筆簽字的邀請信的複印件,信上註明工作職位及99萬美元的salary。但我還是毅然辭謝了美國舒適的生活,不遠萬里,風塵僕僕地趕回這裏,因為……”

他頓了頓,沉默了足有十秒鐘,大學生們安靜下來,如同一群雕像,默默地看着譚教授。最後他擲地有聲地說:

“是濃濃的親情,是祖國的巨變吸引我回來的。”

大家歡呼起來,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在另一邊,余柄魁遞給大學生們自己的名片。

“他媽的,雖然我們的經濟數據非常亮麗,但是所謂個人投資實在是走投無路,”余柄魁摸摸光頭說,“股市半死不活,樓市遭到積極打壓,銀行存錢貶值,只有大蒜價格不斷上揚,但咱競爭不過蒜農啊。眼前一片黑暗,突然間,我們看到奢侈品、藝術品、古玩字畫打着滾往上翻,達到天價。民間各式唐宋元明清的藏品也開始湧現出來,於是我們的藝術品投資公司就成立了。”

大學生們爭搶着四個人的名片,把他們圍的水泄不通。蕭必武點燃一根煙,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情景,看來招到人是不成問題了。他注意到遠處站的一個女孩顯得很特別,她身穿一件翠綢緞子薄襯衫,下面是淺紅緞裙,一頭青絲梳得油光烏亮。她皮膚白皙,烏黑而光溜溜的眼珠,微微上翹的鼻尖,雖然腦門也綁着紅布,但表情平靜,氣質頗雅。

越來越多的大學生要申請應聘,一個大學生問待遇怎麼樣。

“實習期沒錢。”蕭必武說。

“實習期多久?”

“二十天。”

“那正式工作后工資多少?”

“九千。”蕭必武吐出煙頭。

他用腳踩了踩煙頭,又補充說:“一萬也行。”

聽到月薪這麼高,大學生們沸騰了。蕭必武說大家別急,但大家猛地擠過來,紛紛要應聘。余柄魁、譚教授和何時寶的衣服被眾人的手扯住,蕭必武推開眾人,走到那個氣質不錯的女孩面前,盯着她的腦袋。她驚疑地看着他。過了半天,她意識到什麼,不好意思地一笑,把頭上綁的紅布摘下來,露出光潔的額頭。

“你叫什麼名?”

“謝雨綺。”

“願意加入我們公司嗎?”

經過層層篩選后,蕭必武最終拍板,十二名形象良好、成績優秀的名牌大學畢業生通過面試,他們明天就可以去公司實習上班了。

招聘異常順利,眾人心情頗好。晚上蕭必武請余柄魁他們喝酒。為了節省資金,大家從超市把東西買回來,在群租房的客廳里擺了一桌。飯菜剛擺好,彭少爺來了。大家眼前一亮,只見他換了身西裝革履,脖子上還圍條圍巾,黑色質地,上面有燙金字母,樣式高檔。余柄魁心裏狐疑,不知他這身行頭是否是用大家的啟動資金買的?但他見彭少爺一臉笑意,和眾人熱情寒暄,也就沒好意思開口問。

聽完白天招聘的過程,彭少爺連聲說好。他敬了蕭必武一杯。

“蕭兄,我知道你最善於辦事。我當初想做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說著他舉着杯,又轉向眾人,“當然,有各位的齊心協力,此事必將成功。”

大家紛紛舉杯回敬。

“彭老弟,今天你在公司做什麼了?”余柄魁一臉敦厚的笑容。

“我聯繫購入了一批舊顯示器,”彭少爺笑道,“雖然都是報廢的,但錶殼看上去跟新的差不多,它們擺在公司里,頓時顯得局面專業多了。”

“龍小姐方面,有消息嗎?”

“有啊。”彭少爺眉毛一揚,喝了口酒,“她還問我寶物的情況怎麼樣了,我說正在四處尋集。要讓尋寶顯得頗為費勁,才顯出寶物的珍貴。”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真想馬上見見她。”余柄魁身子往後一仰。

“老余你着什麼急,”蕭必武笑道,“還有不到二十天她人就來了,到時候你不但能見着她,還能跟她握手呢。”

余柄魁眉頭突然緊鎖,嘆了口氣。

“不怕你們笑話,我這些天夢的都是龍小姐,雖然知道她是很美的。可夢裏就是看不清她長什麼樣。”他說到這兒,同桌的人皆笑了,他也嘿嘿一笑,很快又收斂了笑容。他思忖着,注視着彭少爺含笑的雙眼,說:“自從你跟大夥講了她的事情后,我也抱着腦袋苦苦想了好長時間,總也猜不透這龍小姐的來歷。昨天晚上我半夜還醒了一次,心中突突直跳,真怕這一切都是海市蜃樓,真怕這龍小姐是從畫裏出來的人物,突然哪天就從這世界上消失了。”

彭少爺面色也漸漸凝重起來。他思忖了一陣,方說:

“我雖然和她重新取得聯繫,但對她的背景身世仍是一點不知,她似乎也決不願透露於我。”

“她到底是做什麼的?難道半點信息也沒有嗎?”

“根據我了解到的蛛絲馬跡,她幾年前大學畢業后曾經短暫任職於摩根士坦利,屬於實習性質。我還看過她的一張私人照片,是巴黎一個全球頂尖名媛的舞會,專門以她為主角設計的開場舞。”他沉默了片刻,“我回思當年和她的那段交往,有時也越想越是害怕。她的富貴中透着些詭異古怪,令人難以測度,黑道白道,還是秘密豪門,不管她什麼來歷,總讓人覺着深不見底。”

說完他環視眾人,只見客廳的昏暗燈光下,大家都沉默不語,他微微一笑,突然從上衣兜里掏出一個東西,握在手中。

大家一怔,見他攤開手掌,裏面是個銀光閃閃的玩意,橄欖大小。

“這就是當年龍小姐給我的金屬果核。”彭少爺的聲音如同玻璃一樣平滑,“我從來不給人看,但為了讓大家心裏有底,我今天隨身帶來了。”

眾人心想原來這就是那個耳鬢廝磨的紀念。余柄魁本來要調侃兩句,但見大家面色鄭重,也板起臉,仔細觀察這個果核。無人知道它究竟是什麼,它的體態比例完美,通體封閉,表面有精密重疊的細紋,構成一朵花形圖案。

彭少爺看大夥目光灼灼,大度地把果核遞給旁邊的蕭必武,後者那在手上把玩一會兒,再遞給何時寶。眾人輪着遞了一圈,到余柄魁那裏,他把果核掂量了一下,約莫能有三兩重。

“這玩意要是銀的話,也就值兩百塊錢。”他說。

大家不由皺眉。當年在龍小姐的一大堆財富中,彭少爺選擇這個果核,全是因為它的紀念價值,這余柄魁粗俗市儈,竟全然不解人情。蕭必武怕彭少爺面上掛不住,急忙要過果核,還給彭少爺,笑道:

“這應該也是件寶貝了,只是咱們沒見識,不知是什麼。”

彭少爺似乎倒毫不介意,把它放在桌上,發了會兒呆,最後苦笑說:“說來慚愧,我也不知它到底是什麼,龍小姐說它不值錢,想來就是她隨便戴着玩的。”

顧風麟捻着鬍鬚:“我倒覺得這東西是極尊貴極清凈的,比那瑞獸珍禽、奇花異草更覺希罕尊貴呢。”

大家一起盯着這個果核。在稀疏的燈光下,它竟有一股隱隱的詭異之色。在它的表面銀光里,人們似乎已經看見了一個富貴小姐的身影:她絕世的外表、神秘的背景、流水的開銷、滿身的奢侈品、獨特的品位、全球化的生活方式、隨心所欲的性格……所有這些成為他們心動、激動和悸動的中心。龍珺妍完美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可是她的果核就在眼前,他們不得不信。

這時候門哐當開了。

走進來是小池子,亂糟糟的頭髮上沾着些油漆,手裏拎着一個鑰匙板,他吃驚地看着大夥:“呀,你們都在啊。”

彭少爺迅速把果核揣回西服兜里,和眾人交換了個眼神。大家回過神來,隨口應了一聲。接下來他們轉移話題,不再提起龍小姐。彭少爺和蕭必武與眾人閑聊一會兒后,起身告辭。

小池子沒注意到眾人神情異樣,他打開電視機,搬了個板凳,津津有味地看起《新聞聯播》來。其他人心情複雜地跟着看了會兒,顧風麟和甄法師端坐不動,仍是高深莫測的模樣,但譚教授和何時寶都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余柄魁很快也被新聞吸引了,和小池子談論起來。余柄魁說話粗魯,小池子文化不高,兩人的對話聽得譚教授不勝其煩。

譚教授與何時寶彼此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悄悄走到陽台。何時寶微微仰頭,望着夜空。黑夜中他的眉宇看不大清,但臉孔輪廓仍充滿着儒雅和善之氣。此刻夜色中浮雲漸散,他眼鏡片反射出寒星數點。

客廳里傳出余柄魁和小池子喧鬧的笑聲,譚教授皺眉回頭看了一眼。

當晚無事。次日大家來到公司。昨天那些大學生都來報到了,他們站滿了走廊。彭少爺戴着墨鏡,夾着公文包,很酷地從電梯裏走出來,春風得意的樣子。他視察着這些大學生,不住點頭,看見其中有穿的比較正規的,就親切地拍着肩膀說,不錯,小夥子很像個年輕有為的業務經理嘛。眾人賠笑。

蕭必武還沒來,彭少爺和余柄魁他們把大學生們領進辦公室,讓他們先熟悉下環境。從進到這個高聳入雲的現代化商務中心起,大學生們就為這裏的辦公條件感到嘖嘖讚歎,眼前的辦公室更令他們感到這個“熙乾藝術品投資公司”的確是個資金雄厚的企業。看到會議室的牆上貼着幾個偽造的公司獎狀,大家的臉上都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大家在公司大會客廳里圍坐下來,彭少爺主持會議。他先自我介紹了下,然後環視一圈,來的大學生中就有那個謝雨綺。見她形象不錯,彭少爺問:

“哪個學校畢業的啊?”

“清京大學。”謝雨綺說。

“好,好。”彭少爺的笑容非常動人,牙齒雪白,大學生們見自己未來的老闆年輕瀟洒,氣度不凡,談吐優雅,更心悅誠服。“年輕老闆”的語調平和,向大家說,“蕭總還沒來,等他來了會向大家交代具體工作。我現在先給大家介紹下公司的情況,我們這個‘熙乾藝術品投資公司’是……”

這時突然從辦公室外走進一個人,那人年紀蠻輕,戴着黑框眼鏡,表情嚴肅,梳着大螃頭,身穿中山裝,眼睛炯炯有神地掃視一圈,正當眾人莫名其妙的時候,那人已經自己找了個空座位坐下。彭少爺一怔,但馬上明白,這也是來報到上班的大學生。

他對那人微微點頭,繼續說:

“我們公司是從事高端古董藏品和藝術品投資,聯繫的客戶往往是匿名買家,有些是來自海外,對保護私隱的要求非常嚴格,所以我要求大家,在未來的工作中,要踏踏實實地站好自己的崗,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就不要多問了。”彭少爺說,“接下來的二十天實習期,就是考驗大家在辦公室里的日常表現,希望大家能拿出最好的表情和最禮貌的態度,來迎接我們未來的客戶。”

他頓了頓,態度溫和地說:“由於公司有規定,實習期內是沒有工資的。另外由於我們沒有食堂,大家的午餐就在公司附近自行解決吧。”

大家一陣騷動。

“連頓飯都不管啊?”一個女生低聲抱怨。

“沒有這樣的吧,工資沒有,工作餐也沒有啊?”

“每天來上班還要自己帶飯啊?”

“這裏是高檔商務區,周圍吃飯很貴的,有沒有補貼什麼的……”

彭少爺聽着他們的議論,面呈難色,正掂量着措辭怎麼把這個事圓過去,那個穿中山裝梳大螃頭戴黑框眼鏡的年輕人突然站起來,沉聲說:

“大家不要急,聽我說幾句公道話。”

他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眾人住了嘴,疑惑地抬頭看着他。

“大家的心情我都理解,大家的苦衷我也感同身受。但是,大家剛剛參加工作,有些人思路可能還調整得不夠好,我願意把我的經驗和大家分享一下。”那人平靜地說,“我希望大家要理性看待當前公司不管午飯的問題。公司的各項事業剛剛起步,還處於創業階段,我覺得公司不提供午飯這點做得很對啊!也許從短期來看,我們連工作餐也沒有顯得很委屈,但是從長遠來看,眼下這點委屈這正是我們與公司同甘共苦的資歷啊!我想問一下那些抱怨沒有午飯吃的人,你們現在連一天班都沒上過,連一個業務都沒做過,當你們叫着要午飯的時候,難道你們真的就不覺得臉紅嗎?不要問公司能為你做什麼,要先問一問你能為公司做些什麼!”

其他大學生面面相覷,彭少爺也和余柄魁、譚教授等人對視一眼,心中都略微詫異,沒想到這個大學生剛加入公司就這麼會替領導着想。

那人繼續說:

“未來這個公司是誰的?還不是我們每個人的?人啊,不要總想着個人的索取,要多想想怎麼為集體奉獻。大家要相信,我們這是一個充滿機會、公平競爭、崇尚奮鬥的公司,只要你熱愛公司,埋頭苦幹,公司還能讓你餓着了?我相信這個道理,只要有一點最起碼的智商就不難理解吧?而且從更深的用心講,公司短期內不給大家提供午飯,也是用壓力激勵大家艱苦奮鬥的一個策略,避免大家養成好吃懶做的習慣。大家與其找不到工作縮在網吧里混吃等死,不如和公司一起創業,我相信大家一定能理解和尊重公司的決定,克服眼下小小的心理障礙。我對大家是有信心的。”

大學生們咧嘴看着他,心裏直發傻。彭少爺眨了下眼,點頭微笑,又有些疑惑,這人說的話處處都為公司着想,但又說不出來的怪。

那人話鋒一轉:

“但是,作為公司的一份子,我也有擔憂。昨晚我夜不能寐,苦苦思考一個問題。一個好的公司需要什麼?需要清晰明確的發展戰略,需要清醒明智的領導,需要一支緊密團結的隊伍,需要有長遠的追求,要不斷地解放思想,打破舊框框,讓公司在短短几年時間裏變得生生不息,充滿活力。”他說到這裏,彭少爺等人不由點點頭,只聽他的語氣越來越嚴肅,“我先為大家樹個小目標,三年內爭取讓咱們企業掙一個億!是所謂‘周雖舊邦,其命維新’,而不是在僵化的體制里弄得懶漢遍地,死氣沉沉。目前國際資本大鱷正在圍堵我國,不斷輸入通貨膨脹,我們發展的經濟環境非常嚴峻,但另一方面,我國現在廣義貨幣增長15%左右,市場上不缺錢,我們的業務前景廣闊,而且我國gdp已是全球第二……”

彭少爺不禁皺眉,心想這人怎麼越扯越遠,但他言辭那麼凜然,一時間竟不好開口打斷。

“我們公司想要在目前複雜多變的經濟環境中發展壯大,領導必須帶好頭,領導既要懂管理,又要懂業務,還要懂得金融,管理好賬面的資金流,否則銀行貸款無法兌現,稅局肯定會查的,如果現金流被掐斷了那麼很多東西就會變成悲劇甚至慘劇的,所以說,領導是關鍵中的關鍵。”那人嘆了口氣,“但令我心痛的是,現在領導大多都不爭氣,能力水平差,見識不多。如果領導不爭氣,就不積極開展業務,沒有業務就沒有單,沒有單資金鏈就會斷裂,我們就得喝涼水。”

他沒注意到彭少爺等人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繼續說道:

“拿我本人的能力來說,我雖然是理科出身,可我對企業宏觀戰略也非常熟悉。對於商業貸款、上市企業管理、市場營銷、財富管理我都精通,所以說我這個人的最大特點就是,綜合能力特彆強。最關鍵的是,我有對國際形勢有極為準確的洞察力。為了避免面臨公司瓦解的風險,我們公司內部一定要推行領導競爭機制,要讓真正有能力的人擔當領導的崗位!我們今後,凡公司的高層領導,一定要經過競爭上崗,不管是誰!諸位,我對大家就一個希望,那就是,讓競爭不僅是一個名詞,一句空話,或一個形式,要讓它成為我們實實在在的生活方式,讓它成為我們牢不可破的信念。我們的領導需要全方位、綜合型的高素質人才,所以我建議,大家把公司的全部責任壓在我的身上,我一定帶領大家走好。我相信,這個公司讓我來領導,會實現各項既定目標,把各項工作做好。”

大家越聽越奇,到後來恍然大悟,原來他竟然是想當領導。彭少爺和余柄魁、譚教授幾個人目瞪口呆,但見他一臉子豪氣,頗類舞台上《長坂坡》中的常山趙子龍,一時間不知道該拿這個人怎麼辦。就在辦公室里全體驚愕時,蕭必武夾個包走進來。他一進門就覺得眼前的氣氛不對勁,大家神情怪異,齊齊望着一個站着的穿中山裝梳大螃頭戴黑框眼鏡的年輕人。

“你們都來了。”蕭必武沖大家點點頭,看了看彭少爺,又看了看眾人,越瞅越覺得不對勁。他皺起眉頭,快速地點了下人數。

“我昨天招的是十二個人,怎麼來了十三個?”

全場安靜下來。蕭必武瞪着那個大螃頭黑框眼鏡半天,遲疑地開口問:

“你是誰啊?我招的人里好像沒你啊。”

那人一愣,然後點頭。

“不錯,昨天你招的十二個人中,的確沒有我。”

眾人一聽,頓時嘩然。

“你是誰?”

目光齊刷刷地盯着他,那人沖大家微微一笑:

“本人是‘國家戰略及國際研究委員會’創建人,丁良漢。”

在場眾多大學生臉色大變,不少人“哦!”地發出聲,顯然已聽說過他在勞工市場的事迹。彭少爺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這人是誰。全場一片混亂,丁良漢的神情卻不為所動。

“蕭總,雖然你沒有招我,但我還是主動來了。因為我當時在旁邊聽着,心裏覺得貴公司前景堪憂。我來是兩個目的,一是準備做些勸導工作,現在的大學生就業心態普遍不夠好,很多人剛參加工作就要求待遇和福利,自己能力低還好吃懶做;二是我不希望公司走彎路,走錯路,我願意帶領公司走上正軌。我知道大家可能還不了解我,但請大家相信,我由於有最正確的思維方式和最優秀的綜合素質,遠遠比一般的領導強得多得多!無論什麼公司讓我來領導,我都能……”

丁良漢侃侃而談,渾然沒發覺身後已經站了四名怒目圓睜的大學生。蕭必武向他們遞了個眼神,他立刻被架了起來。人們聽見他被架出辦公室的時候,他還說個不休。

“不要認為有錢就可以無所不能,就像李嘉誠,至今都未能讓我去他那裏上班,但,蕭總,你能!”

蕭總拍拍腦門,怒道:“這年頭,騙子都慷慨激昂的。”

他和彭少爺對視一眼,兩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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