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八
程一念被陳嚴挾持到家裏的時候,她以前的大學生朋友也在。
她有些拘謹,想讓陳嚴放她下來,被另一個女人看到任何的肢體接觸總是不好的。
程一念對着女學生笑了笑:“我……”
但陳嚴卻一口氣將她放在了沙發上,雖然很輕,但還是牽扯到了傷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示好的話也就就此打斷,沒有說出口。
在他伸手去掀她衣服的時候,頓了頓,想到什麼,朝女學生看了一眼,“你去把家裏的藥箱找來。”
女學生的臉白了白,似乎不太樂意,但又不敢不聽陳嚴的話,轉身走了。
陳嚴這才不顧程一念的掙扎,將她衣服脫了個乾淨,才看見她身上青青紫紫的都是傷,縱橫交錯,舊傷好不容易恢復,新傷這又添上來了。
他皺了皺眉,嘴角涼涼的勾起,果然這一群人都是沒安好心的,當初她要走的那天,他就差不多猜到要發生什麼事了,結果不然不出他所料,程一念的日子哪裏會那麼好過。
也就在他這兒,她的日子才能稍微好過一點。
程一念覺得陳嚴此刻的眼神有些冷,往後縮了縮,這一個細微的動作讓他回過神來,他幾乎馬上反應過來,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動作,陳嚴心下一驚,語氣卻依舊:“躲什麼,我什麼時候對你動手過?”
上次跳水池,他不過隨口一提,沒想到她還當真二話不說就跳了下去。
不過那會兒的程一念還算比較有朝氣,這段時間才是真正的死氣沉沉。
陳嚴的話一喊,程一念果然僵着不敢動,不過還是有些警惕。
這讓他的火氣又忍不住往上涌,你說這是不是一個白眼狼,他明明連她頭髮都沒有碰過一下,也要被她納入防禦的對象裏頭。
但陳嚴今天看在她受了這麼重的傷的份上,決定放過她。
女學生出來的時候,看見他正不太耐煩的替她揉腿,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很快的把藥箱交給了陳嚴。
後者又很不耐煩的給程一念上了葯,剛剛在醫院,她的很多傷都沒有被醫院注意到。
陳嚴說:“你知道現在你的樣子丑到什麼地步么?”
陳嚴,“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一個女人的背糙得跟個打了十年仗的男人一樣。”
程一念:“……”
陳嚴這張嘴,一旦開始把話講清了,嘴巴就毒到不行。
好在她身上的傷口太多,他替她處理時沒精力分心了。
程一念掛着職業笑容,“謝謝陳叔叔。”
陳嚴微頓,然後扯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有些時候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的,他輕咳了一聲,抱着程一念進了房間,一路上目不斜視,最後直接關上了門。
女學生的手握了握,隱忍的深呼吸一口,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別勝新婚,陳嚴本來的發揮應該要比現實好很多,奈何程一念有傷,他不得不減小了力道。
如果不是程一念提起“蘇刻”兩個字,他應該會更溫柔。
陳嚴神清氣爽。
第二天,他也起得早,只是女學生比他起得更早,她笑着對陳嚴道:“先生,我給你準備好了早飯。”
他繫着領帶,語氣稀疏平常:“你有了孩子就好好休息,沒必要折騰這些么蛾子,到時候在我這兒出了事,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女學生頓了頓,很配合的說:“那這些東西,我給倒了。”
陳嚴正要說好,隨即又想起裏面躺着還虛虛弱弱的那位,改了主意:“留着給她吧,還得麻煩你照顧下她。”
女學生心底氣急了,她一個孕婦還要照顧一個完好無損的成年人?可還是笑着說了好。
只是等陳嚴走後,她還是把早飯給倒掉了。
以前她看程一念就非常的不爽,同樣都是沒什麼錢的女人,可是她的運氣就特別好,竟然認識陳嚴,女學生不甘心,後來還不容易也搭上陳嚴了,可他卻連多看她兩眼的機會都不給。
如果不是因為她偶然懷上了陳父的孩子,她連現在跟陳嚴的朝夕相處都沒有。
提到朝夕相處,女學生更加怨恨,本來她跟陳嚴兩個人在這兒住的好好的,可是她竟然又來打擾他們,憑什麼?
女學生只覺得程一念不如早日死了好,這種天天愛釣着別人男人的女人,活該被蘇刻玩死。
而她絲毫不覺得,她口中“別人的男人”,也並不是她的,她並沒有生氣的資格。
——
……
程一念醒來時,不止身上疼,身下也疼,就連走進浴室洗漱這幾步路的距離,她也得停下來休息片刻。
等好不容易洗漱完,她又感覺到了飢餓,去廚房找了一遭,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以吃的東西。
所以她只用杯子倒了灌純奶。
然後她正要轉身出廚房的時候,看見了站在門沿處的女學生。
兩個人之間還算朋友,程一念笑嘻嘻的主動打招呼:“小怡。”
女學生穿着緊身衣,露着大大的肚子,不太滿意的看着程一念:“你還回來幹什麼?”
程一念微頓,心想她其實也不太想回來:“是陳叔叔帶我回來的。”
“你沒有腿么?他帶你回來,難道你不知道該怎麼走么?”女學生毫不客氣的說,“還是說,你這是打算搶別人的老公?”
程一念覺得陳嚴可不是一個隨便就願意跟別人結婚的男人,沉思了片刻,還是把自己的疑問給說了出來:“陳叔叔有說要娶你了么?”
她好好的一句話,在女學生聽來就十分有攻擊性,她不得不沉下臉色:“這麼大的孩子,難道你看不見么?”
程一念沒說話了。
只是她認為,哪怕是有孩子了,也未必綁得住陳嚴這樣的男人。他大可以只要孩子,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就跟她分開。
而且,她隱隱約約記得,陳嚴似乎和她提過,那不是他的孩子。
但這話程一念沒有說出口,她怕刺激到她,因為就她們兩個人在一起,到時候責任很難理清楚。
“程一念,往麻煩你搞清楚,誰才是這裏的主人,儘管我們是朋友,希望你不要分不清楚主次。”她警告道。
中午的時候,女學生又吩咐程一念做飯。
後者依舊顧慮着她是個孕婦,便利讓三分,去做的時候,一直想着蘇刻的事,這時候,他應該已經發現了她不在的事,那麼他要怎麼樣對付她呢?
蘇刻隨時都有可能把她給帶走的。
程一念想看看手機,可是周記此刻也不在她手上,陳嚴今天直接給帶走了,她希望陳嚴不要跟蘇刻懟起來,不然到最後,可能苦日子還是她過。
這段飯到最後因為她的分心,煮的不怎麼樣。
女學生當下就有了發火的借口,她將筷子一摔,臉色難看的要命:“你這是什麼意思?不願意給我做飯你就滾啊!我告訴你,我隨時可以叫你走,你信不信?”
程一念只是很平靜的將彈到自己臉上的菜屑給擦乾淨來,又很平平靜靜的笑說:“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我們很好,陳嚴給我租了一套房子,然後我們一起住,你還說,好朋友就應該要相互分享的。”
“我怎麼可能和你這樣做小姐的人是朋友!”女學生的情緒更加激動了。
程一念還是笑,聲音像潭死水:“我是小姐,你不是么,誰又比誰高貴。”
女學生大怒,但程一念又說,“你沒必要惹怒我,我也知道現在我比不過有孩子的你,只是希望你沒必要做得那麼難堪。”
她回了房間。
一連幾萬,陳嚴都是直接留在她房間裏。
或者說,是程一念被迫留在他房間裏。
不管她怎麼說好話,怎麼講道理,陳嚴全然是聽不進去的節奏,就是要留,沒得商量。
當然,辦事的情況居多。
有一次還沒有關門。程一念討好的笑:“陳叔叔,外面有人。”
陳嚴卻只是皺了下眉,隨機不太耐煩道:“管她做什麼?”
——
……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程一念跟女學生的談話,往後幾天她沒有再情緒波動過。
只是太平靜了,平靜的讓她有些不安。
還有蘇刻那邊,竟然也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她覺得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程一念不太敢和女學生待在一塊,於是第二天吃飯的時候,她笑嘻嘻的說:“陳叔叔,我今天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公司。”
陳嚴在喝粥,掃她一眼,沒有說話。
公司人多眼雜,確實不太方便,程一念訕訕的笑,沒有再說話。
陳嚴在走之前,卻看了她一眼:“不是要走,還坐着幹什麼?”
她愣了愣,然後愉快的站起來,套了個外套。
走的時候,女學生依舊平靜的在看電視。
……
去公司的路上。
程一念這才想起來一些事,她有些慌張,然後看向陳嚴,“陳叔叔,我萬一……”
陳嚴依舊不太耐煩:“你萬一什麼萬一,我自己的孩子,我還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