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七
在黎江寒驚訝的同時,陳嚴平靜的補充,“不過,離婚了的。”
沒有人知道他這句話只是簡單的在補充,還是有其他什麼意思存在。
這次的聚會,同樣不歡而散。
黎江寒不知道自己是運氣背還是怎麼的,每次出來玩總能出些意外。
——
……
程一念在去醫院的路上,就清醒了過來。
動了動,才發現自己在蘇刻的懷裏。
程一念原本想起來的,但抬頭看見蘇刻眼神中並沒有嫌棄,甚至她有起來的動作時,他還有些不悅,便就沒有動了。
她笑着喊了句蘇總。
蘇刻將她抱得稍微舒服了些,聲音依舊冷淡:“誰准你單獨去找黎江寒的?對你的警告都忘了?”
程一念立刻解釋說,”不是我去找他的,是那天那個中年老頭把我帶到了黎江寒身邊,然後他不讓我走,也不讓我接你電話。”
蘇刻反問道:“老頭?”
程一念怕他告狀,又訕笑着改口道:“李先生。”
蘇刻沒反應了,又去扯她的衣服,發現成片成片的傷口還不少,冷了臉色:“黎江寒乾的?”
他的異樣程一念當然有所察覺,她差不多也懂他的想法,貼上了自己標籤的,自己怎麼樣都行,但別人碰就是不可以。
可他的表情實在是沉得過了,程一念縮了縮,如實道:“臉上的是黎江寒下的手,可身上的是李先生乾的。”
蘇刻冷道:“一個老頭,倒是有精力整這些么蛾子。”
他的這句“老頭”喊得理所當然,程一念當沒有聽到。
蘇刻涼涼的扯了下嘴角,臉色陰鷙,送程一念到醫院以後,聽醫生說她並無大礙,就立刻去處理這件事了。
那天蘇刻原本並沒打算讓程一念跟姓李的走,只是後者當時臉上還是沒有半點服軟的意思,那種一潭死水的笑意不知道為什麼讓他煩躁。所以蘇刻最後讓她跟他走。可他指明了姓李的不準碰程一念,沒想到他竟然陽奉陰違的來了另一招。
蘇刻最痛恨的,就是敢不按照他的規矩辦事。
至於程一念,他當然不覺得自己喜歡她,他今天會好心送她來醫院,大部分還是因為好歹她最近還是跟了自己的,總不可能讓外人欺負了,因為那就是在打他的臉。
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臉面就極為重要了。
當天夜裏,李先生酒駕出了車禍,一條腿被壓在車軸下幾乎廢了。
誰也不知道,這場車禍到底是怎麼出的。
——
……
程一念一個人躺着的時候,有些無聊。
手機不在,連手機都沒的玩,她只能獃獃的看着天花板。
程一念原本想打電話給蘇刻,問他能不能替她把手機拿回來的,可是她連一個護士都沒有看見,根本借不了電話。
她的身上太多淤青了,躺久了痛,於是她坐了起來,病房裏有一盆仙人掌,很茂盛。程一念艱難的蹦噠過去,俯下身來,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跟一盆植物說話:“做一盆仙人掌還挺好的是不是?”
她說:“你放心,我肯定不會隨便折你的葉子,缺胳膊少腿很痛的,我知道的。”
仙人掌高冷極了,巋然不動,並不被她的主動示好所打動。
程一念笑了笑,說:“阿掌,這幾天我就只能跟你當朋友了。”
仙人掌依舊不動一下,對她強買強賣的當朋友生意不放在心上。
程一念:“阿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概就屬你做的最好了,以後我會爭取跟你好好學習的。”
她說完,身後傳來了一聲嗤笑,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她的智商。
程一念猛地回頭,然後看見了倚在牆壁上的陳嚴,淡淡的光線下,他嘴裏叼着的煙顏色分外的亮,紅紅的一點。
她立刻調整了表情,笑嘻嘻的喊了一句:“陳先生好。”
這一聲好,有沒有問到陳嚴的心坎上,尚不可知。
她只看見他將煙頭取下來丟進垃圾桶,然後走到她面前把一樣東西丟在了她的床上,等她仔細看去時,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手機。
程一念真誠的說:“謝謝。”
陳嚴“嘖”了一聲,不太耐煩:“打打嘴炮的感謝有什麼用?”
程一念微頓,告訴自己,陳嚴今天心情很差,她得小心了。
可她想了想,卻也沒什麼可以拿來謝人家的,猶豫了片刻,給他賺了一千塊錢。
陳嚴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程一念摸不准他的態度,又看了眼仙人掌,那可真是朵不被外界所干擾的好掌,依舊是什麼反應都沒有。淡淡然然的矗立在那兒。
她小心翼翼的坐到床上,更加真誠的道:“我是真的很感謝您,手機對我來說很重要,您能給我要回來,我心裏肯定是記着您的恩情的。”
陳嚴卻道:“你知道你以前會怎麼表示感謝么?”
程一念頓了頓。
“你會笑得眯着眼睛對我說,謝謝你啊,陳叔叔。”他沒什麼語氣的說,“還有,你發一千塊,打發要飯的么?我像是缺了這麼點錢的人?”
程一念:“……”
陳嚴發起瘋來,一直都很難伺候,她是有經驗的人,不太慌,這隻能說明沒有把他哄到點上。
可程一念最想的,是送走他,要是被蘇刻知道他進來了,她肯定又要挨打。
她只好又給他發了五千。
蘇刻最近應該還會給她筆錢,損失個五千塊,應該還好,畢竟她現在吃住都不用花自己的。
陳嚴道:“一千塊跟五千塊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你沒必要發了,你就是發個十萬,對我來說都一樣。”
程一念聽了,特別想問問,為什麼當初就給她五千不給她十萬呢?
不然,她也不用現在被蘇刻制約。
這些話她當然不會說出口,程一念硬着頭皮笑說:“陳先生,既然您已經替我把手機送回來了,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陳嚴平靜的道:“叫陳叔叔。”
程一念:“……”
陳嚴:“問我什麼時候走?”
陳嚴:“現在就走。”
程一念剛放下心來,下一刻,心提得更高了。
還疼。
陳嚴把她抱起來的時候,磕到她淤青的地方了。
程一念這回不笑了,她慌張的問:“陳叔叔,你這是要做什麼?”
陳嚴將她在手裏顛了顛,側目睨她:“這次是真的最後一遍問你,跟不跟我走?”
“我……”她為難的說,“我真的不能,蘇刻會打死我的。”
陳嚴不知道蘇刻是用了什麼辦法讓她這麼害怕的,可說句實話,至少他還不把那個毛頭小子放在眼裏,年輕一輩里,也就只有周司白和向徑能夠入他的眼,至於其他人,或許的確是有點本事,甚至跟年輕的自己旗鼓相當,可他畢竟已經三十多了,十幾年的經驗不是白長的。
程一念焦急極了:“陳叔叔,我不跟你走,真的不跟你走。”
陳嚴微頓,然後笑了笑:“好,你不跟我走,那我帶你走。”
總之一句話,走定了。
陳嚴邊走邊道:“本來想想就算了,但是今天真的忍不了了,你在外面,命都要沒了,我只好勉為其難將你帶回去。”
那天跟黎江寒碰面見到程一念時,他假裝不認識她,是因為生氣,後來她喊住他,他便停下來等她開口,先看看她會說出什麼花來,或者她要是撒個嬌求自己帶走她,他也不是那麼無情的人,肯定就會帶她走的。
可是,她沒覺得黎江寒跟她太親近了有什麼不對,叫住他也只是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並沒有說其他的什麼,於是陳嚴更生氣了,真的走人了。
原本,陳嚴是沒打算走的。
至於今天黎江寒動手,陳嚴也不是真的無動於衷,那會兒要是蘇刻不出現,他就會阻止。
程一念等到陳嚴將她帶到樓梯口處,才知道他是真的要帶他走,開始掙扎了。
陳嚴皺眉:“你別動。”
“你就非要氣死我不是?”陳嚴不耐煩的說,“再動回家就別想下床。”
“陳叔叔,我要是走了,蘇刻不會那麼容易放過我,到時候我的日子會更難過。”她試圖跟他講道理。
陳嚴:“看不起誰呢?”
程一念:“……”
“一個蘇刻,就能把我打到地上起不來?”他又自己否定,“沒有這種可能,你陳叔叔什麼水平你不清楚?跟着我還怕他做什麼?”
可是程一念還是擔心。
真的不怪她看不起陳嚴,只是最近蘇刻的狠戾實在是給她留下了心裏陰影,現在她又只有被欺負的份,所以蘇刻在她眼裏就更厲害了。
不過不管她擔不擔心,憋了這麼久氣的陳嚴,都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陳嚴也算是明白了,別看着程一念以前多會耍心眼多會討好他,現在想等着她來示好,那簡直就是不可能。他要是不主動,估計這輩子他都等不來一句她要回到她身邊的話。
陳嚴更發現,人性本賤,那種送上門的不要,這種不在意自己的,反而惦記得不行,你看看,多奇怪。
他可不就是對程一念惦記的不行么?陳嚴有次脫光了跟其他女人躺在床上,一想起程一念跟蘇刻走的事,就興緻全無,最後甚至遷怒於女人,害的最近很多人都不太敢來伺候他。
陳嚴越想越氣,狠狠的在程一念屁股上拍了一下。
有一點好,以前的程一念沒這麼好欺負。
程一念則是疼得叫了一聲,的確好欺負,連反駁都沒有反駁,一句都沒說陳嚴的錯處,只是自己一聲不吭的伸手揉了揉。
陳嚴見了,冷哼了一聲。
還知道痛呢。
他還以為她這段時間被教訓多了,連痛覺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