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初現

天魔初現

我受傷了。

血,從指縫間緩慢的滴落,然後墜向下方十幾丈高的黑色湖面上,微弱的晃動着水面的暗影斑駁。

蜷縮在建在水面上的石制牌樓頂部陰影里,我咬開雙手手背夾着的小瓶蠟封,倒出裏面的狼膏給手上的傷口止血。

這裏是史部文鑒局的後花園,全國的各種檔案都在位於一泓湖水中間的高閣之上。高閣有十幾丈,像塔一樣有六個角。在白天的時候,來調閱檔案的大人們只能走到這湖水的岸邊,然後把自己的官職、名諱和需要的文獻寫在白色的紙條上,放在從樓頂到岸邊的密密麻麻的索線上,樓中的編史官和查料官會搖動收線的手柄查收紙條,再按着紙條上的需要把文獻沿索道吊到岸邊‘邊建着長廊,裏面備着文房四寶和專門抄錄的人員,在得到了需要的文件複本后,這原先的文獻便經由索道又回了高閣中,在確認無誤時,先前寫着字的小紙條就又滑下來到了查閱人的手中。到了傍晚,高閣中的官員乘着統一的小船回到岸邊,交出當日調閱文獻的人名單,接受搜身後便各自回府了。館旁值滿了粗壯高大的常青松柏,看這些樹木的圍度,該比這長安城的年紀都要老,定是從深山中移居過來至此※以到當白天的陽光消失的時候,這裏就成了被樹影包圍的一處暗夜之地。

大意了。

以為這沒有一絲人氣息的時機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所以便沒有過多考慮。當我攀着密集的線來到高閣的卷檐時,手剛剛搭在銅瓦上便聽到了機璜交錯的摩擦聲。本來可以躲開的,在瓦片翻動的霎那,我看到每片瓦上都牽着一棵細微的銅絲,余光中這金黃的一線消失在樓角的鐵鈴上方——居然是古籍中記載的“見龍卸甲”!這高閣的千張瓦片就是一個巨大的消息埋伏!一塊翻動,勢必連帶所有的銅瓦,到了那時,估計銅鈴中的金針便會刺破包着磷火的臘封,須頃,這高閣六角便會發出熒熒綠光來,而整片屋脊挑起的銅瓦會如滾木雷石一般墜地,發出刺耳的聲音驚動巡邏的兵士′然我可以很快的從這些普通的兵士包圍下脫身,可此舉必然會加強這裏的戒備。心念至此,我立刻將快要翻開的瓦片強按了下去,電光火石的瞬間,夜羽在心中強烈的共振起來,繼而手掌間忽的一涼。

瞪大了眼睛,我幾乎不能相信——瓦片的間隔處,兩彎西域的刀鋒架在我的雙手下面,它們雖然已經鏽蝕斑駁,可利刃還是割破了我的手掌。血是隔了一會兒才噴涌而出的,在此之前,我飛速的將那機關控制的雙刀推回到了它們原來的位置。

手指在銅瓦的下面摸到鑄制時就在上面的字——“李靖”。

開國元勛之一,被人稱為李衛公的,熱衷於製造異物機械的大人。

收回雙手,紅色的液體立刻要順着手肘滴下。落到下面就不好辦了,到了明天,萬一被人發現……

血流的很快,在我的手掌間已經有了一小拘,散發著奇異的香氣。

墮天的血和他人的不同,有着蓮花般的味道。

而這裏據說是世界上的一切都有記載的地方。

不能給姥填麻煩。

皺了皺眉,輕輕的一擺倒掛在繩索上的身體,我飛身到湖面上敕建的牌坊上,這牌坊是新皇建立的,不會再有什麼怪異的防禦埋伏。我低下頭,在黑暗中將手上的血液慢慢的舔凈。

果然到處都是暗藏玄機,機關重重……

討厭的地方,長安城。

樂館裏的人歇息的都很晚,樂師們白天看似閑散的很,卻都在夜裏加緊練習。我一直侯到她們收了樂器睡下,而整個樂館萬籟無聲的時候才開始準備。

是另一個荀子現身的時候了——當我褪下了樂伎的白衣,站立在月光中的銅鏡對面時,藏在闇影里的殺手便覺醒了。月的銀色從我的**的身體穿射而過,幾乎要證明那樣的我不能存在於光線中。這時,我的手邊總會閃爍出同樣銀色的光輝來,並且嗅的到那刺鼻的血氣。

鏡中的女子,如妖媚般笑——這夜,該是我的天下。

換上黑色的夜行衣從寂靜下來的樂館房檁越過時,已經過了子時了。一路經由長安城統一規劃的民居低矮房屋,我輕易的就找到了姥說過的儲存資料的史部閣,不想因為已經過世多年的李衛公佈下的消息埋伏而不能得手。

狼膏是用野狼的油脂和吐蕃的藥粉做成的奇葯,對於只傷及表面的創口有着極好的治療效果。而且幸好因為年久,即使是精鋼打造的刀刃也鏽蝕鈍了,沒有傷到筋脈。

不消一刻,縱貫手掌綻開的傷口就合攏了,仔細看下也只剩一道微痕,這傷口在幾個時辰后就會完全的復原。

收了葯,我靠着堅冷的柱嘆了口氣。

罷了,只怪我把事情想的過於的簡單。

剛才在接近高閣的時候,我透過半開的木楞窗子看到了裏面的佈局——單單一間屋子裏就放滿了上萬冊編纂整理好的資料,而這屋子上的小匾上寫的是“地上、一百九十三”。如此推斷這片湖水的下面還有很多間這樣建制在地下層的房子。即使是全部開放給我查找,想要找到我需要的東西也要幾十年時間吧……

我要找的是約年前在遠離繁華的荒山之中,那次滅盡我族人的山匪之亂的案件記錄。老師趕到的時候雖晚了一步,可闇部每次的行動都會被朝廷記錄在案。

我該是那一村寨的人中唯一的活口。但是,我卻在一個死人的口中聽聞了指向完全不同方向的另一個答案。

老師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實在找不出她會隱瞞我的理由,所以一直咽下了對自己身世的疑問。

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慘白的下弦月從一直拉扯着它的厚雲中完全的浮出來,而東方已經由深黑變成了墨藍色。

今天就到這裏吧,看來是要另換一種方式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了。

正思慮着,驚覺空氣有輕微的振顫,心中流水般的滑過一串雜音。

“怎麼了,夜羽?”

不對!有人在靠近!

一個翻身,立刻從牌樓的頂端越下,隨即足尖輕點,在水面縱了幾次后隱身於湖邊濃密的樹冠中。強大的壓迫感幾乎是貼着我的背襲來的——來者也是個高手,人還未到便感覺到了如此凜冽的殺氣。

指尖微曲,快速交疊,我在夜羽的亂流聲中唱喝:“闇藏術!”

隨聲而動,黑色的光隨着話語從手心流淌出來,像巨大的蓮從我身邊綻放了開,在開放到極致后便快速的收攏,將我湮沒在了黑暗中。這密藏一旦打開,便會使我和外面的世界脫離,進入另一個空間。在這個空間裏,可以阻隔對方的視覺和些許的感知力,而我亦可在這個空間裏觀察到對方的舉動。只是這咒術將耗費我大量的內力。

這城,遠比我想像的要複雜的多。

闇藏術是已經失傳的密術,據老師所說,世上也只有她和我才會使用。這也是我在學會了這個能力后第一次在實戰時用到,但是今晚不順利的事件和那種壓迫感催動我不能再大意出錯了。

這一次,我只求不戰。

事實證明我的警覺是對的——月亮完全的脫離開了雲層,我回過頭,看到了那讓我永生驚艷的一幕。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那是一朵蘭花,巨大的蘭花,從微藍的墨色夜空中飄近。粉色的美麗花瓣向四周延展,上面的珠光凝翠趁着月色閃爍如星。

我愕然的看着這朵花的接近,隨後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女人。

花萼是寬大的裙帶,鼓滿了風吹散在身後,而袍袖和裙裾更如花瓣般對稱着分開,花心便是這個妖嬈的女子——粉色的外裳披在她如柳的身體上,顏色從濃到淡直至微黃,長發偏墜了個髻,其餘的如錦緞般飛舞在空中,只是她的雪白頸子上的臉卻隱藏在一張金色的面具下面,不過,這更令她如花蕊一般美艷。

她輕柔的越過樹冠,如彩蝶一般緩緩停在了我剛剛隱身的牌樓上,頓了一下后,扭轉腰身回眸四顧。霎時,明亮的月色下裙帶亂舞,流光溢彩。在巡視后,便立刻輕身,如我剛才所做那樣順着索線滑到了高閣旁。只是她沒有碰那些銅瓦,而是湊近身子仔細的看了看。

不會有什麼不妥之處的,手離開瓦片的時候,我用操控的風引來了塵土蓋在曾經摸過的位置,並且仔細了沒有血液滴落。但是似乎……

不好!我居然忘記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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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廣告時間:畢業等於失業、等於失戀。只是從來不曾戀過的我們,又將如何面對新人生?看這新生代如何舞動那閃亮的青春,看那《青春妍色》正艷。

作者:青絲如雪,書號:28544,P號: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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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絲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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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亂之玄唐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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