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世界第一初戀 第3章 斷子絕孫的請求
時初的嘴唇柔軟,帶着灼熱的溫度,仿似席捲的海風一股熱烈,不給許卿一點拒絕的機會。最後,目光一涼,狠狠地咬了下去。
“你是狗嗎?”許卿那隻沒輸液的手一把推開他,捂住流血的唇,抱怨着“強吻也就算了,不帶咬人的。”
時初穩住身形,朝他冷聲叫出:“汪。”
“……”
近日k城的氣溫回升了幾度,窗外一顆原本含苞待放的二喬木蘭似在一夜之間綻放,碩大而潔白的花朵招搖地立在枝頭,宛如一隻只羽翼雪白的鳥。
許卿實在沒轍,撓了撓頭,舉起床頭的呼叫器,挑眉威脅:“你出去,不然我就叫護士來了。”
“你可以試試。”他抬起許卿的下巴,逼他同自己對視,眼底幽深像是寂滅的黑洞,要將人吞噬。
許卿不得不承認,他從小就畏懼他哥生氣。高中二時,他和狐朋狗友一起鬼混,夜不歸宿,第二天一打開家門便被哥哥提回去,懲罰了一夜。
“開個玩笑,別當真嘛。”他緩緩放開呼叫器,皮笑肉不笑。
“那,你背着我找了個女朋友,這總不是玩笑吧?”時初勾動薄唇,依舊面無表情。
“小爺我找個女朋友得罪你了?”
“你鬧夠沒有許卿!?”哥哥驟地傾身過來壓住他的雙臂,立體精緻的臉上沒有絲毫神色,甚至他漆黑漂亮的眼底,都是一貫的冰冷和淡漠,唯獨他壓住許卿的手,隨着他的話,力氣愈變愈大,隔空讓人感覺到了體內透露出的陰寒怒氣,令人顫慄,“你不是說好成年了要作我男朋友的嗎,可為什麼我告白后你和我絕交,拋下我一個人去日本留學,甚至還帶了個女人回來。”哥哥眸光猛增,若一隻暴怒的獅子嘶吼起來,“許卿,你到底想怎麼玩!?”
夕陽的餘暉在窗台上,玻璃落着微微橘色的光,灑漏一點在地上,病房裏大片的地板隱沒在漸漸陰暗的光線中,連帶着時初也像是隱在暗處的一個影子般不夠真切。
醞釀多年的委屈、埋怨,仿若火山噴發,驟然爆發出來,許卿試圖掙脫時初的禁錮,眸中騰起一層朦朦朧朧的水蒸氣,聲音哽咽着:“你又想怎麼玩?我曾經的確說過我想作你男朋友,但不是在你已經有男人的情況下……”
——但不是在你已經有男人的情況下?
哥哥突然停止用力,秀眉微蹙,難道他誤會了什麼?
他想問點什麼,水唇剛啟開,一陣來電鈴敲響,“林安可”三個打字刺入眼帘,他放開身下的人,戴上兜帽走了,弟弟調整好呼吸,拿起手機點擊接通。
空氣靜下來,彷彿竹馬哥哥從未來過,弟弟許卿也尚未錯愛上他,故事仍停留於起筆的那一刻。
許卿輸完退燒液,林安可帶她去附近的餐廳吃晚餐,是一家浙菜館,在這寸土寸金的商業區,佔據着入口位置,上下兩層樓,裝潢精緻,紅木的桌椅,燭光搖曳,別有一番風味。
“西湖醋魚、蟹釀橙、烏梅糖醋小排、龍井蝦仁、錦繡魚絲。”林安可對着菜單念了一遍。
菜品上齊,雙發拿起木質筷子默默開動,包間內僅盤旋着木頭碰撞陶瓷的聲音。
良久,林安可抿一口玉米汁,打破沉寂的氣氛:“你見過時初了?”
許卿夾菜的手頓了頓:“沒有。”
“導演說你的搭檔換成了時初。”
她透過玻璃杯窺視他,希望從他臉上看出一絲驚愕。
許卿才退高燒,她特意帶他吃清淡的浙菜。她點的每份菜都適合他,尤其是這道蟹釀橙,色彩艷麗,橙香蟹美,清鮮脆嫩。一口咬下,濃郁蟹香在唇齒間徘徊碰撞,旋即於若煙火炸開,許卿享受地捂住腮幫,又夾了一塊,完全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風輕雲淡的哦了一聲。
“而且他的配音角色是你的男朋友。”她微垂下眸,目光移向一邊,“你受,他攻。”
今夜林安可的每句話,皆溢着試探的味道。許卿略感不悅,蹙起眉頭,語氣萬分篤定:“時初不過一個兒時的竹馬哥哥,而你是我海誓山盟的女朋友。另外,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窗外無數條光帶閃過,整座高架橋宛若璀璨奪目的銀河系,間隔着星球之間的距離。
林安可同他,稱得上游魚遇大海,飛鳥遇綠樹。
許卿入大一時,孤身留學他鄉,又正逢失戀,難免有些憂鬱。好在同系有一位女僑友作他聽眾,生活中相互照顧,時間久了,時間自然將感情熬熟了。
恰好他們都單身,便自然而然地單在一塊,成了情侶。
可俗話說,最美不過兄弟情。
他騙得了別人,瞞不住自己的心。
他從未停歇對時初的歡喜,只不過從濃烈變成無聲無息。甚至到了最後,變為連他自己也忘了他愛着他。
《初戀至上》的舞台,是一所繪夢美術學校,專門負責美術藝考培訓。
小受路川勤學檢工,趁放寒假,憑藉一身才華及一張央美學生證,掛上“繪夢藝考寒假集訓班老師”的工作牌作兼職。
可惜身得一副霞姿月韻的書生皮囊,到了教室則本性暴露。皮皮受的本質驚得學生倒吸一口涼氣,準備報警。
許卿拿着劇本,湊近錄音話筒,清冽又滲有微微奶昔音的說話聲緩緩流來:“我個人很反對隔壁班連銘涵老師的授課方法,一直嘮叨講解不停,像怕領導路過指責他不負責似的。畫畫嘛,就該多給學生自主發揮和詢問的空間,你們自己看,我們邊畫邊聊天相處得很融洽嘛,成績也比隔壁班好。”
“哎呦,”話筒前的許卿捂嘴一笑,若玉蘭綻放,“這教室隔音效果不好,會不會隔壁班連老師聽見了,下課來堵我?”
錄音棚的液晶顯示屏里,浮現一副畫面,隔壁班連老師閉上嘴,眸光沉了幾分。
場景切換到下午放學,連老師的襯衫隨意撒開,勾人魂魄,他單手捏住皮皮受的雙手抵至雜物室門上,另一隻手拖起他的下巴。
“你想讓我堵你?”時初輕勾唇角。
“沒有啊。”
屏幕里饑渴難耐的惡狼含住皮皮受的小嘴:“和我斷子絕孫嗎?”
時初聲音,自旁邊的話筒透過許卿的耳膜,貫穿他全身。如那天他喝醉酒時含住他耳垂低喃的聲音,如一朵罌粟低沉而邪肆,蠱惑人心。
不知為何,許卿不自主地捏住胸前的衣襟,心跳隔着衣服也能輕鬆捕捉,腦海“嗡”聲作響,臉頰浮出兩抹紅暈。
或許愛一個人,就算只聽他的說話聲也會心動臉紅,即便他忘了那份感情,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