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諸事

47 諸事

?再大的風波總會平復,即使只是表面上的平復。當長公主聽說何氏自盡不成,被綁着與門房的傻兒子圓了房,又被陳姜撞破后,她心裏僅剩的那點鬱郁之情也煙消雲散了。

陳翁主去延春閣請安之時,她嫂子韓氏正陪長公主說話,韓氏雖是將門虎女,但因她父親衛將軍韓中常年在外領兵受她母親影響居多。韓中對髮妻心懷愧疚,沒有續弦,只納了幾個姨娘,皆被韓氏壓制,因而韓氏性情與潑辣兩個字沾不上邊,反到是溫婉中透着堅毅。

陳翁主對這個嫂子雖談不上喜歡,卻也有幾分敬重,在給長公主請安的同時叫了聲“嫂子。”

韓氏忙起身,含笑道“正和母親提起妹妹,妹妹就過來了。”

陳翁主“哦?”了一聲,眯着眼問道“提我什麼?”

長公主招手讓她過來“你嫂子瞧着今年的衣料不錯,想命人給你裁幾件衣賞。”

陳翁主根本不缺這些,也沒放在心上,對着韓氏道“嫂子做主便是。”

韓氏應下后,便找了個借口告退了。

陳翁主見韓氏走遠,才在長公主身邊坐了,捂着帕子笑道“母親沒瞧着那賤婢的狼狽樣,可笑死我了,還有她那個見不得人的兒子,幾天前就把自己在屋子裏,到現在還不敢出來。”

長公主微嘆一聲,輕輕撫摸她的額頭“你將來可別學着做。”

陳翁主蹙眉“我是不是不應該嫁給阿旻。”聽了太多的告誡,她已分不清這門親事於她而言是好是壞。

長公主心中一驚,道“說的什麼傻話,你不喜歡阿旻嗎?”

陳翁主搖了搖頭,她很喜歡阿旻,可她不喜歡伏低做小,委曲求全,從她和阿旻定親開始,所以人都勸她收斂自己的性格,多順着阿旻心意,久而久之,她對這門婚事便存了幾分躊躇。

長公主瞧着女兒的臉色就知她只是一時遲疑,並非真的打算悔婚,心才算定下來。

她雖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妹妹,三皇子卻是陛下嫡子,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悔婚,得罪的可不止是三皇子,她已與丈夫幾乎恩斷義絕,如何還能失去皇家庇護。

再者這婚事本就是她費心謀算而來,她再寵阿語,也容不得女兒拿此事任性。

但長公主了解女兒的性子,知道越是逼迫越會讓她心生排斥,便只幫她理了理鬢髮,故作煩惱“除了阿旻還有誰能配的上你呢。”

陳翁主想了想,有阿旻在前,旁人的確無法入眼,再者若阿旻真另娶了他人,自己也不能甘心,便收了心思,轉而說起另一件事“前幾日寧姐姐來找我,說起衛兒的婚事,托我在母親面前幫着提提。”

長公主聽陳語提起蕭衛兒,便想起她送的壽禮,兩個笑眯了眼的小人兒,看着就討喜,真真是花了一番心思,因笑道“難不成她相中了衛兒做她嫂子。”

陳翁主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意思,表哥難得動心,不說寧姐姐不敢怠慢,姨母也十分在意。”

靖翊侯府之事,少有人不知,一個姨娘居然有本事害侯府嫡長子,簡直駭人聽聞。雖說寧世子遭受了重大打擊,頗有些看破紅塵的味道,但他畢竟是世子,又只是性格有些不妥,並非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因而並不缺願意嫁他的,之所以至今還為成婚,皆因他不想,而且沒有人敢逼迫。

過了這麼久,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寧世子這輩子都不打算娶妻了,他居然說自己看中了蕭衛兒,這事還真讓長公主有些接受不能,因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我約衛兒去京郊遊玩那天,正碰上表哥出門散心。”陳翁主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明明他們連一句話也不曾說過,表哥如何就看上了衛兒。

長公主也覺此事有內情,打算抽個時間將蕭衛兒叫過來問問。

長侯府,蕭衛兒正覺武安侯縱情肆欲,就聽說她父親將南鄉收了房,不免感嘆,天下烏鴉一般黑。

南鄉能被抬做姨娘自然少不了魏姨娘的功勞,她同南鄉一起排了新舞,卻借口身子不適,讓南鄉一人跳給蕭薄嵪看,並且點了讓人迷醉的香料,只留一盞燈。

除非蕭薄嵪是柳下惠,才能坐懷不亂。

雖說南鄉只能算良妾,不是貴妾,比不得魏氏,但還是把馮氏膈應的不輕,據說南鄉給她斟了十多杯茶,她都未接,讓蕭薄嵪很是下不來台,於是他連續一個星期歇在了南鄉那。

蕭衛兒目前卻也顧不上這些,因為她發現她嫡親的哥哥正在和巧兒通信。

她機緣巧合之下,看到了巧兒給他哥哥寫的一封信,信雖寫的隱晦,卻不難懂。

巧兒先是追憶了一番幼年時光,又寫了現在的生活,其中充滿鄉間情趣,最後點明去她家求親的人絡繹不絕,她現在壓力很大,快要拗不過她爹,嫁給某個富家公子了。

蕭衛兒也覺得自己壓力很大,尤其是她哥哥一本正經找她商量如何才能娶巧兒的時候。

她真心覺得她哥哥怎麼也娶不了巧兒,巧兒的父親只是普通農戶,不說哥哥已經與林祭酒家的嫡長女定了親,就算沒有,爹爹也不可能允許巧兒做他兒媳婦。

蕭衛兒有些後悔當初教巧兒認字,她正想勸蕭潯打消這個主意,就聽蕭潯道“看來你也沒有法子,那隻好算了。”

蕭衛兒乾咳了兩聲“算了?”

蕭潯正色道“不能求姑母,姑母親指了林祭酒的嫡長女給我,一國之母沒有出爾反爾的道理,父親那邊一點機會也不會有,離家出走更是行不通。”

蕭衛兒訝然,她哥哥怎麼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實在想不出辦法娶她。”蕭潯頗為無奈。

“的確沒有辦法。”蕭衛兒附和。

“所以只能算了。”

蕭衛兒有些傻眼,蕭潯嘴角一彎“我得護着你啊,妹妹,這個家,有少兒,嘉哥兒,二娘,魏姨娘,現在又多了一個南鄉,你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來。”

蕭衛兒忍不住叫了聲“哥哥。”

蕭潯看着她,目光柔軟“別擔心了,我一向循規蹈矩慣了,做不了離經叛道之事。”蕭衛笑了笑,看着蕭潯燒了巧兒寫給他所有的信。

蕭衛兒向馮氏請安之時心情正好,馮氏卻一臉鬱郁,她覺得她對后宅毫無掌控力,她丈夫的床,無論哪一個,只要想爬就能爬。

一個不能生了的姨娘,隨隨便便就能給她丈夫安排女人,簡直把她當死的。

她丈夫更好,納妾從來不和她商量,她只稍稍給那賤婢立個規矩,他丈夫就連續一個星期不進她的門。大齊侯夫人,有她這麼憋屈的嗎?

她心情不好,說起話來不免陰陽怪氣“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總往前院跑。”

其實蕭衛兒很少去前院,只這幾日因巧兒的事,才去的勤些,這又不好和馮氏說,便另做解釋“哥哥有些事情囑咐我。”

馮氏既不好問什麼事,又不肯輕易放過,便又叨嘮了幾句,蕭衛兒只當沒聽見。

馮氏說累了,喝口茶水,歇了歇,才轉了話題“你也不小了,該定親了。”

蕭衛兒並不接話,馮氏又接着道“總不好因你姐姐,耽擱你的婚事。”“你很長時間沒進宮了。”“你姐姐的婚事不容易。”

說來說去就這麼幾句,從她說第一句話開始,蕭衛兒就猜到了她的用意,無非是想讓她在姑母面前替姐姐說話,最好求姑母再替姐姐擇一門親事,她吃飽了撐的才會答應。

當初,她姐姐還未做出那等事之時,她在姑母面前替她姐姐說話,姑母尚且不快。

如今她姐姐已然勾引過她姑父並且鬧得天下皆知,她姑母得有多大的心胸,才能再想辦法替她姐姐擇親啊。

她姑母有沒有這樣的心胸她不知道,但她絕沒有為她姐姐犧牲的覺悟,跑去做這個試探之人。

“宮中流言未散,我不好進宮。”蕭衛兒故意撇了馮氏一眼,見她神色果然不大自然,立刻又補上了一句“姑母在我出宮前囑咐過我,除非她宣召,否則不要貿然入宮。”

馮氏被堵的心裏難受,深吸一口氣道“我只是擔心因你姐姐一直不能成親而耽誤你的婚事。”

蕭衛兒淡定道“依着姐姐的人品相貌,定能很快覓得如意郎君,二娘無需憂心。”她一點也不急。

馮氏一口水含在嘴裏,半天才咽下去“有空去南思閣陪你姐姐說說話,她一個人悶的慌,怕時間長了會悶出病來。”

這不是什麼大事,蕭衛兒也不好一直掃馮氏的面子,便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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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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