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處置

46 處置

?長公主表現的十分平靜,她小心的從盒子裏取出一枚令牌,上面刻着精緻的龍紋。

“見令牌如見陛下,沒有人敢違抗皇令。”她貌似自言自語卻讓武安侯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真的要同我和離嗎?”長公主似笑非笑道。

武安侯只覺得嗓子有點干,他伸手去摸桌上的茶,卻撞倒了茶杯,茶水撒了一地,面色徒然僵硬“不過是個妾,能礙着你什麼,值當如此大動干戈。”

長公主撫摸着令牌上的龍紋,一遍又一遍“你也知道不過是個妾,一個妾敢教唆姑娘跳湖,還是在主母的生辰宴上,這樣的東西,還能留嗎?”

武安侯訕笑“哪裏是她教唆的,紜兒想出來透透氣,不小心才落了湖。”

長公主撇了他一眼“那可真是巧,我還以為姑娘對我這個主母心懷怨恨呢。”

武安侯心中一凜,忙幫着解釋“她一個孩子能懂什麼,不過因喜熱鬧,才出來走走,也怪她身邊伺候的人不盡心,你瞧着發落便是。”

長公主嗤笑一聲“虧你想的出來,拿幾個下人頂罪。”

武安侯面子有點掛不住,沉聲道“不說柔兒如今還懷着身孕,就說她生了芸姐兒和姜哥兒,便動不得。”

長公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我到不知這府里有誰是我動不得的,不要說她一個賤婢,就是你……”她略有深意的看了武安侯一眼,忽而轉向身邊女官藺絮,吩咐道“去把那賤婢帶來給我瞧瞧。”

武安侯大驚,聲色俱厲道“不許去。”

藺絮是太后親自替長公主選的陪嫁,正四品的女官,如何會因武安侯而不顧公主之令,只微微屈膝,就要動身,卻被長公主攔了。

她將令牌交到藺絮手上,叮囑道“叫許司他們和你一起去,誰敢攔着,一併綁了帶過來。”

藺絮輕聲應了,長公主一直看着藺絮的背影消失,才收回了目光,斜倚着軟榻,翻一本才子佳人的話本,雖然她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面。

武安侯神色晦暗不明,竟不知該走還是該留。藺絮持有御賜令牌,他不能攔,留在這又好似被長公主生生的壓了一頭,輸了氣勢。

事情的發展並不如他所料想,他預備的后招,一時之間也無法施展,心中不由湧出深深的無力感。

何氏能在武安侯眾多姬妾中脫穎而出,自有其獨到之處,生了一張千嬌百媚的臉倒是其次,關鍵是她那水靈靈的眼睛彷彿會說話,無論看向那個都帶着數不盡的欲語還休,讓人慾罷不能。

武安侯恨不得立時把她護在懷裏,只是他還沒失去理智,唯有與她目光交融,彼此之間心領神會。

藺絮將令牌還給長公主,指着跪在何氏旁邊的兩個婆子道“這兩個刁婦,違抗皇命,還請公主處置。”

那兩個婆子被堵住了嘴,口裏發出嗚嗚的聲響,口水留了一地,聽了藺絮的話,掙扎的越發厲害,卻被兩個侍衛死死壓住。

長公主冷冷道“打死。”

那兩個婆子瞪大了眼睛,使出全身力氣掙脫,依然無法挪動一分,長公主顯然很滿意,又加了一句“就在院子裏行刑,也好給旁人提個醒。”

何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脫口而出道“公主開恩。”聲音婉轉動聽如黃鶯出谷。

長公主並未說話,只朝藺絮看了一眼,藺絮移步上前,猛的甩手打了何氏一巴掌,教訓道“長公主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份,一點規矩也不懂。”

何氏整個身子被打的偏向一邊,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個巴掌印,忍不住低聲抽泣。

藺絮將何氏拽起,又“啪啪啪”打了幾巴掌“主母教訓,不知謝恩,只顧哭泣,又是哪家的規矩。”

武安侯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怒道“她懷着身孕,若是出了什麼事,你擔當的起嗎?”

藺絮行了一禮,不卑不亢道“正因為何氏懷着身孕,更不可放縱。何氏身份低賤,不懂規矩,以為身懷有孕就可為所欲為,若不仔細教導,以後必將闖下大禍,牽累侯府。”

長公主繃著臉道“這般不懂規矩之人如何能留在侯府,沒得帶壞了哥兒,姐兒。”

何氏被打懵了,武安侯卻聽出了長公主的話外之音,眉頭深皺“你要將她送走?”

長公主根本不朝他看,外面若有若無的哀嚎聲也不能讓她動容,她又繼續翻手中話本。

何氏垂着頭跪在地上,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武安侯聽着外面一聲聲鈍響,只覺渾身不適,卻又肯就此離開,放棄何氏。

直到那兩個侍衛進來複命,長公主才抬眼,淡淡道“打掃乾淨,別髒了我的院子。”她又似想起了什麼,對藺絮道“葯應該熬好了,你去端上來,服侍何氏用。”

武安侯心中一震,問道“什麼葯?”

長公主無意搭理他,武安侯卻已猜到那必定是打胎葯,他想阻止,卻被幾個魁梧的侍衛攔着,一步也動不了。

藺絮當著武安侯的面,將葯強行灌入何氏口中,長公主看着何氏在地上打滾,眼睛都不眨一下,武安侯忍不住罵道“你這個毒婦。”

長公主反倒笑了笑,轉手就將何氏配給了門房的傻兒子。

武安侯的臉色由青轉白,由白轉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長公主做完了這些事,才拍了拍手,命人將武安侯放開“你看,你什麼也做不了,你想的那些陰謀詭計,根本派不上用場,因為你沒有權利。”

她晃着手中令牌,在陽光下反射着光,刺的武安侯眼睛生疼“哦,還有你和這賤人生的一雙兒女,只要我想,隨時能叫他們生不如死,你最好考慮清楚。”

如此,武安侯就算想魚死網破也不能了。

而武安侯那個跳湖的女兒雖被救了上來,卻因受了風寒,高燒不退,奄奄一息。

蕭衛兒回府的時候,只覺心一陣陣發冷,甚至懷疑這世上究竟有沒有真心實意,矢志不渝。

武安侯和長公主的婚姻,從來是鸞鳳和鳴、珠聯璧合的典範,竟突然就到了這種地步。

馮氏心中也是陣陣發寒,御和長公主的手段當真是狠辣到了極點。

最開心的要數陳翁主,她一直認為她母親太過於放縱她父親,在她看來既然兩人成了親,那麼無論身心都該只屬於彼此。

她母親做了那麼大的讓步,她父親還不滿足,自然要受點教訓,勾引她父親的賤婢,死一百次都不嫌多,嫁給門房的傻兒子算便宜她了。

若依着陳翁主的意思就該把那賤人賣到勾欄院去,將來等那賤人的兒女長大,就會知道他母親是個什麼東西。

武安侯府之事鬧的極大,驚動了太后,皇上,皇后。

太后將御和長公主叫進了宮。

曹太后一聲經歷諸多風雨,對這些事也看的多了,卻還忍不住勸了長公主幾句“難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何必做的這麼急,於你名聲無益。”

長公主輕嘆一聲“你那女婿不知有多少心眼,我是不能給他這個時間的,否則更加難辦,至於名聲,我的生辰宴都鬧成這樣了,我還要什麼名聲。”

太后隱然無奈“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長公主淡淡道“日子還不是那樣過,我就不信他有本事害死我。”

太后還真有這個擔心,長公主卻是胸有成竹“不說那賤婢和她生的兩個孩子還拿捏在我手裏,就說有須兒在,他也不敢。”

她頓了頓,又道“您若實在不放心,就再派幾個侍衛女官給我,再叫皇帝哥哥敲打他幾句。”

太后口中斥責她胡鬧,卻還是放在心上了。

武安侯府,陳須執筆作畫,神色專註,韓氏在一旁研磨。

“何氏那邊,你仔細安排,幫他們把婚事辦的熱鬧點,務必確保何氏與那傻子圓房,最好能生個孩子。”

韓氏點頭應下“紜姑娘怕是不好了。”

陳須筆端遊走越發順暢“看好她弟弟,叫什麼?”

“陳姜。”韓氏想了想道。

“嗯,告訴他,何氏要嫁人了。”

韓氏一一記下,輕聲問道“父親那邊如何應對?”

陳須畫完最後一筆,壓低聲音道“幫他再找一個。”

韓氏猛的睜大了眼睛,艱難重複“再找一個?”

陳須卻是面色輕鬆“就找何氏這樣的,如何拿捏,不需我教你,記得喂葯,我可不想再多個弟弟或者妹妹。”

韓氏自然明白,無非看她最在乎的人是哪一個,就在那人身上做文章,喂葯,自然不止因為夫君不想再多個弟弟妹妹這麼簡單,只有無法生育,想要保住在府中地位,才會選擇依靠他們。

找何氏那樣的雖然有些困難,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就算找不到,訓練一個出來也不是不行,這件事倒也不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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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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