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一章
定安清楚這個養女的性子,以為她要麼暴怒而起,要麼咬緊牙在心裏流淚,她沒想到她這般鎮定,她繼續施以刺激:「嘉魚,你還是早些把擁雪送給世子的好,多拖一日對你的名聲就更不利一日……以你和世子的關係,世子想必不會拒絕給擁雪個名分的。」
最後一句有些刺耳,沈嘉魚多看了她一眼;「我會把擁雪帶走,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
她又堅決地搖了搖頭:「世子雖然陰險毒辣,心機深沉,但他並不是猥瑣齷齪之人,且這些日子他曾幫過我,我不能隨便誣賴他。再說要真是他欺辱的擁雪,我又怎麼能送她入虎口?」
定安和擁雪完全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齊齊一怔,屋裏的其他仆婢也都怔住了。
屋裏鴉雀無聲的當口,門口響起幾聲輕輕的拍掌聲,眾人一個激靈,卻見晏歸瀾帶人站在院門口,縱夜色深重,也難掩他的俊逸姿容,他放下手,向屋裏環顧一圈:「想不到我的知音竟是表妹。」
定安蹙起娥眉:「世子?」她沉聲問道:「不是讓你們守好院落,不許放人進來的嗎?!」
晏歸瀾譏諷地勾唇,沈嘉魚先開了口,向定安躬身道:「是我讓世子過來說清楚的。」她越問越覺得這事十分蹊蹺,可又看不出這位公主想幹什麼,乾脆讓人先請了晏歸瀾過來。
他今日本來一直心緒不佳,但等到方才聽到她的話才真正愉悅起來,他不想讓她心裏存了疙瘩,速戰速決走到擁雪面前:「你說我欺辱了你?」
擁雪臉色蒼白一片,仍舊強撐着道:「是……」她正想哭嚎幾聲拖延時間,晏歸瀾繼續問道:「大概幾時?」
擁雪顫着唇道:「亥時剛過……」
因着幾年相處的情分,沈嘉魚本來沒怎麼懷疑擁雪,這時候也瞧出不對來了。晏歸瀾從容攏了攏身上披風:「這便分明了,亥時的時候我和一眾要臣陪皇上用了晚宴,一直到方才才回來,所有人皆可作證。」
皇上和這麼多要臣總不會全幫着晏歸瀾撒謊吧?擁雪面如金紙。
定安沒想到這個養女瞧着糊塗,行事卻還分明有度,不過她神色還算鎮定,立刻調轉了槍頭,看着擁雪沉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欺瞞主子倒也罷了,連晏世子都敢攀誣,就是將你亂棍打死都不為過!」她喝道:「來人啊!」
沈嘉魚把兩邊各看了幾眼,先下手為強:「先不勞繼母費心,把擁雪關押在我房子裏,我有話要問她。」
定安面色一滯,她假作沒看見,又衝著晏歸瀾一拱手:「今日麻煩世子了,世子請先回去,改日我登門致歉。」
晏歸瀾瞥她一眼:「天黑路遠,表妹送我一程。」
沈嘉魚拒絕不得,只好硬着頭皮送他出去,兩人沒走出幾步,他突然伸手,直接把她抵在暗處的牆上:「我陰險毒辣,心機深沉?」
沈嘉魚一下子沒掙開,反問道:「難道不是?」她不耐煩地別開臉:「世子能不能放開我?你要是想風流,平康坊有不少楚館呢!」
他盯着她的側臉:「醋了?她還跟你說什麼了?」
「醋不醋的談不上。」沈嘉魚把那枚銀扣扔在他懷裏:「世子以後把自己的東西看牢點吧。」
她相信晏歸瀾沒有欺辱擁雪,但瞧瞧這銀扣,還有昨晚上擁雪受罰的事兒,這兩人之間必有糾葛。她原來腦子究竟是進了多少水,才會被這個風流又心機深沉的登徒子弄的心猿意馬!
晏歸瀾皺眉瞧了瞧:「這原本是落在你身上的,我忘了向你討要。」他不等她說話,又不緊不慢地解釋:「昨日你那侍女衣衫不整地拿你做借口來尋我,我瞧出她居心不良,就命人掌嘴二十,免得她再來纏扯。」
沈嘉魚怔了怔,還有些不信,晏歸瀾讓人取了幾封小小的紙條出來,一一展開到她面前:「我昨日瞧她眼神閃爍,罰了她之後就派人跟了上去,在她的屋裏搜到了這個,她隔幾日會定是傳給定安,我讓人不動聲色地只取了幾張出來,你瞧瞧看吧。」
她定睛一瞧,見都是些她的日常瑣事,筆跡卻是擁雪的,縱然擁雪跟她時候比不上兩個玉,但也有幾年的情分了,她本以為她只是看上了晏歸瀾,想不到竟扯出她和長公主有所勾連。
她又是憤怒又是痛心,臉也不覺沉了下來:「我從沒虧待過她,她竟然一轉頭就這樣了!」她想到晏歸瀾幫她做的事,神情又複雜起來。
晏歸瀾目光落在她圓白的耳珠上,他托起她的下巴:「你只知道自己憤懣委屈,那我的呢?」
沈嘉魚怔了怔,他不知何時已經讓底下人都退了,他知道她哪裏最敏感,於是含住那一點瑩白耳珠,又是舔又是咬,不住撩撥着。
她表情很快不對了,想推開他,卻使不上力氣,很快發出幾聲尖細急促的嗚咽:「世子,晏歸瀾……你放開我!」
他不但不放,還不住往她耳朵里吹着氣,吻吮輕呵着那一點:「還敢不敢不理我了?」
他現在倒真的有點感謝那個拿生命作死的婢女了,倘不是她,這小紈絝現在見到他怕是還能躲多遠躲多遠呢,哪裏會給他這樣恣意輕薄的機會?
沈嘉魚整張臉都紅了,人止不住地跌在他懷裏,明明咬緊了牙關,卻還是泄露了零星的曖昧聲響。
他見逗的差不多,這才稍稍撤開,握住她的手:「我說過,我不會害你,你……」他頓了下,不覺帶了幾分希冀,低聲問道:「有什麼想同我說的?」
他知道她有心結,所以他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沈嘉魚這回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祖父險有牢獄之災,三叔冒險偷偷離京,她更不敢把一家的命都交託到這個晏府當家人手上。
她煩到腸子打結,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世子多慮了,我沒什麼事。」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耳珠,想到他方才摟着她親吻的樣子,長睫不覺一顫。
晏歸瀾嘴角漸漸綳成一條線,他靜靜看了她一會:「昨夜你深夜未歸,還有秦王世子一直相隨,這也算你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