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鋤草還是犁地,是個選擇
江榆桐看了眼身後跟着的所有學子,除了強制參加的戊一班學子,來旁聽的學子在她拿出工具出來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個精光。
咦?
怎麼還剩下一個?
這個學子竟然還是煜都的小霸王,當今大晉皇帝和長公主的表弟秦徵陽!
“這位——學子,”江榆桐低下頭看向秦徵陽雙手握住的釘耙,沉默了一下,“你確定要跟我們一起出發,去進行一項無比偉大的活動?”
秦徵陽扯起嘴皮,強笑道:“學生過慣了學院裏一成不變的生活,內心十分迫切地想跟夫子去進行這場偉大的活動。”秦徵陽的聲音到了最後,頗有些咬牙切齒。
一旁的張德瑞都聽愣了,他還以為秦徵陽一個人留下來就是為了找江榆桐的不痛快呢,他都做好一起起義搗亂的準備了!
兄弟你愚我呢?
要說在煜都的貴族圈子裏,秦徵陽代表的就是頂級世家,所以在秦徵陽表態后,眾多想要反抗的學子都偃旗息鼓了。
沒見秦徵陽都聽話了嗎!
江榆桐借了清溪書院所有的農事工具,將其一一頒發給學子們,清溪書院管事的人都驚呆了。
夫子所謂的美好生活就在一個時辰以後展示在眾人面前。
秦徵陽:?
眾學子:?
江榆桐帶着學子們來到了清溪書院的後山,緊挨着靶場的地方是一片荒地,其實清溪書院從建立開始,大晉朝廷就劃了一大片地方歸於書院,其中除了書院、靶場和跑馬場,書院後面還有三座連着的小山頭空餘了出來,這麼些年,書院也沒有請人打理,就一直這麼慌着。
這以後就是她的土地了!
江榆桐望着這幾座山頭,眼裏激動的差點飆出了淚花。
要知道,因為整個大晉糧食十分緊缺,大晉的大片土地都屬於官用,然後僱人耕種,就算是豪奢貴族,也只有一小片土地自用。
與眾學子形成鮮明對比的魯達為站了出來,他同樣一副滿臉紅光,十分激動的樣子。
從小就沒有耕作過這麼寬的地呢!
魯達為勉強抑制住激動,走到江榆桐身前,鞠了個不倫不類的禮儀,話里都是亢奮:
“夫子,這就是您說的美好日子嗎?真是,真是太棒了!學生,學生從來沒有耕作過如此寬闊的地方,夫子,學生可以現在就去犁地嗎?”
這齋長選得着實有眼光!
江榆桐十分欣慰地拍了拍魯達為寬闊的肩膀,笑道:
“不用急,這幾個山頭都是咱們的,待會兒就教你們怎麼下地。”
三座山頭都是他們的?!!!
終於有學子忍不住倒了下去,一個接一個,倒了三個。
“怎麼回事?中暑了?”江榆桐走了過來。
一看底下倒着的幾人,胸膛不住欺負,眼皮底下的眼珠子還咕嚕嚕轉個不停。
張德瑞氣啊,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方法呢?
可是現在倒地會不會有點丟面子?主要是秦徵陽的眼神有些不善。
老子還沒有臨陣脫逃呢!一個個竟然趕在他前面?
秦徵陽嘴角微微上揚,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露出了左上邊的小虎牙:
“看來這幾位學子身體着實不大好啊,這樣吧,學生跟着太醫院的幾位太醫學過幾日岐黃之術,也精通些針灸,就讓學生來練練手,夫子,您看,怎麼樣?”
江榆桐當然十分讚揚秦徵陽的‘義舉’,頓時大大的誇讚了一番:
“秦學子做得不錯,非常有同窗之情,作為夫子,自然應當鼓勵這類行為,反正書院也離得近,去拿套針具也不耽擱時間。”
秦徵陽那個小霸王扎針?
那還得了!
底下趴着的三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也不敢裝出特別虛弱的樣子,就怕秦徵陽突然興起來實行針灸治療。
江榆桐哪裏不知道這幾個學生心裏的小九九,雖然也不知道煜都小霸王到底想幹個什麼,不過,只要不在課堂上搗亂,不耽誤種地這天大的事兒,她是不管的。
“你看看你們這身體素質,這麼差,如何為大晉效勞?我看還是要多多鍛煉,今日這種地還是要做的,身體實在受不住——”
三個互相拉扯着對方的學子,抬頭看着江榆桐,滿臉的期待。
“就把這片山腳下的草給拔了吧。”
這夫子還是人嗎?
三人遙望着山腳下的這大片荒草地,內心顫了兩顫,控制不住打了個寒噤,齊刷刷搖頭:
“不,夫子,拔草太簡單了,學生願意犁地,學生有力氣!”
“學生實在太喜歡這釘耙了,特別想試一試。”
“學生怎麼能夠讓夫子給予特權呢?學生願意與眾學子一樣。”
三人爭相回答,生怕被夫子給安排去拔草。
江榆桐看向身邊的隊伍,眾學子都打起了精神,就怕夫子點名讓自己去拔草。
徒手拔草跟拿着工具犁地,孰輕孰重,眾學子心裏自然門兒清。
隔壁的靶場上,正好有一個班的學子正在上騎射課,遠遠望去,就看見有一堆身穿清溪書院衣衫的學子在山腳下活動,手裏還拿着什麼東西不斷在動。
那是農具嗎?
靶場上的幾個學子光顧着看遠處,沒注意到這堂課的夫子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
“什麼事兒啊?這麼好奇?夫子教的騎射課很無聊是吧?”
一學子頭也不抬隨口回答:“騎射課本來就很無聊嘛,夫子教的也——”
終於有學子意識到不對,回頭就看到黑着臉的騎射課夫子:
“夫子,您,您好啊。”
“不,我很不好,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覺得我教的很無聊是吧?”
雖然心裏這麼覺得,可也不敢當場懟夫子啊,那被訓的學子指着遠處山腳下活動着的眾人:
“夫子,不是學生不專心,實在是那邊的學生也不知道在幹個什麼,動靜搞得那般大,手裏好像還拿着什麼農具,難不成是在鋤草?”
夫子只覺得這學子在胡言亂語,靶場外就是荒草地,哪來的一幫學生?
等等!
那是一個班的學生吧?那帶頭的人身上着的衣衫不就是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夫子衣衫么?
幾個呼吸后,全騎射課的學生都停了下來,包括騎射課的夫子,齊齊抬頭看着遠處勞作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