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飛梭出世
正跟眾學子一起動手鋤草的江瑜桐,自然沒有時間去關注遠處靶場上的師生在幹些什麼。
她對跟在自己身邊的秦徵陽和魯達為苦口婆心道:“鋤草一定要鋤乾淨,地底下的草根也要一起除去,否則這雜草的根子留在底下,不過一場雨的時間,便又會發起芽來,種地這麼神聖的活動,你們一定要認真,不要疏忽大意……”
魯達為聽沒聽進去,秦徵陽並不知道,只是覺得自己細皮嫩肉的手掌心估計要磨出幾個水泡了,臉上笑嘻嘻應和着江瑜桐的話,心裏卻如調味瓶被打翻,五味雜陳:
皇帝表哥為什麼不能找個正常的皇嫂啊!
真是天要亡我!
江瑜桐彷彿背後生了雙眼睛一般,突然轉過身來,對秦徵陽道:“秦學子,你這把草沒有鋤乾淨,下面還埋了一層根須。”
秦徵陽拿起一旁的小鏟子刨開土,下面果然還有一截草根,再看看江瑜桐鋤的草,不僅開闢了一大片空地出來,而且還把土翻了翻,下面一截草根都沒有,土也翻得規規整整,就是立馬播種都是可以的,簡直像個積年老農!
也不知道夫子哪來的技巧。
秦徵陽埋頭繼續苦幹,想着表嫂身邊定會有暗衛,到時候把自己的豐功偉績報上去,簡直心裏美滋滋,頓時手也不痛了,腳也不酸了,速度奇快的鋤起草來。
好傢夥!
秦徵陽這個大少爺竟然比自己鋤的草還要多!
魯達為被秦徵陽的做法一激,頓時也加快速度,準備趕超秦徵陽。
就這樣,清晰書院的後山腳下,便出現了這樣的奇景,江瑜桐開墾的土地最多,位置最前面,而身後不遠的地方是魯達為跟秦徵陽,兩人你來我往的,試圖比賽超越對方,看誰才是鋤草鋤得最多的,而在他們三人的後面,跟着一群蝸牛般的學子,正使勁兒跟手下的雜草做鬥爭。
被驚動過來的劉長河站在靶場上,他身邊站着的是騎射課的夫子,兩人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如火如荼開展種植大業的眾學子,騎射課的夫子疑惑道:
“院長,這江夫子做事也太不拘常理了些,她這——”
劉長河摸了摸自己的長鬍子,笑道:“你不滿意?”
“那倒不是,這種植自然是好,畢竟咱們大晉缺這方面的人才,可是還有大司農們在管,咱們書院的夫子也——”
“滿意就可以了,講究那些個規矩束縛作甚?”說完,劉長河便離開了靶場,準備回去寫一封信給因事在家不能來書院的齊鈺嵐,告訴她中意的那個學生到底幹了個什麼事兒。
江瑜桐監督着眾學子鋤草,她把山腳下的這片地做了細分,每人鋤一小段,自己做完了兩段后,身後的學子除了秦徵陽跟魯達為,就沒有人完成了半段。
眾學子本以為夫子會心軟,沒想到江瑜桐接過白朮手裏的教鞭,刷刷幾下揮舞起來,誰在後面拖後腿,誰就挨打,結果,眾學子以衝刺般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鋤完草后,已經到了午時,眾學子以為自己可以回學舍休息了,結果不然,江瑜桐派白朮回了書院,半晌后,帶着兩個小廝,一人提着個食盒走到了眾人面前。
眾學子面面相覷,張德瑞添了添乾燥的嘴唇,指着食盒道:
“這,這讓我們怎麼吃?就地而坐么?”
江瑜桐親自把食盒打開,裏面的每一盒飯菜都是一樣的規格,屬於清溪書院平時免費提供的飯菜,而有些學子家資豐裕,自然也可以去食堂單點飯食,只不過要貴些吧了。
張德瑞跟秦徵陽這些人自然是不曾嘗過的,不過這幹了一上午的活,也實在是餓得狠了,哪裏還顧得上嫌棄,秦徵陽甚至抱着飯盒直接席地而坐,一雙筷子夾得飛起。
待眾學子歇息了一會兒,早上跟着江瑜桐出來的侍衛們又架起馬車來到了江瑜桐身邊,下了馬,將馬車裏的東西抬了下來。
那不知名的東西長得實在古怪,小不說,看起來也繁瑣的很,外表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裏面有些細緻的機關,非得讓人去仔細瞅瞅不可,否則便容易忽略了去。
秦徵陽摸了摸那東西,表面並沒有做成十分光滑的模樣,反而有些凸起的紋絡,也不知用來幹什麼,下面還有兩個小巧的轉輪,每個轉輪上面有一個小踏板,剛巧夠一個人的腳,秦徵陽用手撥了撥,也沒用多大的力氣,那東西竟然自己轉動起來。
秦徵陽雖然是個昱都眾所周知的紈絝,可也是個見多識廣的紈絝!他立即就發現了這東西的珍貴程度,若是真的用來犁地,那也不用人跟牛來犁地,且這東西如此契合,撥動間絲毫沒有滯澀,別說用來做農事工具,就是用作兵事上也是一大創舉!
江瑜桐拿起地上的一個工具,對眾學子介紹道:
“這是飛梭,專門用來播種的工具,你們看看這裏——”說著,江瑜桐指了指飛梭下面隱藏起來的一個小洞口,繼續道:“這裏是飛梭的腹部,它裏面有個滑輪控制,你們將糧食的種子放置其中,然後將飛梭放到地上,你們踩在這兩個踏板上,就可以非常輕鬆的犁地了,同時,隨着你們的動作,這飛梭的腹部也會不斷開合,然後裏面裝着的種子便會掉到你們犁出來的坑裏。”
眾學子雖然不是農事方面的學生,但大晉缺糧,需要從周圍國家借糧的國情,每個學子都有所耳聞的,他們雖然還不如秦徵陽想得遠,但也看到了這飛梭的珍貴性。
秦徵陽提着手裏的飛梭,心裏的得意勁兒別提了,興奮地對江瑜桐道:“夫子,學生要去犁地了,您看看,學生犁的地必然是最好看的那一塊兒。”說完,將手邊的白菜種子裝在了飛梭的腹部,提着飛梭便走到了開墾出來的空地上。
腳下有了飛梭,種地也不覺得累了,秦徵陽甚至還覺察出幾分勞動的喜悅來,回首望着自己身後剛剛開墾出來的土地,頓時心裏萬丈豪情。
這可是他秦徵陽種的地!
全大晉種得最好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