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我也想當村姑
現在香胰子賣的這麼火,誰手裏有方子,誰手裏就等於拿着一隻會生金蛋的雞。
要是讓人知道方子竟然是在一個無權無勢的小村姑手裏,這不是給四丫招禍么?
這陳再壯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老村長恨不得上去把陳再壯痛揍一頓,偏偏不敢輕舉妄動,免得讓有心人猜出什麼。
阮綿綿冷着臉道:“咱們走。”
老村長點了點頭,拉着小包子快速的離開。
“哈哈,陳再壯,你就吹吧,你知道香胰子火了就把香胰子說成你侄女的了?你以為你說這話我會信么?你咋不說一品粥店的老闆是你家的親戚呢?真是閻王講故事——鬼話連篇!
得得得,別在這裏胡說八道了,你今天就給個准信,你還不還這五十兩銀子?你要不還,就按着賭場的規矩,砍下一隻手。”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冷笑道。
旁邊幾個打手討好道:“就是,陳再壯,你這個王八蛋,你連我們龍哥也敢騙?你這是長了幾個膽了?”
“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跟龍哥耍心眼。”
“兄弟們,別跟他多說了,直接砍了他的手,看他還敢蒙人不!”
“別,別,別,別砍我的手,我真還。”陳再壯臉色都白了,哭喪着臉:“龍哥,龍哥,我真不敢蒙您,您信我一回。美人居的香胰子真是我侄女供的,不信你們……”
“媽的,給你臉了是不?還在這裏胡說八道!你以為老子是騙大的么?來人,給我打!往死里打!”龍哥叫囂道。
一群打手聽令后都衝上去對着陳再壯拳打腳踢起來了。
旁邊的百姓見了指指點點。
“作孽噢,瞧他穿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卻是個賭錢的。”
“就是干點什麼不好,偏偏要賭錢!”
“賭錢哪有個好下場的?哪個不是輸得傾家蕩產的。”
“他要是還不出錢來,估計龍哥真能要了他的手。”
“什麼真能要了他的手?之前一個外鄉人欠了賭場一百兩銀子,結果還不出來,龍哥就砍掉了那外鄉人一條腿呢。現在那外鄉人還在城門口討飯呢。”
“不,不要!不要砍我的手!”
陳再壯聽了又驚又怕,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一幫子的打手,拔腿就往外跑。
“媽的,還敢跑?追!”打手們先是一愣,隨後罵罵咧咧的追了上去。
“讓開,快讓開!”
陳再壯一面大叫一面跑。
怕被龍哥他們追上,陳再壯把兩邊的攤子都拿起來往龍哥他們身上扔。
不一會,路上全是菜葉子雞蛋,甚至還有熱滾滾的油。
街上的人嚇得紛紛避讓開來,小商小販們更是破口大罵,罵陳再壯缺了八輩子的德,這麼禍害人。
小販們咒罵著追着陳再壯要他賠錢。
就這麼追陳再壯的隊伍越來越多。
眼見着就要追上了,陳再壯急得滿頭大汗。
突然,他看到了十幾米遠處正慢悠悠走着的阮家姐妹。
陳再壯眼珠子一轉,壞心思就浮上了心頭:“沉央!沉央!等等我,等等四叔!”
他沒叫阮綿綿,知道阮綿綿根本就不會理他的。
小包子到底人小,回過了頭。
“沉央,接着這孩子!”
就在小包子回頭的一瞬間,陳再壯居然抓着了一個婦人手中抱着的孩子就扔向了小包子。
那孩子還在襁褓里,估計也就六個月大的樣子,被扔到半空后,嚇得哇哇的哭了起來。
“我的孩子……小寶……”婦人尖叫着撲了過來。
只是她撲得再快哪有孩子落地的速度快?
眼見着孩子就在掉在地上,摔得腦漿橫流死於非命。阮綿綿眸光一冷,縱身一躍,一手拎住了綁帶,往天上一帶,趁着孩子一上一下的功夫,阮綿綿氣定神閑的接住了孩子。
那婦人瘋了似的沖了過來,一把搶過了孩子,然後舉起手就扇向阮綿綿:“天殺的小賤人!你差點害死了我的孩子!”
“你做什麼?”阮綿綿一把拽住了婦人的手。
“你們這些喪天良的東西,連小孩子也要搶!你還問我做什麼?我要殺了你!”婦人眼珠子都通紅了。
她都快四十了,好不容易生了這麼個男娃子,這就是她的命。
誰搶了她的兒子,她就跟誰拚命。
阮綿綿臉色一沉:“你眼睛不好么?沒看到是我救了你的兒子么?你要拚命找那個禍害你兒子的人去。”
“誰不知道你們是一夥的!當我沒聽到么?那是你們的四叔!”婦人聲嘶力竭道。
這時被陳再壯扔了東西的小販們也圍了上來:“誰?誰是那王八羔子的親人?在哪裏?”
婦人指着阮綿綿一行厲聲道:“就是他們!他們就是那個天殺的王八蛋的侄子侄女。”
“你們怎麼回事?你們的四叔把我們的菜都糟蹋了。”
“你們究竟還有沒有一點的道德?你們賠我們的菜!”
“既然我們是一家人,那個男的打翻了我的雞蛋,你賠我雞蛋!”
“還有我的油!我那可是一整鍋油!至少賠我五十文。”
“我的賣的鞋子被他這麼一扔也少了兩雙,一雙十文,你賠二十文!”
“我的糕點……”
小販們一個個義憤填膺,逼着阮綿綿他們賠錢。
要不是看在阮綿綿姐弟是女人和小孩的份上,早就動手打了。
老村長正要說話,阮綿綿拿起了一塊磚頭就用手一捏,頓時磚頭捏成了粉末,冷着臉道:“現在還有誰要問我要錢么?”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紛紛忌憚地看着阮綿綿。
老村長也驚得眼珠子都突起來了,不敢相信阮綿綿居然還有這麼一手。
“說啊?怎麼都不說了?”
眾人哪敢再說話?嚇都被阮綿綿嚇死了。
這麼硬的一塊磚都能捏成末末,要是捏他們的腦袋豈不是跟捏豆腐似的?他們傻了才會當這個出頭椽子呢。
這時那婦人囁嚅道:“你們搶孩子還有理了不成?”’
“說跟我沒關係,你們偏不聽,等着!”
阮綿綿推開了眾人,就追向了陳再壯。
陳再壯真是太惡毒了。
他居然敢把那麼小的孩子扔給小包子,真是其心可誅!
這是生生地想斷了小包子的仕途啊!
只要小包子沒接到那個孩子,那麼小的孩子必死無疑,一個沾上人命的讀書人,哪怕讀書讀的再好也別想考科舉了。
要知道他如果想借孩子脫身,完全可以扔給阮綿綿的,可是偏偏把孩子扔給了完全沒有可能接住的小包子,那心思可想而知了。
果然是朱氏生的種,一樣的惡毒。
阮綿綿板著臉,心裏盤算着千百種讓陳再壯自食其果的方法。
要不是陳再壯沾了她這身體叔叔的名份,她親自動手殺了陳再壯會毀了她的道行。她一定讓陳再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見阮綿綿跑了,眾人頓時滿血復活了,罵得那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村長有心回嘴吧,那些都是女人,他一個大老爺們總不能跟着女人吵架吧。
可是不說兩句吧,心裏實在是憋屈。
小包子冷着臉道:“你們別罵了,我是她弟弟,我在這裏她不會跑的,她是去抓禍害你們的人了。”
“都離這麼遠了還能抓着?”
“就是,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可能跑得過一個男人?”
“小子,你別騙我們了,別以為我們會放過你們。”
“你說,你是不是想麻痹我們,然後趁着我們不注意就跑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根本不相信小包子的話。
小包子也不說話,只是冷睇着眾人。別看他人小,倒是越來越有氣勢了。尤其是眉眼之間與阮綿綿發怒時是一模一樣。
不一會,阮綿綿拎着陳再壯回來了。
一路上陳再壯破口大罵:“阮四丫!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你這個喪良心的小賤人!你居然敢打我!哎呦,疼死我了!你這個有娘生沒爹教的小賤種!我要去告官!告你們不孝!”
村長怒道:“陳再壯,你是她爹還是她娘?你告她不孝,你告得着么?”
陳再壯蠻橫道:“村長,我是她四叔,就是她長輩,她剛才竟然敢打我,就是不孝!對了,我不但要告她不孝,還要告她謀殺!哎呦!我要死了!我疼啊!我活不了了!”
陳再壯叫着叫着,突然一躺在地上,全身抽搐了起來,然後嘴裏還流出一抹鮮血來。
老村長冷笑道:“陳再壯,你別耍賴,你以為你裝死就能不賠眾人的錢了么?給老子快起來!”
眾人也道:“是啊,你裝死就不用賠錢了么?做夢!”
“快賠錢!”
“賠我們錢!”
老村長走到了陳再壯的身邊,用腳踢了踢陳再壯。
陳再壯一動不動。
老村長又踢了幾下,陳再壯還是一動不動,嘴裏的鮮血卻是流得更歡實了。
老村長看着心裏有些發毛了,不禁顫抖着手伸向了陳再壯的鼻子下試探。
一探之下,嚇得一個激靈:“四……四丫……沒……沒氣了!”
眾人立刻尖叫:“天啊,殺人啦,殺人啦!”
“快,快去報官啊!”
“不要讓那村姑跑了啊!”
“快把他們都抓起來啊!”
“天啊,連自己的親叔都殺,還有沒有人性啊!”
“哎呦,我們的東西可怎麼辦?誰來賠我們啊?不行,你得賠我們錢!”
“對,你殺了他,你就替他賠錢!”
阮綿綿冷笑:“這年頭沒聽說殺了人還替被殺人還債的,你們不是怕沒有人還你們錢么?沒關係,他還有家人,讓他家裏人還!”
“他人都死了,他家裏人還能認?再說了,你不就是他家裏人么?”眾人面面相覷。
“誰說我是他親人的?我承認了么?”
眾人愣了。
“你們到底還要不要錢?不要就算了。”阮綿綿不耐煩道。
“要!要!要!”
“誰有紙,誰有筆,拿來,你們報金額,我來寫,然後讓他摁手印,讓他們家人賠。”
眾人一聽登時眼睛亮了,本來以為人死了這錢也要不回來了,沒想到還能收回來。
旁邊正好有書店,有人跑進去借了筆墨紙出來。
阮綿綿就地寫了起來,一面寫一面看着陳再壯冷笑。
你不是裝死么?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沒想到陳再壯還真能裝,居然一直等阮綿綿寫完欠條,拿着他的手揌上手印,他都裝死不醒。
老村長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扯着阮綿綿的衣袖就道:“四丫啊,你別忙着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快去找大夫吧,看看有沒有救啊!你可不能吃上人命官司啊。”
“叫什麼大夫?這種禍害死了就死了!”阮綿綿滿不在乎道。
老村長快被阮綿的給逼瘋了,這要真死了,她不得去償命啊?
死了陳再壯沒什麼,可是阮綿綿手裏拿着能興旺整個阮氏家族的方子啊!
阮綿綿淡淡地瞥了眼老村長:“村長你放心,如果我要償命的話,我一定把方子給你。”
“你……”
老村長被噎的沒話說了,乾脆一賭氣不理她了。
阮綿綿耳邊安靜了,她拿起欠條吹乾:“行了,你們拿着這欠條去阮家村找陳老壯要錢吧,這人是陳老壯的小兒子,他家就住在村東頭的第五間屋子裏,他家有錢着呢。不會賴你們一分的。”
眾人將信將疑。
“這……這拿了欠條真能要着錢么?”
阮綿綿道:“欠債還錢怎麼就要不着錢了?不給錢你們就去告官,這可是有他家兒子手印的。”
眾人覺得這話有理,不過又有人懷疑道:“他家兒子死都死了,他們還能還我們錢?”
“他兒子是你殺的?”
“不不不!”那個嚇得一個激靈,忙不迭的搖頭。
阮綿綿道:“這不就得了?父債子還,這兒子死了,當爹的還唄,你怕什麼?”
“有道理!”
眾人轉憂為喜,一時間倒沒有人管陳再壯的死活了。
老村長見阮綿綿這種時候了不想着自己怎麼脫離人命案,還想着坑陳家,氣得都快沒脾氣了。
這時傳來龍哥氣勢洶洶地聲音:“都讓開,都讓開。”
眾人連忙讓開了一條道。
一個打手看到陳再壯躺在地上,登時一個激靈,問:“這是怎麼回事?咋好端端的人躺在地上了?是你們打的?”
陳再壯打翻了小販們這麼多的東西,打手以為是小販們把陳再壯給揍暈了。
小販們連忙搖頭:“不是不是,不是我們打的,我們可根本沒下手,是他的親侄女打的。”
“對,他親侄女把他給打死了。”
“哎呦,龍哥,你可沒看到,他侄女就一掌把磚頭給捏成了粉末,再一掌就把這人給劈死了,當時就口吐鮮血而亡了。”
那人說得活靈活現跟真的似的。
龍哥一驚:“啥?劈死了?”
“對,沒錯,就這麼一下子就死了!”
龍哥看了眼阮綿綿,再看看陳再壯,一臉的不信:“你們去看看,他是死是活。”
一個打手湊過去,一探,也嚇得縮回了手:“龍哥,沒氣了。”
“什麼龍哥沒氣了?你會不會說話?”龍哥回手給手下一個巴掌。
那手下摸了摸痛處,討好地笑:“口誤口誤,龍哥,那王八羔子沒氣了。”
“真沒氣了?”龍哥臉色不好了,人都死了,他找誰要錢么?
他眼骨碌碌的打量着阮綿綿,問:“你是陳再壯的侄女?”
“不是!”阮綿綿一臉的嫌棄。
“那他們怎麼說你是他侄女?”
“是陳再壯這麼說的。”
“……”龍哥皮笑肉不笑:“你把陳再壯打死了?知道不知道殺人是犯法的?”
阮綿綿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龍哥,賭場的打手居然說殺人是犯法的,真是好笑。
龍哥不悅道:“你笑什麼笑?別以為老子不打女人!”
“龍哥是吧?”
“怎麼?”龍哥斜睨了阮綿綿一眼。
“聽說陳再壯欠了你五十兩銀子?”
“怎麼?你想替他還?那行啊,拿錢來吧!反正殺人償命,你留着也沒用,不如結個善緣。說不定我還能替你燒個紙什麼的,讓你在陰間過得好些。”
“非親非故的,我替他還什麼錢?”阮綿綿搖了搖頭道:“不過能認識龍哥倒是我的榮幸,我呢想給龍哥出個主意。幫龍哥把錢要回來。”
“噢?說來聽聽!”
“這人死了,該償命該怎麼著是我的事,不過不能耽誤了龍哥是不是?所以我建議龍哥把他的手砍下來,然後拿着手去找他爹娘要錢,告訴他們爹娘不給錢就收屍,龍哥你覺得怎麼樣?”
狠!
真狠!
龍哥眼眯了起來,精明的目光審視着阮綿綿。
看眼前這女娃子一身農村姑娘的打扮,沒想到手段這麼陰毒!
本來還懷疑阮綿綿是不是真殺了陳再壯,現在他不懷疑了。
連死人都要算計一把的人,有什麼做不出的?
這惡毒的心思,連他都望塵莫及!
眾人都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這麼狠毒的話是一個小小的少女說出來的。
“天啊,我這是不是聽錯了?”
“人死為大,都死了還要毀屍?這真是作孽啊!”
“姑娘啊,不能啊,你可不能這麼缺德啊!這可是要遭報應的啊!”
眾人對着阮綿綿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阮綿綿巍然不動,只當作沒聽到。
村長嚇得獃滯了,如見鬼般愣愣地看着阮綿綿。
阮蔓青快哭出來了:“二妹啊,不能啊,那可是咱……”
“姐!”阮綿綿厲聲打斷了她:“你要你親妹妹還是要幫他?”
阮蔓青頓時不說話了,只是不斷的流眼淚。心裏打定主意,要是要償命,她就替妹妹認罪償命去。
龍哥笑了起來:“呦喝,姑娘,真是不錯啊,如果你不死,以後你再來鎮上報龍哥的名字,龍哥照着你。”
阮綿綿淡淡一笑。
“小子們,割手!”龍哥臉一板,一聲令下。
打手們向來唯龍哥之命是從,真的就拿起了刀走向了陳再壯。
阮綿綿居高臨下地看着陳再壯,她倒要看看陳再壯能忍到什麼時候!
他摁借條時都忍着裝死,就是為了逃避龍哥一行人。
現在逃不過去了,該不裝了吧?
果然,打手的刀還沒碰到陳再壯的手,陳再壯尖叫一聲跳了起來:“不要,不要跺我的手!我還活着呢!”
打手嚇得差點把自己的手給割了。
“哎呦。龍哥,您可真是大富大貴之人,居然還有起死回生之術呢!您這下居然把死人都給救活了,這救命之恩總得一百兩銀子吧!”阮綿綿笑眯眯道。
龍哥大笑了起來:“哈哈,妹子,你這話說得哥哥我心裏舒服啊,哥哥這輩子都沒能成大富大貴的人,借妹子吉言,以後富貴了定然忘不了妹子。”
本來阮綿綿只是隨口一說,聽了龍哥這話,倒是認真的相了相龍哥的面,沒想到這麼一相,發現龍哥還真有大富大貴之相,而且雖然身為賭場的打手,身上倒是沒沾過人命。
當下甜甜一笑:“那我就等着了。”
陳再壯氣得直跳腳,指着阮綿綿就罵:“阮四丫,你這個小賤人,你這個千人騎萬人跨的表子貨,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白眼狼!你居然敢害老子!老子可是你的親四叔,你這麼害老子,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你還是不是人?你就是個畜生!老子殺了你!”
老村長見陳再壯這麼生龍活虎的樣子,哪還不知道陳再壯是裝死了?
想到剛才阮綿綿因為陳再壯作的孽,受盡眾人指責的樣子,老村長就一陣陣的心疼。
他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攔在陳再壯麵前怒道:“陳再壯,你幹啥?你還要不要臉?你憑什麼罵四丫?你說你是她四叔,你看看你乾的都是什麼事?你乾的是人事么?你把那麼小的孩子往沉央身上扔,你還有點人性么?你還裝死陷害四丫,你這是為人長輩做的事么?我還沒問你呢,你倒豬八戒倒打一耙了?”
“村長!你這是包庇!”陳再壯叫囂道:“我不服!你沒看到她把我跟個狗似的拎過來么?這是對親叔的態度么?你沒看到她把我打得沒有還手之力么?這天下有小輩打長輩的么?你沒聽到她讓龍哥砍我的手么?這是親侄女該做的事么?你沒看到她讓人強摁我的手印讓我賠錢么?這還有點人性么?這樣忤逆不孝的人,就該沉塘!”
“放屁!”龍哥眼睛一橫:“你他媽的吃着人飯不幹人事,活着都是禍害!我妹子沒弄死你就是看你一大把年紀都活到了狗身上的份上了!我妹子現在的行為叫什麼你知道么?這叫大義滅親懂不懂?行了,別得得了,你們有什麼事回去再說,現在把錢還來!不還就砍手!”
“龍哥,龍哥……”陳再壯一下軟了,撲通一下跪在了龍哥面前:“你看,我這不是沒錢么?但我沒錢,我有侄女啊,你也看到了這兩個都是我的侄女,一個十五,一個十四,都長得眉清目秀的,不如你把她們拉去抵債吧。我也不多要,一百兩,還了債你再給我五十兩就行了。”
“兩個一百兩?”龍哥似笑非笑地看着陳再壯,抬腳就踹了過去:“媽的,你當我的傻子啊?兩個村姑要一百兩銀子?你怎麼不去搶啊?小的們,砍手!”
“別,別,別!”陳再壯嚇得涕淚橫流,也顧不得被踹得心口疼了,撲到龍哥腳邊摟着龍哥的腿就道:“價錢好商量,你要是嫌貴好商量。我再添一個小的。我把侄子也賣給你!這下總值一百兩了吧?”
阮綿綿眼一下沉了下去,陰冷地盯着陳再壯。
老村長氣得衝上去舉起拳頭就對着陳再壯打了起來:“媽的,陳再壯,你算什麼玩意兒?你憑什麼賣阮家姐弟!我這個當爺爺在這裏呢,你居然敢當著我面賣我家的兒孫!你當我是死的么?”
陳再壯滋溜一下跳了起來,一面護着頭,一面回頭罵:“老東西!別以為你是村長我就怕你啊!我警告你啊,你趕緊給我住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兩人一個追,一個跑,老村長到底年紀大了,追了一會氣喘吁吁的跌坐在了地上。
小包子扶起了老村長,小臉板得嚴肅而冷漠,大眼更是冷冷地盯着阮再壯。
陳再壯跑回到了龍哥面前,涎着臉道“龍哥你倒是說句話,你同意的話,我立刻畫押簽字。你看我那小侄子可長得白白嫩嫩的,聽說縣裏的老爺們就是好這一口呢。”
阮綿綿手一捏,有種殺人的衝動。
阮蔓青臉色慘白,不敢相信的看着陳再壯。
老村長氣得差點暈倒,在一邊捂着胸直喘氣,恨恨道:“除族,我要將你除族!不能讓你一顆老鼠屎害了我們一個村!”
陳再壯鄙夷道:“得了,老東西,我是姓陳的,你是姓阮的,你憑啥把我除族?”
老村長怒道:“你也知道你是姓陳的?那阮家姐弟是姓阮的,你又憑啥賣他們?”
“就憑我是他們四叔,我要他們活就活,要他們死就死!賣了他們還是我仁義。”陳再壯無賴道。
阮綿綿淡淡一笑:“陳再壯,你確定要把我們賣了么?”
“我不但要把你們賣了,還要把你們賣到妓院去,讓你們天天千人騎萬人跨!”陳再壯眼中迸射出怨毒之色,惡狠狠道。
“好啊,那你賣吧!”
“四丫!”
“妹妹!”
老村長與阮蔓青都急叫了起來。小包子也眼中露出焦急之色。
龍哥頗有興趣地看了眼阮綿綿。
阮綿綿對着龍哥笑了笑,若有所指道:“龍哥,陳再壯可不識字,這賣身契你們寫吧。”
龍哥的眼微閃了閃,對打手使了個眼色道:“好。來人,去找個秀才寫賣身契。”
一個打手心領神會,屁顛顛的跑進了邊上的書肆,不一會拿着一張寫滿字的紙跑了出來。
龍哥接過一看,念道:“今有陳再壯,將侄女阮蔓青阮綿綿還有侄子,賣予富貴賭坊,賣銀一百兩。”
龍哥拿着賣身契扔給了陳再壯:“你自己看看吧,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字畫押吧。”
陳再壯不識字,但能認識壹百兩這三個字,看到金額沒問題,高興的點了點頭。
不過他也留了個心眼,怕龍哥坑他,還把字數數了數。見龍哥讀的字字數跟上面寫的字數一樣,才放下了心。
他也不拿紅印,直接從嘴裏扣出點血放在手上就印上了一個鮮紅的手印。
龍哥見了眼中劃過一道譏誚之色。
“龍哥,給,這是賣身契,現在您把借條還我吧,還有五十兩銀子您看是不是現在就給我呢?”陳再壯想到五十兩銀子的進賬,樂得眉眼都快擠在一起來。
“什麼五十兩銀子?明明是一百兩銀子。”龍哥詫然道。
“一百兩?”陳再壯先是一愣,隨後高興道:“龍哥真是仗義啊,居然把我的欠條給抹了?真是太感謝了。”
“不客氣!”龍哥皮笑肉不笑道:“把一百五十兩銀子拿來了。”
“什……什麼?什麼一百五十兩銀子?”陳再壯結結巴巴:“我……我……我怎麼聽不懂呢?”
“聽不懂?二子,給他好好算算!”龍哥對着一個打手示意。
那個叫二子的打手嬉皮笑臉道:“之前你可欠了我們富貴賭坊五十兩銀子,這你認吧?”
“認啊。”
二子拿出剛才所謂的賣身契念道:“今有陳再壯,感謝富貴賭坊龍哥的救命之恩,自願出銀相謝,共計一百兩。”
揚了揚手中的感謝條,二子笑眯眯道:“陳再壯,這白紙黑字,可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簽的感謝條,這裏這麼多的鄉親可都看着呢,你該不會不承認吧?這裏是一百兩銀子,再加上五十兩銀子的欠債,加起來不就是一百五十兩銀子么?”
“不……不……”陳再壯傻眼了:“這不是他們姐弟的賣身錢么?怎麼成了感謝錢了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二子臉一板,冷笑:“陳再壯,你這王八蛋膽子夠肥的啊,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糊弄我們龍哥?你姓陳的居然敢賣姓阮的,你當我們龍哥是傻的么?你這是想讓我們龍哥吃官司去么?”
“不,他們是我的親侄女,我是長輩,自然是可以賣他們的。”
“放屁,你姓陳的怎麼可能是姓阮的親叔呢?就算是親叔,改姓了就不算一家人了,你一個外姓人竟然敢賣本家的子孫,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要不是我們龍哥看在他剛救了你一條命的份上,不忍你吃上官司,否則非得把你送官辦一個買賣人口的罪!到時你就等着吃牢飯去吧!行了,別費話了,回去準備一百五十兩銀子吧,拿不出來,就等着少一隻手一條腿吧。”
“不是!我只欠了五十兩,沒欠後面的一百兩啊!”陳再壯急得快哭了。
“什麼?”二子凶神惡煞道:“你敢不報我們龍哥的救命之恩?龍哥,這小子不想報你的救命之恩怎麼辦?”
龍哥沉吟道:“這人可不能白救吧?”
“那行,我明白了,兄弟們,把他往死了打!咱龍哥可不白救命!”
“是!”
打手們捋起袖子就要揍陳再壯。
陳再壯一看,哪還敢再爭一百兩銀子的事,急道:“別打,別打,我給錢,我給錢就是了!我這就回去籌錢,一百五十兩銀子……對了,龍哥,我剛才說的就是我這侄女,她有香胰子的方子,她手裏真有錢,你問她要錢!”
陳再壯這麼一急,突然想起香胰子事了,又把阮綿綿給供出來了。
老村長就急了:“放屁!陳再壯你簡直就是喪盡了天良,害四丫是不是害出癮來了?一會賣了她,一會又說她做什麼香胰子!她要能做香胰子,還能讓你這麼欺負?”
龍哥心頭一動。
香胰子可是一本萬利的好東西,連他這從來不關心女人用的東西都知道了,可見影響之廣了。
要是真能拿到香胰子的方子,那真是……
不過……
龍哥看着面不改色的阮綿綿,又想到她整陳再壯的手段,自己的親人這個村姑都能眨間眼算計成這樣。
要是別人得罪了她的話的,豈不是得被算計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想到這裏,龍哥打了個寒顫,立刻放棄了方子的想法。
一直到多年之後,他坐上了阮綿綿手下的四大掌柜之一,龍哥才慶幸當初的決定是多麼的明智。
既然打算與阮綿綿結個善緣,龍哥自然是幫着阮綿綿了,他一腳踹在了陳再壯的心口,罵道:“媽的,老子真是最厭惡你這種人了!打着長輩的名行着害晚輩的事!你說我妹子有香胰子的配方?你這是蒙誰呢?我妹子要是有配方還能穿成這樣破爛樣子?我妹子要有配方還能讓你這種人渣這麼欺負?你他媽的要害人也得過過腦子!蒙人也不知道找個讓人相信的理由!滾吧,看在你和我妹子同村的份上,老子給你三天的時候籌錢,要是到時不還,你自己看着辦!”
眾人也指着陳再壯道:“你這人怎麼這樣?還說自己是當叔的,我咋看你是仇人呢?”
“就是,這一路過來我可看清了,沒少陷害這姐弟三,誰要是有這個當叔的,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不可!”
“就算是親叔,為了賭錢把侄女賣到青樓去,也是禽獸不如!何況還不是親叔!”
“親叔個屁啊?人家親爺還在這裏呢!他這是人販子!”
“把他送官吧!”
“對,把他送官,一會冒充親戚搶別人的孩子,一會陷害人,一會還裝死訛人,一會又賣人了,天啊,這種禽獸不送官送誰?”
“對,對,把他抓起來送官!”
“不!不要!我真是他們的叔啊!老村長,你快告訴他們,我真是他們的親叔!”
老村長冷着臉道:“我一個老東西,知道個屁啊?”
陳再壯撲通一下跪在了沉央的面前,哭道:“沉央,救救四叔吧!你以後可是要讀書當官的,你就眼睜睜地看着四叔被別人誤會么?當著你的面被人活活打死么?”
阮綿綿眼冷似冰。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就這樣還想着陷害小包子。
小包子要是不救他,那就落了個見死不救的惡名了。陳再壯再怎麼著佔了一個叔叔名份!
阮綿綿對着小包子使了個眼色。
小包子眼微閃了閃,對着陳再壯結結巴巴道:“我……我……”
話未說完,小包子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阮綿綿一把接住了小包子,厲聲道:“陳再壯你簡直就是畜生不如!你做盡了惡事,你不思悔改也就算了,竟然把我弟弟毒暈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啥?毒暈了?”眾人一驚,湊上去一看,叫道:“哎呦,夭壽啊,這小孩子嘴皮子都黑了,這陳再壯怎麼這麼心黑啊,居然下毒手把人給毒暈了!”
“真是個惡毒的,剛才還把人六個月的孩子往地上摔呢!”
“送官,一定要送官!”
“不,不是我,我什麼也沒做啊!二丫,快告訴他們,我什麼也沒做!”陳再壯嚇瘋了,他急道:“你們相信我,我真沒下毒啊,就算是下毒我也不能光天化日下毒啊,我只能背地裏下毒!”
“啥?你還想背地裏下毒?畜生啊!”
這下激起所有人的憤怒了。
龍哥直接手一揮,把陳再壯給架着送去縣衙了。
一行人都義憤填膺地涌了過去,要當證人。
不一會,整個大街的人都走光了。
只留下老村長,阮家姐弟還有龍哥和幾個打手。
老村長急道“四丫,沉央怎麼了?還不快送醫館?”
“不用了,這毒就是普通的雞頭毒,我正好有解藥。”阮綿綿從懷裏掏出一片維C往小包子嘴裏一塞,順手把他嘴上的黑口紅給抹掉了。
“有解藥好!有解藥好!”老村長連連點頭。
阮蔓青也放下心來。
龍哥看了看阮綿綿笑了笑道:“妹子,今天真是有所得罪了,哪天再來鎮上,哥哥作東。”
阮綿綿微微一笑:“龍哥辛苦了,這些小意思給兄弟們喝茶。”
龍哥接過阮綿綿遞來的一張銀票,眼微閃了閃。
看着阮綿綿一行人走遠的背影,二子湊了上來:“龍哥,你咋跟一個村姑這麼客氣呢?”
龍哥瞥了一眼二子,把阮綿綿給的銀票扔給了他:“給,這是村姑給你們的茶水錢。”
二子接過一看,眼珠都突了起來:“媽呀,一……一百兩!龍哥……我……我也想當村姑。”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