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問我侄女要錢去
阮綿綿指輕敲着桌子,似乎有所動心。
村長大吃一驚,瞪着老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媚娘,手中的杯子撲通一下掉在了地上。
一萬兩銀子!
天啊,他不是做夢吧?
別說一萬兩了,就一千兩銀子就能把整個村子都重新改造了!
到時再拿一千兩銀子出來開個學堂,阮家子孫還怕沒有機會飛黃騰達么。
老村長想到這裏,血液都沸騰起來,一雙老眼期待地看着阮綿綿。
阮蔓青也傻眼了,一個方子居然能賣一萬兩銀子?
她不是幻聽了吧?
有了一萬兩銀子,沉央讀書的錢有了,二妹的嫁妝錢也有了,她這輩子就對得起弟弟妹妹了。
阮蔓青激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小包子則面不改色。
別看小包子年紀小,但這幾天跟着阮綿綿也鍛鍊出來了。
眼皮子早就不是以前那麼淺了。
剛才美人居門前的火爆場面他可是親眼目睹的,一個小小的鎮上就能引起這麼瘋狂的搶購行為,要是換成大縣城呢?
按着縣裏有購買力的人口計算,一個縣裏至少一年能購銷售出十萬塊,整個國家至少有一百個這樣的縣,那就是一千萬塊香胰子。
按着五百文一塊算,那就是五百萬兩銀子的收入,這還是保守的估算。
香胰子屬於高收入低成本的產品,去掉成本,一年至少就能掙上四百萬兩銀子,媚掌柜想用一萬兩銀子買下方子,真是異想天開。
除了小包子,其餘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阮綿綿。
媚掌柜笑得胸有成竹,愜意地拿着茶輕抿了口。
雖然阮綿綿表現的讓她另眼相看,可是再表現出眾也是一個鄉下長大的丫頭不是么?
何況她已經在昨夜調查過阮綿綿所有的資料了,知道阮綿綿在前幾天還是吃着糠,穿着不能遮體的破衣。
試想這麼窮得農村丫頭,突然放了一萬兩銀子的巨款在她面前,怎麼可能不動心呢?
所以媚掌柜心裏的篤定阮綿綿會答應了。
“媚掌柜,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想過了,這方子我還是不賣了。”
“什麼?你說你不賣?”媚娘豁得一下站了起來,美艷的臉上閃過一絲的猙獰,隨後立刻又笑得妖嬈,嗲聲嗲氣道:“哎呦,綿綿啊,你是不是沒聽清啊,我可是說的一萬兩銀子啊。”阮綿綿淡淡道:“我聽得很清楚,一萬兩銀子,但是我回答的也很清楚,不賣!”
“為什麼?”媚娘臉色不好了,語氣生硬地問。
“沒有為什麼,不賣就是不賣。”阮綿綿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媚娘口氣強硬,她也不會笑臉相迎。
她是握着配方的,她才是佔了主動權。
媚娘盯着阮綿綿看了一會,皮笑肉不笑道:“妹妹啊,不是我這個當姐姐的嚇唬你,你也是讀過書的,應該知道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吧?這香胰子才賣得火,好些人還不知道呢。但這生意場上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很快會被那些老狐狸知道,到那時那些人可未必如姐姐我這般溫和呢。”
“媚掌柜這是在威脅我么?”
“姐姐這是在提醒你。”媚娘笑得花枝亂顫:“雖然姐姐疼愛你,可是姐姐畢竟是美人居的掌柜,不可能一直在邊上保護你不是么?要是你因此而受了什麼損傷,姐姐可是會心疼的呢。但如果方子是美人居的就不一樣了,這世上還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會來找美人居的麻煩。”
阮綿綿也笑:“其實我也特別想知道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找我的麻煩呢。”
媚娘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媚掌柜真覺得我一個識得幾個字的鄉下丫頭做出香胰子這麼奇妙的東西來,是因為我聰明么?”
媚娘桃花眼中帶着審視的尖銳,打量着阮綿綿。
阮綿綿但笑不語,拿起了杯子抿了口茶:“這茶不錯,地地道道的雨前龍井。今天借媚掌柜的光,有口福了。”
村長,阮蔓青聽了這話,沒有什麼感覺,反正他們對茶一竅不通,喝什麼都是一個味。
但媚娘的眼卻陡然一突。
明前茶與雨前茶,都是春茶,所不同的是明前茶是清明之前採下的茶葉,雨前茶則是清明之後穀雨之前這幾日採的茶葉。
她拿出來喝的雨前龍井更是雨前龍井中的極品,是才過清明第一天採的,就算是對茶極有研究的人也不可能分辯出這是明前茶和雨前茶。除非是那些愛茶成痴的老饕餮。
可是偏偏眼前這個吃糠咽菜的鄉下丫頭卻一口就分辨出來了。
這個阮綿綿真是鄉下丫頭么?
鄉下丫頭怎麼可能眨間就分辯出連老茶客都分辯不出的茶葉呢?別說是老茶客了,她要不是親眼看着採下來的,她都喝不出這茶到底是明前茶還是雨前茶。
可是阮綿綿她口氣那麼大,難道她身後還有什麼了不得的勢力么?
可是如果她身後真的什麼了不得的勢力,為什麼不自己經營香胰子這一本萬利的產業,偏偏要找上美人居呢?
真是怎麼想也想不通啊!
媚娘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阮綿綿,腦子裏卻飛快的轉着,衡量着裏面的利弊,越想卻是越想不明白。
實在是太詭異了。
這方子,她是下手還是不下手呢?
聯想到前些日子突然出現在阮家村的毒醫司馬雪,媚娘的眼底又多了一分的鄭重。
阮綿綿微垂着眼瞼,唇間勾起一抹冷笑。
她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明晃晃的威脅她呢!
她要是不回些禮,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你媚娘就算是想破腦子也想不到我是穿過來的!你慢慢想吧,最好把你那胸器都想癟了,免得以後憋着我。
“呵呵。”媚娘想來想去想不明白,聰明的她覺得暫時還是觀察一下再說:“綿綿啊,既然你不想賣方子,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會做好保密措施,不會讓人知道這香胰子是你提供的。不過你放心,就算是有人想打你方子的主意,姐姐也會幫着你的。”
剛才你怎麼不說這話?
阮綿綿皮笑肉不笑道:“那真是太感謝媚掌柜了。”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媚娘對阮綿綿拋了個媚眼,親熱道:“噢,對了,之前咱們不是簽的合約是每個月送五百塊么?現在你也看到了,這個香胰子的火爆程度,五百塊一個月肯定是不行了,我覺得咱們是不是重新定個合約,一天供應五百塊如何?”
“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阮綿綿狡詐一笑:“我的製做能力有限,五百塊一天的供給實在是超過了我的極限。我這就得找人幫着製造,你也知道這關係到秘方,人工,場地等等方面,這費用方面肯定得增加,所以如果媚掌柜要一個月五百塊的話,一塊五百文,但如果超過五百塊一個月的話,那就得一兩銀子一塊了。”
“什麼?一兩銀子一塊香胰子?”媚娘臉都青了,眼神不善地瞪着阮綿綿:“妹子啊,你這麼做是不是不講道義啊?咱們做買賣的人可得講究誠信啊。要是妹子你缺錢,你開口,姐姐有多少給你多少。”
阮蔓青也不安地看着阮綿綿,覺得阮綿綿坐地起價是不對的。
老村長則擔心要是得罪了美人居,美人居不收香胰子怎麼辦。
小包子還是鎮定如初。
阮綿綿笑眯眯道:“瞧媚掌柜說的,我哪裏不講道義了?之前定的是每個月五百塊供貨量,一塊五百文,我不是還是遵守的么?我現在跟媚掌柜談的是五百塊之後的價格啊。這做生意嘛,自然是有買有賣,兩人商量個合適的價格才能定下合約是吧?我這是開出價了,媚掌柜覺得合適呢就簽,不合適呢,就按着老合約辦就是了。至於一兩銀子一塊香胰子的供價,我想媚掌柜不要的話,還是有別人要的是不是?”
媚娘一陣的氣結,沒想到她剛才才拿人身安全問題威脅了阮綿綿,轉眼間就又被阮綿綿威脅了。
真是六月債還的快!
她有心賭口氣不答應吧,就怕阮綿綿真的把香胰子供給了別人。以着香胰子這麼火爆的程度,她絕對相信會有人願意出這個價格進貨的。
但她要是答應吧,真咽不下這口氣。想她叱吒商場這麼多年,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拿捏住了,這讓她如何受得了?
其實就算是給一兩銀子一塊的供價,對於媚娘來說根本無所謂,因為羊毛出在羊身上,進價貴了,賣的也貴,那些有錢人才不在乎多那麼五百文呢。
這不是她不想讓阮綿綿那麼得意么?
“一兩銀子一塊太貴了,那些顧客也不是冤大頭,要是這麼貴的話,買得就少了,這麼一算,還是少賺了,綿綿你說對不對啊?不如讓點利給姐姐,姐姐呢也幫你好好宣傳宣傳,多賣些出去,你的利潤也不會少,這樣兩全齊美可好?”
阮綿綿笑而不答,只道:“噢,對了,昨兒個無事,我又做了一些小東西,不如媚掌柜試試?”
“什麼東西一會再說吧,不如先把香胰子的事談好如何?”因為被阮綿綿算計了一把,媚掌柜對阮綿綿就沒那麼親切了,連說話都變得懶洋洋的了。
“還是看看我的新玩意再說吧。”
阮綿綿也不在意,笑着拿出一個小竹筒來。裏面是她放的雅詩蘭黛鮮活亮彩晚霜。
“剛才媚掌柜用香胰子洗過手,不是說感覺有些幹麼,正好用這晚霜擦上些,你看看還干不幹。”
“晚霜?那是什麼?香膏么?我們美人居自己也是生產香膏的,妹妹這是讓我自己拆自己的台么?”媚娘似笑非笑,明顯對阮綿綿的晚霜不感興趣。
不過阮綿綿執意要讓她看,她就免為其難看一眼了,懶洋洋地接過了竹筒,媚娘嫌棄道:“妹妹啊,你用這個竹筒裝,就算再好都沒有人買呢。”
“這不是才弄出來還沒找到合適的東西裝么?我正準備找人做一些造型,以後供應的香胰子也會有不同的造型,還會刻上些浮雕花紋來分辯不同的種類。”
媚娘眼睛一亮道:“這主意好。”
突然間,她覺得不買方子也不錯。阮綿綿層出不窮的主意,讓她都感覺耳目一新,按着這樣的理念進行銷售,一定會引起空前的反響,到時說不定她數錢都數到手軟。
如果買了方子后,這些好點子,好主意,阮綿綿自然是不可能再告訴她了,她能賣的就只是香胰子了。
媚娘慵懶地聞了聞晚霜,一聞之下,騰得站了起來,震驚道:“這……這……這香膏是什麼東西做的?這味道……這味道怎麼這麼好聞?”
阮綿綿微微一笑:“這香膏的味道媚掌柜覺得比貴店的香脂怎麼樣?”
媚娘並未回答,而是沉迷在了晚霜的香氣里。
她越聞越是喜歡,恨不得把竹筒子藏起來,這會她可一點也不嫌棄竹筒子丑了。
阮綿綿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道:“媚掌柜要是喜歡的話,就留着吧。”
“那姐姐就不客氣了。”媚娘連忙回答,生怕晚了阮綿綿就後悔了。
“妹妹啊,好妹妹,這晚霜是什麼啊?你是用什麼東西做的呢?”
媚娘假裝漫不經心地聞着晚霜,又不着痕迹地打探起晚霜的配方了。
阮綿綿笑了笑,真不愧是做生意的好手,打探無處不在。
“晚霜就是晚上塗的,可以對白天受損的膚膚進行夜間的調理,修護。晚霜中的活性成份含量比日霜高,質地也比較滋潤,具有美白抗皺的功效,能延緩皮膚的衰老,保持皮膚的緊緻,讓你一夜醒來青春煥發。”
“這晚霜除了好聞,還有這麼強大的功效么?”
媚娘驚喜若狂,越看晚霜越喜歡,就差直接往臉上塗了。
只要是女人都是愛美的,尤其是媚娘這種女人。
終於,她忍不住了,抹了些在手上,等了一會,興奮道“真舒服!綿綿,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比剛才白了許多?”
阮綿綿唇抽了抽,這就是普通的晚霜,又沒加靈泉水,哪能這麼立竿見影啊?
“哪有變白啊?就是滋潤了些而已,你把塗的地方跟沒塗的地方比較一下就知道了。”
“說好聽的騙騙我高興會死啊?”媚娘嗔怒的瞪了眼阮綿綿,然後仔細的比較擦過與沒擦過的手的區別。
看了一會道:“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滋潤的不少。”
眼珠一轉,笑得親熱無比:“妹妹啊,這晚霜怎麼供貨呢?”
阮綿綿臉色淡淡道:“正在試驗階段,還沒打算供貨。”
試驗個鬼!
小騙紙!
媚娘足尖一點撲到了阮綿綿的懷裏,撒嬌:“好妹妹,把晚霜也賣給我嘛!”
看着胸前一顆不斷聳動的美人腦袋,阮綿綿石化了。
媚娘,你的節操呢?
在媚娘的軟磨硬泡下,阮綿綿終於答應以後的晚霜也供給美人居,價格等她成批做出來后再說。
這次媚娘不敢再說方子的事了。要是得罪了阮綿綿,以後這丫頭再出什麼新產品,肯定不會再找她了。
她可見識了阮綿綿的本事了,她現在就差把阮綿綿當財神菩薩供起來了。
何況阮綿綿答應她,以後所有的這類美容產品只供給美人居。
既然獨自壟斷了,那該定什麼價格還不是她說了算么?她也就不在乎阮綿綿那點成本錢了。
香胰子五百塊以上按一兩一塊結,媚娘也大手一揮,直接從此全部按一兩銀子一塊結,有多少收多少,但最低得一天供五百塊。
她算過了,美人居分佈在各縣有一百多家,五百塊一天供應合到每家也不過一百塊多點,這點數根本就不夠用的。所以簽下五百塊一天的量,她是毫無任何的壓力。
她現在只是擔心阮綿綿那邊不能準時供貨。
在商言商,她還把這些寫進了合約里,如果不能按時供貨的話,那就得賠償十萬兩銀子。如果把香胰子供給別人的話,賠償十萬兩銀子。
如果把方子賣給別人的話,就賠償十萬兩銀子。
如果沒銀子的話,以方子抵。
說到底,媚娘對方子還是不死心,不過是用了比較溫和的方式而已。
阮綿綿自然不怕賠償,她有萬能的淘寶,支付寶里有一千萬的人民幣,買香胰子能把空間都堆滿了。
阮綿綿也不怕香胰子方子被泄漏出去。因為沒有她靈泉水,做出來的東西根本不可能跟她的香胰子有一樣的效果。
既然效果不一樣,那方子就是不一樣的。
阮綿綿也不會吃虧,追加了一條,如果超過一天五百塊香胰子的話,就得增加百分之二十的供貨價。
媚娘看了這條款有些憋屈,別人就怕要貨不多,這阮綿綿可好,要多了還要加什麼加班費。
不過形勢比人強,她有什麼辦法呢?
只是有些後悔,之前應該談成一千塊一天。這樣也能省下不少錢。
媚娘滿臉堆笑地把阮綿綿送走了,臨走時還送了許多的胭脂給阮綿綿。
阮綿綿不用這些東西,空間裏也有更好的。不過現在她表面上不是還沒研究出來么?所以她是高高興興的收下來了,準備回村裡找一些品行好的少女發下去,也做個人情。
送走了阮綿綿一行人,媚娘看着五百塊香胰子,終於有了底氣,大手一揮:“小五,把香胰子搬出去。”
小五苦着臉道:“掌柜啊,千萬不要啊。您又不是沒看到外面的情況,這五百塊香胰子一出去就得搶光了,那買不着的人不得活剝了我啊?”
媚娘想想也是,能買香胰子的都不是缺錢的主,要是一人買上二三十塊,這五百塊香胰子也就夠二十個人分的,買不到的肯定會鬧事。
“你昨天盤庫時看到香脂還有多少?”媚娘問。
小五一聽香脂,眉飛色舞起來:“說到香脂,這次咱們真是賺大便宜了,永安縣發大水,路都被堵住了,咱們總部的供貨車送不過去,所以總部多了一千瓶香脂,正好我去的巧,就跟管庫的張大叔求了半天,讓他把永安縣的香脂都給咱們,這下咱們可不愁沒的香脂賣了。”
媚娘豁得一下跳了起來,指着小五的鼻子道:“你說什麼?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那咱們美人居不是得有兩千瓶香脂了么?兩千瓶你讓我怎麼賣得光啊?賣不了剩下的錢你賠啊?”
小五嚇了一跳,委屈道:“這不是掌柜您自己說的么?跟庫里打好關係,能多拿些就多拿些么?再說了咱們香脂賣得這麼好,怎麼可能賣不了呢?”
媚娘語塞。
美人居的香脂是自製的,裏面用了許多昂貴的材料,有一味葯比較難找,所以香脂都是限量供給每個店裏。
媚娘經營的這家美人居,香脂尤其賣的好。一千瓶一年的定額根本就不夠用的,所以媚娘本着多吃多佔的心理就給小五下了這個指示。
可是那是建立在沒出現阮綿綿的晚霜的基礎上的啊!
媚娘是什麼人?以着她的眼光,她已然預見只要阮綿綿的晚霜一出現,美人居以前的香脂一定會無人問津!
媚娘微皺了皺眉,手指輕敲着桌面,突然,她的手微頓:“小五,你傳出話去,就說香胰子數量有限,只有買五瓶香脂的人才能夠購買五塊香胰子。”
小五不解道:“這樣咱們的香脂豈不是很快就得賣完了?那以後別人要香胰子咱拿什麼給他們啊?”
“嘁,以後不會有人會買咱們美人居的香脂了。”
“啊?”
“別問為什麼了,這是機密,現在你先下去操作吧。”
“是!”
小五領命而去,不一會,小五又匆匆的回來了:“掌柜,主子來了,已經在樓上等您了。”
“主子來了?”媚娘一驚,匆匆的上了樓。
到了樓上,看到侍衛魑站在門口,壓低聲音道:“魑,主子怎麼突然來這裏了?”
魑看了眼媚娘,淡淡道:“主子的事我們當屬下的怎麼知道?”
媚娘一澀。
魑進屋去向裏面的主子通報去了,不一會他走了出來,示意媚娘進去。
屋內裝飾極盡奢華,天價蛟絲紗做成的帳幔隨處可見,綴各式各樣泛着柔幽光的珍珠,瑪瑙,主石,顏色搭配成別具一格的圖案。
不但美得巧奪天工,風一吹過更人發出如海浪吹拂的聲音,讓人彷彿置身於異國海域,充滿了神秘感。
地板是用上好的墨玉石鋪就而成,光可鑒人,翡翠玉石雕成的屏風矗立在紫檀木刻雕的龍騰九天太師椅之後。
旁邊的一鼎古色古香的鳳鳴爐正裊裊的逸出輕煙絲絲。
一身墨衣的男子正背對着門,負手而立。
光看背影,就能感覺到男子一股子君臨天下狂霸矜貴之氣。
媚娘走進去后,恭敬地行了個禮道:“主子。”
“嗯,坐吧。”男子慢慢的轉過身。
男子長身玉立,芝蘭玉樹,墨眉斜飛,鬢若刀裁,雙目深沉如幽潭,又暗藏瑰麗璃光,直視之時,看似有情卻又無情。
凌厲而又俊美無雙的容顏,讓人有種飛蛾扯撲火,死而後已的衝動。
媚娘痴迷地看着男子,直到男子的眸光隱約出淡淡的怒意,她才驚醒過來。
“謝主子!”媚娘連忙收起了心神,低下了頭,避開了男子冷寒的目光。
“門口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多人?”男子的聲線很平穩,平穩彷彿是機器的聲音,沒有一點的起伏與溫度。
“回主子。她們都是來搶購香胰子的。”
“香胰子,那是什麼東西?”
媚娘拿出一塊香胰子,放在了男子的面前:“屬下正準備向主子彙報,正好主子來了,主子,您看,這就是香胰子,是類似皂角一樣的東西,不過效果非常顯著,能讓手上的疤痕瞬間就消失。”
“噢?這麼神奇?”男子眼中閃過一道興味,拿起了香胰子聞了聞,只瞬間就把成份給讀了出來:“豬油,草木灰,迷迭香,沒想到這三樣東西混合在一起就成了香胰子,發明這東西的人心思真是很巧妙。這東西供價多少?”
媚娘聽到男子對香胰子的成份分析,心都涼的半截,沒想到她當作寶貝的東西,成份竟然如此的普通。
再聽到男子問進價,更是將一顆心都沉到了底。
“……一……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男子輕笑。
明明是輕輕一笑,可是聽到了媚娘的耳中卻幾乎讓她的心臟停止。
媚娘把頭低得恨不得埋在自己的胸里去了。
“魑。”
“主子!”
門外的魑聽到男子的呼喚推門而入。
“把這塊香胰子拿去洗一下你的手。”
“是!”魑接過了香胰子走了出去。
男子看了媚娘一眼:“你最好確定這玩意確實能去疤。”
媚娘的頭皮發麻,卻還是硬着頭皮道:“知縣家的林小姐已經試過,就是因為有效才會火起來了,富商家的王小姐也試過了,確實有效、”
男子並未作答。
對於他來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不一會,魑回來了,將手伸給了男子看,聲音裏帶着一絲的激動:“主子,這香胰子確實在去疤的效果。”
媚娘聽了鬆了一口氣。
男子看了一眼魑的手,眼中也露出了驚訝之色,沉吟了下道:“媚娘,去取些草木灰,豬油,還有玫瑰水來。”
“是!”
媚娘辦事很快,幾乎瞬間就把草木灰豬油還有玫瑰水取來了。
美人居不遠處就是一家酒店,酒店裏豬油,草木灰那是隨取隨有。
至於玫瑰水,美人居是賣什麼的?這玩意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混合了!”
媚娘拿起三樣東西混合在一起。
為了讓東西快速凝結,媚娘還取來了一些冰塊。
很快,混合物凝結成一塊不規則的脂狀物體。
男子看了眼塊狀物,對魑道:“去洗一下你的手臂。”
魑的手臂上也有一個傷疤的。
魑拿起了塊狀物就下去了,不一會走了進來:“主子,這塊與之前的香胰子潔凈程度差不多,但沒有去疤的效果。”
聽到魑的回復,媚娘懸在一半的心終於全放下了。
男子眼微閃了閃輕笑“:真是有點意思。這一兩銀子倒是值得。”
媚娘笑道:“本來屬下想買方子的,不過那姑娘不肯賣。所以屬下與她簽了一天供貨五百塊合約。”
“為什麼不肯賣方子?你是不是開價少了?”
“不少了,是美人居所有方子的最高價了。”
“一萬兩銀子都不肯賣?這讓我倒是更好奇了。”
“主子,您看看這個?屬下試過了,比咱們美人居的香脂好用多了。”
男子接過了竹筒,眼微閃了閃,唇間勾起戲謔的弧度:“這竹筒倒是精巧。”
打開竹筒一股子幽香撲面而來,男子臉色微變,好看的眉也皺了起來:“這香味……我竟然分辨不出是什麼做的。”
男子又不死心的颳了一些在手中摩擦了下,又聞了聞,還是沒得出結論。
媚娘見了笑意更深了。
要知道這世上所有的東西,只要給主子聞上一聞,摸上一摸,就能知道裏面是什麼材料製成的。
可是現在這晚霜主子居然看不出是什麼做的,這豈不是說她立了一個大功勞?
能得到主子的賞識,媚娘心都飛揚起來了。
“主子,這叫晚霜,不管是香氣,還是細膩度,都比咱們現在的好上幾倍不止。而且效果也非常的明顯。如果我們能銷售這種晚霜的話,應該可以把整個秦朝的香脂都壟斷了。”
“魑,塗一下!”
男子一聲命令,魑就拿了一點塗在了手上,馬上,魑粗糙的皮膚就變得細膩柔和起來了。
男子眼光琉光閃動:“不論多少代價,一定要拿到這款香胰的經營權。”
媚娘笑道:“主子放心吧,都已經談妥了。”
“對方是什麼人?”
媚娘一頓:“說來主子都不信,那只是個十四歲的鄉下丫頭。長得還面黃股瘦的,要不是拿出了這些東西,屬下真不敢相信這些東西是出自那姑娘之手”
男子微微一笑:“沒想到秦朝還真是人才濟濟,小小的一個村姑還有如此本事。你說我是不是該去會會這個姑娘呢?”
媚娘心頭一沉,默不作聲。
她心情很複雜,潛意識不想讓阮綿綿與主子多接觸。
她不知道是嫉妒阮綿綿得了主子的青眼,還是害怕阮綿綿被她的主子傷害。
“怎麼?你不樂意么?”男子似笑非笑。
媚娘心頭一凜,自嘲地笑了起來,她真是傻了,主子做事哪輪得着她來置喙?
“不敢,屬下這就把那姑娘的資料給主子,那姑娘住在阮家村,名字叫作阮綿綿……”
走出美人居,村長還在石化狀態。
不敢相信本來五百文一塊的香胰子成了一兩銀子了,按着一天五百塊供貨,那就是一天收五百兩銀子,這一個月就能有一萬五千兩銀子。
算完賬,村長看向阮綿綿的眼神都變了。
到底是秀才的閨女,這腦子就是靈活!
想到他剛才差點就被一萬兩銀子給迷了眼,老臉一陣的通紅。
阮綿綿剛才媚娘那裏收了五百五十塊的香胰子錢,那是五百五十兩的銀子。
財大氣粗的她直接就拉着村長與阮家姐弟走進了一品粥店。
今天早上看到了錢大廚的手藝后,阮綿綿就饞上了,只是被村長急急的拉走了,倒是沒有嘗到錢大廚的手藝。
不過一品粥店肯定不止錢大廚這麼一個大廚,錢大廚擅長的是熬粥做燕窩,那麼肯定還有別的大廚擅長做別的菜肴。
一品粥店名字雖然叫粥店,其實是鎮上最大的一家酒樓。
只是一般的酒樓不經營早點,而一品粥店經營早點,所以才起名叫一品粥店的。
不過這早點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粥,就看錢大廚那一手就知道粥價定然是極為昂貴的。
老村長看到一品粥店的裝璜就嚇得不敢進去了,還是阮綿綿硬拉着才走進去的。
因為現在不是早上,也不是中午,所以顧客倒是並不多。
但即使如此,上座率也達到了七成。
可見這家店的火爆程度了。
小二見阮綿綿一行人走進來,連忙迎了上來,倒並沒有因為他們穿得平凡而輕視他們。
這讓阮綿綿很滿意。
阮大小姐滿意了,向來都是拿錢把別人也砸到滿意。
於是阮綿綿延襲了前世的作風,賞!
直接一個十兩的銀元寶扔了過去,把小二喜得眉開眼笑。
把老村長嚇得差點癱倒在地。
阮蔓青雖然心疼,但覺得這錢是阮綿綿掙的,自然阮綿綿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小包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一行人就在小二更加的殷勤下走入了大廳。
小二找了個張靠窗的位置讓幾人坐下。
這張座位能縱觀整個大廳,還能看到外面大街上的情景,算是整個廳里最好的位置了。
錢果然不是白花的。
阮綿綿也不知道這裏什麼好吃,就讓小二把招牌菜各上一道。
小二拿了阮綿綿的銀子,也不亂叫菜,於是按着他們的飯量叫了五菜一湯。
菜式是暈素搭配的。
五個菜分別是珊瑚牛肉,白雲豬手,蘭花飛龍,百花豆腐,玉蘭大蝦。湯就是翡翠白玉湯。
菜名很好聽,等菜上來后,阮綿綿笑了。
所謂珊瑚牛肉其實就是蕃茄燉牛肉。白雲豬手是雞蛋白上放了幾塊燒得軟酥香彈出蜜汁的豬蹄。蘭花飛龍是紫蘿蔔雕成了花,花中間盤了一條清蒸鰻魚。百花豆腐最是巧妙,居然把豆腐雕成了一朵朵的鮮花,每塊還染上不同的顏色,放在潔白的瓷盤上,如百花齊放一般,美得讓人不捨得下口。
有了前面幾個出彩的菜肴,玉蘭大蝦就略顯普通了。就是白蘿蔔做了朵玉蘭花,邊上放了十幾個手指頭那麼大的油爆蝦。
翡翠白玉湯純粹是討個好聽的名字,就是青菜與魚丸做的湯,不過湯是高湯而已。
老村長看到后眼睛都直了,手抖着不敢下口。
嘴裏直道:“這哪是菜啊,這麼好看,讓我怎麼敢下筷子啊?”
“噗!”阮綿綿笑道:“村長爺爺,這菜已經上了,你吃也收錢不吃也收錢,快吃吧,這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阮綿綿親自用公用筷夾了些菜放在村長的碗裏,村長吃了一口后,頓時眼睛一亮,不用阮綿綿招呼就吃了起來。
一品粥店的菜果然味道鮮美,讓阮綿綿這個前世品嘗過世界美食的人都讚不絕口。
這可都是原汁原味的高湯燒出來的,不象後世加了各種的增鮮劑,吃起來就是齒頰留香。
讓人吃了還想吃。
古代的人也實在,不象現在都是一小盤一小盤的菜,一大盤的菜量那是足足的。
四個把五菜一湯吃得乾乾淨淨,肚子都撐得圓滾滾的了。
村長滿臉的愜意,看着阮綿綿更是慈祥了。
他當了一輩子的村長,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的菜,這全是靠了阮綿綿的福。
不過這笑容只維持到小二收銀的前一秒鐘。
“什麼?這幾個菜要五十兩銀子?你們這是搶錢么?”村長驚得跳了起來。
小二依然笑容滿面道:“這位大爺,您放心,我們一品粥店是童叟無欺,都是這個價呢,不信您可以看我們的菜單。”
“我不看!這賣多少錢還不是由着你們說的?你們不就把跟蛇一樣的魚,全是殼的蝦子,都是骨頭的豬蹄子燒熟了一下么?怎麼能收這麼貴的錢呢?這不是糊弄人么?”
小二保持着微笑道:“大爺,真不敢糊弄您,您要是不信您可以問問其他的人。”
村長正要再說,阮綿綿笑着拿出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給小二道:“小二,我爺爺這是跟你開玩笑呢,這是銀票,拿去吧。”
小二接過銀票看了一眼,臉上揚起了笑容:“好勒,我一看大爺就知道大爺是個幽默的人。姑娘,這錢正好,以後您可常來啊。”
“還常來?再來該賣田賣地了。”村長不悅的咕囔,越想越是心疼,直向阮綿綿呲牙:“你這丫頭,這可是五畝上好的地啊,就這麼一叭嘰嘴沒有了!你咋這麼敗家呢!”
阮綿綿笑道:“村長爺爺啊,錢掙了不花那掙錢做什麼?您想想以後咱們每個月掙的錢,就不心疼這錢了。”
村長想想也是,不過到底節約慣的人,怎麼可能不心疼呢。
一行人齣子一品粥店,想到被朱氏他們搶走的布匹,阮綿綿又拉着去了布店買了幾身細棉的衣服。
不但給每人買了幾套,還給村長也買了兩身。
村長連說不要。阮綿綿說以後香胰子發展起來,少不了要村長出門跟人溝通,這衣服就算是工作服。
村長考慮到門面問題,才答應了。
一行人吃好了,也買好了,終於決定回家去了。
才走了沒一會,就聽到一人囂張道:“不就是欠了你們五十兩銀子么?至於這麼不依不饒么?五十兩銀子算什麼?你們知道美人居么?那個火得快把美人居拆了的香胰子么?知道香胰子是誰供的么?告訴你們,是我侄女供的!行了,別得得了,你們拿着欠條跟我回家,我問我侄女把錢給你們就是了!”
阮綿綿臉沉了下來。
老村長更是氣得臉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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