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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爐里猛然爆出一串明亮的火花。
當哈利意識到那是誰的時候,他就立刻地喊出警告。而斯內普的“除你武器”和盧修斯的“統統石化”也幾乎在同一時刻里,撲向了那個正要從壁爐里過來的人。不過對方只是揮了揮魔杖,咒語就被輕而易舉地撥開來,射向牆壁,在上邊留下了兩道印記。
於是,那個年長地,穿着黑袍端着魔杖的男人平安無事地邁了出來,站在了壁爐前的地毯上。
哈利在心裏鬆了口氣,但是沒過半秒,他的身體就再次緊繃起來。因為男人銳利的目光在迅速地掃視了屋子裏的所有人之後,最終落到了他的頭上。哈利畏縮地吐了吐舌頭。
“我就知道,即使回到家裏也一定有更多的麻煩在等着我。”西弗勒斯半是感嘆半是嘲諷地說,然後對着哈利身上的繩子冷笑道:“我以為你該乖乖留在地窖,而不是在這裏添亂。”
哈利感到力鬆勁泄的效力減弱了,他不安的扭動身體,但是繩子將他牢牢地綁在沙發上。“本來是的……”西弗勒斯愈漸凌厲的逼視下哈利心虛的說,直到一聲嘲笑地輕哼從身邊傳來的時候,他才想起有另外一個人可以讓他拖下水。“但是德拉科說,他需要一些幫助。”
果然,隱隱泛着怒火的黑眸立刻轉向沙發的另一側。“我告訴你要等我回來,德拉科。”
“我恨你,該死的格蘭芬多!”德拉科對哈利的鬼臉噴了噴鼻息,不情願的向他的教父解釋道:“先生,約定的時間早就過了。如果我這次不把我不把他帶回來,就沒有其他機會了——馬爾福從來不會栽到同一個陷阱里。”
盧修斯假笑着插進來。“精確。就算我肯為了一根關乎馬爾福家族的頭髮再次赴約,西弗也不可能會同意,沒有他跟在我後面,我絕對不敢再次涉險。”他一邊說一邊用帶着玩味的目光打量着西弗勒斯。“很高興見到你,這位先生。我想,你就是西弗曾在信中提到過的,那位幾乎從不走出霍格沃茨的普林斯教授?”他語氣友善的說,但是魔杖仍然毫不猶豫的指着年長者的胸口。他身邊的斯內普也同樣舉着魔杖,只是不知道他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像紙一樣蒼白。
西弗勒斯只是點點頭算是回答了他的疑問。“盧修斯•馬爾福。”
盧修斯回以禮節性的微笑並注視了他片刻。“你和西弗看起來真像。不過先生,你真的確定你是一個普林斯而不是一個斯內普?”他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懶洋洋地說:“如果你也是這件事情的參與者之一,那麼你的身份是……”
德拉科忽然打斷他,用一種幸災樂禍的口吻挖苦他。“哦,我親愛的父親。要是你還猜不出來他是誰的話,就真辜負了你唯一段友誼。”一瞬間,盧修斯的眼睛蹬得像銅鈴一樣大。德拉科對他的驚訝的表情假笑着,聳了聳肩,用戲劇般的語調介紹道:“沒錯,他就是未來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我的教父。”
“你是說……他是未來的西弗?”盧修斯不能相信的問,毫不掩飾的張口結舌。他直直地看向西弗勒斯,花了一會兒功夫來擺脫震驚。“好吧,如果我連一個和我差不多年齡的兒子都有了,那麼再擁有一個‘老’朋友,確實沒什麼值得驚訝的。”他說著,目光挑剔的盯着西弗勒斯異常油膩的頭髮和微黃的皮膚,搖頭道:“不過西弗,我確定從今天開始,你每個月必須接受成打的洗髮水和營養藥劑,否則……”
盧修斯忽然住了嘴,當回過頭來看見他朋友的臉上那扭曲了的、糾結在痛恨與氣憤之間的表情時。沙發上的哈利和德拉科飛快地對視了一眼,他們發現情況似乎有點兒糟糕。
很長一段時間,奇怪的緘默籠罩了客廳,直到斯內普終於開了口。“你說你是未來的……我?”斯內普看着不做任何回答的西弗勒斯,表情扭曲成一記厭惡的冷笑。“所以,我會覺得這間公寓的防禦如此熟悉,輕而易舉的潛進來;所以每個人都覺得你是我的親戚,而你卻厭惡我,因為你厭惡你自己;所以連鄧布利多都接受你是個普林斯的謊言,因為他知道真相;所以母親甚至不告訴我任何事,卻極力的袒護你!”他咆哮着,手中的魔杖開始微弱的顫抖。“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我,在我誤會所有事之前?”
“或許就因為知道你會像現在這樣大吼大叫。”西弗勒斯冷漠地說:“你這個無能的、幼稚的、懦弱的傢伙,甚至連冷靜的面對真相都做不到,你根本不配知道,沒能力承擔這一切。”
當這樣冷酷的評價像是咒語一樣被扔在小斯內普的臉上的時候,他的表情扭曲了,看起來像被針扎了一下,而那雙黑色的眼睛裏閃動着無法錯認的受傷情緒。盧修斯緊緊的皺起了,想說什麼,最終沒有開口。
“別那麼說他,西弗勒斯,他還是個孩子!”哈利擔憂地插嘴道。
年輕的斯內普看了他一眼,張開嘴,又啪的閉上。他一個字也沒多說,旋轉過身子,跑了出去。“嘿,斯內普!”哈利喊他,但是對方連回頭的動作都沒有。哈利帶着怒氣的矛頭轉向西弗勒斯。“該死的,看看你都這了些什麼?”
西弗勒斯原本一直黏在斯內普背影上的眼神忽然投向哈利。“我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你,哈利,你沒權利干涉我如何對待我自己。”他帶着煩躁的口氣說。
哈利在繩子之間掙扎着反駁道:“可是你太過分了!他又不是你!”他越說越憤怒,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帶上了指責的意味。“你們的命運已經分開了,他有自己的生活,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像一個普通學生一樣畢業,找份工作,擁有家庭。他不用變成一個冷漠的混蛋!”
糟了。不該這樣說的。西弗勒斯的臉上瞬間出現暴風雨前夕的預兆,剛才那句話果然大錯特錯。“不,我的意思是……”哈利趕忙補充:“他不用變成一個食死徒,他不必去承擔著一切。”他無助地比劃着手勢:“只要我們殺死伏地魔,儘快的結束這一切……”
然而一切似乎都遲了。西弗勒斯僵着脊樑,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散發著冰冷的、疏離的氣息。嘶嘶地說,唇角扭曲成了一個嘲諷的笑容。“沒錯,就像你說的那樣,因為我是一個冷漠的混蛋。”每個字都像冰雕。
哈利瞪着他,嘴巴微微張開,僵在沙發上。
冰冷的沉默持續了一刻,哈利不知道該怎樣打破——或者彌補,直到德拉科乾咳了一聲。
“我們或許有比吵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德拉科故作可憐的癟癟嘴。“先幫我們解開繩子。”
“哦,多麼仁慈的提議啊。”盧修斯立刻附和道,揮了揮魔杖把德拉科和哈利從沙發上解救下來。“假如能在我被弄得更加困惑之前,解開這一切的謎團,我將感激不盡。”他緩緩地說,淡灰色的眼睛看着西弗勒斯。
哈利咬着嘴唇,看見西弗勒斯眼睛裏的冰冷終於在盧修斯的注視下消失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反而更難過了。男人的表情依然生硬,看也不看哈利一眼,揮動魔杖,將餐桌邊的椅子變得更舒適,請盧修斯一起坐了下來。“你們說到哪了?”他問德拉科。
德拉科聳聳肩膀。“進展緩慢。我沒有任何可以開始任何講述一切的機會。而且,看起來我親愛的父親剛剛接受我的身份。”
西弗勒斯點了點頭。“謹慎和多疑是馬爾福的天性。”
盧修斯挑挑眉,算是接受了來着“老”朋友的讚揚。
然後,西弗勒斯和德拉科開始解釋他們身上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實際上,其中大部分事件都是德拉科講述的,而西弗勒斯只是負責偶爾補充——極其精簡的訴說了從75年之後將發生的一切,並一筆帶過伏地魔最終失敗的事實。雖然哈利的身份沒被直接挑明,但是盧修斯深沉的目光總會時不時的飄到他的身上。與之相反的是,西弗勒斯再也沒有看向哈利,就彷彿他根本不存在一樣。哈利一個人靠在沙發椅背上,開始因煩躁而頭疼,不知道是因為擔心那個負氣而走的斯內普,還是因為他又一次和西弗勒斯爭吵。又或者兩者都是。
“哈利!”
“什麼?”哈利惱怒的問,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杯熱茶被遞到自己的眼前。
“你有沒有在聽?你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德拉科翻翻眼睛,將茶塞給哈利,然後去喝自己的那杯。“你能不能說點兒什麼,關於最後一戰,我的父親有很多疑問,但是我和西弗勒斯幾乎不知道。”
哈利從茶杯的散發的熱氣中看向西弗勒斯,發現對方沒有看過來,而是更願意盯着自己的交叉在胸前的手指,感覺心裏像是被割了一刀。
“那沒什麼好說的,總之伏地魔最終被打敗了!”哈利草率的說,然後轉向盧修斯。“馬爾福先生,既然事實已經擺明了,那麼你還猶豫什麼?把里德爾的日記交出來,然後我再次去打敗他!”
“嘿!哈利,我們還沒經行到那部分!”
德拉科立刻氣急地叫起來。哈利還沒理解他的意思之前,盧修斯已經愉悅地假笑出來。“你果然就是那個‘救世主’。”馬爾福家的族長重新用目光將哈利從頭看到腳,就像在哈利二年級,他第一次在麗痕書里看見哈利的時候。“竟然是個格蘭芬多。”他故作可惜地搖着頭說。
哈利怒氣沖沖的瞪過去,想着該如何將嘲弄丟回去,但是西弗勒斯在他之前開了口。“盧修斯,這些信息價值太高,我不能就這麼讓你告訴黑魔王,你必須做出一定的保證。”西弗勒斯停了一下,然後繼續道:“你需要立一個牢不可破誓言。”
盧修斯挑了挑眉毛,安逸的靠在舒適的椅背上,不發一言的喝了口他的紅茶,然後勾起唇角。“如果我不同意呢?”他假笑着問。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說:“那麼你會發現有一天你的柔順藥劑變成一瓶脫毛劑。”
當西弗勒斯的話說完,哈利嗆咳一聲,而德拉科剛喝到口的咖啡差點笑噴出來。盧修斯古怪的抽了抽嘴角,然後威嚴的板起臉眯着眼睛瞪過去,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這毫無效果。他翻了翻眼睛。“該死的,我第一次期望我能馬上就到40歲!”他咬牙切齒地說:“我同意你,但是有條件——我只和我的朋友發誓,即使是未來的,而不是‘救世主’或者鄧布利多,見證人會是我的兒子。”
德拉科看向西弗勒斯,在後者點頭之後,走過去從盧修斯手裏取回了自己魔杖。
哈利再一次成為了旁觀者。他看見西弗勒斯和盧修斯一起站起來並握緊了手——為什麼牢不可破誓言要握着手?該死的——德拉科站在他們身邊,魔杖碰着他們交握着的手。
“你,盧修斯•馬爾福,願意和我,西弗勒斯•斯內普,願意為今天所知道的一起保密,不以任何方式透露給黑魔王嗎?”西弗勒斯說,用一種平靜的、低沉的嗓音。
盧修斯挑了挑眉。“我願意。”一道細細的、耀眼的火舌從德拉科的魔杖里噴了出來,纏繞在他們相握的兩隻手上。
西弗勒斯的眼睛變得幽深,就像是在回憶這什麼。“你願意在不傷害馬爾福家族的前提下,儘可能幫助我們除掉黑魔王嗎?”
不只是哈利,就連盧修斯都瞪大眼睛,顯然還沒有想到西弗勒斯會顧慮到馬爾福的利益。“我願意。”
“你願意在在我們需要的時候,立刻將黑魔王的日記立刻交出來嗎?”
盧修斯笑了起來,理所當然的道。“我願意。”
魔法的火焰交織在一起,然後沉進他們的皮膚。
“好吧,這該死的一切總算能夠結束了。”德拉科鬆了口氣,收起魔杖,嘲笑地看着陷進沙發里酸着臉的哈利。“否則某些人要鬱卒而死了。”
“你高興的太早了,德拉科。”西弗勒斯說,坐回到自己的椅子裏。“今天我沒有按時來到這裏,是因為鄧布利多忽然召開了鳳凰社會議。他說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又不少中立家族聯繫了他。”
“黑魔王有行動?”德拉科皺起來眉,詢問的看向他年輕的父親。
盧修斯拿起茶杯的手停頓了一下。“我只知道,聖誕節當晚,在布萊克庄園裏將有一場宴會,邀請了幾乎所有的貴族家庭。並且……”他半閉合的眼睛閃了閃。“黑魔王將出席。”
“布萊克莊園?”哈利驚呼這問。
德拉科思索的皺起眉。“哈利,剛剛那封信是你教父的?”
“是的。”哈利說,不用指示就立刻從衣兜里抽出那封信,但是他還來不及拆開就被人奪了去。哈利懊惱的抬起頭,才發現對方是西弗勒斯,只能乖乖地閉了嘴。然而,當他發現男人的臉色隨着信件的內容愈見陰沉,終於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問:“西弗勒斯,發生了什麼事?”
西弗勒斯沉默了良久后,開口道:“西里斯•布萊克偷聽到他父母的談話,他的弟弟將在聖誕節那天得到黑墨標記,成為食死徒的一員——食死徒的大量損失,終於讓黑魔王決定將魔爪伸向了那些未成年的斯萊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