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同桌
另一邊，高二一班。
宋曉鈺和楊彤打打鬧鬧來到了班級門口，“所以你這學期也不住宿啦？”
“是啊，反正你也不在，我一個人怪沒意思的，就在我小姨家湊合湊合吧。”宋曉鈺剛說完，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口哨聲。
“嗨，美女！恭喜你們跟小爺我成為同班同學。”田一傑拉了一條凳子，攤在班級門口，對着來來往往的人拋媚眼。
宋曉鈺跟看白痴一樣看着田一傑，罵了一聲“神經病”，拉着楊彤進了教室。
“哎，我說你”，田一傑正想跟進去理論，就跟張詩媛一起堵在了門口，“喲，張大美女，這麼巧啊。”說完側身讓了一條道，“美女先。”
張詩媛不理他，進了教室。
眼看着田一傑又要開始鬧騰了，就被人揪住了命運的后脖領，一路拖進了後門，“老大老大，快鬆手，這麼多美女看着呢，我的英明全毀了！”
“就你那挫樣，就別給我丟人現眼了。”
周磊一如往常，到班級就開始倒頭大睡，只有田一傑在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我說老大，之前我還不信，現在看到你在這我就信了。”
“信什麼？”周磊扭頭盯着田一傑。
“我之前聽我爸說教育局出新規，說是不能用成績排班，所以今年沒有重點班了，都是上頭的人隨機打亂安排的。”
“表面功夫，就騙你這種傻子。”
田一傑賤兮兮地湊到周磊面前，“我之前不信，這學校哪能這麼乖乖聽話。不過看到老大你跟余林安都在這一班，我就知道是真的了，吊車尾跟第一名，哈哈哈呃。”
周磊甩來冷冰冰的眼刀，田一傑識趣的閉上了嘴。
孫明淑一路小跑，站在後門直喘氣，田一傑又把邪惡的目光轉向她，手往孫明淑肩上一搭，“怎麼樣，孫美女，來看我啊？”
孫明淑看了一眼趴在座位上的周磊，抖掉田一傑的手，又用力踩了一下他的腳，罵道：“看你個頭。”
說完也不理在身後鬼吼鬼叫的田一傑，走到了張詩媛的身邊。
“啊啊啊，你這個暴力女！”田一傑捧着腳跳來跳去。
張詩媛翻書的手頓了一下，笑着說：“怎麼了？”
“你之前不是說這都是做給上面看的，不會真的把我分到別的班去嗎？”
“其實，你在二班也沒什麼不好的。每個班都一樣啊，趙昕不也分到文科去了嗎。。”
“不一樣，”孫明淑說著往後排看了一眼，“你當初在醫院裏可是答應過我……”
孫明淑還沒說完，張詩媛就立馬打斷了她，“我知道，再過一段時間。余木桐那件事鬧得那麼大，等風頭過去了，我就跟我舅舅說幫你轉班，你再等等。”
“好吧，你可不要騙我，不然，”孫明淑看到張詩媛眼裏的警告，話鋒一轉，“算了，我相信你。”
田一傑一邊注意着兩個人，一邊湊到周磊耳邊，“我說老大，這兩人在密謀什麼呢？怎麼老往我們這邊瞧，該不會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吧。”
周磊從位置上站起來，田一傑嚇得用手在嘴上比劃了一下拉拉鏈的姿勢。
“那你慢慢享受吧，我去醫務室一趟，幫我請個假。”周磊拍着田一傑的肩膀，在幾個人的目送下離開了教室。
“我說老大，該去醫務室的應該是我吧。”
“那詩媛我先回教室了。你儘快跟你舅說說，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學習。”孫明淑說完急急跟了出去。
張詩媛看着孫明淑匆匆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斜後方林余安的空位，眼裏晦澀不明。
醫務室里，周磊駕輕就熟地躺到了病床上。
“你這臭小子，三天兩頭就往我這跑，今天又是怎麼了？”醫務室里的醫生也是見怪不怪。
“嘿嘿，劉姐，我就在這躺一會，第一節課肯定就是搬書做苦力那些的，我才不去找苦頭吃，你就心疼心疼我這小身板，讓我在這歇會吧。您只管忙您的，不用管我。”周磊苦兮兮地求情。
“知道了，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吧。”劉醫生也是拿他沒轍。
門口傳來腳步聲，周磊剛找到一點困意，就被人趕跑了。
高二七班，四周都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的學生，像安檸這樣獨自一人的情況很少，畢竟雖然是分班了，多少還是會有自己熟悉的朋友吧。
“喂，那不是安檸嘛，我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啊”一個女生戳了戳面前的朋友。
那人轉身看到安檸在不遠處坐下，鄒了鄒眉頭，“不要了吧，就她那冷冰冰的樣子，我才不去觸霉頭。”
“說的也是，你看她的手，聽說上學期她在廁所里割腕自殺，沒想到是真的。”
“像她這種不合群的怪物，有點腦殘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別說她了，怪無趣的，我跟你說放假的時候……”
坐在不遠處的安檸聽着這些嘀嘀咕咕，摸着手腕上的疤痕陷入了沉思，所以自己是一個冷漠到沒有朋友的傢伙？安檸苦笑一聲，在心裏的小本本上記下一筆。
一個女同學在安檸身邊坐下。
兩人才剛打個招呼，趙昕就帶着幾個人圍了過來，“喲，這不是紅梅嗎？”
“你，你要幹嘛？”高紅梅一掌拍開趙昕伸來的手，又快速低下了頭，“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趙昕沒料到高紅梅會反抗，拽住她的頭髮，強迫她抬頭看着自己，“不是故意的？我看你是舒服日子過久了，不過可惜了，余木桐死啦，沒人會護着你，你說說你怎麼就不學學你的好姐妹，乾脆一點。”
安檸壓下心中的不適，站起來抓着趙昕的手，阻止道：“你要做什麼？”
“不關你的事，給我一邊獃著去。”趙昕回過頭惡狠狠地瞪着安檸。
班主任及時出現，打斷了這場不見血光的戰鬥。
“幹什麼，都回到座位上。男生都跟我一起下樓搬教材。”
“啊，又要做苦力啊。文科班本來就女多男少啊，老師我們這要走幾趟啊！”為數不多的幾個男學生，發出稀稀拉拉的哀嚎。
“好了，都別叫啦，趙昕你們也別圍在一起了，一起下來幫忙吧。”
“好，老師。”趙昕好聲好氣的答應着，“算你們走運，以後有的是時間一起好好玩玩！”說完用手在高紅梅肩上做出擦手的動作，冷哼幾聲就走了。
“紅梅是吧，你還好吧。”安檸按着高紅梅的肩膀安慰着她，高紅梅瑟縮了一下，看來是真的嚇到了，“你以前得罪過她們嗎？不然我去跟老師講講。”
“不行，”高紅梅一聽安檸要告訴老師，立馬就急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抓你的手的。”
“沒關係，你不用這麼客氣。你別怕，她們是不是威脅你了？”
“沒有，”高紅梅想否認，不過顯然底氣不足，“沒用的，你就別管了。剛剛謝謝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不用那麼客氣，我們是同桌嘛，我叫安檸。”安檸扯着胸牌上的名字給高紅梅看，“不過你們剛剛說的余木桐，就是自殺的那個，你們原來也很熟嗎？”
“不，不熟，不熟。剛剛老師讓我們去幫忙，快走吧。”高紅梅說完也不等安檸的反應，就自己跑掉了。
一樓的教材科里聚集着各班的學生老師，一派熱火朝天，倒是給新學期揭開動力十足的好景象。
上了樓梯，趙昕幾人在高紅梅身後亦步亦趨。
“紅梅，我拿不動了，你幫我吧。”趙昕說著就帶頭把手中的書壓到了高紅梅手上。
高紅梅也不做聲，抱着一疊比自己還高的書，左搖右擺的往樓上走。
“紅梅，你怎麼一個人拿這麼多啊。”安檸正想從高紅梅手中分擔一點，誰知高紅梅一個不穩，兩人雙雙跌倒在地。
安檸一手捂着後腦勺，一手扶着高紅梅，“趙昕，你什麼意思，知不知道在樓梯上這樣很危險！”
“不好意思，我腿長。”趙昕收回自己的腿，“我已經警告過你別多管閑事了，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你們幾個在幹嗎？書怎麼全掉地上了？”班主任聽到動靜，站在樓梯口詢問。
趙昕的跟班移動了一下身子，笑眯眯地解釋道：“老師沒事，就是安檸她跑得快撞到了紅梅，我們馬上把書撿起來。”
安檸氣急了，從地上爬起來，拉開那個擋在身前的小跟班，“才不是這樣，明明就是你們。”
“安檸，沒事的，我沒事。你下次走慢點，別再撞到人了。”高紅梅拉着安檸的手，眼裏帶着祈求。
“沒事就好，趕緊把書搬上去。”班主任說完又轉身回到了教材科里，顯然沒有深究的意思。
趙昕踢了還坐在地上的高紅梅一腳，趾高氣昂道：“喂，聽到了沒，還不快點撿。”
跪在地上撿書的高紅梅，在一旁冷嘲熱諷的趙昕幾人，安檸只覺得這畫面似曾相識。
高紅梅看着安檸捂着頭痛苦的模樣，上前詢問道：“安檸，你怎麼了？”
“我沒事。”安檸側身躲掉了高紅梅的慰問，“我去醫務室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
安檸用行動拒絕了高紅梅的好意，冷着臉轉身就走。
“呵，你這命還真好啊，三翻四次有人替你出頭。”趙昕站到高紅梅身後，順着她的目光望着安檸遠去的背影，“余木桐那賤人死了還不讓人好過，就別怪我把賬算在你的頭上。”
高紅梅一個人站在樓梯口，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成一個拳頭。幾個深呼吸之間，斂去了一臉的戾氣，蹲下身繼續撿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