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瘋子
楚玄來到南劍門的第二天，李守一交待好各種事務便走了。
李守一最大的興趣不在修行，反而喜歡收集各種輔助修行的材料。對他來說，品質上乘的靈石和靈藥，無異於他的命根子。
楚玄依照李守一走前的交待，每日在院中悉心照顧地里的靈藥。
一連好幾天，這院子裏都是楚玄一個人，柳萱並沒有如她說的那樣，有時間過來找他玩。楚玄雖然有些失落，卻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柳萱的身份那麼高貴，而自己只是一個無脈廢人罷了。
清晨，陽光明媚。
楚玄依舊穿着他原來的錦衣，來來回回地在葯田裏踱步。按照李守一的交代，他每天都要清點一遍靈藥的數目。
“嗯？”楚玄心中暗自吃驚，怎麼少了幾株。
他抬頭向前看去，驀地發現不遠處有個衣衫襤褸、邋裏邋遢的老頭子，正偷偷摸摸地蹲在葯田裏禍害李守一的心血。
“嘖嘖，這可是好東西！哦嚯，這也是個寶貝！”
那邋遢老頭一面將葯田裏的靈藥連根拔起，一面讚嘆不已。他只顧着挑選靈藥，並沒有察覺身後的楚玄。
楚玄知道，此人便是李守一所說的老瘋子。楚玄恐怕驚動了他，偷偷地退到茅屋裏，將李守一給他的靈石掏出來，迅速地摔在地上。
霎時間，一陣數丈高的白光突然從葯田附近騰起，緊接着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網，將整個葯田籠罩起來，老瘋子頓時被困在網下。
“啊？”
老瘋子仰頭看天，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了一跳。短暫地失神后，他立刻一躍而起，想要衝出這片光網。
老瘋子修為深厚，李守一設下的這套陣法根本攔不住他。眼看着光網便要被衝破，李守一忽然從天而降，一腳踏在老瘋子的臉上，將他硬生生地踏回網下。
“老賊頭！你又來偷東西！這次被我逮個正着，還有什麼話好說？”
望着老瘋子手中的幾株珍稀靈藥，李守一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七，七師弟，你不是出去了么？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老瘋子癱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李守一揮了揮長袖，光網立刻合攏，將老瘋子緊緊纏住。
“廢話少說！你打算怎麼賠我？”李守一威脅道：“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說法，休想離開此處！”
老瘋子一邊掙扎，一次邊厚着臉皮道：“七師弟，師兄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又不像你，有這麼一大塊寶貝葯田，拿什麼賠你？你看，這幾株靈藥還在我手上，大不了還給你，你再種回去就是。”
老瘋子偷的這幾株靈藥，都是李守一跋山涉水，辛辛苦苦挖來的，放在葯田裏培養了不知多少年。現在被老瘋子粗暴地拔出地面，根須不知斷了多少，種回去只怕活下來的可能性也不大。
李守一聽了他的話，不禁大怒，冷冷道：“老賊頭，你我都在師父面前發過誓，以後不再動手。看來你是想逼我破戒了？”
老瘋子自知理虧，又見李守一真的要動怒了，忙道：“行行行，你要什麼賠償，自己說，我儘力而為。不過你這次怎麼回來得這麼快？”
李守一見他服軟，心裏的怒氣消了不少，淡淡地將如何遇到楚玄，以及楚玄的身世說了一遍。當然，他被楚玄砸得吐血這件事卻不提。
“天生無脈，一點修為都沒有？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唔，怪不得近在咫尺老夫都沒有察覺。”老瘋子恍然大悟。
“你想知道的我已經說了，接下來該說一說怎麼賠償我的事了吧？”李守一生怕對方耍賴。
老瘋子道：“我說了賠你就肯定賠你，急什麼？你先把那姓楚的小子叫出來讓我看看。”
李守一料他說話算話，便將困他的光網收了（其實也困不住對方多久）。又把楚玄從茅屋裏叫了出來。
老瘋子盯着楚玄看了又看，忽然一把抓住楚玄的手腕，看樣子似乎在幫他把脈。
李守一不解，忍不住問道：“老賊頭，你這是在做什麼？”
“奇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天生無脈的人？莫非……”
老瘋子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變得很奇怪，渾濁的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楚玄。他渾身邋遢，又臭又臟，楚玄被盯得十分不自在。
“這樣，七師弟，這次偷你靈藥是我不對，你要什麼賠償，老夫我雙倍奉上。不過，我看這楚小子挺合我眼的，你把他交給我，我身邊剛好缺一個養老送終的人，如何？”
老瘋子盡量壓抑着激動的心情，平靜向李守一說道。
“這……”
李守一不禁心動，他早就聽說老瘋子藏有許多上品靈石，心中一直惦記着，只是平白無故地，不好意思開口，現在卻是個機會。
李守一思來想去，不好做決定，他雖然喜歡收藏天材地寶，卻絕不是個唯利是圖的人。
“楚玄，你的意思呢？”李守一向楚玄問道。
楚玄當然不願意跟老瘋子走，急道：“老爺爺，我願意永遠留在院子裏替您照顧葯田。”
李守一苦道：“老賊頭，你也看到了，這小子不想跟你。”
老瘋子看李守一不打算同意，忙道：“七師弟，他不過是個無脈廢人罷了，你留在身邊有什麼用？南劍門那麼多弟子，你隨便挑幾個幫你照顧葯田不比他強么？”
見對方還在猶豫，老瘋子咬咬牙，肉痛道：“你再好好考慮，大不了，老夫拿十塊一品靈石跟你交換！”
“什麼！”
李守一嚇了一跳，十塊一品靈石，這是什麼概念。他李守一奔波數十年，四處尋找天材地寶，手中也只有七塊一品靈石而已。這個老賊頭一出手就是十塊，虧他之前還好意思跟自己哭窮。
“怎麼樣？你答應還是不答應？給個痛快話！”老瘋子不耐煩道。
“我不答應。”李守一搖頭拒絕，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楚玄身上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否則以老瘋子的吝嗇，怎麼可能這麼慷慨，連十塊一品靈石都捨得拿出來。
“哎呀，師弟呀！一品靈石你都不要，你還想我怎樣啊！”
老瘋子欲哭無淚。沒辦法，猶豫了許久，他只好湊到李守一身邊，低聲耳語了起來。
“什麼？這是真的？”李守一不敢相信道。
老瘋子道：“錯不了，錯不了，你還懷疑老夫的眼光？”
楚玄站在一旁，聽不清兩人在耳語些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自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