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晉之好 白首之約
顧娉婷給她帶了自己做的豆蔻糕，這是容皓月最喜歡的糕點。
“娉婷，謝謝你來看我。”容皓月遞給她一塊豆蔻糕，讓下人去沖她最喜歡的碧螺春。
顧娉婷接下她遞來的糕點：“月兒，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你不用對我感到抱歉，說到底我和孟平川都還來不及發生什麼。”
面對這樣明理的顧娉婷，容皓月更覺得自己慚愧地無地自容。
顧娉婷拉起她的手：“月兒，我哥哥也跟我說了，孟平川是個好男兒，他是個有主見的人，而且他也早就跟我哥提過你，或者說小時候的你。他一直記得那個小時候救了他母親的小女孩。”
容皓月忍不住撲到她的懷裏：“娉婷，謝謝你，我願意把我有的一切都給你，只要你幸福。”
顧娉婷拍拍她的背，也忍不住紅了眼睛。喜歡過，總會留下痕迹。
顧娉婷的話對容皓月至關重要，她知道啊，如果娉婷心裏的坎過不去，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孟平川的。
平心而論，這些天以來，孟平川沒有冒昧去打擾她，但卻見縫插針地對她好。孟平川在信上說，想找她去郊外騎馬。現在草長鶯飛，正是跑馬的好時節，所以她應允了。
容皓月雖然是大家閨秀，但是父親和兄長從來不約束她必須待在深閨，騎馬就是兄長教會她的。
他們約好的這天一早，孟平川就到了容家。容皓月的二哥容展庭與孟平川有同窗之誼，因為容皓月和孟平川畢竟是未曾婚嫁的男女，不好單獨外出，容易惹人非議，容展庭便與他們一同，到郊外騎馬。
初夏，陽光溫熱但並不灼人，各色山花開得正好，這樣的好風光，讓人徜徉其中，心情也不由得變得更好。
三人信馬由韁，容展庭跟孟平川聊着朝中人事的變動，容皓月在一旁聽着。孟平川怕她覺得無趣，不時跟她說話，指着遠處的風景給她講些趣事，這時候容展庭就會自己踱去旁邊，假裝欣賞風景，實際也在暗暗留意他們。
三人騎了一個上午，中午在附近村莊的飯館吃午飯。
容展庭和孟平川常到這一帶騎馬，所以他們知道附近好吃的飯館，這天他們帶容皓月到了一家聞記飯莊，老闆聞明也是飯館的廚子，一道葵花雞引得周遭的客人慕名而來。
葵花雞一上，香氣四溢，容展庭夾了一個雞翅膀，放到容皓月的碗裏，對孟平川說：“平川，你可要記得，我妹妹最喜歡吃雞翅膀，你可不能跟她搶。”
孟平川立即夾了另一個雞翅膀，也放到容皓月的碗裏：“二哥放心，以後皓月說要吃雞翅膀，我絕對不會給她雞腿。”
容展庭被他逗得大笑起來，容皓月也忍不住撲哧一笑。
三人吃過午飯，就騎馬各自回家。
容展庭和容皓月回了家，玉琴綺自然要問兩人今日的狀況。
容皓月推說自己累了，先行回了房，留下容展庭和母親。
玉琴綺剛要開口，容展庭擺擺手：“母親，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情況，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於是容展庭將今天容皓月和孟平川兩人相處的狀況巨細靡遺地講給了玉琴綺聽。
玉琴綺自然是將之前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聽你這麼說，這孟平川的確是個好孩子，希望他跟月兒有緣分吧。”
自此，容家也就樂見兩個小兒女來往。容皓月和孟平川也很受規矩。平時大多時候是去郊外賞花騎馬，或者去附近村莊遊玩。
三個月之後，孟府二房大娘子秦素眉去容家提親，聘禮中出了各式金銀財寶，還有一對孟平川親自去野外抓的大雁，毛色光亮，一看就知道是極好的。
下聘之後，兩家商定婚期就在半年之後，那時候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日子。
這天，孟平川又來找容皓月。自從下聘之後，孟平川也能常到容府做客，找容皓月說說話。
女孩子的閨房還是不能隨意進，他們通常都在園子裏見面。容皓月在亭子裏泡茶，見他背着手走近，面上是故作神秘的表情，就忍不住沖他皺眉頭：“你是不是又想捉弄我？”
其實不怪容皓月這樣猜想，之前孟平川就時常拿些蟲子之類奇怪的東西嚇唬她。
但是這次不同，孟平川從背後拿出一個盒子，只見這個盒子是紫檀木質地，散發著好聞的香氣，盒子上面的花紋古樸典雅，一看就是多年前的樣式。
孟平川打開盒子，深情地望着她：“皓月，這是我去世的母親留給我的禮物，是她出嫁時的嫁妝，她臨終前囑咐我，讓我把它交給她的兒媳婦。”
盒子裏是一對玉鐲，水頭極好。孟平川親手給容皓月戴上。
晚上吃飯的時候，玉琴綺就發現容皓月手上多了一對鐲子，她自然要問自己的女兒：“月兒，這鐲子哪裏來的？”
容皓月將孟平川的話轉述給她聽，玉琴綺聽完也欣慰地笑了：“平川是個好孩子，他能把這對鐲子送給你，就證明他對你足夠重視。”
容皓月點點頭，害羞地笑了。
正當容、孟兩家在緊張籌備婚事的時候，朝廷卻傳來聖上要孟平川去邊關打仗的消息。這一消息對容皓月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她的未婚夫即將要上戰場，生死未卜，但是軍令如山，誰又能抗拒呢？
孟平川接到聖旨，第一時間到了容府找她。
容皓月既為他擔心又為婚期要推遲感到失望，見到他的時候自然不會展露歡顏。孟平川也覺得十分的歉意，他特地帶來了容皓月最喜歡的鳳仙花。
“月兒，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孟平川牽起她的手，把花放到她的手上。
鳳仙花是容皓月最喜歡的花，每當容皓月生氣或者不開心的時候，孟平川都會送這種花給她，還答應她，他們成婚以後，孟府的園子會種上她喜歡的鳳仙花。但是現在一切都變得虛無縹緲，戰場上兇險萬分，誰也不能保證什麼。
容皓月捧着那一束花，傷心地流下了眼淚。孟平川見她落淚，心疼得不得了，忍不住把她擁入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