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摧毀
曾經的東西被奪走,並不代表就會回到沒有那種東西的時候——東野圭吾《白夜行》
一月後,萬代痊癒出院。沒回自己家裏,而是去了遠郊外的那棟別墅——梁小凡家。這是他的意思,目的是為了防止萬代再次自殺,對於這種狀況能少則少的好。和預期的不同,萬代沒反抗,反而很順從。
梁小凡通過車裏的後視鏡看了眼坐在後面的萬代,面無表情地望着車窗外,目光中帶着如死灰一般的顏色。他內心微微一震,這不是他認識的林夏。因為林夏她的眼睛裏從來是充滿希望與陽光的,即使是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她也會用她那溫柔的像四月季風般的眼神安慰自己。
“你笑一個!”梁小凡命令性的說。
萬代看了他一眼,臉上肌肉不聽使喚的擠在一起,在一個無比醜陋地笑容露出后說,“滿意了嗎?”
梁小凡“砰”地砸向車窗上的玻璃,可以阻擋子彈的玻璃上立刻出現了幾條若隱若現的的裂紋。正駕駛座位上的年輕司機偷偷地捏了一把汗,此刻車裏的氣氛僵地有些可怕。
車子緩緩地停在了裝飾堂皇的別墅前,上前來開車門的是梁家的管家——陳秋生。他在梁家當了二十多年的管家,把梁小凡當作親兒子般疼愛,而梁小凡也和他最親,叫他為“陳爸。”
陳爸瞅着萬代的背影,想了半天,總覺得她像一人,卻記不起是誰。
萬代被梁小凡安排住在他隔壁,佈置夢幻的房間裏全是花草的氣味,想必那個叫林夏的女孩最喜歡花花草草了吧!
萬代看過後,非但沒有一絲觸動,反而愈加反感起來。她把昨夜裏在腦海里想的那些計劃全都過了一遍,她要梁小凡過得比她慘,比她苦,比她可憐。一個念頭閃過,萬代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將房間裏的東西全都砸了個遍。摔得粉碎的花瓶,踩的稀巴爛的花朵,還有被扯下撕成條塊的綠絨窗帘,房間裏所有可以帶給他回憶的東西全都毀掉。
聞聲趕來的梁小凡,破門而入。見此情景,他衝上去狠狠地抽了萬代一巴掌,因使勁過大,萬代一個踉蹌摔在了碎掉的花瓶片上。
“你這個瘋女人!”梁小凡指着罵道。
萬代坐在地上,嘴角上染着血絲,笑道,“對,我就是瘋女人。從李嬌陽死那一刻開始我就瘋了,所以我不配擁有的東西你也別想擁有。”
話音剛落,萬代就被梁小凡硬生生地拎住衣服領子提了起來。萬代難以喘氣的想要掰開他那雙大手,她狠狠地瞪着他,讓自己的憤怒貫徹全身。
“真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麼樣嗎?真把自己當什麼了?”梁小凡吼着。
眼下,整個房間裏只有他們兩人,氣氛被憤怒燃燒到了極點。
萬代癟癟嘴,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臉上,硬擠出笑容說,“諾,我現在有力氣了,能殺你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梁小凡抓住萬代的手突然一松,陰晴不定的臉上出現一絲如野獸般的猙獰。
“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折磨你,慢慢的折磨你,直到你生不如死向我求饒為止。”
“你這是犯法!”萬代反駁道,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會對她做些什麼,就是因為猜不透,才會產生恐懼。
“那你要殺我,就不犯法?”
“因為你殺了李驕陽!”
梁小凡對於“李驕陽”這個名字很敏感,甚至很厭惡。他一拳打到牆上,瞪着萬代說,“不許提他的名字,聽見沒”
萬代冷笑一聲,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靠近他在耳邊說,“李驕陽,李驕陽,李驕陽,我喜歡李驕陽,我愛李驕陽,我願意為李驕陽去死。”
梁小凡仰起頭閉着眼睛,輕輕的說,“這是你逼我的……”
像是野獸被放出了牢籠,萬代被他死死抱住壓在床上。他開始脫她的衣服,她的反抗、掙扎、捶打、謾罵都成為他慾望的催生劑。他在雪白的肌膚上啃咬,種下印記。男人獨有的低沉嗓音在房間裏蔓延,裏面夾雜着女人的哭聲與絕望。
萬代失去希望的看着天花板,眼角含着淚,無聲的喘息着。
“沒想到你還是處,真好”梁小凡邊穿衣服邊說,他伸手摸了下萬代的臉頰,說,“你不是林夏,林夏也不是你。但我絕對不會放你走,永遠永遠也不會。”俊朗臉上浮現的笑容早已分不清真與假,一抹壞笑停格在萬代眼珠里,好久無法消失。
你破壞我的肉體,我就摧毀你的精神。
梁小凡的精神是什麼?是關於林夏的一切,是關於那段觸及不到的時光。萬代決心破壞,他不是最喜歡看自己的臉嗎?他不是最喜歡把林夏的喜好加在自己身上,好營照出和她很像的假象嗎?那麼自己就偏偏不讓他如意,要一點一滴的漸漸蠶食他的精神,直到把他逼瘋,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月光下,別墅頂樓的窗戶邊上,發著一閃一閃的銀光。那是李驕陽在萬代十八歲時送她的項鏈,這麼多年了萬代都一直放帶在身上。即使不戴,也會放到衣服內側的口袋裏,貼近自己心臟的位置。
萬代看着項鏈發獃,小海豚的嘴對着的另一隻小海豚不見了。她在想,或許有天李驕陽會突然回來,或許爸爸媽媽還是花花都會回來,然後他們跟自己說,這是一場捉迷藏的遊戲,看你總是找不到,乾脆就出來不讓你傷心了。可萬一,那天李嬌陽奇迹般的回來了,自己又以什麼模樣站在他面前,接受他的愛?
隔壁的梁小凡此刻也站在窗前,聆聽從風中帶過來的萬代苦澀的聲音。男人的佔有欲往往這個時候會得到滿足,如他所期望的那樣,萬代痛苦的模樣時時刻刻都在滿足他充斥着扭曲與變態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