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突破並不容易
黑霧寒涼，彌天蓋地地撲來，裹得韋莫一頭一身，動彈不得。
迷茫的霧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穿梭，密密麻麻，無聲無息。它們像是一隻只黑色的飛蟲，不斷從霧中衝出，鑽進韋莫的身體裏。
霎那間，在捕獸坑內所遭受的一切又回來了。
躺在床上，韋莫的胸口那抹紋路開始散發熾熱紅光，體溫升高，膚色漸紅，如有火燒。
恰逢琴兒做好飯，忠叔便來喚他吃飯。
“莫少爺，吃飯了……”忠叔敲了幾次門，不見韋莫應答，便試探着推開，看到他耷拉着腿，躺在床上，“怎麼睡著了，也不蓋被子，着涼可如何是好，身子本就很弱了。”
忠叔嘀咕着，走上前去。可當他看到渾身赤紅，就像烤乳豬似的韋莫時，禁不住大吃一驚。
“莫少爺，你怎麼了，醒一醒啊！”忠叔下意識撲上去搖他。
嗤！
韋莫體溫如此之高，燙的忠叔雙手起了數十燎泡，更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砰一聲將其彈飛，狠狠撞到柜子上。
噼里啪啦！
櫃門兒被撞爛，忠叔整個都跌到柜子裏去了。
他無比驚恐地看着韋莫，忽然目光落在其胸口。那紋路如此眼熟，燦燦生輝。
忠叔的記憶，瞬間被拉到十幾年前。
“那不是……”他瞠目結舌。
夢中的韋莫被無數黑色的小飛蟲衝擊着，它們無孔不入，幾乎佔據其整個身體。
這些黑色的點或者飛蟲，在進入韋莫體內依舊不老實，拚命從四面八方向他心臟部位彙集。
整個過程，韋莫感覺全身火熱，關節酸痛，骨肉都快燒融。
他既害怕又驚奇，非常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很快韋莫就知道了，冥冥之中，他看到虛空出現一本透明的書。
厚重的著作懸浮在空中，書身散發點點星輝。一絲絲光芒，從其上流淌而出，散落各處。
當這部書浮現的時候，韋莫的身體也恢復如初。不，更確切地說，是變得無比舒暢。
此前韋莫的身體極為孱弱，動輒生病，尤其是寒冬臘月時，更是三不五時便感個風寒。因此又被人稱作藥罐子，時常聽到人詛咒他：“野種，廢物，又不能修鍊，真搞不懂族長還留着他幹嘛！我們韋家，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人！”
刺耳言語猶在耳畔迴旋，可此時韋莫的感受卻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彷彿初生的嬰兒，沒有絲毫負擔。身體變得舒暢輕盈，心情也輕鬆無比。
即便是在睡夢中，韋莫仍能夠感覺到，他所吸入的每一口空氣，都是那麼輕冽甘甜。
此前的冷冽空氣，吸入鼻腔會讓他覺得刺激流淚，現在卻甘之如飴。
身體所發生的奇妙變化，令韋莫興奮異常。
他腳蹬了蹬，恍惚中彷彿漂浮起來。韋莫努力掌控方向，飄到那本書跟前。
他伸手去翻，燦爛的星輝便流淌到他手上，溫潤的感覺其妙極了。
書有很多頁，幾乎和他人一樣大。他想要翻開一頁，可是分明薄如蟬翼的書頁，卻重得像一座山。
好在這是夢，韋莫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將一頁翻開。滿懷期待地看去，卻一臉悵然。
書頁也是星光燦爛，密密麻麻都是圖畫、文字。圖畫他能看得懂，文字卻是一個都不認識。而且圖畫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他又去翻下一頁，一頁又一頁。說來也怪，每一次翻閱都是如此吃力，可他卻樂此不疲。
而且，每一次翻動書頁，韋莫都覺得自己的腹部暖了一分。
當他整本書翻完時，雖然對書的內容一無所知，卻看到自己的腹部，多了一絲亮光。
那是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圓球。
“武、武脈？？？”
韋莫太震驚了。
星河大陸，武修為王道。
成為武修者的基礎，便是凝聚武脈，如此才能將日積月累，修鍊而來的力量轉化為玄力。
玄力是武修者的刀和戰衣，沒有玄力，一切努力都等於零。
此前韋莫所遭遇的，便是這樣的尷尬境地。他無法凝聚武脈，更無法轉化玄力，所以十四歲的年紀，卻連智商低下的堂弟韋定波都不如。
在韋家這樣的大家族裏，身為族長的兒子，不能修鍊，便是令人恥辱的存在。
這麼多年來，他受到的白眼還少么？只有忠叔和琴姐精心呵護他。
巨大的驚喜和疑惑，輪番衝擊着韋莫的心志，這虛空隨之捲起風雲，那書頁嘩啦啦一陣亂響，消失無蹤。而韋莫，也感覺身體一墜，從虛空跌落下來。
墜落的感覺如此可怕，韋莫驀地睜開眼，翻身坐起。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形如此靈活，彷彿一隻猴兒，唰一下就跳起，坐定。只注意到，對面忠叔和琴兒正盯着他。
琴兒瞪大眼滿臉驚駭，忠叔臉色沉沉，若有所思，眸光時而驚詫，時而欣喜寬慰。
“莫少爺，你沒事吧？”琴兒急的嫩臉通紅，眼睛濕潤，手都在顫抖。
雖然只比韋莫大兩歲，可琴兒一直照顧韋莫，承擔起了母親、姐姐的角色。倘若韋莫有什麼三長兩短，她可怎麼活下去？
忠叔倒是淡定許多，他拉了一把女兒：“噓，出去先。”
“可是爹，少爺他……”琴兒還想留下照顧韋莫，卻被父親強行拉出去了。
屋子內只剩下韋莫一個人。
他來不及去跟琴姐和忠叔訴說自己的遭遇，只覺得應該如此這般，便趕緊盤膝坐定，雙手虛抱在腹部，感受着那武脈的成長。
雖然還很小，很弱，可是畢竟是武脈！
筋骨肌肉里的力量，全部化作泉水，汩汩湧入武脈，化作一點一滴的玄力。眼睜睜的，那圓球漸漸被玄力灌滿。
而韋莫的身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下去。
他感覺到不支，額頭冒出大量的汗水。心中暗道：“糟了，我往日身體孱弱，體能積蓄不足。勉強自己修鍊，卻沒有補藥增補身體，這麼怎麼辦？”
武修者通過日常的刻苦修鍊，提升肉身力量，這些力量又通過功法的修鍊，轉化為玄力，用於戰鬥和提升實力。
所謂窮文富武，武修的日常修鍊實在太艱苦，對身體的消耗巨大，自然是需要進補。沒有增補的靈藥，萬萬不能成就武道。
而韋莫最缺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