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管家韋超
冬日漸深，冷意越發濃烈。
沒了忠叔的打理，小院兒顯得破敗不少。
韋莫和琴兒這段時間不辭辛苦，晝夜不停地照料忠叔，可是他的身體還是每況愈下。
屋子裏，飄蕩着濃濃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嘩啦！
琴兒端着一盆血水，倒在院子下水道口上，而後看着那殷紅的水，在冰上徘徊，便停下來發獃。
天很冷，她額頭卻有一層汗水，將幾縷秀髮粘貼在飽滿的額角，腦門上熱騰騰地冒着白煙。袖子捲起，白皙的手臂就像上佳的寶玉一樣美輪美奐。
少女的身材日益飽滿，哪怕是粗布裙襖，也遮不住她的風姿。青春的胴體，就像潔白的梅，在寒冬迎風盛放。
此刻，琴兒的心情與她的曼妙美麗正成反比。
一陣冷風卷着一片梅瓣兒，打着旋兒從她眼前飄過，輕輕落在冰上，被粘住。風又吹來，扯着梅瓣兒走。冰和風角力，終於把梅瓣兒扯得四分五裂。
看到這一幕，琴兒終於忍不住，蹲下來嗚嗚地哭泣。
韋莫在屋子裏，幫忠叔清洗已經腐爛的傷口。聽到琴兒的哭泣聲，他忍不住也心頭髮酸。
少年詞寡，不知該如何安撫琴兒，只好暗暗攥緊拳頭，再次發誓一定要為忠叔討回公道。
不過，在這之前，挽救忠叔於死亡邊緣，似乎才是最重要的事。
然而兇徒也不知用了什麼歹毒法子，雖然看起來大部分傷口都很淺，卻極難癒合。好容易要結痂，轉天卻又脫落。時間久了，那些傷口就開始化膿甚至腐爛。
儘管韋莫從靈草田拿了不少七星草來，但是那是最低階的靈草，效果甚微。而且忠叔的身體現在已經被掏空，服用任何靈草藥湯，都如同竹籃打水，只不過是一場空。
“沒有合適的療傷葯，忠叔的傷就無法痊癒，這可怎麼辦呢？”韋莫暗自發愁。
破敗的院門被敲響，一蒼老卻洪亮的聲音傳來：“阿忠在嗎？”
聽到這聲兒，韋莫和琴兒都精神一振。琴兒站起來迎上去，韋莫也不在屋子裏逗留，急忙起身沖了出去。
來的是個背微駝的白髮老者，一身玄衣，精神抖擻。他手裏拎着兩包東西，一包是糕點，一包卻是肉食。
琴兒忙去打開門，朝老者屈膝行禮：“超爺爺！”
“超爺爺！”韋莫也跟着叫道。
如果說這個大宅子裏，還有哪個人是韋莫不討厭的，除了傻子堂弟和忠叔父女之外，大概就數眼前這位了。
這位不是別人，正是韋府大管家韋超。
韋莫也不知道韋超究竟有多少歲，只聽說他是從爺爺的貼身侍童一路升上來，已經在韋府做管家幾十年了。
他年歲已高，現在具體的事務都交給幾個小管家來做，自己進入養老狀態，日常就是陪着韋老太爺在後宅修鍊、喝茶。極其偶爾的，他也會來看看韋忠，據說兩人交情曾經不錯，韋超曾把韋忠當作接班人訓練過。
韋超雖然是奴僕，但是他算是韋家的元老，貢獻極高，在韋府自然地位不低。一些旁枝子弟見了他，都要行禮。韋天揚兄弟倆，對韋超也是禮遇有加。
可惜，世事難料。
韋超的忽然出現，令韋莫驚喜異常，他知道忠叔有救了。
“吶，莫少爺，這是老太爺的廚子親自打的金桂糕，裏面摻了七星根的粉，對身體大有好處喲。哦，這是我侄兒前段時間去打獵，獵獲了一頭黑鬃野豬。我便讓人把後腿給腌制了，切兩塊來給您嘗嘗。”
韋莫心裏一暖，眼睛紅紅的，接過他手裏的紙包，拉着他就往屋裏走。如果說這時還有誰能救忠叔，那絕對是韋超啊！為什麼自己當初把這位老先生給忘了呢？
“慢點喲，少爺～”韋超連聲道，“阿忠呢？怎麼不見他？”
“超爺爺，我爹他……”琴兒跟在後邊，哽咽着把忠叔的事和韋超說了。
韋超聽后，臉色十分凝重，也不用韋莫拉了，三步並作兩步走，衝進屋子裏看究竟。
一盞茶功夫之後，韋超從屋子裏走出來，對韋莫道：“莫少爺，阿忠傷的很重啊，我看以後恐怕要殘疾。”
他心中也很沉痛。
剛才韋超在屋裏的時候，韋莫和琴兒在外間等侯。他一等韋超帶來好消息，二等韋超表態。
身為大管家，韋超手中的權力可一點都不小。在爺爺和父親面前，他都能說的上話。韋莫指望他能發一句話，調查清楚，自己也好幫忠叔討回公道。
可惜，韋超只說了韋忠的情況很危險，並未表態。
“我得抓緊時間回去，幫阿忠配藥。遲了，只怕連命都沒了。”韋超道，“少爺，今天傍晚，你到我那裏去拿葯好嗎？”
韋莫點點頭，雖說韋超沒表態，但是忠叔總算有救了，他還是很感激。他是年少，可這麼多年的經歷，卻也讓他明白，什麼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韋超不表態，也有他的難處。
韋超嘆口氣，看了韋莫一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又看看琴兒，安撫幾句，告辭離去。
他離去之後的這個白天，韋莫和琴兒度過的異常艱難。韋莫不肯離開忠叔身邊，硬是被琴兒推了出去。
“為什麼趕我走？我要照看忠叔！”韋莫也是倔脾氣上頭，梗着脖子和琴兒嚷起來。
琴兒眼睛紅紅的，哭過之後腫得像兩顆桃兒。她一直很寵溺韋莫，幾乎對他有求必應。可這一回，她卻異常堅決，擋在父親房門口。
“少爺，你是我們的主心骨，是這個家的男子漢！相比較照顧父親，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必須變得更強，我們才不會被人欺負！”
少女堅強清脆的聲音，猶如一記重鎚，狠狠捶在韋莫心頭。
他愣了一下，不再和琴兒犯倔。是的，必須強，絕對不能忘記！他攥緊拳頭，默默轉過身，去往院子裏開始練功。
從韋超離開，到傍晚見面之間的時間裏，韋莫一直在修鍊。琴兒則在一旁兩頭忙，照顧父親的閑暇，還不忘幫韋莫端茶遞水拿毛巾，甚是心細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