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你們逼我的
院子裏身影交錯，冷風中夾雜着陣陣梅的芬芳。
韋莫從不可置信，到兀自沉思，這期間，琴兒始終陪着他對練。
又一個時辰過去，轉眼到了晚飯時分，天光暗淡下來。冰冷朔風從院外撲來，寒意刺骨。
可少年男女都是一沉熱汗，誰也沒覺得冷和累。局面在悄悄地發生變化，琴兒從最開始的能夠完美化解韋莫的每一次強硬攻擊，到只能勉強接招，而且越來越吃力。
“少爺可真是聰明絕頂，一點就通。”她欣喜不已，暗道。
韋莫又一拳狠狠擊來，琴兒下意識地拍他左肩，一個圍魏救趙，企圖抵擋開來。
然而她掌尚未挨到韋莫的肩膀，忽然他身一轉，人就不見了。等琴兒回過神來，背後呼嘯的拳風已經緊貼她後腦。
“哈哈！琴兒姐，總算抓到你了！”韋莫拳頭緊緊挨着琴兒，開心的大笑不止。
琴兒無奈地嘆口氣，轉過身，按下他的拳頭：“是是是，少爺最機靈了。”
“不。”韋莫深深看着她的眼睛，感激道，“琴兒姐你才是最聰明的那個，謝謝你！”
他總算知道，琴兒借和他對打之機，悄悄幫他疏解那心頭的疑惑，鐵石拳中的‘石’字奧訣，韋莫已經領悟了。
琴兒不但幫了他的忙，還很巧妙地維護了他的自尊心，可謂用心良苦。
被韋莫看的臉發燙，琴兒低頭羞澀道：“這都是應該的……”
一股溫暖的氣氛洋溢在破舊的小院裏，竟然將凜然的寒冷都擊敗了。
韋莫看着琴兒，心中起了些許波瀾。琴兒姐和他雖然沒有血緣，卻勝似親姐弟。雖然他沒有母親，父親又對他不理不睬，可是因為琴兒的存在，他的人生倒也沒有悲慘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兩人的遐思，他們循聲看去。
聲音來自門外，彷彿什麼很沉重的東西撞擊門板。韋莫和琴兒疑惑地對視一眼，心頭同時感覺不妙，不約而同快步飛奔向門口。
打開門來，一人倚着門板緩緩歪倒在院子裏。
是韋忠！
韋忠魂神都是血，雙目微閉，手腳癱軟，不能動彈。其嘴唇微張，不斷哈出微弱的白色霧氣，進氣少，出氣多，人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琴兒嚇的六神無主悲痛欲絕，撲倒在地，抱着父親流淚不止：“爹，你這是怎麼了？”
韋莫則抬頭四處張望，只看到一串腳印，自雪地延伸而來。前幾日大雪，府內其他地方都給打掃得乾乾淨淨，唯獨這小院兒旁，無人管理。
本來韋忠會打掃院外的積雪，但是他一心都撲在韋莫身上，也沒顧得上。這倒是好了，給那些齷齪小人留下印記。
韋莫怒不可遏，看着那幾行腳印，憤怒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他有心追上去，可卻知道，此時救人遠比衝出去盲目找兇手要來的重要。
“琴兒姐，先把忠叔抬進屋吧。”他沉聲道。
琴兒哭着點頭，兩人將韋忠抬進房去，平放到床上。
韋莫幫韋忠把血衣脫掉，檢查傷勢，頓時越發憤怒。
不知是誰，喪心病狂，竟然將韋忠四肢筋脈全部打斷，現在的忠叔，根本就是個癱子。其他大小傷痕，更不必提，足有上百處之多。
“可惡！”韋莫捏緊拳頭，指甲摳進肉里，血流不止。
韋忠雖然是他的僕從，但是平時兩人相處，亦父亦友，在他生活中是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不管是誰，敢對韋忠下這樣的狠手，都絕對是對韋莫輕蔑至極的表現。
不過現在韋莫什麼都不想，只想挽救忠叔。對於一個武修者來說，筋脈盡斷，是比死還痛苦的事。
琴兒已經哭的沒了眼淚，默默地幫父親包紮傷口，清洗血衣，找來能找到的所有丹藥。可是這個破敗小院，又有什麼葯可用呢？
“琴兒姐，把我的七星草熬的湯給忠叔喝吧。”韋莫道。
琴兒機械地搖着頭：“不，少爺，你更需要。”
她出門去了，韋莫看着她傷心欲絕的背影，心裏又湧上一股憤怒，連帶出一番渴望。
不管是誰做的惡，歸根結底，不就是因為他韋莫沒有實力地位嗎？好，既然你們如此狗眼看人低，我韋莫就拼這一把！
他決定，參加今年的年度試煉，要與韋定海爭奪繼承人之位！
雖然韋莫知道這可能性微乎其微，繼承人之位，可不光是憑一己之力就能取得的。但他無論如何都要拼一把，試一試。他日出頭，必讓傷害忠叔的人，百倍償還！
“忠叔，你放心，我一定會醫好你！也一定會替你報仇！”韋莫坐在床前，握着忠叔的手發誓道，“我本不願去搶撈什子繼承人之位，這都是他們逼我的！”
昏迷中的忠叔似乎聽到了，大手緊緊將他的手握住，攥得很緊，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什麼方法都試過了，可他們兩個能做的，實在太有限。葯不夠用，能得到的又沒有用。
連續三天，儘管兩人盡心照顧，忠叔仍是每況愈下。這期間，韋莫也抽空去調查忠叔受傷的事，可是收穫甚微。並不是沒人知道，但知道的，都三緘其口。
韋莫心裏明白，在他沒有翻身之前，想要弄清楚這件事，只有一個法子——讓忠叔自己說出來。
他和琴兒兩個，節衣縮食，淘換所有能賣的東西，拿來換錢買葯。可笑的是，韋家居然還是壟斷全城藥材靈草生意的大戶。
每逢絕望時，韋莫心頭便會湧起一股恨意。
他和琴兒輪班照顧，琴兒白天，韋莫夜晚，寸步不離，生怕忠叔有什麼三長兩短。
這一天晚上，輪到韋莫守夜，他盤膝坐在凳子上修鍊，感悟靈脈。
看着腦部虛空之中，那顆嫩幽幽的幼芽散發淡藍色的微光，他忽然想到：“對啊，都說靈力有強大的癒合力，倘若我能凝聚初丹靈力，忠叔豈不是有救了？”
這念頭，令韋莫心情大好，修鍊的執着勁兒也更甚。他閉目凝神，如饑似渴地感受着天地靈氣，攫取着一切可利用的能量。
淡淡的星芒，溢滿斗室。少年沐浴在星光之中，靜靜地坐着。任憑那星芒在他毛孔中鑽進透出，帶來力量，帶走糟粕。他的體魄，在這個過程中越發的強大。
而整個過程中，他胸前的紋路一直在發出暗紅光芒，隱在衣衫下，卻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