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調崗
秦陽還是每月照樣打錢回來，蔣翠蓮拿着這些錢偶爾買點豬飼料外，除了還債還是還債！
這個晚上，當她拿出那本自己親手記錄的賬本進行核賬。
豁然發現，這兩年多來，小本子上的賬還掉了將近五分之一，她的心底倍感欣慰！若是這小本上的欠債全部還完的那一天，大概心頭的擔子就能落地了吧！
想着，她彎起嘴角笑了笑！然而，歲月和辛勞卻又在她的頭髮上蒙上了一層霜雪！
當秦陽回到工廠時，除了那些留在廠里加班的人之外，秦陽居然意外的發現卿簡也這麼早就回來了。
可更加不巧的是，他們居然還在路上碰了個正着。秦陽在心底大呼真是倒霉，正要調頭離開時，她卻被卿簡叫住。
秦陽頓時覺得自己的腳底下像是長出了無數的小蟲子。但她卻依然不敢得罪卿簡，至少現在，在她還沒有正式辭職離開工廠之前，卿簡依然還是她的主管！
秦陽有點不好意思，卿簡的表情看起來卻十分自然。看到她抬起臉的那一刻，只是說了句：“你把戲演砸了！”
“我把錢還給你！”秦陽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又沒要求你退款！”聽到她說這話，卿簡不怒反笑！
“我……”秦陽被她的話噎得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便借故有事得先走了。
卿簡往秦陽的手機上打電話，她沒接！
不過還好，卿簡也只打了一次。倘若卿簡多打幾次，秦陽一定會接。
畢竟如今，她和卿簡還是同事關係，卿簡又是他的直屬主管。一旦正式上班后，大家完全可以說得上是低頭不見抬頭見。
按照私情，秦陽的確完全可以無視卿簡的電話，但倘若她堅持不接，如果自己沒能辭職，卿簡事後以工作為由，給她穿小鞋，處處為難她，她該怎麼辦呢？搞得心情不愉快倒是小事，弄不好還會因此丟了工作。
其實關於那件事（當卿簡的出租女友），卿簡後來倒是想通了。
在他看來，秦陽的表現和行為符合任何一個初出茅廬的女孩子的特徵。之所以會有那樣激烈的表現，說明她本人的心性單純。因此，這讓他內心深處對於秦陽的好感無疑是又增進了一層。
只不過這件在他看來輕易就能想通的事情，在秦陽那裏，卻幾乎成為了天大的事情，困擾了秦陽很久！
還沒到正式上班時間，秦陽便去向趙敏芝打聽關於辭職的事情！但是，在這個廠子裏雖然幹了這麼多年，趙敏芝卻不知道廠里關於辭職的規定。
畢竟，在趙敏芝看來，經歷了以往的事情之後，她只想有一份能夠為家中老小提供穩定開支的工作便足夠了。
對於辭職的事情，除了直到決定“告老還鄉”的那一天。別的時候，她壓根就沒想過和辭職、換工作等有關的事。
秦陽到她那裏沒能問出個子丑寅卯。最終也只好作罷，只得耐心的等到上班時間。
雖然一共只是幾天時間的等待，但加班中的秦陽卻覺得時間格外漫長。她之所以提前回來，只不過是想儘早落實一下新的工作，而不是回來加班。
可一回到工廠，看到大家都在加班，她也只好不甘不願的加入到加班大軍的行列里。
卿簡回來得這麼早的原因，也絕對不是因為他有多麼喜歡加班。他只是覺着自己讓父母有些失望，撒謊欺騙了父母，而產生出來的某種逃離。
雖然，秦陽把“戲”演砸了，但他卻絲毫怪不起她來，反倒覺得她之所以有那樣的表現，這反倒是一個純潔女孩子的本能。
甚至，他時常會在網上或者是電話里和其他行業的哥們兒或是同學抱怨，工廠這種地方的加班簡直是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牲口用。
偶爾在空餘的時間裏想起那件事，只是覺得自己荒唐得有些可笑。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利用職務之便什麼的給秦陽難看！
上班第一天，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秦陽沒好意思去向人事主管詢問辭職的事情。第二天，眼瞅着整個生產線一切都恢復如平常。所有的同事，都恍如螞蟻搬家，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的忙碌在整個生產線上了。
第三天，秦陽有半天的輪休假，她恰好在這個時間去找了人事主管。卻沒有想到的是人事主管卻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的就叫她去把勞動合同拿過來。
秦陽去宿舍翻找了好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勞動合同。乍一看，自己原來居然和廠里簽了五年的合同。
按照合同的規定自己需要做滿五年才可辭職。而現在，按照合同的規定，她至少還有一年半的時間，才能提出辭職申請。
但是，因為和卿簡的那件事，她是一分鐘也不想在這個廠里多呆。此刻，她多麼渴望若是卿簡向工廠提出說走就走的辭職那該有多好呢？如果那樣的話，自己非但不用辭職，也不用和他低頭不見抬頭見了！
不過那一切，卻也只是是她自己的臆想而已。
人事主管問秦陽合同沒有到期，為什麼會想到辭職呢？秦陽以為她頂多說合同沒到期，不讓辭職之類的話。
令秦陽沒想到的是，人事主管忽然間問出這麼一句，便頓時讓她感到語塞！因為，她壓根就沒有編好辭職的理由，下一份工作也還沒有着落。
其實，人事主管這麼問的目的也不外乎就是想為工廠留住人而已。畢竟這種流水線工人的流失是常嚴重！
按照勞動法的規定，即便是合同還沒有到期，員工倘若一定要堅持辭職，工廠也沒有辦法約束！
最開始，秦陽對他的問話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她看了看主管的眼睛，頗有些茫然。於是，人事主管又繼續問她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想要辭職？
這下秦陽可算是反應過來了，她想都沒想便說道：“流水線上的工作，一點挑戰性都沒有，我想換個能讓自己進步更快的工作！”
聽完她的這話，人事主管幾乎是兩眼放光的盯着她看了片刻才說道：“你可以不用考慮辭職啊，我們廠還有其他有挑戰性的工作崗位你可以嘗試的！”
說罷，人事主管又把廠里的各個部門結構等和秦陽詳細的述說了一遍！最終，秦陽對銷售部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
要說興趣，根本談不上，秦陽自己心知肚明，自己不過是對自己未涉足過的陌生領域感到新鮮好奇而已。
“小秦，那你看，我這邊就先幫你的崗位調配到銷售部去吧！”人事主管淡淡的說道！
秦陽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不料，人事主管繼續說道：“不過小秦啊，我可要和你提前把醜話說在前頭。銷售部這個部門雖然確實是很鍛煉人，但是非常辛苦。另外，工資也不穩定。但是，也有很多同事在這個部門締造了神話，花一個月就賺到了其他部門同事花十年甚至是更久才能賺到的工資。”
雖然，秦陽聽他（人事主管）的話像是聽一場華麗但空洞無物的演講。
不過，她條件反射的把主管前半段的話給忽略了過去。並且在心底頗有些不服氣的想，苦有什麼好怕的呢？這些年又不是沒有吃過苦。但主管的那最後一句話卻也讓秦陽的心底燃起了無盡的希望。
然而，雖然已經是年過二十歲的秦陽，卻依然沒有明白人事主管口中所說的“苦”真正所表達的含義。
當秦陽把申請調換工作部門的申請交到主管手上時，主管似乎是一目十行的掃了一眼那只有一張A4紙的申請資料，繼而驚訝的抬起頭問道：“啊，你怎麼才初中畢業呢？”
秦陽的臉一下子羞紅起來，她低聲問人事主管：“怎麼，我不可以申請換崗嗎？”
做人事，其工作便是和各類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主管面不改色的對秦陽道：“我們的銷售部基本都是大學生，你這初中畢業，好像和他們的差距有點大呢！”
“那我究竟可不可以申請換崗呢？”秦陽心底有些惱，但此刻她只好將一切的怒火和委屈壓抑在心底！
“按照學歷不可以，但你畢竟已經在廠里幹了三年多了，大家對你的評價和印象都不錯。尤其是去年，你還被評為了年度優秀員工。這樣吧，我這邊幫你開個綠色通道，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你能適應，那就在銷售部門干。如果不能適應，那就只能繼續回銷售部這邊了！”
聽他的話，秦陽像是聽繞口令一般，但她還是聽懂了！一個勁的向人事主管道謝！
一下子，當手中生產部門的工作證換成了銷售部門的工作證時！恍惚之間，秦陽似乎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也就是這時候，她才細心的注意到了工作牌正面的寸照章印上的小字：“好心情服飾集團”。流水線的工作牌卻只是白底黑字的工作牌，上面沒有任何其他信息。
秦陽搬離了原來的宿舍，住進了專屬於銷售部門的三人套間宿舍，有獨立的衛生間，還可以洗澡等，住宿環境比之前好多了！
搬進這裏的那一刻，秦陽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了許多，恍如從冬天走進了春天的感覺！只不過，她最大的慶幸還是自己不但保住了工作，也不用經常和卿簡那個自己不喜歡的人見面了，避免了兩個人的尷尬和不適！
即便是每年的年會有可能會見面。但在公司總共幾百上千人中，不相關的普通部門員工，打個照面純屬偶然，座位也不大可能會被安排到一塊的！
想到這些，秦陽恨不得自己跑出去大吃一頓表示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