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隻針筒
謝藝昕昏昏沉沉地熬到了燈亮。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時間。
睡着前似乎已經退了燒的,但眼下全身酸痛無比,劇烈的頭疼,熾熱的呼吸,都在提醒她一個現實:這會兒她又起了高燒了。
迷迷糊糊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說了一句什麼,她又一次人事不知。
再次醒來的時候,謝藝昕依然是一個人在籠子裏。身上蓋着一床被子,看花色是從旁邊的床上搬下來的。燒退了許多,從頭疼的程度估算,體溫應該只有38°上下。臀部還殘留着肌肉注射留下的疼痛感。
她有些可惜,在她昏迷的時候,似乎錯過了一次逃脫的機會?
謝藝昕花了3分鐘惋惜自己錯失的機會,跟着又想開了一些。
藍建明未必就帶她去過醫院。碰到高燒的病人,醫院多半會讓他們留下來掛水,如果她在半路清醒,他可沒辦法矇混過關。以他的謹慎,不可能冒這樣的險。所以,也許是他幫忙打的退燒針?肌肉注射,還是往全身肉最厚的臀部,並沒有太大難度,外行人也能打。
那麼,針呢?
謝藝昕坐在籠子裏,看了看這個小房間。一天,又或者更長、更短的時間過去,地上多了一些油炸食品的碎屑。一個M快餐店的膠袋丟在單人床邊,離她不到1米遠,裏面裝着不少東西。除此之外,房間內勉強還算是整齊。
針筒說不定就在這袋子裏。
謝藝昕的心跳瞬間蹦過了100。如果能拿到注射針,她就有了一個保護自己的武器了!
她眯着眼睛,努力看清房間各處的東西,好確認這裏有沒有攝像頭,又或者攝像頭的位置能否躲閃。
大約過了十分鐘,她才鼓起勇氣相信這裏沒有監控。哪怕最後證明是她沒有找到攝像頭,可若不敢放手一搏,最後的結果也只會是她辛辛苦苦熬過新年,然後成為某人的祭品!
謝藝昕聽了聽動靜,感覺外面沒有人回來,就坐在了籠子邊上,將自己的雙腳,從籠子的縫隙里伸了出去。跟着,如果一隻小蝸牛一般,吃力地頂着籠子,往床的方向走了兩步。
OK!木有問題!籠子略重,但她還背得起!
還要感謝藍建明把狗糧拿到籠子外面去了,否則她還得苦惱怎麼在挪動前保護好狗糧和碗。
謝藝昕只挪了兩步,就將籠子擱下,伸手拿到了膠袋,在裏頭一陣翻找。
油紙!
包裝盒!
聖代杯!
針筒!對了,就是這個!還是一個容積20ml的大傢伙!
謝藝昕動作迅速地將針筒拿了出來。還要找一找套子,否則就這麼放身上可不安全。
膠袋也就那麼點大小,自然藏不了東西,她需要的針筒套很快就到手了。
謝藝昕將針頭套好,就把針筒放進了羽絨服內側的小口袋裏。然後要想辦法把膠袋還原……
估計有點難度!她略想了想,將包裝盒裏剩下的碎肉給舔了乾淨,而後是聖代杯,跟着才把東西原樣疊放回了袋子裏,又把袋子放回了床腳,盡量還原成本來的模樣。
最後才背起自己重重的籠子,退回了原來的角落裏。
謝藝昕看了看房間,籠子邊上少了不少碎屑,估計是被她下方墊着的褥子給蹭走了。還有那膠袋的姿態,與原本多少有些不同。她的心跳砰砰砰的,蓋着被子躺了一會,跟着又坐了起來,抓起籠子邊上的狗餅乾吃了兩口,又對着真空飲水器喝了點水。
除了心理關不好過以外,狗餅乾倒是,出人意料的味道不錯……
做完這些,她又把針筒拿了出來,拆成兩截,把它埋在了狗糧的最下面。跟着又重新躺了下來,蓋上被子,在120的心跳頻率下,迷迷瞪瞪睡了過去。
“咚”
是門拍在牆上的聲音。謝藝昕半睡半醒地判斷着,她有些後知後覺地想到了回來的人是誰,拖着疲憊的身體坐了起來,摟着被子縮在了角落裏。做這套動作的時候,她連眼皮都沒來及好好睜開。
“咦,你吃東西了啊!”藍建明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戲謔和興奮,顯然第一時間發現了狗糧的減少。
謝藝昕縮在角落裏,沒搭理他。
“乖孩子!”他掛着笑,給碗裏又加了許多狗糧,把那隻碗堆得冒了尖,連帶邊緣也掉落了不少。
謝藝昕覺得心下安定了不少——那隻碗堆得越滿,她的武器就藏得越好。
她默默地看着藍建明給飲水器換了水。
“砰”
“哐”
前一秒,藍建明還一臉平淡地折騰着飲水器,下一秒,他卻飛起一腳,重重地踹在鐵籠上,將籠子踹得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響聲。
坐在籠子裏的謝藝昕自然也被帶得晃動了一下。沒受傷,只是受了一些驚嚇,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叫。
“呵呵……賤人!不,你就是一條母狗!”
藍建明笑罵著。
謝藝昕沉默,沒有膽量反駁他的任何一句侮辱。
然而下一分鐘,她還是忍不住了!
因為,他說——
“那群白鬼艹得你爽嗎?老子特意找的‘鴨子’,技術應該不錯吧?”
謝藝昕獃滯了片刻,才明白他說了什麼。
“藍建明,你不是人!你怎麼能這麼變態!”
讓她掙扎不開的夢魘,竟然不是意外,而是這傢伙的傑作?他怎麼能這樣!她好歹也是他的妻子,設計謀殺她也就罷了,他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情!
“變態?你不是挺享受嗎?”他舔了舔嘴唇,打開了電視。
“享受你**!你這個變態,王八蛋!畜生!”謝藝昕僅有的理智,讓她沒有撲過去端起狗糧砸人。她撞在籠子上,破天荒罵起了髒話!
這男人,應該被世界上所有的污言穢語掩埋!
“噓……陪我看錄像。”男人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帶着吸了毒般的迷幻表情,將U盤插在了電視上,打開了其中的一份文件。
篝火,帳篷。喧嘩,尖叫。
多麼熟悉的一幕!謝藝昕抱着頭,將自己埋在被子裏,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