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恩怨 （二）
宣傳員功能已開放，還等什麼，趕快行動起來加入！！！“娘”我拉着娘的袖子，把頭靠在娘的肩上：“今娘講的故事可好聽了，燕兒喜歡，娘不講完不許走，要不燕兒晚上睡不着了呢”。
娘笑笑，親了親我的額頭說：“快吃吧”。
綠娥端了三樣點心兩碗甜湯放下，又給我們把茶沏上轉身閉門出去了。我和娘吃着點心輕聲說笑着，娘看着神情也放鬆了不少。
雖然我笑眯眯的與娘說著，但心裏疑雲叢生。這個切切唯恐天下人不知她和三嬸親如姐妹，整日四處宣揚，這麼噁心的獻媚之言為何要向別人表白。三嬸就真的如此大度，真把切切當妹妹看了？切切可是跟入項府不久后就被收了房，而且生了個兒子呢。我心裏肯定這個切切與三嬸一樣是個心機深沉、有手腕、有野心的人。
“娘，這個好吃”，我夾了個豆沙餡金魚形藕粉湯里煮熟的果子放在娘的嘴裏，“你也吃”娘含糊不清的說。
其實我不太愛吃甜食，但偏愛府里做的菱粉百果糖酥酪。“我愛吃這個”，我舉着一塊糖糕在眼前端詳了端詳，塞進了嘴裏：“真是好吃呢”我心滿意足的嘆口氣。
吃完點心，漱口畢，娘拉着我到南邊窗下金描梨花烏木雙妃榻上坐下。
娘斜靠在榻頭上對我說：“燕兒，雖然有時我也氣你三嬸欺人太甚，但對她總是心懷愧疚，畢竟你嬸嬸的小哥是因為我不留心去的，你嬸嬸那時也吃了大苦，再後來那切切走的時候又有着孕呢。”
“她是怎麼死的？”
“弔死的”。
我“噢”了一聲，神色極為平靜。母親對我的冷漠頗感意外。
“後來呢？”
母親本來打量着我，被我一問，突然不知所措起來：“後來、後來，噢，突然有一天不知為何你三嬸對切切又踢又打、又哭又罵，掐的切切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可嚇人了”。
“你三叔當然衝上前去保下了切切，你三嬸怕你三叔，不敢與你三叔對打。就咬牙切齒的讓切切滾，還說永不許切切再進她的院子，還給你三叔說等切切生下了孩子，就要把切切賣到青樓里去。你三嬸還求了你二嬸，不讓你二嬸給切切安排住處，非要把切切打發到外書房裏去住。”
“娘”我插了一句：“當時切切幾個月身孕了？嬸嬸又是幾個月？”
“切切好像快六個月了，你嬸嬸比她晚也應該有三個多月了吧”。娘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說。
我心裏暗暗納罕，這三個多月的身孕就又哭又鬧、又踢又打的還沒小產，看來那陣子吃的補藥還真是有效。
“誰知切切當晚住了外書房就出事了，你三叔看你嬸嬸氣性大，怕你嬸嬸有什麼想不開。又想調和你嬸嬸和切切，晚上能讓愛妾回去睡。切切晚上就一個人在外書房裏，你爹他&;&;&;”
娘欲言又止，好像無法啟齒的樣子。
“說吧，娘，五兒沒事”我微笑着看着娘。
“你爹那晚去吏部侍郎馮家赴宴，喝的大醉，經過外書房看有一女子，也沒看清是誰，就做了那天打雷霹之事。”
“爹不是大醉嗎？”我疑惑不解的問。
“是呀，但你爹是在外書房裏醒來的，他怎麼去的，他說不記的了，也不記的做了何事！”
“那為什麼說是爹呢？”
“切切弔死在外書房門口上，你爹爹手上又被抓爛了，旁邊還有切切被撕碎的衣裳。後來仵作驗屍說是有過行房的痕迹。”我聽到這句，滿臉通紅，窘的急忙低下頭，羞的脖子後面都是燙的。
娘哎哎呀的叫着說：“這些話是不該跟你講的，一時順了嘴，我兒可千萬別怪娘。”我點了點頭。
“後來你三嬸聽到了消息，風一般的衝到外書房抱着切切放聲大哭，哭的都快昏過去了。不停的咒罵自己，說是她把切切害死的，說她也不想活了。”
“你奶奶想着你三嬸還有着身孕，就硬讓人把你三嬸拉回房裏。你三嬸哭着對你二嬸和滿屋子的人說，是昨天看見切切偷她房裏她給孩子準備的金鎖、玉鐲還有護身符等小東西。還在切切身上發現了她給孩子準備的小衣裳，裏面寫着符咒。她當時頭一下就懵了，也沒有問切切為何身上有這些東西，就對切切又踢又打。後來你三叔出來把切切打發了，晚上跟你三叔說起這事的時候也覺的不對勁，但當時在氣頭上，想着過幾天把切切叫回來問個明白，誰知妹妹就不在了。說完又痛哭不已，連聲喊着妹妹是我害死你了，妹妹我也不想活了的話。”
“當時我都不敢去見你三嬸，這都是後來媽媽們和你二嬸告訴我的，你奶奶極為震怒，罰你父親宗祠跪了三天。但這事又不能鬧大，關乎你父親的顏面還有項家的聲譽。當年知道此事的下人們後來都被打發了。”
“那三叔就沒說什麼？難道三叔對寵愛的小妾落的如此下場就沒個意思？”我奇怪的問了母親。
母親聽了這話，面上神色更是難過：“你三叔並未說什麼，你爹事後也向你三叔賠罪，買了兩個丫頭給你三叔。後來你三叔因馮家推舉做了從五品的戶部員外郎，當時你父親可是馮家的學生，那個位子剛有空缺本是你父親頂的。我知道後來是你父親向馮家說了，推薦的你三叔。你爹就只襲了爵位，做了從六品的戶部主事至今。”
我點了點頭，心想此事怎麼這麼巧，切切真是下咒被攆了出來？這麼隱秘的事如此容易就被發現了？切切剛被攆出來就碰到了父親，父親那晚喝的大醉就遇上了切切，父親身邊的奴才都去了哪裏？那個職位剛有空缺家裏就出了事。三叔順理成章，父親含羞抱愧，一切都這麼合理，可也太過巧合了。
我的頭想的有點暈，但我明白此事絕未這麼簡單，可我現在還在別人的手心裏，稍不留心可能就前功盡棄了。有些事以後再說，目前先能順利待選才是頂要緊的。要是我能飛上枝頭，站穩腳跟，爹和娘自然就能見了天日。
“再後來的事就簡單了”母親長吁了一口氣，臉上又是淡定的神情了。
“都已如此了，嬸嬸還不放過娘嗎？”我氣憤極了，聲音都差了。
娘繼續說道：“此事之後你奶奶頗厭惡你爹爹，連帶我也整日看你奶奶臉色，我那時可小心翼翼了，整日陪着小心，對你嬸嬸也是曲意俯就。就連府里新掌事的媽媽也背地裏嘲笑和奚落我。”
“因為我娘家中落了，就時常有人來要些東西，我就經常偷偷接濟接濟。那一陣子我怕多事，特意交待了娘家不要來人，但不知哪個瘋婆子傳的話說我娘家又來人了。以前我暗中接濟娘家，你奶奶知道當不知道。可那一回從接濟的包袱里發現了切切生前的首飾，我真是百口難辯有苦說不出。你三嬸知道后還壓着不讓說，新來的掌事婆子到你奶奶那多口，你奶奶大怒，把那婆子打了一頓攆出去。把我也狠狠責罵了一頓，讓我在府里閉門思過半年，這半年裏不許管事。”
“後來你三嬸生了如意，我不久就懷了你，你奶奶說我有了身孕要多保養，就不讓我再管事了，後來你三嬸與你二嬸共同掌事，前幾年你二嬸有一陣子病了，你三嬸就獨掌大權至今”。
“這十幾年裏我一直如履薄冰，萬分小心謹慎，處處忍讓，可過了這麼多年，你三嬸還是如此為難我們，尤其竟要誤我兒終身，娘實在&;&;&;”
“娘”我把頭靠在母親的腿上，打斷娘的話說：“這麼些年，爹和娘受了這麼多委屈。以前燕兒時常怪娘懦弱，恨爹不爭氣。可家裏有一個手段了得，心機又如此狠毒的女人，娘又怎麼會是對手呢？燕兒只知現在唯有一條出路，以後絕不會再讓娘受委屈，燕兒、燕兒定要”我越說越哽噎，後來抱着娘的腿大哭。
娘也哭了起來，我們娘倆哭了許久，娘後來輕輕捧着我的臉說：“我兒不哭，娘已經習慣了。以我兒才貌，如能進宮，定會獲寵。只要我兒能得承天恩，平安過此一生，娘就別無所願。”
我用力點了點頭，后與娘詳細商議了如何能順利熬到送選，如何與嫂嫂和如意相處&;&;&;。
晚上丁香服侍我梳洗完后對我說：“小姐眼睛腫的厲害，明白給老奶奶請安，三太太肯定會懷疑。晚上用涼水敷上吧，明早用蜂膠調茉莉粉加玉蘭汁露上的妝可能看不出來”。我無精打采點了點頭。綠娥給我換上掐金滾銀絲邊象牙白色絹中衣，又在香爐里加了夢甜香，然後請我歇息。
她們看我實在沒有精神，便不停的誇我如何美艷絕倫，送選之日如何能脫穎而出，說我出落的根本就不是凡間樣貌定是天上仙女下凡&;&;&;。我也懶懶的應承着就躺下了，打發她們也快快去歇着。
我靜靜的躺着，心中咬牙切齒的把三嬸痛罵。心中暗暗發誓，它日我要有出頭之日，定要好好找這個賤婦算帳，我娘心中所受的傷痛我要好好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