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毒發
雅間裏，顧燕青久等楚臻不歸，正要起身去找，就見她面色緋紅的進來了。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菜都涼了。你喝酒了？你怎麼能碰酒，不要命了？”中了秘葯，酒這種東西基本就是催命的存在，最能破壞體內毒素平衡了。便是師傅不說她自個心裏也該明白。
“沒喝進去，就漱了個口，沒事的。”楚臻連喝了兩杯茶水，將嘴裏的味道沖淡了些，便換了話題，“師兄打算在鳳陽待多久？”
“一兩天總是要的，得祭拜一下故人。”顧燕青見她沒大礙，心下稍緩。
“那就好。”時間卡的不錯，對着那麼好聽的聲音也能下得去手，嗯，盡得老頭真傳！
……
望春樓頂層閣樓里，霧影敲了兩下門，隨後迅速閃身進去。
“主子，查到了。那孩子是跟狼煙峰的顧齋主一起的，就住在店裏。”
“嗯，那就不奇怪了。”隨意動手倒是毒宗的做派，有那等手段不稀奇。只要不在店內惹事，袁睿懶得多管，“黃二那邊怎麼樣？”
“黃二出城了，我們的人跟着。”
“很好，將消息透露出去，等他們上鉤。”
……
初八一大早，顧燕青備足祭品才去敲響了楚臻的房門。
馬車出了城，行至一處山崖下才緩緩停了下來。
楚臻跟着顧燕青沿山體小道爬上了崖頂。四周山高坡陡，明顯人跡罕至，倒是一處殺人拋屍，謀財害命的好地方。到這裏祭拜，是哪路親朋遭了毒手？
“行了，想問什麼就問吧！”都欲言又止半天了，也不怕憋出個好歹來。
“咱們是要祭拜誰？”
顧燕青手下動作不停，又仔細的想了想，那女子雖沒嫁給師傅，但師傅心裏從始至終都只有她一人，所以……
“算是師娘吧！”
“胡說，咱師娘活得好好的，這話要讓小師妹聽見，非得好好招待你一頓不可。”老頭十幾年前成親，如今一家三口在離國活得好好的。
“你胡說，師傅怎麼可能娶別的女人，還有了孩子？”顧燕青猛然起身，那女人對師傅有多重要他比誰都清楚，為了她，他連性命都可以不顧，怎麼可能再娶別的女人。若不是小師弟身上那些毒不可能出自第二人之手，他都要懷疑，他們口中的師傅是不是同一人了。
“呵，這是能開玩笑的事兒？麻姑都十六了，她就是老頭唯一的女兒。躺在這裏的女人至多算是他的舊愛。”興許連舊愛都算不上了，在師傅身邊這麼多年，聽他念叨最多的外人就是這個師兄了，其他人從未聽他提及，也從未見他有傷心難過的祭拜過誰。
不可能，顧燕青對這個說法有些接受不了。以命相護的女人就這樣放下了？
“師傅是不是失憶或是被人脅迫過。”
“你話本聽太多了，有這麼難以置信？這世上的感情有幾種是經得起時間沖刷而不變的。老頭到老能有親人陪護在身邊，這是幸事。他放下了過去，我們該為他開心。”
放下過去，他真的放下了嗎？好！好！好！連師妹都有了，這很好。
顧燕青看着擺了一地的祭品，心裏忍不住泛起一絲凄涼。那就讓他再最後一次祭拜一下那位已經被遺忘的女子吧。
“走吧。”
兩人原路下了山道上了馬車，就見兩匹快馬急奔而來，其中一人扔下韁繩，信步上了山。楚臻放下窗帘，馬車滾滾前行一路向南。
……
望春樓閣樓外，霧影猶豫再三，還是敲響了隔門。
“主子，該出發了。”
屋內袁瑾自晨起時身上便開始發癢，起先他並未留意，直到裸露在外的雙手也開始泛紅，而後解開衣襟一看，密密麻麻的小紅點已經鋪滿全身。伴着紅點突發的是全身上下從皮到骨的瘙癢，只這一會兒功夫，像是有千萬隻螞蟻齊齊上身在啃噬着他的身體。
怎麼會突然這樣？如此迅速突然。這幾日他吃住均在樓里，接觸的也都是自己人，生人……生人……
“延遲半個時辰出發，叫千葉過來，再去看看顧齋主師徒是否還在店內。”
“是。”
千葉來的很快，進屋一見滿臉紅點的袁瑾，頓時嚇了一大跳。
“主子。”
“趕緊。”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那些虛禮，袁瑾強自控制住雙手，端坐椅上。
千葉不敢遲疑，一手搭脈，一手查看外露的癥狀，面色頓時沉了下來。“主子，您中了褐斑毒。”
“先給我止癢。”
疼能忍，癢真有些忍無可忍。袁瑾額上手臂上青筋鼓鼓，汗如雨下。
“屬下無能，一時間配不出解藥。此毒十分惡毒，除了服用解藥，其他任何止癢涼血的葯都會激發體內毒素，越是用藥越瘙癢難耐。這種毒在慎刑司比較常見，一般專門用來折磨犯人。即便沒有解藥也要不了人命，滿十二個時辰後身體會自動排出毒素，只是…只是瘙癢過後，身上會留下密密麻麻的褐斑點。主子千萬忍着些不要抓撓，若是破了皮疤痕就會擴大。”
千葉說到最後有些結巴，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挖這麼大一坑，這是要活埋啊！
這位爺什麼身份，他身上若是留下滿身褐斑，估計都不用主子動手，只那些愛慕者隨便使個小絆子，他這條小命就得留在鳳陽。
後果不敢想……
“主子，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在十二個時辰內，找到毒宗的人或是醫術高明之輩解毒。”
十二，不，不到十二個時辰去狼煙峰是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霧影來報，顧齋主師徒今日一大早便已經離開了。
呵，走得倒是及時。袁瑾冷笑一聲，仔細回想着那日堂中情景。
小孩兒下毒他自門外歸來看得分明，所以當機立斷的將人帶到了后廚。在他店裏動手不管是何緣由，他都不能容忍，何況目標還是他扔下去的餌。下了毒的菜和酒也都被他逼着小東西吃了。知道他是玩兒毒的高手便時刻防備着，這兩日二人再未見過，他又是何時何地中的毒？
能給他悄無聲息下毒的只能是毒宗的人，不管怎樣，都和那小孩兒脫不了干係。小東西竟捉弄到他頭上了，且看看毒宗能否護得了他。
“啟程，即刻去南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