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明
自長公主退燒已有四日,南宮景如前幾日一樣幫長公主針灸,不過今日便是最後一次了,南宮景收了針說道:“母親這病算是控制住了,這湯藥再喝上月余便能痊癒,以後不要如此憂心才好。”
長公主拉着南宮景的手越看越滿意,這幾日夏青青心情不好,在南宮景身邊寸步不離,長公主就是再想知道事情始末也是爛在腹中。
,不曾多言。
這幾日她即便身體輕鬆了不少,能下床活動,那也是沒有尋到與南宮景獨處的機會,心中雖有埋怨,可是這事她或多或少也聽說與南宮辰有關,所以也只能忍着不便發作。
“景兒,本宮已經命人將隨身東西收拾妥當了,吃過午飯咱們便回公主府。”長公主語氣輕鬆的說道。
夏青青哀怨地看向南宮景,自打那日南宮辰走了以後再也沒來過,雖然她母親進宮好幾趟,她都以各種理由拒絕回家,想想當日的豪言壯志,此刻不免有些擔憂。若是真讓太子退了婚她以後在天羅估計是嫁不出去了,到時候她父母可怎麼辦才好,南宮景見她愁容滿面,說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你回家也無需多言,一切如常即可!”
夏青青想說什麼,門口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響起:“皇上、皇后、太子殿下駕到!”
南宮景扶着長公主站了起來,長公主率先向皇上、皇後行了禮,後面便是南宮景及夏青青,皇上一揮手,後面拿着食盒的宮女魚貫而入,不過片刻間桌上便擺滿了各色的美食,南宮景雖就撇了一眼,也發現那些多數是她素愛的飯菜點心。
皇帝坐在了正殿的上方,其它人也依稀落了坐,他開口道:“萱兒,這是朕今日特意安排御膳房為你與景兒烹飪的食物,你們母女二人既然想出宮待上些日子,也好,你剛好方便帶她在這都城隨便轉轉,回頭還是回宮裏住的方便。”
長公主笑着道:“皇妹替景兒謝過皇兄了,景兒還小還是住在外面方便些,有空我便常進宮來看皇兄皇嫂及辰兒的。”
後來皇后也與眾人寒暄了幾句,幾人便吃起飯來。用餐過後,眾人依舊圍着桌子,吃起糕點,大家都不說話,氣氛一度尷尬到極點,就連一向活躍氣氛的南宮景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就在大家都各懷心事的時候,皇后悠悠開口道:“既然景兒回來了,她已過了及笄禮,何不趁辰兒大婚封她為公主,也算好事成雙了。”
皇帝面無表情的看了皇后一眼,不過他還未來得及說話,邊聽到長公主與南宮景異口同聲道:“不用了。”
眾人看着這母女甚是奇怪,長公主牽起南宮景的手解釋道:“景兒並非昔日的南宮景郡主,而且她生性頑劣也不喜歡這宮中的規矩,我與她雖無母女的血緣親情,但是我會視她如己出,定不會苛待了她,相信她不會在意這些虛名的。”
長公主說完,南宮景附和的點點頭,朝長公主感激的笑了笑。
“可是這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就算長公主不曾虧待她,可是沒有正經的名份,日後她嫁於夫家也是不一樣的。”皇後分析道。
“景兒並非籠中鳥,她若嫁的人會因為這些俗名怠慢了她,不嫁也罷,我公主府還是養的起的。”長公主答道。
“可是……”皇后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皇帝開口打斷道:“這本就是長公主她們的私事,這天下之人也非誰都願進皇室這個大牢籠,皇后如此愛憂心,還是多操心操心南宮辰的婚事吧。”
皇帝說完站起道:“朕還有一些政務要忙就不送萱兒與景姑娘了,景姑娘生的玲瓏剔透心有空多與南宮辰、青青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南宮景點頭答應道:“謝謝皇伯伯誇獎,景兒記住了,只是那糖丸您記得喝前吃一顆。若是沒了您讓南宮辰告訴我,我便送些入宮。”
皇帝見她調皮的模樣爽朗的笑了出來,長公主問道:“既然皇兄如此喜歡景兒何不多坐一會兒,什麼政務如此着急。”
南宮辰答道:“皇姑姑有所不知,近日苗族聯合周邊幾個小民族與東涼開戰,皇太子御駕親征倒是屢屢打了勝仗,可是近幾日傳聞皇太子死活不明,所以我朝中一些好戰的臣子提議我們此刻與東涼宣戰,他們定不想遭受這腹背受敵的狀況,自然會贈送我們金銀珠寶、馬匹、布匹以此議和的。若是我們首戰告捷,拿下它幾個城池更是不錯。”
南宮景雖端坐在凳子上,還是險些摔了下去,她站起來看着南宮辰問道:“什麼叫死活不明?”
夏青青知道南宮景與東方朔交好,她定是收了打擊才會這般六神無主,迅速的起身走她身後道:“姐姐也莫要擔心了,太子不是說了不明嗎,你不是總勸青青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南宮辰一時口快倒忘了南宮景與東方朔向來關係甚好之事,也安慰道:“不過是探子回報的,還不準確,景兒無需掛礙。”
“景兒與東涼太子關係很好?”長公主問道。
南宮景似乎沒聽見繼續問道:“既然探子打聽到了,那他具體什麼情況?”
南宮辰艱難的開口道:“他應該是中了劇毒,最後一站時,眾將士見他手腳顫抖,口吐白沫便將他帶回兵營,後面的事自然不知了。”
南宮景鬆了口氣道:“無礙的,他走的時候我給了他好幾顆百化丹,這天下暫時還沒有百化丹解不了的毒。”
可是南宮辰依舊一臉陰沉,南宮景嚷道:“莫非還有什麼你沒同我說?”
南宮辰搖頭又點頭道:“今日早晨探子回來報,這營帳中總出入一些軍醫,可是都被趕了出來,而且還打聽到他們向王城要御醫。”
“什麼”南宮景再次站起來說道,顧不得別人奇異的眼光,她用嘴一點點啃咬着自己的指甲,那大拇指都已啃出血她都不自知,長公主正向上前勸勸她,她卻站定了說道:“既然你們探子能探聽他們的消息,自然也是能混進他們的軍營的,求皇伯伯看到我救長公主的情份上讓他們送我去他們的營地。”
南宮景將這求人的話說的理所應當,長公主看着皇帝那喜怒不變的臉準備上前解釋一番,可是皇帝開口道:“你就是這般求人的?”
“若是皇帝您今日答應了我,我南宮景日後也會不計代價為您做件事,如果不答應,這軍營您的探子進的去我自然也是進的去的。”南宮景有些不爽的答道。
皇帝眯眼打量着南宮景道:“送你進去倒是無妨,只是這日後之事你能為朕做些什麼?”
南宮景毫不猶豫的說道:“這個世上我在乎的人不多,只要不是傷害我身邊的人之事,但憑您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辭的。”
“你莫不是看上了東涼那小子?”皇帝諧謔的看着南宮景問道。
“看上?若皇帝說的是男女之情自然不是,但是我確實看上他了,他是我來到這裏的第一個朋友,生死之交,所以他有事我定不會袖手旁觀的。”南宮景注視着皇帝道。
“那若是我日後讓你替我出征東涼呢?”皇帝繼續道。
南宮景笑了笑道:“您若誠心幫我,自然不必如此試探,我一介女流,在這俗世中多混了幾載,殺人放火我做的來,可是帶兵打仗卻不是我在行的。”
皇帝再次開懷大笑道:“那你就做朕的公主吧!”
“什麼?”包括南宮景在內的一眾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你這脾氣倒是合朕意,要是能時常你進宮陪朕這個老頭子喝喝茶聊聊天倒是甚好,只是你這歲數尚小,未免讓人詬病,朕收你當義女,豈不是方便。”皇帝解釋道,似乎對自己的想法頗為滿意,說完還不忘點點頭。
“皇兄,景兒是我的義女也是一樣的,只是這皇室非她所願,還望皇兄成全。”長公主行了個大禮說道。
皇帝愣在當下,這南宮萱向來對他言聽計從,可如今為了一個南宮景居然行如此大禮,這明顯的阻止究竟為何,他更是好奇,看了南宮景一眼問道:“你覺得呢?”
南宮景將長公主扶起道:“若是您決議如此,我只能遵從。不過景兒倒是有不同看法,您若是視景兒為知己,這外人之言無需掛礙,我本就是孑然一身來此,走時自然也是孑然一身,我不曾有過婚配的想法。何況這清者自清,就算皇上您賜了我公主的名分,我這日後若是不嫁,那些個流言蜚語定然也是不少的,到時候您覺得還要怎麼去解釋呢?”
皇帝笑笑道:“你有時間跟朕將這些道理,看了東涼那小子也不是很重要,等你回來你尋個機會看看,若是有哪家小子入了你的眼,朕便幫你們賜婚。”
南宮景雙手作揖道:“謝皇帝伯伯好意,只是景兒自小許下誓言終身不嫁,這以後之事以後再說吧,倒是眼下皇伯伯何時安排他們與我前去?”
皇帝道:“這天寒地凍的你且收拾一下,朕讓他們給你備一輛好的馬車。”
南宮景搖頭道:“馬車太慢了,我還是騎馬去吧,您要是有良駒賜我則是再好不過了!”
皇上用手指了指南宮景道:“當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謝皇伯伯賞良駒之恩!”南宮景假裝要跪下道,只是長公主半截將她拉起道:“景兒這天羅去東涼得數十個時辰,你一個女孩子家,為娘的真的不放心。”
南宮景拉着長公主的手說道:“母親,你在家好好養病即可,景兒的事你無需掛礙,公主府里有我玄關閣最好的暗衛,有他們在我自然不會有事的。”
“那可要帶些什麼,我讓他們幫你準備。”長公主見勸她不住,便只能由着她去了。
“不必了,路上總該有驛站,左右不過十個時辰,很快就到了。見了東方朔他也不會慢待我的。”南宮景笑呵呵的說道,心中還是隱隱作痛,想來這些日子的不安原來是他,只是想着那溫柔儒雅的人此刻生死不明,南宮景恨不得立馬飛到他跟前。
“那你希望朕對東涼出兵嗎?”皇帝再次開口問道。
這個棘手的問題任誰估計都給不出滿意答案,南宮景如此關心東方朔自然是要維護到底,可是天羅放着這麼好的機會不用豈不是錯過這大好時機,而且憑她南宮景為什麼天羅就白白錯過這些呢?眾人都替南宮景捏了把汗,只聽她緩緩道:“這兵家之事自然是皇帝伯伯您說了算,若是對天羅有益,打是自然的,可是東方朔既然已經震懾了苗族等小部落,如果那邊已經騰出空來,您還是要確認能否對付的了他為好。”
“可是你別忘了他就算還沒死,依現在的狀況看也就是一口氣在,他東涼太子雖好可是我天羅的人才也不差。”皇帝不怒自威道。
“莫說他還有一口氣在,就是他被小鬼勾了去,下了閻王殿我也必須把他搶回來,他命硬着呢,若是閻王敢收他定等不到今日。至於天羅是否要趁火打劫我都沒意見,也不會求着你不要。我太了解他了,若是他知道我此時為此事求您,他定是不願意的。他說過他要的位置不是想要誰去幫他換的,他自己用能力守護,這話不論別人信不信,反正我深信不疑。”南宮景激動的說道,她實在沒心情再與他們解釋閑聊,她多耽誤一分鐘東方朔便多一份危險,她繼續道:“還請皇伯伯這就讓人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