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疑團
江黎給易敬凡度了一些魔氣,見易敬凡臉色好了一些,便敲敲他的腦袋道:“讓你逞能,以後別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易敬凡的臉色還沒有緩和過來,他卻是對江黎做了一個鬼臉道:“我知道了,師兄。”
晚鳳歌在一邊也是呼出一口氣,他雖然不喜歡易敬凡,但是怎麼說也沒有再鬧出人命來,雖然晚鳳歌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是,江黎比想像中要更在乎他的這個所謂的師弟。
現如今晚鳳歌已經基本能確定,易敬凡便是從前那個林宿,只是現在晚鳳歌有一些不太清楚的是,易敬凡進入魔族之後,又跟着江黎一起從枯骸山上下來,到底是為了報復江黎,還是為了報復他?
不過再一細想,晚鳳歌也大抵能想得到,江黎對待易敬凡並不差,而且作為一個喜歡江黎的人,晚鳳歌能清楚的在易敬凡的眼裏看到跟他眼中同樣的神色。
易敬凡應該是愛慕江黎的,而晚鳳歌之前殺過易敬凡一次,那麼易敬凡十有八九就是下來報復他的,可是那少年到底會怎麼樣報復呢?晚鳳歌能想到的,自己所在乎的東西,也不過是門派與江黎。
如若易敬凡選擇的是用門派來報復晚鳳歌,晚鳳歌還有一定的勝算,但是如若易敬凡選擇的是江黎,晚鳳歌就不確定他自己能不能沉住氣了。
晚鳳歌不敢賭,如果易敬凡真的是選擇用江黎來向他報復的話,江黎會受到什麼傷害,晚鳳歌不敢想像那之後又會發生什麼事,他突然有些後悔,剛才選擇救易敬凡。
其實,如若不是江黎突然流露出來的緊張,晚鳳歌也不會選擇救易敬凡,他不喜歡易敬凡,但也不想看江黎難過,如果晚鳳歌剛才不出手,怕是現在易敬凡的屍體都涼了,加上血戟溝這一帶的兇殘和不可預測,易敬凡的魂魄可能都脫離不出去。
易敬凡和江黎講完話之後,便把目光轉向了旁邊一直沒有做聲的晚鳳歌,以他對這位晚師兄的了解,他和江黎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晚鳳歌怎麼可能不吃醋?然而晚鳳歌卻一直安安靜靜的呆在旁邊,沒有說話。
都說事出有異必有妖,易敬凡開玩笑地對晚鳳歌道:“鳳君不會是後悔救我了吧。”
易敬凡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晚鳳歌抬頭瞧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沉默不語,他心裏不自覺的咯噔了一下。
易敬凡突然之間感覺心裏有些好笑,他怎麼會忘了晚鳳歌可不是什麼良善的人,當年把他推下懸崖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猶豫,只不過易敬凡並不是那種非常記仇的人,他覺得自己喜歡江黎,可能也是因為江黎有很多地方和自己相同,就比如他們的仇恨,不過都是隔夜仇。
又比如他們都有些怯懦,還愛逃避。
易敬凡清楚的知道晚鳳歌是害他的那個人,他也想過一定要殺掉他,但是奈何晚鳳歌卻是江黎最喜歡的人。
這就讓易敬凡下不去手了,或者說他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一個他愛的人在乎的人,就是不能殺的理由,其實說到底還是在逃避。
晚鳳歌雖然表面上和和氣氣的,但他兇狠起來,不是誰能夠招架的住的,易敬凡見過晚鳳歌的瘋狂,所以打心底里他其實是有一些怕晚鳳歌的,這也是他不願意正面和晚鳳歌衝突的原因。
江黎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我們先出血戟溝吧,找一處地方住下來,晚上這地方不安全,明日再想辦法過來找零姐。”
晚鳳歌輕輕地嗯了一聲,便率先進了來時的通道。
三個人去了附近的鎮子,與等在那裏的糰子會和。
原本應該是一個普通的夜晚,卻沒想到在半夜的時候,江黎的房間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跳進窗戶的時候,並沒有刻意隱藏他自己的蹤跡,或者說他根本沒有辦法隱藏。
江黎睡眠很淺,瞬間就被驚醒了,然後就看到在床邊蹲着的白展扇,少年全身是血,氣息異常微弱。
江黎吃了一驚,因為白展扇的狼狽模樣,也因為他突然的來訪。
江黎沒有搞出很大的動靜,快速的將白展扇扶到床上,然後給他做了一些檢查,少年傷得很重,左邊肩膀上兩道極深的傷口,右手掌被捅了個對穿,背上胸膛上全部都是劍砍出來的痕迹。
走的淺傷口已經結痂了,深的傷口還在潺潺的流着血。
晚鳳歌和易敬凡的修為都不低,他們倆自然是聽到了江黎房間裏面的響動,同時到了江黎的門前。
晚鳳歌敲了敲門問道:“阿黎,怎麼了?是什麼人?”
屋子裏面沉默了一會兒,傳出了江黎的聲音道:“你們進來吧。”
晚鳳歌和易敬凡對視了一眼,推門進入到江黎的房間。
房間裏面已經點上了燈,四周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而血腥味的源頭正是那躺在床上不知死活的人。
江黎一邊從百寶袋中摸出療傷的東西,一邊對晚鳳歌道:“鳳歌,你過來瞧一瞧,展扇受了很重的傷,他的內傷我還有辦法調理,但是外傷的話我不是很在行,你瞧就能給他包紮一下嗎?”
晚鳳歌沒多說什麼,快速的走上前,查看了一下白展扇的傷勢。
只一眼,晚鳳歌便蹙起了眉頭,這傷口也太慘不忍睹了。
不過晚鳳歌也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對,趕緊給白展扇處理傷口。
也不知道白展扇從哪裏過來的,但是路途應該不近,他身上的外傷有一些因為時間長已經有點感染了。
晚鳳歌查看了一下,便摸出懷中的另一個百寶袋,那隻百寶袋是專門給江黎準備的,裏面存放的都是新鮮的食材,以備江黎出門時想要吃東西,晚鳳歌可以隨時用自己的食材做。
在百寶袋的角落裏,還有好幾壇美酒,是江黎喜愛的,最為辛辣醇厚的白燒。
晚鳳歌雖然心裏面覺得有些可惜,但是現在情況緊急,也容不得他多想。
白展扇最深的傷口在手腕上,幾乎將他的手筋全部都划斷了,還有便是他右手掌上那一處貫穿傷,這兩邊的傷口晚鳳歌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只是用酒擦拭了白展扇身上比較輕的傷口。
然後轉頭對易敬凡說:“快去請大夫,這裏有一些傷我處理不來。”
易敬凡也沒多說什麼,應了一聲便出了門。
江黎給白展扇餵了幾顆丹藥,而後借用自己的魔氣轉入白展扇的體內,幫他更快的化解藥效,傳達到全身的經脈里。
白展扇就算在昏厥中,依舊疼得哼出了聲,晚鳳歌和江黎不自覺的都放輕了手裏的動作。
沒一會兒,易敬凡便扯着大夫的衣領,從窗戶跳了進來。
江黎被這大動靜嚇了一跳,他轉過頭就看到摔倒在地上的大夫,慌忙上前扶起他,而後瞪了易敬凡一眼,對大夫道:“抱歉,多有得罪,但是我們這裏有重傷的病人,還麻煩您一定要仔細看一看。”
那大夫本在家裏面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人從床上拎了出來,然後一陣飛躍,頭暈眼花間,就被人扔到了地上,還以為遭遇了什麼綁架之類的,正要喊幾句好漢饒命,倒是被人扶了起來。
這位老先生倒是也算見過世面的人,雖然被這麼對待了,但是一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以及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職業素養便上來了,他先不管那麼多,趕忙走到床前,查看起白展扇的強勢。
經過一晚上的多方努力,白展扇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依舊昏迷不醒。
江黎讓易敬凡先把大夫送回去,然後讓他給人家好好的賠禮道歉。
等易敬凡他們走了之後,江黎望向晚鳳歌道:“展扇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他明明和新的魔丹契合的很好,如若不是外力打擊,根本不可能這樣,而且他體外的那一些傷,一看就是和人激烈打鬥造成的,但是展扇為人處世都很圓滑,怎麼就和人動起手來了?”
晚鳳歌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從展扇的傷勢來看,這一些劍傷,很像是百鳥宗的劍勢造成的?”
江黎一愣,瞪大眼睛問:“你的意思是說,白展扇是和他自己宗門的人動手了?”
晚鳳歌也沒有做出肯定的回答,只是道:“看這樣子應該是,但是白展扇暫時還沒有醒,我也不能確定,還是要等他醒過來之後再問問清楚。”
江黎是不相信白展扇會和他自己宗門的人動手的,先不說白展扇這人性子隨和又好相處,輕易不會得罪人,更何況白展扇還是那種尊師重道,友愛同門的人,怎麼可能和他的同門動手,要說之前百鳥宗的宗主還不是白家的人,到有一些可能,但是現如今宗主就是白家的人,而且和白展扇,白若水關係都不疏遠,怎麼還可能出現和同門打鬥的事?
不過江黎這麼瞎猜也沒什麼根據,晚鳳歌說的沒錯,一切都要等白展扇醒過來之後才能做定奪。
等待時間是漫長的,他們一直等到天都黑了,易敬凡從樓下拿了吃的東西上來后,白展扇才悠悠的轉醒。
然而白展扇一醒過來之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哥,別殺我!”
江黎差點都能把眼珠子瞪出來。
白展扇口中的哥還能有誰?自然是說的百鳥宗的白若水了,可是白若水這人向來謙和有度,溫柔善良,平常連只螞蟻都不會踩死,怎麼都會要殺白展扇。
晚鳳歌在白展扇的幾個穴道上一點,先穩定住白展扇的心神。
過了好一會兒,白展扇才逐漸的從恍惚中清醒過來。他看到面前的江黎他們,面色稍稍有些緩和。
江黎沒有急着問白展扇情況,只是道:“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是說餓了嗎?還是想喝水?”
白展扇有些愣神的,看了江黎半晌,才搖搖頭,仰面躺回到床上。
江黎和晚鳳歌對視了一眼,有些猶豫的開口道:“展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傷得這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