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互救
那枝條不過伸出來一瞬間,很快便又縮回到了地底,不見了蹤跡。
這邊三人戒備了半天,卻是沒有再遇到那藤條。
晚鳳歌微蹙起眉頭,正打算邁步進入到紫鈴花海中,江黎卻是一把拉住了他,然後從百寶袋中摸出一把小紙人,隨意的咬破手指,抹了些血在上面便甩了出去。
紙人挨到地上,便化成了一縷煙,鑽入地底。
周圍有一瞬間的安靜了下來,只不過江黎他們一行人卻並不敢放鬆,因為表面的平靜並不代表地底也是平靜的。
果然,不一會兒,好幾條枝條從土壤之中竄出來,追着幾團亂飛的煙在空中不停的揮舞。
這藤條可比江黎在文城見過的泥手還要敏捷不少,至少江黎覺得如若在空中的不是那些小紙人兒,而是他自己的話,就不一定有辦法跑得如此迅速。
很快便有小紙人化作的煙霧被那藤條纏住,瞬間便被勒得變了形,煙霧碎裂后重新變成了紙片。
紙人沒和枝條糾纏多久,一大半都折了,破碎的紙張紛飛而下,落入了紫鈴花海中,失去了蹤跡。
晚鳳歌的眉目間染上一抹暗色,到幸好江黎用他的小紙人做了實驗,如果他自己進入了紫鈴花海中探查,怕是現如今早就被藤條撕得四分五裂了。
不過還好,這些藤條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了一般,只在紫鈴花海那一片活動,並不會往外面來。
等所有小紙人都被打散后,那些藤條便又重新縮回了紫鈴花海中。
江黎轉頭看向晚鳳歌道:“鳳歌,你怎麼看?”
晚鳳歌思索了一下,道:“怕是那一直盛傳的神族生物,就在我們腳下,不過因為特殊的原因,並不能離開這片紫鈴花海。”
江黎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他還是有很多地方搞不明白,比如這底下的確實是神族生物嗎?如若是,它又是怎麼會被困在這一片紫鈴花海中的,不是都說神族生物異常厲害嗎?
他這邊還沒想明白,那邊易敬凡便道:“既然離不開這片紫鈴花海,那還不好辦,我瞧着它完全就是躲在這片花海之下,我們只需要把這片紫鈴花全部都燒了,它的保護也就被打破了。”
“不可。”晚鳳歌沉聲道,“我們還不確定這一片紫鈴花海到底是在保護那神族生物,還是說,它其實是有封印的效果,如若這麼草率的就燒掉這一片紫鈴花海,而導致那神族生物被放出來,那我們的罪過就大了。”
易敬凡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切,膽小就直說,又沒有求着你去燒花海,這想法竟然是我提的,自然是我去做,後面要是有什麼問題我一人承擔。”
江黎一把拉住了就要去燒花海的易敬凡,皺了皺眉頭道:“胡鬧,這後果是你一個人能承擔得了的嗎?如果真的放出來的是神族生物,你有什麼把握可以對付得了它?”
易敬凡雖然是停住了腳步,卻有些不甘心道:“那師兄是不去救零姐了嗎?如果零姐就是被這底下的東西抓住了怎麼辦?”
江黎一時說不出話來,他也確實想過這個問題。
小狐狸屍體在那通道之中,說明零姐應該也在附近。江黎有些猶豫,他不知道是該冒險去查看地底的東西,還是再到其他地方找一找。
易敬凡見江黎有些動搖,便趁機拂開他的手道:“師兄放心,我有分寸。”
不等江黎再阻止,易敬凡已經竄進了紫鈴花海中。
江黎的心一糾,正要跟着易敬凡進去,卻是被晚鳳歌拽住了,江黎回頭就見晚鳳歌沖他搖了搖頭。
易敬凡進到紫鈴花海中,卻並沒有立即就引出那攻擊小紙人的藤條,他低着頭,在紫鈴花海中撥弄着,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江黎不清楚易敬凡到底在做什麼,正想開口詢問,卻見到易敬凡蹲下身,像是看到了什麼,而後易敬凡抬起頭來對江黎道:“師兄,我記得你會彈琵琶,你能現在來彈一曲嗎?”
江黎莫名其妙,不過既然易敬凡這麼說了,他自然是以為那小子發現了什麼,於是從百寶袋中摸出了那一把玉琵琶,正要彈奏,晚鳳歌卻突然按住了江黎的手。
江黎看一下晚鳳歌,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晚鳳歌沒有理睬江黎,他對着易敬凡道:“站在那裏不要動。”
說著晚鳳歌就要邁步進入紫鈴花海中。
本來笑嘻嘻的易敬凡突然就變了臉色,他大喊道:“站住,你不要命了?”
晚鳳歌表情不變道:“不試試怎麼知道,你都敢進去,怎的?還怕別人不敢?”
江黎一臉莫名其妙,這琵琶不知道是彈還是不彈,他完全沒有聽懂易敬凡和晚鳳歌到底在說什麼。
一陣微風吹過這一片峽谷,將紫鈴花海吹得如海浪一般波濤翩翩,江黎也終於是知道了易敬凡為何站在那不動,少年的雙腿被細細的藤蔓纏着,似乎只要再有什麼刺激,便會整個人都被拉進泥土之中。
江黎慌亂的差點衝進紫鈴花海中,他對着易敬凡道:“你站在那裏不要動,我想辦法救你。”
易敬凡搖了搖頭道:“師兄,這東西在吸我的魔氣,我現在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身體裏面的魔氣,連掙脫它都沒有辦法,你們要是進來,也是跟我一樣的下場。”
江黎臉色煞白。
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早知道就不應該由着那臭小子亂來,明明知曉這紫鈴花海很危險,竟然還放他到裏面去亂跑。
晚鳳歌攔住江黎道:“你站遠一些,我想辦法救他。”
易敬凡臉色不是很好,一副魔氣快要消耗空的樣子,他有些虛弱的道:“晚師兄,你別費勁了,你不是一直看我不順眼嗎?這次算我倒霉,不過是死一次而已,等我奪舍成功了,又是一條好漢。”
江黎急了,易敬凡並不是那種怕事的人,太輕易不會說死這種話,既然他說了,那便是表明他必死無疑,江黎恨恨的道:“易敬凡你自己也想想辦法呀,就在那兒乾等死嗎?這地方這麼詭異,旁邊是血戟溝,你真有信心,你死了之後,你的元神都跑了出去?”
易敬凡突然失聲笑了起來,笑完他便正了臉色道:“江黎,你別烏鴉嘴好伐,我這麼強,哪那麼容易死?你要不想彈一曲的話,就快點滾吧。”
江黎不知道他自己怎麼了,明明應該相信易敬凡的本事,他肯定能逃得出來,但是自己的心裏面卻又有一種很違和的感覺,若是在普通的地方,他大可以放心,但是這裏是血戟溝,就連他自己的召喚術,都沒有什麼用處,易敬凡輕易死在這裏,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嗎?
就在他們說話的空檔,易敬凡突然蹲下了身子,他的嘴唇慘白,不過是這麼一會兒,竟如同一個受了重傷的人。
江黎一下子不淡定了,雖然他不喜歡易敬凡,但是這畢竟是一條人命,而且易敬凡和他下山以來,也做了不少幫助別人的事,江黎覺得於情於理都應該救他這一次。
江黎轉而抓住晚鳳歌問道:“鳳歌,怎麼辦?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他?”
晚鳳歌緊鎖着眉頭,他思考了一下道:“我只能試一試,他體內的魔氣流失的太快了,我不確定能不能救得了他。”
說著晚鳳歌拿出了他自己的百寶袋,從中摸出了一副捲軸。
江黎只看了一眼,便認出這捲軸是他當初給晚鳳歌的那一幅江山社稷圖。
而這一幅江山社稷圖之中封印的是,當年在百鳥宗後山救回的那一些花妖。
晚鳳歌打開江山社稷圖,轉而對江黎道:“我記得你當年就是彈琵琶,引出的這些花妖,現在再彈一次試試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控制住他們,這些花妖與紫鈴花草有一定的聯繫,他們說不定能解開束縛住易敬凡的那一些紫鈴花草。”
江黎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甚至沒有時間去想晚鳳歌說的這個到底有沒有道理,不管是什麼辦法,他都必須要試一試,易敬凡的臉色已經異常難看了,怕是等不了再想其他的辦法。
玉琵琶已經握在了江黎手中,他深吸一口氣,揮手撥動琴弦,流水般的音樂從指尖流出來。
剛從江山社稷圖中出來的花妖們突然聽到如此美妙的音樂,竟是手拉着手舞動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江黎的錯覺,他看到那些花妖跳舞的時候,面前的那一片紫鈴花草似乎也在擺動着,彷彿在應和着那些花妖的舞蹈。
不過江黎也沒有空細看,他本身其實並不擅音律,彈奏玉琵琶不過是一時的興趣而已,所以他需要集中精神去好好彈奏。
江黎閉上眼睛,放空自己的思維,感受着手中琵琶的溫涼,將一個又一個的音符,通過手指的撥動,隨着琴弦的輕顫流瀉出來。
易敬凡本在努力對抗着那一股吸收自己末日的力量,只不過那東西似乎更勝一籌,易敬凡對它完全沒有辦法,因為魔氣流失的過多,他的身體也有點吃不消,整個人暈乎乎的,恍惚之間,似乎聽到了什麼美妙的音樂。
易敬凡的嘴角綻開一個微笑,這聲音他還是有些熟悉的,那鋥鋥宗宗的清脆音節,正是出自於琵琶,而在這地方會使用琵琶的,怕是也只有他的師兄一人吧。
江黎一曲彈奏完,卻猶豫着,有些不敢睜開眼睛。
他希望晚鳳歌的方法奏效,但又怕這辦法要是不奏效,在他彈奏琵琶這麼一會兒的時間,怕是易敬凡的屍體都要涼了。
就在江黎緊張的時候,卻突然感覺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易敬凡有些虛弱的聲音在江黎的耳邊響了起來:“師兄睜眼吧,你不用擔心,我命大,還沒死呢。”
江黎睜開眼睛,只見晚鳳歌扶着臉色蒼白的易敬凡站在他的面前。
江黎微微呼出一口氣,收了琵琶,捉住易敬凡的手腕,仔細的探查了一下。
還好,只是魔氣流失的過多,沒傷到根基,也不會危急到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