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等等!你走了我怎麼辦?」別開玩笑了,這房子本來有兩個幫傭,前天走了一個,今天又走一個,那她的生活怎麼辦?午餐怎麼辦?

那人停在門前,轉頭瞥了她一眼,說:「誰管你啊。」說完甩門而去。

季琉璃愣在原地,頓時有所醒悟:啊,原來那兩個人都是被她氣走的。

她有些氣餒,又覺得沒什麼所謂,懶散地坐在桌前嚼起了麵包,麵包硬硬的,看來是那女孩臨走前的報復,一下又有些悲從中來。

「一個、兩個都要走,全走光了才好,誰稀罕你們!」她對着麵包說話,「反正我討人厭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都是那個笨蛋害的,全是他的責任,臭管家……」

都是那個航譽,不管她怎麼無理取鬧、怎麼任性,他都逆來順受地接收她的一切,說他是職業素養高,還是有自虐傾向呢?那時她有意整他,沒成功也就算了,倒是習慣了用最惡劣的態度使喚他,弄得現在對誰都是那個樣子,沒一個人受得了她。

鼻子酸溜溜的,一大清早她就想男人想得要哭,也太沒出息了。

「死航譽,去死吧!」叉子舉起,重重地戳進盤子裏的荷包蛋,蛋液流了出來,季琉璃甩開叉子,把那個盤子推得遠遠的,「什麼嘛,連一杯咖啡都沒有,想噎死我嗎?」

一杯咖啡像是聽到了她的抱怨,長着翅膀飛到了她的手邊。

「這還差不多。」季琉璃拿杯子,喝了一口,滿意地點了下頭,牛奶的量加得也剛剛好,如果每天都這樣,她才不會罵人呢。

等一下,三減二應該是等於一吧?這房子不是應該只剩下她了嗎……

抱着見鬼的覺悟猛地轉頭,卻見航譽在她身側站得端正,季琉璃覺得剛入口的咖啡着了火,燒得她快吐出血,她怪異地尖叫一聲,人很沒形象地從椅子上跌到了地上,順便打翻了咖啡。

這比見鬼還可怕多了,可怕一千萬倍!

季琉璃驚悚地瞪着航譽,嘴巴因抖得太厲害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幻影?魔術?」慘了!她真的完蛋了,竟然出現了這麼真實的幻覺,難道她有超能力?

種種可能性,唯獨最平常的一種,被她第一個否決的,就是他本人真的在這裏。

航譽耐心地等她平靜下來,但看樣子要等到天荒地老了,這個驚喜對她好像太過刺激,他推了一下眼鏡,對着地板上軟成一團的女人道:「你看上去精神不錯。」

「不錯……不錯你個頭啊!」季琉璃手指抖啊抖,指着他,「你、你、你……」

他怎麼進來的?進來多久了?怎麼找到她家的?最重要的是,為什麼她都跑到英國了,還是會看到他?

航譽提了口氣,又慢慢地沉了下去,「好了,你先起來,還有,別哭了。」

「哭?我說到嘴都麻了,我才沒有哭,那是……」

「過敏嗎?這裏可是你家,在自己家都過敏要怎麼活?」他蹲去她面前,遞給她一塊手帕。

季琉璃摸摸自己的臉,真的濕濕的,指尖全是淚,不會吧,她真的在哭?一把搶過手帕,她非但不起來,靠着手腳向後滑行數步,直到撞到沙發背,才不得不停下,雙眼依舊警覺地盯着航譽。

胡亂地擦了擦臉,搞不懂眼淚怎麼就是掉個不停。「真是太糟糕了,怎麼會這樣?你是FBI嗎?我是國際通緝犯嗎?」

「別胡說,我是來這裏工作的。」雖然他的行為真的很像跟蹤狂,也不需要嚇成這樣吧,「剛才離開的人沒跟你說嗎?沒人過來,她怎麼可能走得了?」

那個女人急着要走,才沒跟她說呢!這麼說來,他是在那女人走前就到了?家裏請了新的人,怎麼只有她不曉得?她也被排擠得太嚴重了吧。

還是不對,那些都無關緊要,季琉璃望向他,「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會在我家?」

「來找你。」航譽早就準備好了答察,「本來想去你家找你,結果得知你已經回英國了,於是就來這裏找你,先去了你在倫敦的住址,運氣很好見到了季先生,於是他告訴我你自己住在這裏,我就過來了。」

「你在說夢話嗎……」她怎麼聽不太懂?她那個大忙人老爸,會見一個無名又可疑的人,這點已經很值得商榷,甚至還告訴了那人他寶貝女兒的住址,讓他來這裏工作,難道他真的是FBI?

可如果不是那樣,他不可能會找到這裏!到底是怎樣啦,她好混亂,他大費周章就只為了一句

「找她」,他找她做什麼?事到如今說這種話不是很奇怪嗎?

航譽完全了解她的困惑,他蹲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手抵着下巴,專心地看着她,「我說,我是你忘記帶來的行李,你父親就把這裏的地址告訴我了。」

季琉璃的手握成一個小拳頭,無意識地護着心臟的位置,「哪會那麼簡單!騙人。」

「誰教你分明是一副忘記帶什麼回來的樣子,讓你父母很擔心。」他都聽說了,她回來后不斷地對傭人發脾氣,最後連家都不待了,自己搬來了郊區的老房子,像個失意的藝術家一樣,這副樣子實在不適合她。

她到底是忘記了把什麼帶回來了?一見到他的臉,眼淚就落個不停,他想那應該不全是出於驚嚇,看到她這個樣子,他也很心疼,「不問我為什麼來找你嗎?」

「不問。」

「我是想來問你一個問題,或者說為了確定一件事。」對着她的紅鼻頭,他已經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爭吵上,「琉璃,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季琉璃覺得自己快要死了,那個航譽,大老遠跑來英國,追來她家,蹲在她面前,語帶平常地問她,是不是有一點喜歡他。

為什麼他能輕易地問出口?那她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算什麼?這是她永遠問不出口的問題,因為她恐懼聽到那個答案,因為她太在乎那個答案。

不像他,可以如此輕鬆,如話家常一樣地,在她心中捅出一個洞。

「你是腦袋壞掉了嗎?哪來的那種自信?」季琉璃努力鎮定,千萬不要被他那難得一見的溫柔騙了,她沒有忘記,自己對他可是一點魅力都沒有,「那麼,既然你都找來這裏了,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好了,你是那種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的男人呢?還是劈腿也無所謂的人?」

怎麼會問他這麼古怪的問題?航譽試想了一下她所說的可能性,頭已經開始疼了!這輩子能把他搞得這樣狼狽的女人,恐怕也只有面前的這位邊發脾氣邊哭的大小姐了……如果再多幾個季琉璃,他一定會瘋的,可如果不是她,他又不可能愛上的,如此看來,劈腿什麼的,對他來說簡直是酷刑。

雖然面對這種問題,所有男人都會回答「不會,」航譽無比認真地看着季琉璃的眼睛,無比認真地搖了一下頭。

季琉璃冷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問這個有什麼用,也許是被他影響了,她也知道航譽不是那種人,所以他就更加不可能想要跟她在一起才跑來找她,因為他在家鄉已經有個女朋友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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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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