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回到家裏,快速的沖了個澡,回到床上想着睡覺,但不知怎麼的,就是睡不着,但每天都這樣,不稀奇了,我頭頂的空調呼呼的出着冷氣,心裏不禁擔心夏,她一個人住在不通氣的小屋裏,會不會熱的中暑。
我也不知想了多久,眼皮就耷拉下來,睡了過去,我睜開眼,天邊已經泛白,早上五點了,我看了看錶,怎麼睡也睡不着,想着夏還在酒吧,直接爬起來開車去給她開門。
路邊的早餐店正在炸油條,路上只有幾輛車快速駛過,我開着車,東邊開始變紅,日頭一點一點的升上來,照進我的車裏,看的我心情舒暢,不熱,卻到處都是炙熱的光芒。
我打開酒吧的門,夏不在裏面,她窄小的床邊好多蚊香末,還有花露水,風油精和其他說不出的味道,熏得我趕緊出來,昨晚沒讓蚊子把她抬去也是萬幸。
“夏,夏。”我喊着。
“這兒呢。”夏從平房上露出了個頭。
我走上去,夏坐在一塊磚上,手裏提溜着一瓶水,“你昨晚怎麼睡的。”
“躺着睡的。”
“抬杠是吧,我問你這麼熱,你睡的着嗎?”
“睡得着,你這麼早來開門?”
“起得早,來晨練,順道給你開門。”
“好習慣啊,我說怎麼保持的這麼年輕。”
“不用這麼會聊天,你吃飯嗎?”
夏擺擺手,說太熱,吃不下,我當然知道夏很熱,背後都是汗水,還有一道道的漬跡留在夏的T恤上,昨晚淌汗應該不少,走時換上的飲水機就還剩下半桶了。
夏騎車走了,說下午來上班,我問她幹什麼去。
“為祖國的建設添磚加瓦去。”夏大聲喊着,騎上了大路。夏不僅僅有一份工作,這也是我不久後知道的。
我回到了家裏,本想着工作一番,但是腦袋空空,一點想法都沒有,更別提靈感了,白天,我的心沒有這麼慌亂,也沒有這麼憂愁,但還是不得勁,總覺得堵得慌。
我也不知時間為什麼過得這麼快,朱自清先生的匆匆簡直是對我最完美的概括,一眨眼,就到下午,除了喘氣,貢獻點二氧化碳,我什麼也沒有做,太陽就要下山了。
我走到酒吧里,夏正坐在台階上看書,依舊包着霸道總裁的書皮,嫁入豪門當闊太的故事。夏的腳下有個大西瓜,“你怎麼天天吃西瓜。”
“好吃唄。”夏掏出隨身帶的刀,切成兩半放入冰箱,“你今晚還在這裏睡?”
“對啊。”
“熱不死你。”
“哥,這你就別擔心了,我打算把這個酒箱子移到屋裏來,然後睡在空調旁邊。”夏說著指了指櫃枱前面的空地方。
“回頭煙爺查電費你就照實了說就是,我把多的補上。”夏接這對我說。
夏的戒備心真夠大的,我說著試着遞給夏一杯水,夏依舊接着端在手裏,聊了一會天,自然的放下了,趁我忙活的時候,倒在水槽里。雖說我平時陰着臉,但很少生氣,那一刻,我真想捏着夏的脖子問問,我就真張了個壞人的臉嗎?
晚上人多的時候,夏碰了碰我的胳膊,眼神一撇,我看到有個男的對着一個女生無限靠近,然後女生的酒杯里多了點不一樣的東西。不久,女生就昏昏欲睡,趴在了桌子上。
“看什麼,哥,你是不是該像那天一樣出手相助了。”夏戳了戳我。
我咽了口唾沫,下藥的男人的肱二頭肌比我腦袋還粗,我一旦走過去,死的應該很慘。夏看我說“嚇人不,那胳膊。”
我點點頭,夏也點點頭,脫下工作服,悄悄的溜出去,又從正門口進來,裝模作樣的在女生耳邊喊,姐,回家了,姐夫找你呢。
然後架着女生出去。下藥的男人全程也沒有說一句話,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夏背着女人的包等男人離開后又回到店裏。我問夏“你拿人家的包幹什麼。”
“等她來謝我啊。”
快打烊時,有個女的拿着一張紙,走了進來,問夏,“你是留紙條的人?”
“對,我救了你。”
“救了我?”
“對啊,不信你看監控,有人給你下藥,我看到了把你架了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謝謝啊,我的包呢。”女生頭腦還是發暈,錘着腦袋問。
“這裏。”夏拿出女生的包,然後說“姐姐,我救你的時候,被那個下藥的男的給瞪了一眼,說了些威脅的話,我覺得她知道我從這裏幹活,會回來找我事的。”
“那怎麼辦。”女生擔心起夏來。
“沒事,就是吧,姐姐,他給你下了葯,我怕那個葯藥性太大,還去藥店給你買了點葯給你吃了,你這才醒來。”
“啊,謝謝啊,真是謝謝。”女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掏出錢包給夏錢。
“沒事姐姐,你就把葯錢給我就行了。”女生怎麼可能只給葯錢,拿出兩張一百的,感謝夏救她。
夏半推半就接下,然後語重心長的像家長一樣勸女生,別一個人出來喝酒,喝酒小心點,轉過身的酒別喝了,無故靠近你的男生都是壞人,搭訕的男生十有八九帶着迷魂藥,等等,還有一些我都沒聽過的道理。
夏握着兩百塊錢,掏出筆記本記上一筆,我在旁邊看着,懷疑這是夏和男人提前設計的圈套。
“你就這樣收下了。”
“我救了她。她太沒眼力價了,人家來了之後主動掏錢謝我,她倒好,我暗示了那麼久,才知道謝我。”
“謝你?這是你們商量好的。”
“我靠,你怎麼說話的,我就是救了她,要不然她就出去和那個男的睡了。”
夏的嗓門有點大,我伸手制止了她。
“哥,你知道嗎?我給你普及一下,這叫撿屍,專找快喝醉的女的,你知道我救了多少女的嗎?”夏敲着桌子向我強調。
“然後也掙了很多錢。”我指指夏手中的錢。
“哥,我給她們的那些建議,兩百塊錢可買不到。”
我想起前幾天的事情,接着問“那天我是不是擋你的財路了。”
“沒有,那天的那個男的認識我,你要是不救那個女的,我也不會救的。”
“為什麼?”
“那男的就住在這裏,上次說我再耽誤他好事,就拿刀捅死我。”
“捅死你?”
“就是,你知道我掙這點錢,得罪了多少人,你還說我和他們是一夥的。”夏說著,把兩百塊疊好放進書包里。
“對不起,錯了,錯怪你了。
“多大點事,沒事,吃西瓜,涼透了。”夏說著抱出兩半西瓜,一人一個勺子吃了起來。
“我的媽呀,太爽了。”夏挖開西瓜中間那塊,吃到嘴裏,抬起頭來吆喝,瓜太涼了,已經十一點多了,我怕吃完涼壞了身體,一直捧着,想等瓜散散涼氣再吃。
“哥,你知道瓜哪裏最好吃嗎?”夏說著伸着勺子過來想挖走最中間的那塊,我伸手擋住,說“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給你說怎麼弄。”夏伸手過來挖去,我故意遮擋一番,讓她把最中間的挖走了,“太好吃了。”
“我又沒吃,你給我說幹什麼?”
“給你說說味道啊。每一個瓜的細胞都住滿了糖,一咬就破,淌進嘴裏,沙沙的,甜絲絲的,媽呀,再吃兩口都能升天。”夏嘚瑟的拿着勺子給我描述,我很開心的聽着,但就是感受不到那種滋味,我的感知能力退化了,我吃了三十年的瓜,從未有過夏描述的感覺,真想嘗嘗夏剛才吃進嘴裏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