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非禮勿視

第二十五章 非禮勿視

"容梨你……都當媽了?!"司安一副"原來你是這種人天哪我怎麼會認識你"的難以置信又痛心疾首的表情對着她,彷彿她做了什麼有違道德的事,惹得阿梨一陣手癢。

"這個丑東西又是誰?"小姑娘可愛天真的表情,嘴裏說出的話卻是毫不留情,一副小毒舌模樣。

丑東西司安:"……"

阿梨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制住自己久違的暴躁感對一旁看戲的魏煜陽說道:"先把驗屍結果捋清楚吧!"

魏煜陽聞言立馬走上前開始了他的工作,而剩餘幾人在一旁看着,司安想把那兩人攆出去,無奈人根本不聽他的,想強制拖出去那小姑娘居然還咬人!為什麼這麼可愛的小蘿莉會那麼暴躁!

"從數據初步判斷人是淹死的,但死者體內的血液流量失和脖子上的傷口來看她是因失血過多致死……也就是說,她身上出現了兩種完全沒有關聯的死因!"

這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這種詭異的死法是前所未有的,讓一個人遭受兩種痛苦的死法,是怎麼做到的?意義又何在?

"我覺得……哎別戳!"魏煜陽正說著自己的想法,卻看見那小姑娘一臉淡然地甩開大漢的手走到屍體面前,伸出手指一動一動地戳着屍體的腹部。而在聽到魏煜陽破鑼嗓一般的吼聲,小姑娘狀似被嚇住了,立馬收回自己罪惡的小爪子,卻還是盯着屍體不錯眼地看。臉上平靜如水,沒有任何懼意。

阿梨覺得這小姑娘已經不能用平常的眼光來看待了。

"我先回去試試招魂,目擊證人醒了告訴我。"阿梨最後看了一眼屍體,轉身扔下這麼一句話便走了。因為她現在根本不能確認一切是否如她想的那般,只能先回去找找以往的資料查一下,再看看目擊者的證詞。

若真是那樣……

她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已經黑壓壓的天空,心裏悶悶的。元凩之見她臉色不好,身形一動便把人抱在懷裏:"你好好休息,一切還有我。"

阿梨有些無語卻心裏暖暖的。這還是大街上呢,這人難道要就這樣把她抱回家不成?而後面一直跟着的小姑娘像個小猴子一樣迅速爬上大漢的肩膀,急切地向阿梨保證道:"還有我還有我!我也會保護你噠!"

阿梨看着她那副小大人的模樣笑出聲,這小姑娘還挺……有趣的。大概是元凩之的懷抱太過溫暖舒適,也有可能是她太過疲憊,不知何時她就在他穩穩的前行中緩緩陷入沉睡,醒來時小區的路燈都已經亮了,房間裏黑黑的卻很暖和,身邊纏繞着元凩之強勁又沉穩的氣息,讓人安心。

屋子外面突然傳來說話聲,大概是怕吵醒她,聲音極力地壓低。這麼體貼的,除了元凩之不做他想。

"吱嘎、吱嘎。"原本擺在電腦面前的桌子此刻正肩負偉大的使命擋在門前,外面不知道是什麼在推,一陣一陣的,那人好似是累了,氣喘吁吁地喘了幾口氣,又接着奮力地推着木桌。而元凩之正在廚房指使着呀呀在鍋前添油加醋,一派和諧模樣。

外面還在鍥而不捨地推着門,竟也給她挪了一條細細的縫來,隱隱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元凩之稍微眯了眯眼,扔下鍋鏟立身來到門前,一隻手輕輕鬆鬆地頂住那力道,和那雙眼睛無聲地對峙着。

氣氛一度降入冰點。

阿梨穿好衣服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還以為怎麼了,趕緊跑過去看。是白天的兩人,但此時的他們稍微有些狼狽,嘴巴被不知名的布條一通亂纏,嗚嗚地說不出話,而奴舟更是嘴角青腫。兩人看到元凩之時下意識地一抖,奴舟腦子愚鈍,卻很快地把那小姑娘撈在懷裏,生怕遭了這煞神的毒手。

那人的力氣居然比他還大,打在身上可真疼。

小姑娘看到元凩之身後湊過來的阿梨時眼眶立馬一紅,大顆大顆的眼淚說來就來,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憐。

元凩之一臉木然地看着變臉神速的小人,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嘲諷兩句。阿梨被這可憐樣逗笑了,白天還氣勢凌人的,現在就踢到鐵板了。

搖了搖元凩之的手臂,他明了地手勢翻動,將那布條解了扔垃圾桶,警告地瞪了兩人一眼。

"哇!!!"

"打住!"阿梨趕緊止住那驚天動地的哭嚎把人給拖進來,然後無奈的問道:"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認識我?"

小姑娘聞言立馬要哭,被元凩之斜了一眼后快速收回去,小心翼翼地看了阿梨一眼,然後如捧珍寶一般掏出脖子上的東西:"容梨,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

阿梨掃了一眼那被串在黑繩上的狼牙,卻立馬停住了!那是狼妖的牙!看着小姑娘,那雙濕漉漉的眸子逐漸和記憶中的那隻小白虎重合,不確定地問:"你是……傅白蠻?"

"唔唔!就是我!你總算想起來了!"

百年前阿梨曾去過西山遊歷,偶然從群狼妖口下救了一隻還未化形的白虎,但她並未放在心上,卻沒想到這小東西竟一直記着,如今還尋過來了!

"你……不只是來找我的吧?"阿梨很有自知之明,從來不盲目自信覺得人家主要是為了她而來。傅白蠻可憐兮兮的小臉在談及此事時立馬緊繃,看着總算有了幾分傳說中的神獸的模樣。

"族中出了一個修邪術的惡徒,害死了大部分族人,族長也……彌留之際讓我出來將人帶回去。"昔日的族人慘死大半,就連慈善的族長也遭了毒手,傅白蠻聲音低低的,整個人都陷在濃重的悲傷之中。

阿梨看着她,心中思緒翻轉。

西山白虎一族世代避世而行,族類一向繁榮,人才濟濟。而這次卻只派了剛化形不久的傅白蠻出來抓捕那惡徒,看來確實是元氣大傷啊。而這隻傲嬌的小東西,就這樣被迫成長了嗎?

奴舟看着小人,心疼地用大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發頂,笨拙地安慰着。一時之間幾人陷在沉默之中。

突然,傅白蠻像想起什麼似的抬頭說道:"我是追着那惡徒過來的。今天那個屍體的死因,和族裏的禁術一樣!"

阿梨怎麼也沒想到這件案子居然會和白虎一族扯上關係,心裏沉了沉,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啊……

"還有這個!"傅白蠻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個刻着古老符文的琉璃瓶,拿到阿梨面前晃了晃,瓶子裏一個小小的像蟲子一樣的黑東西毫無生氣地扭了扭,看上去快死了。

這是之前在何城身上看到過的黑影!

所以這些死掉的人,都和那惡徒有關么?那史婕……和那惡徒又有什麼關聯?

……

黑夜如期而至。史婕加快腳步走在巷子的路上,拎着剛從店裏打包的餃子。風灌進領口,有些冷。突然,她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那股悚然的寒意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從後面慢慢摸過來,攥着她的心臟緩緩收緊,呼吸不得。

猛然回頭!身後卻空空如也,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放鬆地呼出一口氣,正要抬起腳步時卻突然聽到不知什麼地方傳來的聲音,空靈縹緲。

"又裂開了。"

史婕突然睜大眼,滿滿的驚恐,扔下手中的餃子急忙往家趕!

不能裂!

風吹過,只剩下已經冷硬的餃子沾滿了灰塵四處散落,還有若有若無的嬉笑聲。

第二天早上,橋邊的清潔工正整理着昨天的垃圾桶。濃濃的惡臭散開,她皺了皺眉。誰家這麼浪費,肉都放臭了。打開蓋子,兩隻腐爛發臭的腳就這麼直直地彈出來打在她臉上!

一聲驚恐的尖叫刺破了清晨的寧靜……

盧維也死了!

陳彪和那最後的人臉色發青地坐在審訊室里,目光呆征又害怕,身體抑制不住地發抖!司安看着兩人,面色亦是難看無比!

"你們到底說不說!"

狠狠捶了一下面前的木桌,嚇得兩人水杯都掉了,卻仍然死咬着不開口,堅持說什麼都不知道,哪怕已經害怕得額頭冒汗。

阿梨接到電話的時候就拉着元凩之立馬打車過來了,在看到那屍體的時候也忍不住泛嘔。屍體表面已經高度腐爛了,惡臭無比,而嘴巴更是被狠狠撕裂開,裂口延伸至後腦勺,大半個腦袋只剩下一點點和脖子連着,裏面烏黑空洞,竟是舌頭被挖了!

阿坤是眼睛被挖,盧維是舌頭被挖……一個想法在阿梨的腦海里逐漸成型。

她想起之前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一句話:有個人的耳朵被割掉了,因為他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東西!

正所謂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那麼,他們是看到或者說過了什麼不該的東西,才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阿梨看向縮在椅子上的那人:"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似是還未從害怕中緩過來,依然目光獃滯不知在想什麼,司安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叫你呢!"

"啊!啊?我……我叫陳六……"

阿梨慢慢踱到椅子後面,雙手撫着椅子,用刻意壓下的聲音說:"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眼睛就要挖掉,說了不該說的東西,舌頭就要摘掉。那麼你……"

陳六聞言被嚇得猛然從椅子上跌下來,嘴唇青紫,驚懼地看着她:"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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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屍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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