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十章

V第七十章

吳啟遠泅水用的工具已經做好,她按照以前浮潛時呼吸器的樣子,用小竹節做了管子,連接的地方用牛皮和松脂膠合,還挺像模像樣的。

京城的佈防圖她畫了兩次,還特意找了個借口到京衛營中,問裴子余要了以前廢棄的佈防圖仔細地瞧了瞧,然後把所有的東西來了個乾坤大挪移,若不是象裴子余這樣的人,一下子還真不容易看出是張假圖。

錢程拿着佈防圖得意了好一會兒,把它和那個呼吸器放在布袋裏封好,又找了些滋陰壯陽的葯放在一起,交給了錢平,讓他給世子府回禮。

「替我給世子帶個話。」錢程笑眯眯地說,「上次多蒙他給我送了補腦的葯,我現在腦子好使多了,這些葯給世子補補身子,可以趕緊娶個世子妃,多生幾個小世子。」

錢平默默地接了過來,看着錢程,欲言又止,轉身走了。

冬至將至,天氣越發地冷了起來,錢程總是把衣服穿得鼓鼓囊囊的,她的個子在朝臣之中算是中等偏下,在諸多身材高大的北方人之間,就好似一個圓球似的。

這幾日北方暴雪,地方府尹加急快報請求賑災,戶部都快把頭撓破了。禮部和欽天監上折商議年禮和慶典事宜,都被景恆之壓了下來,稍候再議。朝中大臣看着這個架勢,也不敢拿些瑣碎的事情來煩他,金殿上清靜了許多,景恆之的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坐在龍椅上,雙眼總是有意無意地瞟過錢程,錢程擺出一個自認為無比真誠、燦爛的笑容,想要表達一下自己對天子的景仰和愛慕,剛剛截住景恆之的目光,卻見他好像被火燒到了一樣,飛速地把頭轉了開去。

錢程的心裏有些失落,暗自發狠:哼,等我走了以後,看你會不會痛哭流涕地懷念我這個名臣良將!下朝的時候,她磨磨蹭蹭地落在最後,還不時地回頭看景恆之離去的地方。

快到東華門了,錢程無精打采地跨出門去,剛想上車,只聽見裏面傳來了小安子的聲音:「錢大人,錢大人請留步。」

錢程大喜,迎向小安子,喜滋滋地問:「怎麼,是不是陛下甚是想念我,要召見我啊?」

小安子的臉色有些奇怪,搖頭說:「陛下沒說要召見大人,只是讓小人帶了一件貂皮大衣過來,說是給大人御禦寒。」

說著,他一努嘴,身後的小太監立刻走了上來,把手中的貂皮大衣遞給了錢程。

水亮順滑的水貂毛在錢程的手中,冰冷的雙手忽然好像捧上了一隻火爐一般,讓錢程坐在馬車上一直發獃,她有點弄不明白了:這貂皮大衣也不算是什麼頂尖貴重的東西,怎麼自己忽然一下滿心都是依依不捨的留戀之情?難道自己現在這麼容易就被收買了嗎?想想景恆之對自己的廷杖!想想景恆之以前那摳門小氣的模樣!想想景恆之罰走的俸銀!想想景恆之派來的那個間諜!想想景恆之那狡詐陰險鄙夷的嘴臉!

她在馬車上長吁短嘆,忽然一拍大腿,喃喃自語說:「是了!一定是我還沒吃到過他的豆腐,所以心裏一直掛牽,錢程啊錢程,你這喜好美色的毛病要改改了,不然哪天一定會死在這上面!」

景恆之的容貌頓時浮現在她的眼前:犀利的目光、薄薄的嘴唇、輪廓分明的臉龐……她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忍不住有點後悔,當初景恆之被刺客追殺那會兒怎麼沒有趁機多摸上兩把?

「錢大人!大人請留步!」馬車外遠遠地傳來了李逸的叫聲,把錢程嚇了一大跳:天哪,難道是景恆之聽到了她的心聲,派李逸趕來問罪來了?

馬車的帘子一下子被撩開了,李逸滿臉焦急地出現在她面前,一見到她,長吁了一口氣,責怪說:「錢大人,你怎麼也不出聲,害我嚇了一大跳,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錢程有點心虛,訕笑着說:「我能有什麼事,李大人今天怎麼有空,不如一起去府上喝一杯?」

李逸責怪地看了她一眼:「錢大人倒是好心情,只是陛下這幾日一直心緒不寧,大人為何從來不來探望一下?」

錢程不由得張大了嘴:「這個……李大人……我又不是長了千里眼順風耳,陛下的心思,為人臣子的怎麼敢隨意揣測?陛下這幾日也沒召見我,我怎麼敢隨意入宮?」

李逸哼了一聲,瞥了一眼她手裏的貂皮大衣:「大人要是有心,今日領了賞賜為何不入宮謝恩?」

錢程盯着李逸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恍然大悟:「李大人,你是不是也斷袖了?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你若是想斷袖,不如去找找別人看……」

李逸的臉皮忍不住抽搐了起來,恨聲說:「錢大人你休要胡說八道,我有喜歡的姑娘了。」

錢程鬆了一口氣:「你喜歡哪家姑娘?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

李逸臉上的憂色一閃而過,正色說:「錢大人莫要打岔,還是趕緊去宮中謝恩吧。」

錢程推卻說:「這個,還是過幾日吧,陛下這幾天心情不好,我怕殃及池魚……」

李逸一聲不吭地盯着她,儼然一副你若是不去我便和你耗上了的模樣,錢程無奈,只好悻悻地吩咐馬車調頭,嘟囔着說:「奇怪了,一個一品御前侍衛,怎麼和含香閣的老鴇似的……」

這皇宮錢程也來了數次,已經有些輕車熟路,她邊走邊調戲身邊這個板正的御前侍衛:「李大人,你的身手這麼好,怎麼不把你喜歡的姑娘搶了去,等到生米熟成熟飯,還由得了她?」

李逸的臉頰有些發紅:「錢大人你又胡說了,我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怎能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

「這種事情,不是我吹牛,我告訴你一個秘方,不然只怕姑娘成親了,新郎不是你。」錢程頗有些激動,終於可以有個人來向她這個二十一世紀的人類請教感情問題了。

「什麼秘方?」李逸呆了呆,情不自禁地湊了過去。

「三個字!忍,准,狠!」錢程滔滔不絕地說,「先要忍住,仔細觀察她的一言一行,看她對你有沒有一點動心,只要有那麼一點,你的機會就來了;其次要准,瞅准她的心頭所好,就好像你射箭一樣,直命靶心;最的一點就是狠,姑娘嘛,難免臉皮薄,往往口是心非,這個時候你就要拿出男子漢的氣概來,切忌拖泥帶水,卑鄙無恥算得了什麼!正人君子抱不了美人歸!」

李逸聽了頻頻點頭,錢程心裏竊喜,忽然冒出一句:「這個姑娘我可曾見過?」

「見過,就是——」李逸住了嘴,懊惱地看着錢程,「錢大人,你別套我話。」

錢程見自己的詭計沒有得逞,悻悻地說:「說來聽聽又沒什麼,小氣!我說你要是喜歡人家姑娘,可要好好地全心全意地對待她,別娶個三妻四妾地回來!」

兩個人正聊得開心呢,小安子迎面跑了過來,在他們面前站定了,跺了跺腳:「哎呀我的爺啊,你們怎麼還杵在這裏,陛下的臉都快黑成木炭了!趕緊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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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禍水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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