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商人本色
莫老不知道錢良為何對段氏如此不滿，有些疑惑的問道：“錢兄，這是為何？”
彷彿是戳到了錢良的傷心事，只見錢良面露憤恨，想了片刻后，咬牙切齒的吼道：“為何？！不就是欺老夫嘛，這些年的買賣他們擅自擬定價格不說，而且每次都用少則幾匹，多則十幾匹的劣質戰馬來充數！可惜，當時老夫的生意大都捏在他們的手中，不忍氣吞聲又能如何？！如今不同往日啦…是該讓他們放放血了！………”
無論是在哪個朝代，只要是與塞外胡人之間進行馬匹、鹽鐵等生意，中原的商人就沒有不吃虧的！不知道這是不是已成定理了！就像在21世紀也是如此，物以稀而為貴！戰馬，自古以來，便是塞外胡人所特有的！儘管盤踞中原的朝代更換了無數個，而且每一個朝代都在孜孜不倦的引進種馬，改良戰馬品種，然而無論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最終得到的結論，還是胡人的戰馬好！
所以，塞外胡人的優勢便在戰馬身上被表現的淋漓盡致，且中原的商人往往都是個體戶，而反觀胡人呢，卻都是一個個大小部落，不是小家小戶的商人所能抗衡的！就像錢良這般，這些年從事馬匹生意，不知道在暗地裏被段氏佔了多少便宜，可是，勢單力薄的他只能一邊怨恨在心，一邊笑臉巴結！
此時，在遼西生活（經商）了兩年之久的莫老，自然能夠體會出錢良那滿腹的牢騷，可是，莫老也清楚，眼下不是抱個人恩怨的時候，遂規勸道：“錢兄，以後與他們的合作還長着呢，這筆賬你可以慢慢找他們算，現在你一下子將仇報了，豈不是太便宜了他們，再說，那多沒勁啊！”
錢良聽完莫老苦口婆心的規勸后，狐疑着腦袋，略想一下后，便幡然醒悟，一個勁的點着頭附和道：“對極~對極！莫兄真是高！報復的快感不是來自結果，而是那漫長備受煎熬的過程~哈哈……”
此時，在不遠處的房間裏，段氏幾人先後打了個噴嚏，眾人疑惑的相互望了望后，又各自美滋滋的狼吞虎咽般的桑着呈上來的中原美食，完全沒有意識到背後一雙狡黠的眼睛，閃耀着陣陣仇恨的光芒！
莫老瞅了一眼意yin中的錢良一陣苦笑，連忙重重的咳了兩嗓子，才將錢良的思緒給拉了回來，隨後，莫老又問起了剛開始的問題，這下，錢良沒有再打諢，而是想了一下后，說道：“莫兄，這樁買賣，錢某認為價格上還可以降點！”
“哦，為何？”莫老一聽價格上還可以壓低些，歪着腦袋，一臉不解的盯着錢良！要知道段弘所擬的價格已經很低了！如果此時再壓低，只怕會把段弘給*急了，從而攪黃了這樁買賣！這可不是莫老想要的結果！
錢良沒有正面的為莫老解惑，而是提出一個困擾他自己的問題：“莫兄，按理說，對於這筆買賣，應該是莫兄你着急才是，為何段弘卻偏偏給出如此低的價格來促成這筆買賣呢？？”
說者無心，聽着有意！此時莫老被錢良這麼一提醒，腦海中頓時想到一個可能，連忙打斷思考中的錢良，緩緩道來：“錢兄這麼一說，我想應該有兩個可能性，不知道對不對，從段弘剛才的表情可以看出，要麼他們兵器短缺，要麼就是將有一場大戰！如果是面臨著大戰的話，卻不知道是為了抵禦誰？後趙的可能性不大，畢竟這些年來，小打小鬧倒是不少，但真正讓段氏捨得用成千上萬匹戰馬而換生鐵的大戰卻從來沒有過！慕容氏族嗎……”
莫老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眼中頓時泛着熾熱的光芒，而此時的錢良，彷彿也想到了這點，臉色也突然嚴峻起來，瞠目結舌的與莫老對視着。(.)好久之後，錢良才緩過神來，舒展樂一下僵持的身子，笑意盎然的低語道：“只怕是最近不安分的慕容吧！”
莫老點點頭，分析道：“據我所知，前段時間，慕容氏族內部可是在忙着整頓軍務，而且，段氏一族龜縮的頤榆，正是鑲嵌在慕容與後趙之間的重要關卡，我猜測，應該是慕容氏族要對段氏動武了！”
錢良一邊入神的聆聽着，一邊不時的點點頭，隨後，接過莫老的話，興奮的闡述道：“可能是段氏內部收到一點風聲了，才會這般急着捨命的儲備生鐵，打造兵器，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是好事啊……”
莫老見錢良笑的那麼賊，有些好笑的說道：“錢兄，對戰馬買賣，你比我在行，還是由你全權負責吧……”
錢良嘎然止笑，不敢相信的緊盯着莫老，眼神之中帶着點點徵求的味道！而莫老那微微的頷，讓錢良頓時雀躍起來！錢良之所以如此興奮，那是因為他明白，莫老這是對他的信任，如果能夠將這樁買賣談成，那可是大功一件，這對於剛剛入圍的新人來說，可是十足難得的機會！
只見錢良如莽夫一般，隨意的將袖口捋到肘處，一隻腳踏在椅子上，拍着胸脯作保證：“多謝莫兄的信任，走，看老夫如何玩弄那幫兔崽子！”說完，便作勢要提槍上陣！
莫老要的就是這個結果，當然不會掠了錢良的心意，連忙起身，走到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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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你說他們會同意嗎？”莫老前腳離去，段氏使者便出聲問道。
緊皺着眉頭的段弘，想了片刻后，有些底氣不足的回道：“應該會，石閔既然有意購買戰馬，怎會放過這次機會啊，只不過，這次交易應該不會很順利……哎，這個莫老闆還真難纏！還有更可惡的錢胖子，哼！”
段氏使者見自己的主子，臉龐猙獰，很是擔憂的安慰道：“少爺，何必與他這小人一般計較……”
…………
“怎麼還不來？”
“來人，你們老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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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段氏眾人等的不耐煩的時候，“吱~呀~”一聲，房門被莫老給緩緩推開了！而段弘臉色不岔的抱怨道：“莫老闆，商量的結果怎麼樣？不知……”
話還沒說完，便被莫老給打斷了，只見莫老指着身邊的錢良道：“閣下，一切事宜由錢兄負責，其中有些細節，你們可以好好談談……”說完，便獨自找了一張空椅子坐了下去，不再出聲！
段弘扭着頭，斜眼望着如彌勒佛一般的錢良，心中頓時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聲音微顫的問向錢良：“錢老闆，不知道還有哪裏不明白？”
錢良面帶微笑，一雙賊眼四處的飄着，就是不看段弘，好久后才答非所問道：“尊敬的閣下，你也知道我家少爺只是外姓皇子罷了，一下子籌集這麼多生鐵，不是一件容易事，況且，我們大王可是明令禁止對外生鐵貿易的！所以，這個價格嘛，恐怕有點……”
誰知，段弘還沒反應過來，那段氏的使者便暴跳起來，指着錢良的鼻子怒罵道：“哼，小人！你自己說說現在這個價格比你先前的低多少……”
錢良不怒反笑，不去理會如無賴潑猴的段氏使者，而是瞅着段弘，喃喃道：“當然，這個價格的確很低了，只是希望閣下不要忘記了，如果你們要黃金絲綢，就算是原來價格的兩倍，我們也不會多說什麼的，關鍵問題是，你們不收黃金絲綢嘛！這可有些為難了……”
身在一旁的莫老，望着如小人得志般的錢良，隨意的玩弄着段氏眾人，無邊的笑意襲來，連忙端起茶杯以作掩飾。
這下，段氏使者無語了，錢良的話，讓他覺得所有的錯都在自己身上似得！而段弘見自己的手下如此吃癟，更是氣急敗壞的吼道：“哼，說，多少？”
段弘忍氣吞聲的讓步，讓錢良在心裏小小的得意一把，隨後，豎起三個手指，緩緩說道：“3o斤/匹，另外每次2ooo匹上等戰馬，不得以次充好！否則……”
“什麼！”段弘突然站了起來，怒不可赦的盯着錢良，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只怕錢良已死千次都不止了！
“不行！”隨後，段弘又強硬的否定了錢良的提議……
可惜，段弘這強硬的姿態還沒撐幾秒鐘，便又軟了下來，身子不受控制的倒向後面的椅子，幸好隨從眼疾手快，扶住了段弘！不然非得摔一跤不可！
大約半柱香后，半躺在椅背上的段弘，揮開身旁的隨從，艱難的站了起來，無奈的說道：“就這樣吧，三個月後進行第一次交易……”說完，落魄的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