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蓄謀的暗火

“閣下請慢走……”

段弘禮節性的向著莫老等人抱下拳，神情落寞的登上了馬車，隨後，段氏的車隊浩浩蕩蕩的向頤林出了。

莫老等人一直站在飄香樓外，目送着段氏車隊的離去，直到車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莫老才轉身招呼錢良進入飄香樓。等兩位老狐狸就近找個雅座坐下后，莫老笑意盎然的上下打量着錢良，毫不吝嗇的讚譽道：“錢兄之本色，莫某佩服不已……”

錢良舒展了一下胖胖的身軀，隨意的斜躺在椅背上，手中高舉着酒杯，不停的在眼前晃動，此時，他如富老爺一般，臉上止不住的笑容扯動着一塊塊的肥肉：“哪裏哪裏，不過看到段弘那小子吃癟的樣子，真Tnd開心……”

抿了一口小酒後，莫老頓時紅光滿面，自語道：“原本老夫以為錢兄所提的條件，段弘是不會答應的，卻不曾想到他會那麼快的應允，呵呵，看樣眼下的段氏過的真不舒坦啊……”

莫老的話剛落下，錢良便騰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一臉譏諷的接過話來：“哼，這還是老夫了善心呢，否則一口價2o斤/匹。他也會答應的，只是，這樣一來，恐怕我們就完成不少爺要求的萬匹戰馬了……”

如果此刻龍天能夠聽到錢良的這番話，恐怕睡覺也會偷着樂的！不過可惜，龍天不在場，而莫老又聽不出其中的意思！他不明白既然可以將價格壓的更低，為何錢良還要善心呢，再者，這價格與萬匹戰馬的任務有何關係啊？

莫老能有這樣的疑惑，實乃正常，要知道他名義上雖然是飄香樓的老闆，然而所有生意上的事情，可都是現任的掌柜在負責。況且一般人聽到這裏，都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能將價格壓的更低，那麼相對應的，利潤就會大大的增加，風險就會大大的降低，更何況是風險極高的生鐵走私呢！這也就是為什麼，從古到今，一場買賣間的交易，最重要的部分便是商談！特別是到了21世紀后，尋常大公司，往往都會專門為了交易而成立一個談判團！

錢良看了一眼沉思中的莫老，大笑着解釋道：“這沒有什麼奇怪的，既然段弘如此急切的想要得到生鐵，那麼用處便不難猜出，而且要獲得生鐵最快最行之有效途徑，便是與我們交易，從後趙境內獲取！”

錢良的話，讓莫老如雲裏霧裏一般，還是不甚明白，而他那一雙閃耀着智慧光芒的眼睛，此時上面佈滿了氤氳！隨後，錢良見莫老還是暈頭轉向的，不禁笑了笑，一口悶了滿杯酒，接着訴道：“如今的段氏可是後趙與慕容氏族眼中的釘子啊，雙方都很不得生吞了頤林一帶，當然，他們不是為了那片狹小且貧瘠的土地，而是因為頤林所處的位置，正好卡在慕容氏族與後趙之間！當今大王早就生起了征服東北的念頭，至於慕容氏族的想法嘛，不外乎是想獲得生存的空間，所以歷年來，段氏境內可謂是戰爭不斷！”

聽到這裏，莫老雖然有些明悟，不過還是沒有搞清楚，錢良所說的這些，到底與萬匹戰馬的任務有何關聯，連忙循聲問道：“這有什麼關係嗎？”

錢良如同老夫子一般，耐心的為莫老解惑：“莫兄，你想想啊，既然雙方都抱着侵吞段氏的想法，那麼戰爭就不可避免，雖然目前還沒有大的動作，不過，老夫以為，這是遲早的事情！而且，段氏也會不甘心滅亡，定會奮起反抗！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既然想反抗，哪么最終靠什麼？不就是大規模的練兵嗎！士兵需要什麼？其實很簡單，兵器，鎧甲，僅此兩樣而已！”

片刻后，只見回味中的莫老，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接過話來，提出一個簡單明了的結論：“段氏缺少生鐵！！！”

錢良見自己一點點的開導，終於取得了成效，下意識的拍了一下大腿，滿面春風的附和道：“對，就是因為他們缺少生鐵，所以才會如此這般的心急，然而如今可以購買到生鐵的地方，除了後趙之外，便是東晉、成漢以及前涼，不過自喻正統的東晉王朝，當然不會給塞外的段氏提供生鐵的，而成漢眼下又與後趙關係十分融洽，犯不着為了小小的段氏而得罪了後趙！至於前涼嘛，想必段氏也不願意跑那麼遠，一來，路途遙遠不說，還要時刻躲防慕容與拓跋的暗中劫掠，二來，此時的前涼，正忙着在大西北四處征伐呢，哪有多餘的生鐵賣給段氏啊。所以，段氏要想獲得打造兵器鎧甲的生鐵，只能從後趙購買！”說完，錢良停頓了一下，瞟了一眼入神的莫老。

可惜，讓錢良有些失望的是，莫老好像還沒有從中反應過來，遂無奈的接著說下去：“如今段氏急需生鐵，而且途徑也僅此一條，原本老夫可以持物高賣的，就算是2o斤/匹，段弘也只能答應，不過，這樣一來，最多交易三次，段弘便會終止了貿易！6ooo匹戰馬換得的12萬餘斤生鐵，如果一套兵器鎧甲所需的生鐵量按2o斤來算，也不過6ooo套罷了，這些當然不能滿足段氏的需求，可是段氏雖然戰馬富有，但也不會全數賣給我們，他們定會在兵器鎧甲上動手腳，從而爭取打造出數量更多的兵甲，這也是無奈之舉……”

錢良說的有些口乾舌燥，忙飲了一口茶，又繼續分析着：“6ooo匹戰馬遠遠低於少爺的最低要求，但如果老夫給出的價格是3o斤/匹的話，那麼效果就不一樣了，別小看了這1o斤，一萬匹戰馬便是1o萬斤生鐵啊，生鐵充足了，段氏也不會選擇那種無奈的舉措，所以只要我們再加一把火，段氏賣一萬匹戰馬便不成問題！”

莫老聽到這裏，終於算是明白了，長吁了一口氣道：“沒想到這小小1o斤的差距里，還有這麼多的玄機……”

“當然，只有看的見得誘惑，人們才會義無反顧的衝上來……”錢良整着一副世外高人的神態，捋着無毛的下巴，猶如看破塵世的聖人一般，徐徐的道着自己的心得。

對於錢良的謬論，莫老並沒有反對，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不知錢兄，這把火要怎樣點着呢？”

錢良沒有急着回答，而是面露笑意，反問道：“如果慕容氏族或者後趙入侵的消息傳到段氏族內，莫兄以為如何？”

這個問題，莫老還從來沒有想到過，遂接道：“只怕段氏內部將恐慌不已……”

錢良默許的點點頭道：“何止恐慌，只怕會膽寒俱裂！無論是慕容氏族還是後趙，都不是小小的段氏可以應付的，所以，段氏哪怕是多賣幾匹馬，也定會加大購買生鐵量的，這樣一來，萬匹戰馬豈不是將輕易籌齊！”

莫老細細一想，立馬驚呼起來，一個勁的包贊錢良：“錢兄真是高明，這把無中生有的暗火，只怕將會是一個催命符，催着段氏大量的賣馬啊……哈哈！”

“彼此彼此，我們也不是為了完成少爺的任務嘛……”

“對極，對極……”

“……”

此時，錢良的表現，讓莫非常驚訝，他從來沒有想到虛浮身體下的錢良，竟然擁有這般遠見及智謀，原本的莫老，雖然將錢良看的很高了，卻沒有想到，今日的錢良讓他一陣唏噓驚訝，心中不停的感嘆道：如果錢良投靠了段氏，只怕被算計的就是自己了……

不過，莫老不得不佩服錢良這個小人物的智慧，因為錢良這一把火縱的確實很是時候，不僅可以順利的完成戰馬任務，而且迫使着段氏搞起全民皆兵政策，為以後後趙與前燕的聯合入侵做最大的阻礙，當然，這一點，莫老和錢良兩人都沒有想到，直到後來昌黎之戰的爆，龍天趕赴前線，見到段氏境內的情況感嘆后，兩人才意識到自己的做法帶來的好處。

既然打定主意了，莫老也不再為戰馬任務而愁了，彷彿那萬匹戰馬已屬囊中之物一般，唾手可得！

隨後，兩人俱是開懷大笑，相互的敬酒暢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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