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刺殺

在柳府客廳柳霸天與青霜交談之時，莫白衣已經出了柳府大門，但現在的他卻是孤身一人，並且已經離開了離火街，走在了皇城第一大街朱雀街上。

“哈哈，終於是擺脫了莫家的保護，我莫白衣堂堂一七尺男兒，整天後面跟着一群人，深怕我又出什麼事，真是感覺太沒有尊嚴了。”莫白衣行走在朱雀大街上，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嘴上還忍不住抱怨幾番。

“這又是到了酉時吧，聽夭夭說，這晚上的朱雀大街可是比那離火街好玩一百倍，今天沒有人跟着可要玩的盡興！”

莫白衣自語了一番，而後在朱雀大街閑逛了起來。

“聽說太陽落山，護城河裏便會點燃巨大的花燈，把這皇城映照的一片金黃，今天一看果真如此！”

“聽說這朱雀大街上有一家上好的首飾店，咳咳，這為了夭夭以後晚上不再纏着我，這可得去看看，為夭夭挑上一件！”

“咦，翠玉軒，這莫非就是夭夭聽過並嚮往的皇城第一首飾店，進去看看！”莫白衣方才心中才想着，眼前就出現了一家首飾店，於是十分欣喜的走了進去。

“哎呦喂，這不是莫家小少爺嘛，今天可是你和柳府青霜小姐定親之日，怎麼現在一人來我這翠玉軒，莫非是想要給柳家小姐選一件禮物？”翠玉軒里此時說話的是一四十多歲的婦人，雖說年齡大了，倒是有些風韻猶存。

“老闆，隨便給兩件首飾給我看看。”莫白衣可沒時間解釋這些所以他直接問道。

“莫小少爺稍等，奴家這就給你拿去！”婦人臉上堆笑的說道。

婦人轉身拿起柜子上的一個首飾盒，她此時的臉色也從剛才的嬉笑討好變成鄙視，嘴角輕輕上揚，顯然是嘲諷。

“莫小少爺，你看看這件，這可是前幾天才從北方運過來的一件珍寶，名為十里桃花簪。這可是用上好的天然玉石雕琢而成，這塊玉石在陽光照射下會顯現出淡淡的粉紅色，正如那十里桃花，故名十里桃花簪！”婦人轉身，臉上再次堆滿笑容，然後介紹道。

莫白衣看着這簪子，心想這倒是和夭夭般配，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就是它了。

“老闆，就要它了，麻煩幫我送至莫府，之後找管家要錢便是。”莫白衣說完話，轉身出了翠玉軒。

翠玉軒後堂。

“桀桀，聽說莫家小少爺今個出門卻是沒帶一個隨從？”一道聲音響起。

看其樣貌，卻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他穿着一身黑衣，隨意的坐於後堂主座。

“大人，沒錯，方才這翠玉軒老闆來給我傳信，我便是立馬通知於您。”此時說話的卻是一青年，看其相貌，卻是昨日晚上在離火街上遇見的王家小公子。

“大人，這小子估計已經走遠，還請您快些出手！”王家小公子恭敬的說道。

“哼，一傻子而已，若不是你王家出手大方，老夫才懶得動手。”黑衣老者說話間帶着不屑之意。

“那既然答應了你王家，那老夫我也就速戰速決，快些將那小子給解決了！”黑衣老者又是說道，然後他起身，從後堂離去，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那王家小公子一眼。

“哼，裝什麼裝，不就一武功高強的老頭子而已，要不是指望你殺了莫家那小子，還有父親要我對你客氣點，少爺我早就對你動手了！”黑衣老者一走，王家小公子卻有些氣憤的說道。

“起來吧！”隨後，王家小公子又是朝着還跪於地上的婦人說道。

跪在地上的婦人於是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灰塵，看着坐於後堂的王家小公子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王小公子，莫要和這老頭一般見識，他哪能比的上你啊。”

原來這婦人就是翠玉軒的老闆，看其樣子是早已和王小公子勾結在了一起。方才的通風報信定是她所為。

“哼，等這老頭辦完事，看我怎麼折磨他，你今天報信有功，從此之後，你就是我王家的人了！”王小公子聽了婦人的話倒是心情好了許多，特別是他知道莫白衣今晚就要命喪黃泉，更是開心的不得了。

“好了，公子我就先離開了，這好消息今天我可是要迫不及待的告訴父親大人。”

王家小公子話音剛落卻是不等婦人回答，而是快步出了翠雲軒。

而後在大約一炷香之後，他在一眾護衛跟隨下回到了王家的府邸。

“爹，天大的好消息，那惹人煩的莫家傻少爺，今天就要死了，哈哈。”此時的王家小公子已經是來到了一書房外，然後一邊說道一邊推門而進。

“做事還是如此耐不住性子，這可不像我王家的作風！”

此時說話的是一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眼神內斂，臉部略顯消瘦。他的桌上左邊為幾本古書，右邊為一方硯台，看其樣子倒是為飽讀詩書，博學多才之士。此人正是王小公子的父親，當朝宰相王爵。

“哈哈，孩兒知錯了，可今個這事確實是值得高興。”莫家小公子低頭認錯道。

看見自己兒子如此，王爵搖了搖頭很是無奈的說道“好了，快說說吧。”

“父親，你讓我和那莫家傻少爺接觸，了解其生活秉性，以求找到其弱點，一擊必殺，孩兒可是時刻銘記於心。”

“這皇城的人都說，我和莫家傻少爺是一丘之貉，我定要證明給父親看，我可比那傻少爺強多了。”

“前幾日，我安排莫家傻少爺失足落馬，本是計劃的萬無一失，可是那傻少爺真是傻人有傻福，聽說他只是有些失憶而已，身體卻並無大礙。”

“今天是那傻少爺定親之日，我本以為他身邊定會高手重重。卻是沒有想到，這傻小子竟是心大到一人來朱雀街買首飾，而被我的眼線發現了。”

“我派出了父親你叮囑我的那位老人，你說過只要在沒有莫府高手保護下，那位老人出手，那莫家傻少爺一定是必死無疑。”

“孩兒對父親的話一直深信不疑，只是我一直不明白，您對那位老人的自信從何而來？”莫家小公子疑惑的問道。

聽了兒子的話，王爵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可知為父用何代價才換來那老先生的一次出手？”

“爹，孩兒不知。”王家小公子思索片刻，卻是實在想不出來於是疑惑的問道。

王爵知曉兒子會反問，於是略顯鄭重的說道“我王家的鎮宅之寶，千年寒玉！”

“什麼？爹，你不是說那玉可是我王家的傳承至寶，即便是丟了性命也不可丟了這塊玉。”王家小公子聽見父親的話，驚訝無比，十分不解的說道。

“唉，這塊玉的故事想必你從小就已經知道了，那是你太爺爺無意中救了一位修行者，那位修行者為了報恩，而給了你爺爺一塊寒玉。聽那位修行者說，此玉蘊含千年靈氣，若是有緣，王家後人有修行潛質，此玉之靈氣足可讓其入修行境界。”

“唉，但修行何其之難，聽說我們陽天帝國在明面上只有一位大修行者，我們王家歷經幾代，也從未有人顯現出來修行天賦。”

“與其讓那塊寒玉永遠鎖在木盒中，只留下一個奢望，還不如讓其為我王家子孫的飛黃騰達鋪路。”

“那位老先生對我王家這寒玉感興趣，你說他是什麼人？”王爵繼續反問道。

聽了父親的話，王小公子驚訝的脫口而出“那位老先生竟是一位修行者！”

隨後他想到先前自己差點還有想動手教訓那位老先生的念頭，現在想來都還有一絲后怕。幸好平時自己聽父親的話，雖不知那老先生為何人，但還是聽從父親的囑託，對其表現出尊敬。

要不然，一位修行者哪是自己甚至是一個王家惹得起的，也辛虧父親先前未告知老先生的真實身份，要不自己在其面前，哪能如此淡定從容，恐怕是就連站都站不穩吧。

“修行者親自出手，所以莫家那傻少爺今晚必死無疑！”王爵此時眉毛上挑，眼神也變得極其深邃，他說出這句話，彷彿就是判了莫白衣的死刑。他此時顯得十分自信，甚至於已經想好，莫白衣的死訊在皇城傳開，自己的下一步計劃該如何執行。

而此時的朱雀街上。

“這天色已晚，該是要回莫府了。”

此時說話的正是已經在王家家主口中被判了死刑的莫白衣。

雖是想要在這朱雀街多逛上一會，但這會天色已晚，估計莫府上下該是有點擔心了。想到此處，他不再留戀周圍美景，而是快步往莫府趕去。

“嗯？不對！”

行走在朱雀街上，莫白衣不知為何總感覺到有一絲的不對勁，就像是有人在偷偷的窺視自己一般。他沒有回頭，而是神識外放，向著四周擴散，但卻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於是，莫白衣繼續從容的向前走去，但他的心卻是一直緊繃著。很快他就看見了一條朱雀街旁的小道，這就是離火街了。

莫白衣繼續向前走着，他現在已經能夠隱約看見柳府的輪廓，於是他的心卻是有些放鬆了下來。他的視線從遠處轉向近處，忽而他看見自己的前方出現了一老者，穿着一身的黑衣，看其年齡大約六十歲有餘，他沒有多想很快與黑衣老者擦肩而過。

“奇怪奇怪，方才路上還有許多行人，怎麼突然就感覺只剩下下我和後面那位黑衣老者了。”莫白衣與黑衣老者擦肩而過後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嗯？不對！”

莫白衣突然心中一個激靈，他的眼睛猛的朝遠方看去，前方朦朦朧朧一片，哪還有什麼柳府？他頓時被驚出一身冷汗。他正想回頭看看那位黑衣老者，卻是突然感覺後背一陣發麻，他來不及多想，猛的朝前撲倒。

就在他撲倒的那一刻，一道無形的勁氣掠過他的頭皮，他的前方一棵粗壯的大樹應聲而倒。

“咦？”

位於莫白衣後方的黑衣老者臉上有些疑惑，這莫家傻少爺竟是躲過了自己的一道法決。但他也就是一絲的疑惑而已。

黑衣老者神色輕鬆，悠閑漫步的走至莫白衣的身旁，他右手輕抬，很是隨意的一掃。

之後那黑衣老者卻是目光看向其它地方，彷彿此刻的莫白衣只是他眼中的一隻螻蟻，自己隨手就能捏死，並且捏死後他都不願再看其第二眼。

莫白衣本是卧在地面之上，黑衣老者的隨手一拍，他的身體卻是騰空而起，隨後撞在了一堵厚重的牆上。

莫白衣此刻已經是說不出話來，在黑衣老者的隨手一掃下，他的五臟六腑已經完全碎裂。他的口中彷彿還有幾塊碎肉，他也不知道這是他身體中的哪一個部位，只是落在嘴裏倒是有些鹹味，他想吐卻是不敢吐出來，只是心裏自嘲，這要是內臟被吐出來了，自己總不能又給再吃進去。他的身體此刻已經是完全不能動彈，只是腦中忽然閃過了幾個字，‘凡人，螻蟻’。

莫白衣的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死亡，他並不怕，在老槐樹旁跪下的那一刻，他已經再不懼自己的生死，可是他的心裏還是不甘心，他的腦海中閃過紅妝的身影，閃過父母的身影，閃過夭夭的身影，閃過青霜的身影。

不甘心啊！但命運如此，自己區區一凡人卻是無能無力，他的身體不能動，但他的眼睛還能看。他看見了居高臨下的黑衣老者，黑衣老者的臉色極其平靜，沒有悲傷，也沒有欣喜，於是此刻的莫白衣突然感覺到極端的憤怒，因為黑衣老者的眼中根本就沒有自己！

看見此刻的莫白衣，特別是眼中那不甘心，繼而又充滿憤怒的眼神，黑衣老者輕蔑一笑。他竟是有些閑趣想要對着此刻正等待死亡的莫白衣多說幾句。

“死不瞑目嗎？感覺很可悲嗎？那本就是你們凡人螻蟻的命運，我此刻還在和你說話，便是我亦或蒼天對於你的悲憫。你應該感謝我，因為我會看着你死去，這世間有哪個凡人可以得到這種恩賜，我是修行者，是你眼中的天，讓蒼天為你送葬，這該是多麼大的榮耀。”

聽着黑衣老者的話，莫白衣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看向了黑衣老者身後的星空，他的腦海中飄過了四個字，‘天地不仁’。

於是莫白衣越加的憤怒了，他越加的憤怒，他心中的怒火就越盛。於是他的心就燃燒了起來，他的身體也隨之燃燒了起來，他的眼睛裏此刻倒映着星空中的萬千星辰，隨即也是燃燒了起來。

在莫白衣眼中星辰燃燒之時，此時中州南方的星空上方竟是一片赤紅，與他眼中的星辰交相輝映，隨即他的周圍溫度急劇上升，只是幾個瞬間，周圍的空間竟是有扭曲之像。

看着莫白衣的雙眼，黑衣老者沒由來的一陣害怕，他此刻已沒有心情關心莫白衣的死活，他只想自己好好活着，於是黑衣老者轉身，疾退。

“火曰，直上！”

黑衣老者疾退之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他的腳下一道不似人間的火焰朝他湧來，於是只一瞬間，他就死了，來不及思考，甚至來不及後悔。

‘以萬物為芻狗’，看見黑衣老者的死，莫白衣腦海中飄出了這六個字。此刻的他還在燃燒，到了最後，他的神識也終於是燃燒了起來，於是他的神識開始渙散，他的大腦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