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醫聖就是個拐子
另一邊，方阿奶絲毫沒發現自己險些釀成了大禍，她抓着楊陵滅的衣服，激動道：“楊公子，快去我家休息一下吧，順娘，你來照顧楊公子。”
楊陵滅一口血憋不下去了，被方阿奶那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噗”地噴了出來，濺了方阿奶一臉。
太不要臉了，這麼直接說出來，真當我不知道你個老婆子的卑劣想法嗎？
楊陵滅這樣想着，身體因為吐出了淤血而舒坦很多。不能跟你個老太太計較，我覺得我還能多活幾年。
方阿奶被嚇得險些站不住，幸好順娘及時扶住了她。“阿婆，你沒事吧？”
方阿奶搖了搖頭，指着楊陵滅，想要繼續挽留他。
不想三個少年如一陣風一般，撞開了她和順娘，直接闖進了院子裏。
方阿奶直接被撞在了地上，順娘看着三個少年帶着方青羽徑直進了房間，覺得有些不妥。方青羽雖然才九歲，但畢竟是女娃子。這幾個少年雖然平時跟青羽走得近，但是眼下青羽正昏迷這，也樣單獨跟他們在一個屋裏，着實不妥。
“阿婆，我進去照顧表妹。”
方阿奶也察覺出不妥，也不再遲疑，“你快去！我沒事。”
順娘離開后，方阿奶扶着牆角想站起來，一陣風又把她颳倒了。老太太覺得今天自己出門一定是沒有看黃曆啊，定睛一看，那陣風的影子怎麼那麼像自己的小兒子呢？
方阿奶有一女二男三個孩子。大娘方曼就嫁在青羽村黎家，有順娘一個女兒，還有黎桑一個兒子。二郎方昊，有個小兒子，就是二娃方霏落。方霏落是個苦命的孩子，他爹早年外出打獵的時候跌落山崖死了，他娘不久后也病死了，剩下他一個小奶娃跟方阿奶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十分辛苦，一直到三郎方易回來之後才好了很多。方易有一身好功夫，那一年他一身是傷，帶着同樣一身傷的妻子紋娘和方青羽回到青羽村的時候，幾乎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後來還是葉家和楊家一起出手，才救回他們夫妻。
方易此時正背着紋娘跑到了方家院子裏，紋娘原來是一個綉娘，她平時都在方家，很少出門。今天恰巧方青羽去了南衍峰，她才難得去田裏，看自己的丈夫。方易很疼她，在青羽村從沒有這樣一個人可以對自己的妻子如此呵護備至，所有的重活都大包大攬。紋娘過得跟未出閣的姑娘家也沒什麼兩樣，。方阿奶對此頗有微詞，但也架不住自己兒子喜歡，而且紋娘一雙手做的綉活特別好，也時常能夠貼補家用。
“易之，我去就行了，你快去看看阿娘！”紋娘從方易身上下來，忙進去方青羽的屋子。
屋內方青羽躺在床上，小臉泛着青白，三個少年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順娘正在給她蓋被子。
“三嬸！”順娘叫了一聲，看看三個少年，又看看躺在床上的方青羽。那表情分明就在說，你們三個怎麼還不走？這樣大咧咧地待在一個小姑娘的閨房，不合適啊！
紋娘早就看出來其中的不妥，忙對着三人道：“楊大郎，韓小公子，景鴻，你們回去吧，謝謝你們送青羽回來。”
“我等醫聖先生來了再走。”孫景鴻說道，眼睛一直看着方青羽。
“我也是！”楊陵滅忙說道。
韓世居拍了拍楊陵滅的肩膀，“夙一，你還是回去吧，你就算不用療傷，也把這身衣服換了吧。我剛剛看到你二嬸了，你阿娘肯定也知道了。”
楊陵滅聞言，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胸口一大片血跡原本已經幹了，方才又吐了一口，使得範圍更大了。於是他遲疑地準備走出房間，走了兩步，又回頭，道：“我馬上回來！”
楊陵滅走後，孫景鴻對紋娘道：“方三嬸，我家就在隔壁，我就不回去了，我留下說不定還能幫上什麼忙。”
紋娘撇撇嘴，“那你們在院子裏等吧。”這青羽村男娃子怎麼這麼多，紋娘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二人走後，紋娘才走到床上去看方青羽，走近了才發現，小女孩雖然還在正常的呼吸，但是身體卻越來越冷了。
“順娘，把冬天用的手爐拿出來。”紋娘一邊吩咐順娘，一邊從柜子裏又拿了一條被子蓋在方青羽身上。
她半坐在床榻上，將小女孩抱在懷裏，感覺就像是抱了一塊冰。
順娘拿來了加好了木碳灰的手爐，紋娘又拿布包了好幾層，這才放進被窩裏。
“順娘，讓你三叔去燒水，灌一個湯婆子來。”紋娘說話的語氣已經帶着顫音了。
院子裏，兩個少年看着順娘跑進跑出，提着一顆心一直懸着。
想到那個車夫還在山下，韓世居不放心，於是對孫景鴻說道：“我去看看醫聖大人來了沒有？”
外面方易扶着方阿奶進門，看到韓世居離開，方阿奶遺憾的說：“怎麼都走了？也不留下來吃個飯。”
“阿娘，韓小公子家裏還有事呢。”方易忙阻止自己的親娘再丟臉下去。他雖然也希望自家侄女能嫁個好人家，但是那是他大姐和姐夫該操心的事，他現在只憂心自己的閨女，也不知到底傷得怎麼樣。
“方三叔！”孫景鴻對着方易叫到，方易點點頭，算是回應了。
“三叔，青羽的情況不太好，三嬸讓你去燒熱水，灌湯婆子。”順娘跑出來，焦急地說道。
“好，我這就去。”方易聞言就往廚房裏去。
“多燒點水，方家阿奶，麻煩您準備洗澡的浴桶。”一個清冷的男聲從院外傳來，只見一個白袍男子牽着一個小男孩快步走來。
“醫聖大人！”孫景鴻最先看到，連忙喊道。
梁冬生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方阿奶見是梁冬生，並不十分待見他，嘟囔一句：“她自個兒屋裏就有，她阿娘天天洗，不用我準備。”
“好，多謝！”
方易對梁冬生拱手作揖，“有勞梁先生！”說罷轉身去了廚房。
二娃見此也跑進了廚房，方阿奶叫他“二娃！”他都充耳不聞。
梁冬生見孫景鴻還待在院子裏，覺得這少年怎麼如此不識趣呢？人都送到了，怎麼還不走呢？但是他也不好多說什麼，看了他一眼就進屋去了。
方阿奶看梁冬生進去了，腹誹道：自己的媳婦都跟別人跑了，還說要做我孫女的師父！肯定不安好心！小女娃就在家裏綉繡花，織布做衣裳。整天往山上跑，萬一被拐子拐去了該如何是好！這個勞什子醫聖說不定就是個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