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令人驚恐的發現

從基地出來后的兩天裏，嵐靈忙着準備自己的論文，而軒轅空更忙碌，除了配合胡長青處理異次元遊戲的具體事務，還要經常同黎昌華和王瑞國兩位教授電話溝通。終於在第三天，黎昌華主動打電話給他，說已經有了初步的研究成果，希望能跟他面談。軒轅空興緻勃勃地準備離開辦公室去京華大學教工宿舍，卻看見崔管家敲門走進來。

“少爺，您吩咐要我尋找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女子，我按照您的吩咐，初略把本市的篩選了一下，但是人數還是太多了。您能給些具體要求嗎？”

軒轅空拍拍腦袋，還確實疏忽這一點，不然人海茫茫，怎麼在短時間內找到奪舍的對象。

“讓我想想，首先年齡不超過三十歲，然後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最好是生活有困難需要援助的人。唔，我暫時就想到這麼多。”軒轅空思索，如果幫助對方完成心愿，也算是有所彌補。良心道義上，也多少有些安慰。

“那在長相身材方面？”崔管家小意地問道。

“那就由你把關了，我事這麼多。你可以便宜行事。”軒轅空擺擺手，看着崔管家離開，心裏好笑，這傢伙怕不是以為自己在選美呢。

到黎昌華教授宿舍時，軒轅空發現門虛掩着沒關上，他靜悄悄推門進去，發現黎教授正在躺椅上打盹。黎教授花白的頭髮向右側垂落着，露出左頸的一個肉痣！

軒轅空瞪圓了眼睛，一動不動注視着這個似曾相識的肉痣。

“唔，你來了。”黎教授睜開迷濛的睡眼。

“教授，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軒轅空不動聲色說道。

“辛苦談不上，人做事如果有動力，根本不會覺得辛苦。來，給你看看我這段時間的研究記錄。”黎昌華說著直起身子去書架上拿出一沓紙。

“你提供的東西，也給我帶來了不少啟發。嚴格意義上說，算是為我的黎氏幻想提供了某個研究方向。”頓了頓他又道：“由於資料的繁雜，我還沒有完全整理好，不過就這五百多個樣本來看，有84%談到了滅世大洪水的傳說，有92.6%談到了創世神造人造萬物的傳說，有68%談到了多日並出、生靈塗炭的傳說，還有諸如日食、混沌世界的傳說等等。我原來的思路明顯有局限，因為我一直覺得中國的神話傳說比較原生態，更適合做研究。可是如果站在世界神話傳說的角度來思考，去蕪存菁，反而更具客觀性和科學性。雖然每個神話故事或多或少摻雜了人類的主觀認知和感性認識。但是把多個版本的類似故事放在一起，研究共性，反而可以發現更多有趣的東西。”

“就比如說大洪水的傳說，幾乎遍佈於北半球大多數國家的神話中。而且所有的傳說都會出現一個類似於船的載體，幫助人類留下最後的生命火種。那時候沒有飛機郵輪汽車，也不能用衛星電話通訊，更沒有空間位置瞬移器。為什麼會不約而同的出現相同的傳說。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神話傳說具有相當的真實性和地域受眾上的廣泛性！你想想，必須是一個多麼大的災難才能波及半個地球！”

“再例如女媧補天的傳說，我那天演講舉的例子你也聽了。原始人之所以會有人騎飛龍的聯想，是因為見到了米軍的飛機。那麼先人究竟是基於什麼樣的發現才會對着空曠湛藍的天空產生‘補天’的聯想，又是出於什麼樣的邏輯，將補天的材料選擇為石頭，而不是江河湖海草木之類的東西。要知道水天才是一色，而多彩的石頭哪有哪么常見，還可以用來‘補天’呢。”黎昌華髮現軒轅空正在神遊物外，把手揮擺着：“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軒轅空輕咳一聲，道：“黎教授，你說的理論我在聽，只是我想到了一些比較絕密的事情。您最近有關注新聞嗎？就是閃龍科技製作的新遊戲，異次元。”他緊緊地盯着黎昌華的面部表情。

出人意料地，黎昌華顯得很坦誠：“是不是你們都覺得我這個老頭子與世隔絕了。笑話，如果我想與世隔絕，我還學那麼多東西幹嘛。都不能學以致用。我當然知道你們公司的那款遊戲。怎麼了，這和我們今天談論的事情有關？”

“如果我告訴您，這些資料是異次元遊戲多個版本的開場動畫，而且這款遊戲，並非是我們公司開發製作，我們只不過是生產客戶端，也就是freehead而已呢。”

“你的意思是說，這款遊戲並非是你們製作的，那是哪個公司呢？手筆挺大！光開場動畫就做這麼多個版本。”

“哪個公司也不可能製作出來，黎教授。”軒轅空咬了咬后槽牙，說道：“事實上，這款遊戲是外星人的手筆！”

兩個人的對話出現了長時間的停頓，黎昌華在錯愕中，而軒轅空在注視中。軒轅空注意到黎昌華的喉結抖動了一下，這說明他也很意外：“如果你不是在跟一個老頭子開玩笑的話，我想，我必須更深刻地重新認識這些資料了，或許這裏面隱藏着這個世界的密碼。”

從黎教授的宿舍大門走出來的時候，軒轅空聽見耳後傳來一聲嘆氣：“軒轅空，我不得不說，你這番話，讓我有種老夫聊發少年狂的興奮。如果我的黎氏幻想變成現實，我夕死可矣。”

軒轅空話里套着話：“那我就等着黎教授的下次聯絡。”

到了樓下，軒轅空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跟小馬撥通了號碼：“小馬，上次你比對薇妮和佐藤姬香肉痣的資料，電腦里還保存着嗎？”

“這些東西我肯定有留着啊，怎麼了，頭兒？”

“把那兩幅照片上的肉痣放大到最大，解像度調到最清晰，然後截圖發給我！”

軒轅空走進一個隱蔽的小樹叢里，警惕地觀察四周。

通訊器又響起來了，裏面傳出小馬沮喪的聲音：“頭兒，我也發現問題了。”

軒轅空問道：“是不是肉痣上覆滿了暗色的斑紋。”

小馬道：“是的，而且我比對發現兩個肉痣上的斑紋並非一模一樣。這也就是說，薇妮和佐藤姬香不是同一個人，詳細截圖我發給你了。”

軒轅空詳細查看了這兩塊斑紋，不僅有差別，而且跟黎昌華的肉痣斑紋也並不相同。這幾個莫名其妙、大同小異的肉痣說明着什麼？他們都來自同一個組織？！這個東西是一個什麼標誌？！這個組織到底對華夏滲透到了什麼地步？！這個組織是不是就是天照國扶桑社？！

他首先想到的是王瑞國教授，但是電話突然打不通。這種感覺非常不妙，他迫切地需要確認王瑞國是否安全！這個時候他想到了嵐靈，於是撥給了她：“喂，還在忙着你的論文呢？”

“是啊，邊寫邊整理思路，你有什麼事？”

軒轅空問道：“上次你跟我說，黎教授有些不對勁，能具體跟我說下理由嗎？”

嵐靈笑道：“你是問這個啊，我後來回想了下，黎教授一般只對妨礙他教課的學生進行驅逐。顧萬鑫去年夏天來聽公開課的時候就是在我旁邊睡着的，但是他並沒有發出鼾聲，也就是說他並沒有妨礙到黎教授教課。像這種情況，黎教授一般睜隻眼閉隻眼，不會較真的。可是幾天前的那次……”

軒轅空吁了一口氣：“我記得那天你曾經搖過黎教授的胳膊，那你的水感知力，有沒有感覺他有危險性，就像，就像薇妮那樣！”

“這個，這倒沒有。除了顧萬鑫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你該不會覺得黎教授有問題吧？”嵐靈驚呼道。

“還不能確定，所以我才問問你。你別多想，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畢業論文。等忙完了，你就要開始軍事訓練了，到時候可別喊累。”軒轅空又聊了一會兒，然後掛斷了電話，這時候又有一個電話進來，是個衛星加密號碼。

是袁泰的電話：“軒轅組副，你這次效率有點慢啊，怎麼王老先生還沒有請過來。”

“王老先生我一直在跟他溝通，可是您知道，他畢竟被扶桑社軟禁了那麼久，我怕他對神龍基地有心理障礙，所以必須循序漸進。”軒轅空道。

“循序漸進在現在有些不合時宜，你也參與了異次元的工作，應該知道現在必須爭分奪秒。王老先生我已經派人基地了。剛剛從他的手機看到你的來電記錄，所以我就回你一個電話，免得你多想。”袁泰的語氣有些嚴厲。

王瑞國教授在神龍小組裏！軒轅空心裏這才輕鬆了點，不過這也給他敲了警鐘：一是王瑞國如果又被抓走的后怕，二是上司對他工作效率已經有些不滿了。他急忙準備趕往基地，卻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教工宿舍上，有一雙目光在暗中看着他，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微笑。

王瑞國見到軒轅空手機的虛擬顯示屏上的肉痣圖片，一邊若有所思，一邊輕輕搖頭：“這種肉痣我真的沒見過，不過它上面的暗紋有點像我在扶桑社裏使用過的一種識別碼。”

“什麼識別碼？”

“三維碼。”王瑞國認真解釋道：“這種識別碼一般出現在物品的凸起處，扶桑社的科研軍工零件上處處都可以看見這種三維碼的身影，但是這種凸起處，一般都是正方體或者長方體，比較特殊的，也就是螺紋狀類似圓柱體的地方，還沒有像這樣圓球體的。識別的方式，是用扶桑社內部特製的識別器，識別器可以把凸起處完全罩住然後掃描讀取信息。數據庫也是他們的內部數據庫。由於這項技術僅限於基地內部使用，所以這種三維碼可以有效杜絕敵特人員攝取相關資料。我也是因為配合他們的科研需要，才能知道這個情況。”

“看來幾乎可以肯定這個肉痣就是一種特殊的三維碼凸起物。如果能搞到一個識別器就好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盲人摸象。”軒轅空道。

王瑞國嘆氣說道：“軒轅空，有個情況我一直想跟組織彙報，但是自從回國后，一直找不到機會。我在扶桑社科研基地待的這幾年，除了要幫他們破解人體生物芯里的原始碼，讓他們偽造人體生物芯里的信息數據外。還被他們脅迫，製造一種特殊的人體生物芯，他們管這種生物芯叫潘多拉之芯。但是他們並不讓我接觸到完整的研發製造過程，只是在出現疑難需要解決時，讓我當救火隊員。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所謂的潘多拉芯可以通過一種特殊的無線電傳輸和接收信號。”

軒轅空瞪圓了眼睛，轉身對基地的工作人員道：“立刻致電胡部長，告訴他薇妮能對外通訊！然後對黎昌華教授的宿舍進行監視，哦，不對，是監護。稍後我會把原因向袁組長彙報。”

在神龍基地數百公裡外的閃龍大廈高層客房內。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女雙腿曲盤，好像在練瑜伽。讓人詭異的是，她的眼睛長睜不眨，碧藍的瞳孔里閃過一串串字符。她沒有動嘴唇，輕微的富有磁性的聲音和閃光卻從她後腦勺的肉痣里發出來。

“對，情況就是這樣。雖然閃龍科技在封口會上強調他們會從遊戲後台調取數據，但是那樣所謂的工作日誌就顯得多此一舉。我這幾天故意隱瞞了我在遊戲中的一些關鍵收穫，但是並沒有發生任何問題。可以推斷，他們並不能破解異次元的遊戲代碼，更不能刪改任何遊戲數據。我想這個情報對我們來說非常有利。好的，我會繼續跟進，在保證人身安全的前提下。8506明白。”

咚咚咚，有人在敲門。薇妮的雙眼瞬間恢復正常，她扭動下脖子，肉痣也不再發光：“誰在敲門？！”

“是我！阿源，方便開下門嗎？”

“哦，等一下，我正在洗澡。”薇妮嬌呼道。

過了一會兒，房門輕啟，薇妮穿着白色的低胸浴衣，簡單地在腰間系了白色腰帶，甜笑說著請進。

阿源還沒看清薇妮胸口的事業線，就已經迷醉在她的發香里。看她還在擦拭濕漉漉的頭髮，有點尷尬：“看來我來得的不是時候。”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薇妮呢喃着，在阿源耳根吐着香氣。

阿源只感覺渾身過電般酥麻，好像一下子飄了起來。

“來，陪我喝杯紅酒。”

變魔術一般，阿源發現薇妮遞給他一個高腳杯。幾滴液體下肚，他便有些心猿意馬，腦子暈乎乎起來。薇妮巧笑妍妍，看着阿源迷離的雙眼漸漸睜不開了，就把他輕放在床邊，嘴裏嘟囔着：“男人，真噁心！”然後將自己的食指在肉痣上搓揉幾下，肉痣閃了一下光，她急忙把自己的食指按在阿源的人體生物芯上：“嘿嘿，給你的記憶加點料。讓你歪歪的情節更完美。是你自己被下半身支配闖進我的計劃里的，只好把你當作我的後手了。”

咚咚咚，又有人敲門：“客房服務，我可以開門嗎？”

“等，等一……”薇妮話音未落，一個穿着保潔衣服的女人已經刷開了門，推着清潔工具走了進來。

“昨天不是才打掃過嗎？”薇妮有點氣急敗壞。

保潔員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阿源，輕聲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是我記錯了。今天應該打掃下一層樓的房間。”說完忙不迭推着小車離開。

門剛關好，又傳來敲門聲。咚咚咚，敲了三下，兩急一緩，“還有完沒完！”薇妮憤怒地吼道。

“是我，安東尼。”大肉丘懶洋洋地在門外道。

薇妮怒氣沖沖地打開門，她的碧眼藍光一閃：“你這個白痴加混蛋還來找我做什麼？我現在不求助於你了！”

砰地一聲，薇妮又關上了門。

安東尼摸了摸鼻子，嘆了口氣，慢慢走開，在一個角落裏，和一個正在樓梯口抽煙的男子打了個照面：“8506通知我，她被發現了。”

那人踩滅了煙頭：“那就換第二方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