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佩
穿上特製的防護服，軒轅空走進冷凍艙。他的動作很輕，就像怕吵醒了白棠語的夢。透明的水晶罩子裏，白棠語除了白的沒有血色外，真的就好像睡著了一般。但是她的右臉頰皮膚和左臉極不協調的皺紋和老化，卻一再提醒着軒轅空。半個月前發生的那一幕，並不是一場噩夢。
水晶罩子外面有一個小鐵盒，是白棠語當時隨身攜帶的遺物。軒轅空滿懷期待地打開：一把發簪樣式的袖珍激光手槍、一個戒指樣式的微型通訊器，然後，沒有然後了。
並沒有玉佩嗎？
軒轅空的心情沉到谷底。沒有玉佩，也就是說沒有了希望。是不是玉佩藏在了別的地方？不，應該不會的，大師說過要她隨身攜帶。但是基地的工作人員不應該疏漏掉這麼明顯的遺物。
本來玉佩的事由就是來緣於一場莫名其妙的夢，軒轅空也不能確定其真偽。那麼現在是否說明只不過是日有所思而已。
軒轅空輕身退出冷凍艙，脫掉防護服的頭罩，拿出基地內的對講機：“胡蝶，白棠語的遺物中有沒有玉佩之類的東西。”
胡蝶馬上回答道：“玉佩？白姐有很多啊，你知道女生對金銀玉石之類的飾品一般都有偏愛的。白姐化妝室里有幾大盒飾品呢。”
“我不是指那種飾品，我指的是那種特殊的，必須隨身攜帶的。”
胡蝶疑惑道：“特殊的，隨身攜帶的，唔。讓我想想，對了，自從和你在一起了，她的脖子上總掛着一個玉佩吊墜。”
軒轅空的語氣興奮地顫抖：“當真！我怎麼沒注意到。”
胡蝶沒好氣道：“這隻能說明你們男生觀察能力太差，雖然白姐穿衣服保守，你們輕易看不出來，但是你們朝夕相處，你完全沒察覺，確實說不過去。只不過這次白姐出任務是去潛伏，為了不被有心人發現，說不定沒有帶在身上呢。”
軒轅空覺得這個思路也說得通，連忙要胡蝶把白棠語那幾盒玉石首飾保管好。這個時候，安靜的冷凍艙突然傳來清脆的響聲。
“是誰！”軒轅空連忙衝進去。冷凍艙內，除了還完好的躺在那裏的白棠語，別無一人。倒是艙門口有一些新的碎冰渣，或許是因為自己剛才沒有關艙門，冷氣泄漏，融化掉了天花板的一條冰柱。
軒轅空這時候沒有戴頭罩，頓時感覺到寒氣直衝腦門。但是他突然注意到白棠語右嘴角有一點殘留的血跡。不，那不是血跡，那是一截咬斷的紅線頭！
他想把線頭拿出來，可是白棠語雙唇緊閉，再加上早已凍住，使他不能如願。
他深吸一口冷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合上水晶罩，關上艙門。然後請求研究部在無損的前提下，取出那截線頭，和線頭那頭的東西！
玉佩的事情有了一個積極的信號，軒轅空的精氣神終於恢復了一些。他找到嵐靈的時候，嵐靈正在檢測儀器里躺着。幾個研究人員一臉興奮：“軒轅組副，您這次帶來的新人可是個寶貝啊！”
軒轅空皺了皺眉：“老王，怎麼聽你說話這麼彆扭。”
“口誤口誤，檢測數據太過喜人，我們都語無倫次了。”老王訕訕道。
“正常情況下人體的含水量從胎兒時期的百分之九十會逐步下降到百分之六十五左右。可是這位女士的身體含水量居然高達百分之九十五。而且我們發現，在她的丹田附近有一塊區域形成了一個親水靈氣漩渦。這會讓她在水系法術的運用上事半功倍！”老王激動的說個不停。
軒轅空點了點頭，畢竟見識過嵐靈對水的操控力，能得出這個結果，他一點也不意外。
“我們私下裏把這位女士的現在檢查出來的數據跟一百五十年前稱號為水神的那位高人現存數據進行對比，結果發現，難分伯仲！”老王咽了口唾沫。
軒轅空笑着道：“那麼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再叫她新人或者女士了，她在神龍小組的代號已經有了，就叫她水仙！你們可以把情況跟袁組長彙報了。”
老王風風火火地拿着一沓資料就去找袁組長了。軒轅空隔着玻璃牆看向檢測室里的嵐靈，他不知道自己將嵐靈帶進神龍小組究竟是對是錯，但是有些事情是命運的安排，躲也躲不掉。他不禁回憶起曾經被白棠語帶進神龍小組的那天。白棠語曾對自己說過一句電影裏的名言，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想到這裏，軒轅空不禁握緊拳頭，一定要找到玉佩救活白棠語！
袁組長的全名叫袁泰。正兒八經是兵王出身，真要穿軍裝掛勳章的話，他左右胸口加起來都不夠掛。後來被軍方的一號首長帶到神龍小組一檢查，果然是天生神力。於是袁泰的所有資料都被封存為一級絕密。這個人明面上已經算是人間蒸發了。現在他的代號叫猿人。讀音上沒太大差別，所以大家還是叫他袁組長。雖然平時袁泰笑呵呵的，工作的時候卻總板著臉。就算現在他手裏拿着一份數據堪比水神的檢測資料，也沒看見他露出一絲笑容。
“那麼，嵐靈。你的檢測情況就是這樣。我需要再跟你確認一遍，你是否自願加入神龍小組。”
“袁組長，來見您的路上，軒轅組副已經把這裏的情況介紹給我了。我自願加入神龍小組。”嵐靈甜甜地笑道。
“那麼恭喜你即將成為我們中的一員。相信我們以後會共事愉快，在此之前，你還需要參加為期一個月的軍事訓練和三個月的靈力特訓。訓練會很辛苦，但是既然你是神龍小組的人，就必須超標準完成。有沒有信心！”袁泰板著臉繼續道。
“保證完成任務！”嵐靈青澀地敬了一個軍禮，敬完又心虛地收回一半。
袁泰突然道：“別動！剛才那個精氣神非常好！一定要保持自信！動作不標準不要緊，關鍵就是看你的自信心！”說完他終於笑了起來：“看樣子小組要多一個鏗鏘玫瑰，國家要少一個歷史學家了。”
嵐靈嘟着嘴道：“袁組，這話我不同意，興許我可以兩者兼顧呢。更何況明面上我也需要一個身份。”
“看來嵐靈已經進入角色了。”軒轅空話一說完，三個人都笑了。
“對了，軒轅空。我還有一個任務交給你。你知道王瑞國教授曾經在扶桑社的研究基地待過很長時間，對他們的技術有很深的了解。上面有想法，希望能吸納他加入神龍小組的研究部。這樣可以做到知己知彼。因為你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想把這個任務交給你。”袁組長接着道。
軒轅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從組長辦公室出來不久，嵐靈就明顯感覺到軒轅空的心情好像一下子雨過天晴。她猜測，這一切跟剛剛研究員遞給他的一個木盒有關，因為從他打開木盒的一瞬間，他的眼眸就突然有了神采。他還激動地跟崔管家打了個電話，要他立刻尋找什麼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女子。聽得眾人一頭霧水。
軒轅空一邊仔細地把木盒收好，一邊耐心細緻地跟嵐靈介紹神龍小組和這個基地的情況：“神龍小組的前身是中央警衛團的一個分支，番號是內8341部隊，當然這些不會對外公開。其職責就是保衛華夏，揚我軍威。就像神龍一樣護佑神州大地。所以袁組長剛剛要求你在軍訓期間好好表現，因為加入神龍小組，意味着你已經是個軍人，而且是比特種兵更特別的軍人，當然你不要太有壓力，能加入神龍小組的基本都身負異能，比起普通人，我們本身就是有優勢的。”
“這裏是監控室，整個基地一共有1000多個房間，這裏就是基地的大心臟。等訓練結束你加入小組后，也會分你一個單間。另外看看這張平面圖，這是研究區、信息區、器械庫……”
“那麼這邊呢？為什麼這片區域都是空白的呢？”嵐靈好奇地問道。
“你應該記得，我才跟你說過，這個基地原先是一個古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代太久遠的原因，地下水侵蝕石壁，古墓的一部分發生坍塌倒灌，一些墓室里的東西被沖刷帶到外面，於是這裏才被發現。但是，考古部門似乎發現這個古墓有些特殊情況。彙報政府相關部門后，決定封鎖消息，也不進行查勘。直到最後，決定交給我們神龍小組作為基地使用。那邊空白區域。就是還處於封存沒有被基地開發利用的部分古墓。”
嵐靈扯着嘴角：“你的意思是，基地現在的1000多個房間，其實是1000多個墓室！”
軒轅空笑道：“應該說以前都是墓室，不過在我們進駐以前，墓室里的棺木和陪葬品都基本上損毀於那次地下水倒灌。我們就鳩佔鵲巢了。當然，基地里有不少人都把分配的房間當儲物間來用。如果你心裏膈應，你也可以把它當做單純的儲物間。”
“軒轅組副，有情況需要跟您彙報下。”一個監控員道。
軒轅空側過頭，看向監控員指向的那塊屏幕，上面正對着的是存放白棠語遺體的那間冷凍室的艙門。不一會兒，軒轅空看見自己的身影走出來，拿掉了防護面罩正在跟胡蝶對講通話。一道白色的小小的身影穿進虛掩的艙門，接着聽見一聲脆響，那道白色的身影又飛快地跑出來。整個過程，錄像里的軒轅空全然不知。
“這是半個小時前的錄像，因為這白色的東西太快了，連監控程序都沒識別出來，我們把視頻播放速度降到最慢后，它還是像一道白光，一閃而過。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監控員滿頭大汗。
軒轅空皺緊眉頭，手不由自主地摸下懷裏的小木盒。他突然感覺到，玉佩來頭似乎並不簡單：“幫我查下附近的錄像，看看它往哪裏去了！”
監控員答應着，手指飛快撥動：“軒轅組副，它離開的方位正是基地旁的空白區域！”
“那邊是古墓！”嵐靈驚呼道。
嵐靈想了想道：“那片空白區域經常會有不明生物闖過來嗎？”
監控員搖頭肅然道：“這種情況很少見。畢竟那邊可是古墓地，當然也不排除會有地下生物寄生於此的可能。”
軒轅空道：“你們查閱下之前有沒有類似情況發生的記錄。另外，加強對空白區域相關進出關卡的監控。我會把這件事上報的。”
軒轅空帶着嵐靈走出監控室，兩人表情都有些凝重，嵐靈道：“這個基地建在這裏，我認為首要的原因應該就是為了安全和隱蔽。如果空白區域的安全評估不到位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軒轅空道：“其實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神龍小組的前輩們進入空白區域探測過。資料顯示，那邊的危險性遠遠高於這邊，探測人員折損了一半以上，最後偃旗息鼓。比如我們進來時遇到的五道關卡，在那邊只是小兒科。按道理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其實你不知道，基地建在這裏除了安全，還是因為這裏對我們這些人的異能有增幅作用，在這裏練習異能還可以提升能力。”
嵐靈驚嘆着，接着猜想道：“那會不會是某種守靈的生物，你知道，電影裏都有寫的那種。”
軒轅空笑道：“我不能說你的猜想是天方夜譚。但是現在我們幾乎沒有什麼有效的依據。不過，既然這種情況以前很少出現，我覺得這個生物之所以現在出現，人為原因的可能性更大。不然應該早就留下相關痕迹才對。”還有一件事軒轅空沒說出口，那個白色身影好巧不巧偏偏進了白棠語的那間冷凍室，又馬上逃出來，等他再進去之後就發現白棠語嘴角的線頭。這一切就像是誰刻意安排好似的。
軒轅空腦袋裏驀然猜到，難道是那位高僧，那位傳授他《太虛經》的高僧？！
嵐靈拍了拍手，問道：“軒轅組副，我想問下，我們進基地的那條線路，從那邊出去明顯不可能？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有人從別的途徑潛入基地？”
軒轅空搖搖頭：“我懂你的意思，但是出去的線路同樣是單行線路。正好我們的事忙完了，我帶你走一趟吧。”
兩人走到基地的一個中轉間，那裏停放着許多像單人快艇一樣的潛水器具。嵐靈學軒轅空的動作，把這個潛水器具扛在肩上。在軒轅空的指紋和語音被識別後，中轉間的另一扇門打開，一股濃烈的水汽撲面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轟隆隆地響聲。
嵐靈抬頭一看，面前是一堵淌着巨浪的光滑石壁瀑布，而自己現在正站在瀑布對面的一截斷崖上，她不敢向崖下看，光是站在崖頭就已經感到手腳發軟。
“準備好了嗎？”軒轅空的聲音在震耳欲聾中顯得很難識別。
“準備什麼？！”嵐靈剛問完，就發現軒轅空已經躺進他自己的那個潛水器具中準備關閉透明水晶罩子。
“準備回家啊，你玩過漂流吧？我是說你就把這當做一次漂流就好了，一點也不危險！”軒轅空笑道。
“這裏有多高？”嵐靈問道。
“多高？沒人測出來過，有人猜是一千米，也有人說是三千米。畢竟到了水下還有一段湍急的暗流。如果算上水深，真的不好說誰對誰錯。”軒轅空又笑道：“我先下去了，在外面等你！”
軒轅空話音剛一落，只聽機括一彈，連人帶艇就唆地墜崖不見，好像沒聽見嵐靈從背後氣急敗壞喊出的那句等一下。
極限漂流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在這裏就不贅述了。當嵐靈潛水快艇的水晶罩在軒轅空的幫助下打開的時候，她只想吐個痛快。
“你這個騙子！這也叫一點危險都沒有！”嵐靈有氣無力，恨恨地道：“我現在好想給你一拳。”
軒轅空戲謔道：“沒問題，如果你現在還有力氣的話。那麼，現在你應該懂了為什麼返程也是單行線路了吧。”
嵐靈若有所思，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崇山峻岭、流水潺潺，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