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龍基地
人群在三三兩兩地疏散離開，不少人還在跟同伴興奮地討論黎教授剛剛的演講內容，顯得意猶未盡。軒轅空向嵐靈請求走近講台想跟黎教授握手，然後聊幾句。
黎昌華正在整理資料，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一面抬頭一面笑道：“嵐靈，今天聽的感覺如何？咦，你領來的這位看着眼熟啊，讓我想想，你叫軒轅空對吧。你有些年頭沒來京華了吧？”
軒轅空當然聽出了黎昌華話里的意思，略有些尷尬地說道：“是的，黎教授。出了校園經常俗務纏身，實在抽不出時間來充電，今天冒昧來找您，有些唐突了。”
黎昌華擺擺手：“想學習也不必非要來這裏，但是斷了學習也別拿沒時間作借口。我瞅你今天來也不是聽課的，心裏有事才來找我的，對吧？”
軒轅空暗道黎教授眼睛毒，嵐靈適時站出來調節氣氛：“黎老，軒轅學長好歹也曾經是你的學生嘛，正是因為好久沒見，才來看看您，何必拒人於千里呢。”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胳膊都快被你搖斷了。很少看你為人求情。怎麼？有心上人啦？”黎昌華這麼一調侃，嵐靈臉一紅，也說不出話了。
“不對啊，我記得軒轅空你當時不是和白棠語出雙入對的么？”軒轅空暗道黎昌華的八卦和記性還都不差，嘆氣道：“我和嵐靈沒那種事，她只是在還我人情，黎教授別誤會。至於棠語，她半個月前過世了。”
這次換成黎昌華沉默不語，半響才道：“世事無常啊，有時候真怕聽到這種讓人節哀順變的消息。來吧來吧，跟我一起去教工宿舍聊聊天。我這身子骨再硬朗，也是聊一次少一次咯。”
黎昌華在京城有家，不過他更喜歡呆在學校住，用他的話說睡覺挨着真理近些睡得更踏實。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想來通常會碼放滿屋子的書。事實上這個一室一廳的空間裏除了桌子旁和床邊，確實很難找到多少落腳的地方，其他地方到處是書。
一路上，軒轅空已經抽空把異次元中一些保密級別較低的內容向黎昌華描述了個大概，說的時候也沒有避諱嵐靈。黎昌華聽完之後立刻有了興趣，在聽到軒轅空說有可能跟他那個不成熟的理論能相互印證時更是激動地手舞足蹈。回到宿舍便四處翻找，找了半天從一堆書里拿出了一款老式便攜電腦。
看到軒轅空和嵐靈露出錯愕的表情，黎昌華笑道：“你們不會以為我老古董到連電腦都不用的地步了吧？軒轅空，你剛才說的那些資料有文字記錄么？發我電腦上來吧。我需要仔細研究下。”
軒轅空覺得自己低估了黎昌華的研究熱情，連忙把相關資料傳輸給了黎昌華。
“我需要兩天的時間進行研究，兩天之後你們再來找我吧。”黎昌華戴着老花鏡瀏覽了一遍資料，舔着上唇道。
兩人從教工宿捨出來，嵐靈悶不吭聲，軒轅空問她怎麼了。嵐靈嘟囔道：“沒什麼大事，就是覺得黎教授今天有點不對勁，但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話沒說完就看到陰魂不散的顧萬鑫居然開車走近，正坐在他的坐駕上向他們揮着手:“你的車好像還沒到哦。要不就坐我這輛吧。”
“車來了，車來了。”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陣重型發動機的嘶鳴，原來是崔管家騎了一輛哈雷機車姍姍來遲。顧萬鑫乍看到是兩個輪子的交通工具正準備嗤之以鼻，待看清楚是什麼型號的摩托車后倒吸一口冷氣，一盤算起碼抵得上自己三輛車！這下他說不出話來了，心知自己踢到鐵板，訕訕地跟嵐靈二人支了一個事由，一溜煙走了。
“為什麼開這輛車來？！”軒轅空皺着眉道。
“少爺，聽說您急用車。就這個車方便穿越鬧市人群不耽誤時間，所以我……要不我讓傭人換一輛。”崔管家小意地說道。
“這輛挺好啊！我還沒坐過這麼拉風的摩托機車呢！軒轅少爺，事先說好，你可得開慢點，我怕我會頭暈。”嵐靈一面說一面戴上了頭盔。
“走吧走吧，就這輛不換了。你自己從瞬移站回去。”軒轅空也不好說什麼了，揮揮手示意崔管家離開。崔管家一臉恭敬地小跑走開，只是三步一回頭，暗暗瞅着機車旁的一男一女，自覺幹了一件漲功德的事。
開着機車從林間呼嘯而過，映入眼帘的奼紫嫣紅、耳邊髮際的楊柳微風都是戀人間最美好的回憶。軒轅空現在腦子裏就不停地閃現曾經這樣帶着白棠語從林間路呼嘯而過的場景，他知道崔管家今天親自把這輛車開過來是刻意想跟他修復關係同時促成自己跟嵐靈關係的進一步發展。然而崔管家顯然有點弄巧成拙：“自己跟嵐靈的關係發展到了這一步了么？現在自己還需要確認玉佩跟復活白棠語的真實性，哪裏有心思在這個關頭‘移情別戀’！”
是嵐靈的一句話把軒轅空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哎，你該不會真要把我帶到荒山野嶺吧？”
“啊？你說什麼？風聲太大我沒聽清。”
“我說，你該不會真想把我帶到荒山野嶺吧！”嵐靈湊近他耳邊說。
軒轅空這才想起來自己為了保密並沒有告訴嵐靈目的地，笑道：“呵呵，對啊，你怕不怕？”
嵐靈搖搖頭：“這條路總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夢中來過。”說著她把自己的身子靠軒轅空更緊了點：“你還可以開快些，我喜歡風馳電擎的感覺。”
軒轅空只覺得背後一陣誘人的溫軟，也止不住地心猿意馬起來：“那你可坐穩了！”
兩旁排闥開來的松柏，在一騎絕塵的速度下，產生紛紛鞠躬般的視線錯覺。但是這些嵐靈其實都沒關注，而是緊緊抓住軒轅空的衣角，指節發白。
“我們到了。”軒轅空說完后感覺背後的人兒沒有動靜。於是回頭又說一遍：“嵐靈，我們到了！你怎麼了？怎麼臉色蒼白，眼角還帶着淚？難道是我開快了？把你嚇到了？”
“怎麼可能！大概是風吹的吧！”嵐靈摘下頭盔，擦着淚水笑道。“這是哪裏？這裏什麼都沒有啊，你該不會帶我來看一個充電亭吧？”嵐靈環顧四周，除了樹和草，確實只看到一個老式電話亭改造成的日能車臨時充電亭。這種充電亭是方便陰雨天氣下跑長途的日能車臨時充能而設置的，但是眼前的這個充能亭看上去年代久遠，覆滿了藤蔓，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正常使用。
軒轅空笑而不語，逕自走進亭子裏，然後朝嵐靈招手，待嵐靈走進來，立馬關上門。
“你這是要幹嘛呢？”嵐靈警惕地問道。
“稍後你就知道了。”亭內的自助繳費充能儀自動語音提示使用說明，待它說完，軒轅空對着儀器屏幕按下了自己的右手掌印，屏幕彷彿接收不到信號一般，雪花屏還吱吱直響。
“仙人指路，代號57361。”說完一段莫名其妙的話，軒轅空這才把右手拿開，雪花屏突然就變成一句文字:“語音信息掃描中，請稍後。”接着充能亭的天花板有一個巴掌大的圓形紅光向軒轅空和嵐靈掃射過來。
“這個紅光好像是，是空間位置瞬移器的紅光！”嵐靈皺着眉道：“可是這個空間位置瞬移器好小，你要帶我去哪裏啊？神神秘秘的。”
“我要帶你去的地方是一個國家絕密的地方。這個小型的瞬移器是個單向空間傳送器，是去那裏的通道之一。嵐靈，等會兒你所看到的一切，你都必須對外保密，誰都不能說，好嗎？”軒轅空的表情嚴肅起來。
嵐靈怔怔地點了點頭，開始局促不安。
“你也不用緊張，你不是想搞清楚自己身上那個異於常人的能力么，我帶你來這裏的目的就是這個。”
“你是說？”嵐靈眼前一亮。
“噓，先別問那麼多，到了你就知道了。先握緊我的手。”軒轅空話音剛落，紅光乍閃，充能亭內空空如也，兩個人已經消失得無蹤影了。
“現在我們又是在哪裏？”嵐靈眼前黑漆漆的，她伸手試探着，發現四周都是結實的硬板。
“在一個特製的棺材裏。”軒轅空悠悠地說道，同時打開了他手錶式手機上自帶的手電筒功能。白光照映着他的臉，莫名地驚悚。
嵐靈嚇得正要尖叫，卻被他捂住了嘴：“別大驚小怪，這是棺材，但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個電梯間。待會兒我們會乘着它滑行到目的地，在這個過程中會經過五道關卡，必須閉着眼屏息不動，如果機關發現棺材裏有活物，那它會先把棺材裏活的變成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
嵐靈崩潰道：“這是誰設計的機關，真惡趣味！”
軒轅空訕訕笑道：“這些機關不是我們設計的，是古人留下的。我們也不知道這是誰的‘鬼斧神工’？應該是為了防止盜墓者而特設的，因為這個僅供棺材進入的通道終點就是一個不知名的古墓。當然，現在也是一個絕密的基地。我們曾經請考古專家鑒定過，這個古墓的建成年代起碼距今五六千年。”
嵐靈越聽越奇，還要提問時，軒轅空打斷道：“注意了，馬上要開始滑行了。”
棺材輕輕抖了一下，然後慢慢前移，就像是遊樂場的過山車啟動的感覺。很快，嵐靈就發現這種感覺完全沒有錯。毫無徵兆地，棺材就開始幾乎以自由落體式往下滑。嵐靈感覺心臟彷彿要跳出嗓子眼，她一邊努力屏住呼吸，一邊瞅了眼一旁的軒轅空，只見他眯着眼不說話，臉色蒼白，顯然也不好受。
“小心！”隨着軒轅空一聲刻意壓低聲音的驚呼，嵐靈看見一柄細長尖銳的利劍刺穿棺材壁，直直地向她自己的眼睛射過來。
利劍泛着幽幽的冷光，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嵐靈的腦袋對穿，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個有力的臂彎擁進懷裏。然後聽見耳畔傳來利器刺進血肉的聲音，她想抬頭看看情況，臂彎卻牢牢挎住她，這是為了讓她知道，危險還沒結束。
她只好緊閉雙眼。彷彿過了一個世紀，期間嵐靈感覺身體一會兒像掉到冰窟窿，一會兒像放入烤爐里，一會兒像陷進沼澤中，一會兒像纏着無數藤蔓。
“我們到了！”終於聽到軒轅空的聲音。
嵐靈睜開眼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人掀開了棺材蓋。一陣強光射進棺材，原來是一個空曠明亮的大廳，大廳內畫滿壁畫，但是多數已剝落掉色，模糊不清。那個人笑聲粗獷，揶揄道：“空頭怎麼連門都差點進不來了？酒喝多了？”
“積點口德，許虎。沒看見空頭帶着新人來么！”一個女聲責備道。
嵐靈這才起身看見軒轅空的一隻手掌心被寒劍刺穿，釘在棺材上。掌心的血早已浸濕了軒轅空的臂袖。
嵐靈哇地一聲就哭了，邊哭邊自責道：“都怪我，都怪我，怎麼辦，怎麼辦……”
許虎撓撓頭：“這點傷死不了的，每次有新人進來，帶路的人總會有點傷。”
軒轅空失血嘴唇泛白，也接口道：“許虎沒說錯，基地備有特效藥，專門針對進基地的意外傷。”
正說著已經有醫護人員過來幫軒轅空處理傷口，軒轅空全程齜牙咧嘴看着她們把劍從自己的手裏拔出來，然後上藥包紮。“沒什麼大礙，兩天後拆開繃帶就好了，軒轅組副。”
“她們沒開玩笑吧，這可是貫穿傷！”看着醫護人員丟下這句話就走了，嵐靈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軒轅空扭動了下手腕，覺得沒什麼不適。他笑着湊到嵐靈耳邊：“你現在的舉止讓我想到一個歇後語，劉姥姥進大觀園。”
嵐靈紅着耳根不吭聲了，半晌才道：“你還沒告訴我，這個基地究竟是幹嘛的啊？這裏怎麼感覺像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裏啊，我覺得你的形容沒錯，這裏就是另一個世界，一個超越自然的世界。等會兒有人帶你去做個全面的體檢，然後我才能告訴你詳細的情況，現在由於一些原因，我還是得跟你賣關子。”軒轅空神秘地笑了笑。
“你呢？你不陪我一起去體檢嗎？”嵐靈聽出軒轅空話里的意思。
“我，我還有些私事。忙完了我就去找你。相信我，我可不會拐賣你。再說了，你不是摸下手心就知道別人對你是善意還是惡意么。等會兒你見人就握手好了。”軒轅空道。
嵐靈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先去忙吧。但是別把我一個人撂這裏，畢竟在這裏我就認識你一個。”
這時候過來幾個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研究人員，跟軒轅空簡單說了兩句帶走了嵐靈。
剛剛要許虎留口德的女子扶着厚厚的眼鏡，走了過來：“空頭，白姐的遺體還在冷凍艙里。因為你的囑託，我特別交代研究部不能擅動。”
軒轅空勉強扯出個笑容：“謝謝你胡蝶。”
胡蝶又扶了扶眼鏡：“空頭，節哀！我陪你過去吧。”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另外通知一聲齊封岳。讓他休假完到閃龍大廈找我報道。有活安排給他。”軒轅空揮了揮手，卻發現胡蝶點着頭站着沒走。
“空頭，你跟剛才的那個，叫嵐靈的，你們~”胡蝶說得吞吐，意思卻表達的很明顯。
“你沒事瞎操什麼心，去做你的事去！”軒轅空沒好氣地說道。
胡蝶嘟囔着：“我可沒瞎操心，空頭可別忘了我的特異功能是什麼。”
軒轅空這下被胡蝶拿住話由，訕訕道：“你的特異功能就是用來八卦的？你不知道女人太過機靈會找不到男朋友的嗎？就算我是對嵐靈有點好感，但是也沒有上升到你腦子裏的那種高度。”
胡蝶沒好氣地道：“現在白姐走了，你能找到新的感情歸宿，不失為一件好事。但是作為白姐的閨蜜。一想到你這麼快移情別戀，總會有點膈應。”
軒轅空見胡蝶點破，尷尬中帶着懊惱：“讀心術確實很厲害。但是別濫用，免得真要工作時你讀不出來了。沒事多休息。還有，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白姐的事，人和動物的區別就在於能控制自己的念頭，做正確的事，而不是把一切都交給本能。”
軒轅空說完就快步離開，胡蝶只好欲言又止，她小聲道：“真不紳士，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那個嵐靈是怎麼想的。”
許虎不識趣湊過來：“嘿，小蝶。你是說真的呢？空頭和那個？”
胡蝶面無表情回了一句：“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