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楊之恆朝鄭香盈行了一禮:「娘子,小的怎麼敢忘記這樣重要的日子呢,我朝思暮想的要娶你,經過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在一起,簡直比那唐僧去西天取經還辛苦!」
楊之恆盼着成親的日子盼得實在辛苦,心中上火,臉上長出了幾顆痘痘,映着外邊的日頭影子,閃閃的發出了光來。鄭香盈聽他說得悲憤,朝他瞟了一眼,見痘痘閃光,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你別老守在我這裏,快些去做準備,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三月二十八那日天氣晴好,鼓樂齊鳴,鞭炮陣陣,一頂華麗的步輦從皇宮裏緩緩抬了出來,後邊跟着長長的送嫁隊伍,一台台的嫁妝瞧得人眼花繚亂。
「快些來看熱鬧,香盈公主出閣了!」京城的街道上瞬間便人山人海,大家都站在大街邊上看熱鬧,數着那扎着紅色綢緞球的嫁妝挑子:「數清沒有?到底有多少挑?」
「怎麼數得清,實在太多了,一晃眼便數錯了!」旁邊有人搖頭嘆氣:「果然是皇帝的女兒出閣,可真氣派,這幾年京城裏絕對沒有誰能比這位公主的嫁妝要多!」
「也是她運氣好,她上頭的姐姐們成親,都還不及她一半的嫁妝吶!新修了公主府,又賜了幾處田莊,現在還有這麼多嫁妝!這事兒說明了一定要生得逢時!」熟悉新皇家庭情況的人在旁邊直嘆氣:「上頭幾個姐姐都還是皇上親生的,只是那時候皇上還是豫王,所以也沒有太多陪嫁,若是放到現在,身價自然便不同了!」
皇上與皇后不能出宮,由太子許兆寧親自送嫁,將妹妹送去了公主府與楊之恆完婚。望着那個嬌俏的身影牽着紅綢的一端,許兆寧的新中悲喜交加,既替楊之恆高興,又為自己傷心,就如一根柱子般站在那裏,渾渾噩噩的聽着司儀喜氣洋洋的贊聲。
今生今世自己註定與她無緣,只能遠遠的守望着她,許兆寧咬了咬牙,她已經是好兄弟的妻子,自己不能再這樣魂不守舍。掐了掐手心,他清醒了過來,站在那裏默默的望着鄭香盈被喜娘扶着走進後院的背影,走上前去,笑嘻嘻的拍了下楊之恆的肩膀:「今日咱們一定要痛痛快快的喝一場!」
楊之恆穿着大紅的喜袍,昂首接受了許兆寧的挑戰:「來,今日高興,自然要喝個痛快!」
新郎官開始與太子爺拼酒,旁邊有好事的人趁機起鬨,都端了酒碗來敬楊之恆,就見酒碗一層層的壘了起來,大家都贊新郎官勇猛,喝了這麼多酒竟然還不醉。楊之恆哈哈一笑,拍了拍許兆寧的肩膀:「你喝不倒我的!」一邊說著話,一邊踉踉蹌蹌的往後院走。
許兆寧站在那裏沒有說話,旁邊一片歡聲笑語,眾人都跟着楊之恆往後邊走:「鬧洞房了!快些來,咱們去好好鬧鬧!」
楊之恆也不吭聲,由喜娘引着走到洞房的前邊,門口站着小琴與小棋,見着楊之恆過來臉上都笑得開了花,彎腰行了一禮:「姑爺,要小荷包兒,不給荷包不開門!」
楊之恆大手一揮:「賞!」
小琴小棋接了荷包,笑嘻嘻閃到一旁,楊之恆伸手一推,門應聲而開。他站在門口轉過身來盯着跟在身後的眾人道:「感謝各位一路相送到這裏……呃……剩下的事情是我與香盈的了,跟你們沒有干係,你們便不要跟着進來了。」
眾人皆是一愣:「這還沒鬧洞房吶!」
「洞房由我來鬧就夠了,」楊之恆一隻手撐着門,眼睛笑得就如天邊新月:「我等這一日等了好久,春宵一刻值千金,怎麼還能將這大好的光景分了給你們去鬧!」
說完話一擰身便進了屋子,快手快腳的將門給關了,轉過身來見着鄭香盈頭上矇著紅蓋頭,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床邊站着小翠和兩個喜娘。
「姑爺……」小翠笑微微的走了過來行了一禮:「不用你說,我自己走。」
「唔,小翠還算識趣。」楊之恆贊了一聲,扔了一個荷包給她:「快些走罷。」
兩個喜娘卻站在那裏沒有動彈,一個喜娘搖頭晃腦道:「駙馬爺,還沒有贊床呢,要贊了床以後,你才能挑蓋頭,喝交杯酒,然後……」話還沒說完,楊之恆瞪了她一眼:「哪那麼啰嗦,這些事情我都都會走,不用你們倆個杵在這裏了。」
小翠忍着笑,一手拉了一個喜娘:「咱們快些出去罷,你們再不走,總怕新姑爺會一手一個將你們扔出去了。」
屋子裏頭總算是沒有人了,楊之恆快快活活的摸了過去,一把就將鄭香盈的紅蓋頭給揭了下來:「你也不知道自己將這個蓋頭給掀了,不透氣兒。」
鄭香盈抬起臉來瞧了瞧楊之恆,見他眼中清亮,沒有一絲醉意,朝他笑了笑:「都說新郎官喝醉了,我怎麼瞧着你卻這般清楚。」
楊之恆低下頭來咧嘴一笑:「我有那麼笨?他們喝的是酒,我喝的可全是冷水,怎麼著也不能喝醉了讓媳婦兒埋怨我!」瞧着鄭香盈臉上緋紅,楊之恆彎下身子,一把抄起了鄭香盈的小蠻腰:「媳婦,咱們趕緊歇息罷。」
「看你這般着急!」鄭香盈嬌嗔着望了他一眼:「這天都還沒大黑呢。」
「這個歇息可不是睡覺,咱們在睡覺前還有不少的事情要做。」楊之恆只覺得自己身子發燙,鄭香盈的腰肢軟款,誘着他的手慢慢的往上邊摸了過去。鄭香盈害羞的將臉埋在楊之恆懷裏,全身酥麻一片,只覺得腦子都不太好使。
洞房裏春意無限,開始有低低的說話聲,後來那聲音慢慢的被一陣細微的呻吟代替,最後那呻吟又變得熱烈了起來。紅色的帳幔低垂,紅色的錦被有一半搭在床上一半滑落在地上,觸目的紅色里有白玉般的肌膚,兩人交纏在一處,互相攀援住對方的肩膀,額頭身上有着晶瑩的閃亮,已經分不出那是汗水還是淚水。
她就如一朵盛開的蓮花,他的手緊緊的托住了她,從水中漾出,不住的攀升,似乎要飛到天空中去,一種說不出的快樂在他均勻有力的節奏里不住的襲上心頭,一波又一波,似乎沒有止境一般。
「之恆,能不能歇息一會?」低低的私語在這靜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不,不能。」斬釘截鐵的拒絕:「香盈,你累了便睡,我手腳輕一點便是,保證不吵醒你……」
鄭香盈白了楊之恆一眼,這人真真是身強力壯,似乎不知疲憊一般,拉過被子蓋住身子,望了望床前的兩支龍鳳花燭燒得正旺,將楊之恆一腳踢到了旁邊:「不是說什麼都聽我的?現兒我跟你說,先歇息一會再說!」
楊之恆湊了過來,一張俊臉巴巴結結的笑,可兩條眉毛卻耷拉成了個倒八字:「歇息多久?媳婦兒,給個時間唄!」
鄭香盈用被子裹緊了自己,沒有答話,一雙手從被子底下摸了進來,猛的將她摟到了懷裏:「媳婦兒,你睡,我歇息一刻鐘……」
屋子外邊春意濃濃,綠樹枝頭花團錦簇,微風吹拂,花香襲人,就如沉醉在少時的美夢裏一般,屋子裏春意更濃,情意綿綿,彷彿沒有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