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兄妹按潮湧

正文 第十一章 兄妹按潮湧

我當了唐垂珠才多久,就覺得這府裏頭不是一般的不對勁。相國府里出一個皇子王爺的王妃,那該是多大的榮耀,不說好好供着養着,竟連虐待都是擺在面上明着來,這實在是,愚蠢至極。

大太太派來請我過去用膳的小丫鬟怕是沒什麼算計,眨巴着水靈的雙眼瞧着我,似乎沒意識到我為什麼懲罰歸燕,她估計覺得就是個犯了錯的奴才在求饒,再說了,主子吼了奴才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兒嗎?

”姑娘,姑娘,該去用膳了。“

歸燕就跪在那兒,我就是轉了身她也沒敢起來。

我被她扶着往大太太的院兒那邊走,可我就是用腳趾頭去估摸,也估摸着大太太叫我前去並不是吃飯。

這小丫頭是個活潑性子,人傻嘴碎,可一般嘴碎的仆奴都爬不上高位,因此雖然是大太太從娘家帶來的陪嫁的女兒,實打實的家生子,卻也不過是個掃大院裏落葉的粗使丫頭。丫頭雖然是個嘴碎的丫頭,但心腸不壞,人又沒什麼算計,嘴巴叭叭倒是一廂情願地跟我聊起天來。我耐着性子聽這姑娘從東南漁村講到關中聖村,自當年追隨姑娘百里待嫁紅妝到如今握權相府如何體面尊貴,我聽得頭暈,到底還是抓到了幾個關鍵字,便問道:“你說你家姑娘,就是大太太,是哪裏人?”

“我家大太太和老太太是表姑侄關係,都是來自關中聖村。”

我咦了一聲,看那老太君和自己兒媳婦並不親熱的模樣,還以為這兩人關係一般呢!我繼續問道:“關中聖村又是什麼地方?”

許是提到了自己喜愛的故鄉,這小丫頭一下更雀躍了,她道:“我家關中聖,說是一個村,雖然比不得京都繁華,其實比城與鎮大了不知道多少。村裏頭人人都是姓鄒,每戶人家往上再追溯幾個祖宗,都是根本一家的。”

我心頭一下想起個人,我一睜眼便趕着來朝我使壞的肥胖婦人鄒姨娘。如她這般說來,老太太姓鄒,大太太姓鄒,這兩人和鄒姨娘又有什麼關係?

“我那村裡,南面依傍一個山裏頭藏着的一個大湖,村裡人靠山靠湖,吃穿用度全然不愁,百年前都是自給自足的關上門,直到老太太嫁給了唐老相國,我們這才能出村長見識。到如今,也成了個有四方來客的熱鬧地方。”

風荷舉三個字兒已經能看到依稀的輪廓,連院裏幾個垂首侯着的丫鬟婆子都能辨出個大概。我不願讓人知道我探聽了不少的事兒,便暫時先止住了這丫頭的話匣子。哪知道雖然她關於關中聖的話題給止住了,嘴巴卻依舊嘰歪沒個消停,她踮起腳尖沒正形地朝院裏看了看,忽然歡呼雀躍起來:“大爺來了!”

“大爺?”

這丫頭笑道:“姑娘好沒個記性,您的胞兄敏大爺。”

我假意哦哦了兩聲,裝得好像是記起來了似的。我也再不開口,等着她自己個兒繼續說下去,反正嘴巴沒嚴實。

丫頭看我沒再言語,果然繼續說道:“也難怪了姑娘不記得,就是奴婢就忘了今兒是敏大爺回家的日子。唉,大爺也是苦累,今兒開年時候便被選了進宮給七皇子殿下當伴讀,如今七月了,回家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我道:“我就算禮儀不精,但也曉得男女七歲不同席的道理。再說了,敏大爺難得回家一趟,不到老太太房裏去請安,先跑來大太太房裏窩着算什麼。”

丫頭極為疑惑地看着我:“姑娘,您和敏大爺可是實在的要好。奴婢瞧您前幾次在大太太院裏見敏大爺,都是雙眼哭紅着出來的,想來定是不舍壞了。”

我含糊過去:“姑娘總得長大,再說了,現在我已被皇上金口玉言賜了婚嫁,就算是親兄妹,終究也得是要避嫌。”何況還不是親兄妹,連血緣關係怕是都沒沾上一點。

剛進了院,雙燕頂着一張洋溢着喜氣的臉過來拉我:“姑娘總算來了,可叫敏大爺好等。”

我看她毫不客氣地抬手拽我,一點不把自己當奴婢,把我當主子的模樣,便是面色一寒,輕輕一揚袖便拂去了她的力道,她被我甩得不自覺轉了半個圈,我尋思着給她個圓滿,便藉著她轉向我的時候,直接揚手上來,扇了她一巴掌。

好圓一個圈,她有沒有圓滿我不曉得,不過我是圓滿了。

“跪下。”我心情頗好。

她捂着臉朝我不客氣說道:“奴婢是大太太......”

“知道你是大太太的人,現在我是真使喚不動你,”我打斷她說道,“可我現在使喚不動你,三日後我可就能使喚動你了?”

三日後,我便是越王爺的正統王妃,懲罰一個娘家的婢女,還不得賣一個面子給我?

雙燕是個聰明人,她眼珠子一轉估計就已經想清楚了其中的道道,捂着被我打紅的臉盤,滿心滿意地不願也只能妥協,彎了膝蓋朝我恨很地跪下。

我越過她慢悠悠地準備進門,卻聽到她喊我,我扭過頭,她也轉過頭,白凈臉蛋上凸出了一個色澤清晰肉紅漂亮的五指印,她朝我笑笑,那笑容看着卻有些瘮人:“姑娘,”她溫柔柔地喚着我提醒道,“敏大爺就在房裏,可莫要叫他等急了。”

我滿不在乎地哦了一聲,指着院中間一片正被烈日晒的空地:“跪那邊兒去。”

她實打實一愣,悚意僵在了臉蛋上,像是大肥貓腦門上刻了個丑字充王,極是惹人發笑。

我打簾推門進了屋,裏頭的飯菜香散的都差不多了,可見確實又晃點了我,又是一個沒飯吃的午間時候。左右環顧了一圈,周圍真是靜的可怕,我忽然覺得這有些詭異的不妥,原本熱熱鬧鬧的屋子,怎麼連個服侍的人都沒呢?

大太太跪在了佛龕前的軟塌上,撥着水晶佛珠真真念佛,我看着她播完了二十七珠又開始撥新的一輪,便沒忍住地出聲喚道:“給大太太請安。”

大太太不撥佛珠了,慢悠悠起了身:“二丫頭來了。”

我藉著燭光抬眼打量她,可周圍陰暗黢黢,看得真是眼睛疼,不過話說回來,好好的午間陽光,不開着窗戶晒晒太陽,把屋裏搞得這樣晦暗是為了什麼?窗上的簾兒都放下來了。

大太太朝我走來,她道:“後天兒便是你出嫁的日子,有些女人家的話,便也得擺上明面上說說,我專門讓你兄弟向宮裏告了假,喚回家來教教你。”

哈?

裏屋那隔間忽然一聲木門的嘎吱響,那裏站來了一個形容英俊的男子,又高又瘦,就是眼太深,膚太白,加上抿唇緊盯我不肯說話,讓我覺得,他周身繞着的都是陰邪氣場。

他看我笑了起來,只勾起了左邊的半邊薄唇:“哪兒還需要教她,她不是早已經百練嫻熟了嗎?”

嗯嗯?

這母子間的對話聽着詭異不行,而且我這名義上的大哥看我的眼神就跟餓久的老虎看了肥肉似的,赤果果(衣字旁,和諧)地把慾望放在了眼力,我頓時生出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他們這兩個腦子抽抽的母子,該不會早就把這具身子當作了這位大爺的性(和諧)奴工具了吧。

我怒火中燒,剛想蹦出來“亂(和諧)倫”二字,卻忽然想起這具身子不過是他們從漁村裡撿來的一個無名無姓的丫頭,身份在他們眼裏,可能還不如外頭跪着的丫鬟雙燕。

那房中丫鬟讓爺們兒玩弄,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

我對這具身子,忽然有了種怒火和恨意交織在一出的相駁情緒,頗有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味。我左右個瞅了眼她兩,強忍着把他們大卸八塊的慾望,只面上先鎮定地警告道:“我如今是聖上親自指婚的姑娘,越王爺的准王妃,如今膽敢對我不敬,你們莫不是要頂着殺頭的風險!”

唐敏道:“我早聽說你投湖死了一遭,不想還是如往常一般地愚蠢,倘若殺頭的風險當真在我母子身上,你當初又為何心灰意冷,想着身死之後一了百了?”

我第一個反應是恍然,想不到這具身子當真是投湖死的。

第二個反應就是怒了,怒得上火衝冠,怒得火中燒一般渾身熾熱。我怎麼知道之前這具身子裏的我是怎樣想的?我又不是那失了清白還不想着報復還偏要投湖自尋死路的二貨。

大太太錯了我身往門外走,似乎接下來的流程早就習慣,她對她兒子倒是極為寵愛,軟着嗓子吩咐道:“畢竟這丫頭是兩天後就要嫁給王爺的人,雖然婚前失貞錯是由了她自己,不過傷疤可留不得,可別讓王爺發現她在府里受了委屈。”

“王爺在意?”

大太太道:“王爺在不在意不要緊,總得把明面上的功夫給他們皇家做足了,他們最在乎這個。”

唐敏笑道:“是了是了,兒子都記在了心裏頭。好母親,快些離開吧,兒子該要訓練教導一下我這不通情竅的妹妹了。”

大太太對她兒子還真能稱得上一句慈母,慈母經不起敗兒的這般撒嬌,最後說了句“膏藥在黃梨木鑲百相櫥櫃的第三層裏頭”便自覺地走了出去,只留下我們這對名義上的兄妹在房裏頭面面相覷。

我冷冷地打量着這人,忽然莞爾一笑,“好哥哥,你想怎麼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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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妃子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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