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設局

27、設局

張子昂說:“東西在他上衣的口袋裏,我們發現了之後意識到這是給你的,所以就沒有動,而是和屍體一起放進了冷櫃裏面。”

聽見張子昂這樣說,我更加好奇這是什麼東西,於是就伸手去探他的上衣口袋,然後果真摸到了一樣東西,在摸到的時候,我心裏忽然驚了一下,我甚至都沒有看見這是什麼東西,但已經知道是什麼了。

這是一顆有拇指大小的銅球,是空心的。

我拿出來之後果真是這一顆銅球,然後我就怪異地看着張子昂:“你們怎麼判定這東西是留給我的?”

張子昂說:“這樣奇怪的東西,而且被放在上衣口袋裏,很顯然是要給人找到的,要麼是他自己故意放在口袋裏的,要麼是別人故意放在口袋裏的,那麼這樣一個奇怪的東西,不可能是給我們的,很顯然是給你的東西,所以當即我們就推測,這一定是留給你的,在意識到這點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動過這東西,因為它被放在上衣口袋裏,一定有它的道理。”

張子昂這樣說的確在理,只能說明他們的推理能力都已經到了很細微的地步,任何微小的細節都能被把握住,又或者說,其實銅球被放在張章的上衣口袋裏的時候,放的人無論是張章還是別的什麼人,就已經知道他們會這樣推測。

而我在摸到銅球的時候,腦海里果真浮現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場景,而且腦海里浮現出來的場景,與我剛剛去探找銅球的姿勢簡直一模一樣,更重要的是,我伸手去摸上衣口袋裏的這個銅球的人,也是一個死人。

我拿着銅球,卻並沒有仔細查看,只是問張子昂:“你么你是怎麼確定他就是我舅舅張章的?”

張子昂說:“我們掌握了一些他的信息,經過比對,就是他。”

但是我看着張子昂,然後我和他說:“這個人不是我舅舅張章。”

張子昂愣了一下,問我:“你說什麼?”

我腦海里的畫面徹底回放,一模一樣的畫面在我眼前展開,我伸手去摸這個人上衣口袋裏的東西,發現是一枚銅球,然後站在我身邊的這個人和我說:“看清楚了嗎?”

我沒有說話但是點了點頭,他和我說:“你以後只要看到這個銅球,就是我給你的信息。”

我依舊點頭,而我眼前的這個死人,我並不關心他的面容,甚至他是誰都不重要了,雖然之前一直我都認為他就是我的舅舅張章,但是很顯然他不是,因為真的張章,現在就站在我旁邊和我說話。

我問:“那麼這個銅球要告訴我的是什麼?”

張章說:“一個秘密。”

記憶到此戛然而止,我不自禁地開口說了一句:“那是——一個秘密。”

我的自言自語很小聲,張子昂也聽到了一些,但是他還沒有從我剛剛的話里回過神來,又聽見我莫名其妙地說了這樣一句話,就問我說:“你說什麼?”

我才回過神來,思緒被打亂了一些,我和他說:“我能肯定,這不是我舅舅張章,但是他給我傳遞的訊息……”

我然後就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這枚銅球,仔細看着它,明明沒有任何特徵的銅球,但是在我眼裏,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謎。

就連張子昂都不知道銅球究竟代表着什麼,他問我:“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麼?”

我問張子昂:“樊隊知道這件事嗎?”

張子昂果斷地回答:“知道。”

我就沒有說什麼了,而是將銅球收了起來,我說:“那天夜裏在案發現場,我見到的人的確是他,但他的身份是假的,你可以去查查看他的身份。”

張子昂則看着我,似乎是用眼神在問我答案,我則也看着他說:“我見過我舅舅,知道他長什麼樣,而且我舅舅他不會就這樣死去。”

張子昂就沒有說其他的了,他合上了冷櫃,我說:“這個銅球我還有用處,我就帶走了。”

張子昂似乎是受到過樊振的叮囑,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頭,我也知道他們的心思,這是樊振給我下的一個套,但是我明知道是套卻還是往裏面鑽,因為只要稍稍深入追究下,就能得到一些矛盾的結論,剛剛張子昂和我說的這些就不成立了,更重要的是張子昂剛剛表現的也太笨拙了一些,像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疏漏和唐突的時候,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在故意弄出破綻,好讓我看出來。

而我卻不得不進這個套,因為這枚銅球,對我很重要。

我匆匆告別了張子昂離開了辦公室,而且很快就回到了家中,但是在家門口的時候,我卻將這枚銅球拿了出來,放在了門口的地毯上,之後則一切照舊,我關上門回到家裏,之該做什麼做什麼,就像壓根就沒有銅球的事一樣。

這樣大約一直到了夜裏,但是我卻根本就沒有準備睡下去,而是一直坐在沙發上,也沒有開燈,我讓整個人都籠罩在黑暗之中,因為我在等一個人,等他出現。

大約是在凌晨兩點的時候,我聽見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我看過去,然後門就打開了,只是門被打開之後只是一片黑暗,可是我心裏卻一點也不慌,而是靜靜地看着門外的陰影,很快一個人就出現在了門口,我看見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來了,我於是開口說:“你來了。”

他走進來把門關上,黑暗中讓我看不清他的樣貌,但是我並不在意,因為我知道他長什麼樣,我只是問他:“他在哪裏?”

他知道我問的是誰,然後他在陰影之中站定,就沒有再進一步,他對我家似乎很是了解,剛好站在了最黑的地方,也是最容易看不見的地方,他回答我說:“我們失去聯繫了。”

我問:“怎麼會?”

他說:“他一個人去了木林邊監獄,而且進去之後,就徹底失去了聯繫,再也聯繫不上了。”

我問:“他是什麼時候去的?”

他說:“在你出事的一個月前。”

我自言自語說了一聲:“出事的一個月前,也就是說,後來我出事,是和他去了木林邊監獄有關。”

他說:“你可以這樣理解。”

我問:“那麼他有什麼話留給我嗎?”

他說:“有,他讓我告訴你——開始了。”

聽見這三個字的時候,我徹底靠在了沙發上,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麼,我說:“他去木林邊監獄,只有一個去處,就是那個山村裏面。”

他沒有接我的話了,那麼一個瞬間,我以為他已經不在這裏了,因為我看過去甚至已經看不清他是否還站在原地了。

我問他:“樊隊發現你了沒有?”

他說:“他們都以為我藏身於木林邊監獄,其實我一直都住在你隔壁。”

我就沒有說話了,只是和他說:“樊隊已經在懷疑這件事了,恐怕已經察覺到你了。”

他說:“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是給他們查證的,你現在和我說話的口吻,似乎是已經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我卻搖頭,我說:“我只是記起來了一些事,然後在這段記憶裏面找到了你的存在,接着想通了一些事。”

他又不說話了,我看着黑暗之中,忽然問他:“你知道自己也會死,所以這一次是你。”

他說:“你察覺到了。”

我說:“我早應該意識到一個問題,你也是當初消失的那一百二十一個人之一,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他說:“什麼問題,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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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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