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胡宗憲

第四百一十三章 胡宗憲

裕王使勁拍拍陳洪的肩頭,眼中閃動着感激之色:“陳公公的恩情,本王這輩子都會記得的。”

陳洪激動地看着裕王,眼中全是狂喜之色,暗暗輕吁了一口氣,躬身道:“王爺,奴才陳洪告辭了。”話音落下,陳洪已轉身,抱着紫檀木箱子,快步走向王府正門。

“臣恭喜,”高拱興奮的話語剛出口,裕王輕噓了一下,臉上浮動着自信的笑意,輕聲道:“高師傅,回正廳再說。”

高拱醒過神來,赫然道:“臣莽撞了。”

“高師傅,請”裕王步履輕盈的邁步走向前殿,高拱滿臉激動的笑容,快步跟了上去。興奮中,裕王和高拱都將臉色紅白,神情有些怪異發獃的李妃忘了。

李芳躬身過去:“娘娘。”

李妃嬌軀一顫,醒過神來,俏臉立時大紅,神情尷尬中透出幾許慌亂看着李芳。

李芳陪笑道:“娘娘,王爺和高師傅回後殿正廳了。”

李妃這才醒覺裕王已離去了,暗暗輕吁了一口氣,將嘈雜紛亂的心情壓了下去,點點頭:“回正廳。”李芳急忙抬手攙扶着李妃左臂走向正殿。

裕王府外,四名聽事剛抬起明黃輿轎,輿轎內突然陳洪尖利之極,仿若是女子**被捉姦在床般的尖叫,嚇了四名聽事一哆嗦,緊接着輿轎內又傳出陳洪瘋了般的尖笑聲:“丘祖顯靈,發財了,發財了,這下可發大財了哈哈哈哈哈哈。。。。。。”

馬車剛在四龍照壁前停穩,景王府大門前清脆的鞭炮聲和禮樂聲大作。李准飛奔過來,車簾挑開,陳燁走出車廂,李元清和李准忙伸手攙扶着陳燁踏着明黃錦緞包面的板凳,下了馬車。

陳燁瞧着景王府門前火藥煙霧瀰漫,搖頭笑了一下,邁步走了過去。小翠等女、劉全寶、王三、廖仆以及景王府各殿閣有頭臉的管事、奉御、長隨們全都在府外跪迎。

陳燁抬手拂了一下有些刺鼻的火藥煙氣:“讓他們消停會,都停了。”

李准急忙大聲喊道:“停停,都停了。”在王府內手持笙簫琴樂的一眾宮娥們急忙停住了奏樂。

陳燁皺着眉,笑道:“本王回家,這又是放鞭炮又是奏樂,弄得烏煙瘴氣的,知曉的是本王回來了,不知曉的還以為景王府在請瘟神呢,李准,這準是你出的餿主意。”

李准嘿嘿低笑道:“主子慎言,這可是李娘娘的主意,奴才只是遵旨行事。”

陳燁臉上瞬間露出開心的笑意,點頭道:“好,真好,瞧着就喜興熱鬧”

跪伏在陳燁面前的小翠等女都撲哧笑出了聲。小翠抬起頭,嫵媚的白了陳燁一眼,轉而開心的笑了。

陳燁嘿嘿笑着彎腰攙扶起小翠:“愛妃快快請起。”

小翠俏臉艷如桃花,羞臊的低聲道:“當這麼多人,口沒遮攔。”

陳燁愕然:“本王很知禮的,夫妻間的親熱話,本王可是一句都沒說。”

小翠越發羞臊的無地自容了,恨得抬起粉嫩的玉手剛想掐擰陳燁的手臂,猛然驚覺不對,尷尬的停住,美眸瞧到陳燁一臉壞笑的瞧着自己,微一跺小腳,急忙低垂下頭,羊脂美玉般晶瑩的粉頸也浸潤起了淡淡的粉紅。

陳燁得意的一笑,又彎腰將香巧攙扶起來,順手輕捏了捏柔荑無骨的小手,香巧嬌軀一顫,精緻絕色的小臉也如芙蓉花開一般,羞臊的瞟了一眼壞笑的陳燁,也急忙低垂下頭不敢看陳燁。

陳燁笑眯眯的看向麗娘,麗娘玉腮泛紅,絲袖內一雙凝脂小手悄悄向身後挪去。

陳燁彎下腰,輕聲道:“你該不是想本王就這麼一直等着吧。”

“不”麗娘驚羞得細如蚊蚋道,顫抖猶豫着將小手收了回來。

陳燁得意的伸手過去緊握住一雙滑膩綿軟的玉手,將麗娘攙扶起來。目光瞧着都低垂着頭的三女,低聲微笑道:“本王剛才所為,只是有限的回敬了一下你等這一路上對本王禮遇。若是覺得心有不甘,本王還可以繼續。”

“不”小翠三女驚羞得同時低呼道。

陳燁低笑道:“你們都聽好了,到家了,這規矩也該改一改了,最好抓緊選出今晚誰侍寢,要是還敢推諉磨蹭,本王絕不容情,一體通殺”

小翠三女聞言真是羞臊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心慌亂的砰砰亂跳。

陳燁嘴角綻起一抹得意的笑意,沉聲道:“都起來吧。”

“謝王爺(東家)。”

陳燁邁步正要走向台階,餘光瞧到站起的人群中似乎還有一人在跪着,扭頭瞧了過去,果然有一人依舊跪着。

陳燁目光閃爍了一下,臉上浮起淡淡的玩味笑意,示意,小翠等女跪在後面的劉全寶等人急忙分開,陳燁邁步走了過去,瞧着跪伏在管事、奉御、長隨隊伍里的這位頭戴純陽巾,身穿青標佈道氅的人。

跪伏之人身子微顫了一下,眼神的餘光瞧到站在面前的流雲紋長衫下擺以及從下擺內露出的綉着祥雲金龍的薄底軟靴,頭急忙伏在地上,顫抖着說道:“罪臣,不不,草民胡宗憲叩見景王殿下。”

陳燁淡淡道:“起來吧。”

“草民謝景王殿下。”胡宗憲忙站起身來,微垂雙目,身子微躬,一臉的恭謹。

陳燁打量了一下胡宗憲清瘦但氣色不錯的臉,滿意的點頭道:“身子大好了?”

胡宗憲聞言,慌忙又要跪倒,陳燁一把拽住胡宗憲的左肩:“今後和本王說話,不必跪了。”

胡宗憲身子一顫,慢慢抬起頭,感激涕零的看着陳燁:“王爺的救命之恩,草民粉身碎骨難以報答。”

陳燁搖頭笑道:“救你命的不是我,本王只是幫了點小忙而已。”

“是,草民對何太醫也是感激涕零,但若非王爺為草民求情,皇上是不會,”

陳燁打斷胡宗憲的話,沉聲道:“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你也曾位及封疆,不用本王說也應該明白,生殺予奪決於君上,皇上若不想饒你,本王就是再求情,又有何用。”

胡宗憲愣住了,驚愕的看着陳燁,景王救我,可又不承我對他救命之恩的感激,這、這是為什麼?

陳燁抬頭瞧了一眼已快到中天的烈日,淡淡一笑:“這倒是不錯,回家就吃飯,李准,告訴膳房,讓他們把看家的拿手菜都炒出來,咱們大夥好好樂上一樂。還有,難為他們頂着這麼毒的日頭,跪候本王回府。賞他們每人一份冰凍瓜果,解解暑氣。”

“奴才叩謝王爺恩賞。”管事、長隨、奉御們興奮的跪倒,齊聲說道。

陳燁瞧向胡宗憲:“你隨本王來。”胡宗憲臉色微變,驚疑的瞧着陳燁的背影,急忙快步跟上,亦步亦趨的跟在陳燁身後。

李准微眯着眼,瞧着胡宗憲畢恭畢敬的背影,有些感慨的輕吧嗒了一下嘴,嘴角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但稍顯即逝,忙快步來到李小翠三女面前,躬身陪笑道:“王妃娘娘,兩位娘娘,主子進去了,奴才是引您和兩位娘娘一同過去,還是服侍娘娘們回胭脂閣歇着?”

李小翠微笑道:“王爺說正事,我們過去湊什麼熱鬧,李總管,府內的事就夠你忙的了,不必服侍我們,我們自去就是了。”

“這怎麼成,奴才,”李准還要再說,瞧到李小翠俏臉上浮動的淡淡的笑意,心裏一顫,忙躬身道:“奴才遵旨。”

李准扭頭招了一下手,三名奉御快步過來。“小心服侍王妃娘娘和兩位娘娘回胭脂閣歇着。”

三名奉御忙躬身雙手托着小翠三女的手臂,滿臉恭謹之色的引着三女邁步上了台階,進入王府內。

廖仆嘿嘿笑道:“李總管,我和兩位大掌柜先去李護衛那坐坐,吃飯的時候,你可想着叫我們。”

李准瞧了一眼廖仆和劉全寶、王三,苦笑道:“你們倒是躲清閑了,可苦了咱家了,咱家還不曉得告訴主子,主子會怎樣發落我呢。”

劉全寶同情的說道:“李總管,東家心裏明白,怪不到你的,不過你也要早些告訴東家,免得東家沖你發火。”

李准苦笑嘆了口氣:“發火恐怕都是輕的,弄不好今兒咱家就得吃主子一頓筍炒肉,唉我這個命,苦啊”

李准沖劉全寶等人拱拱手,沒精打採的耷拉着腦袋,邁步上了台階,進入府內。瞧見李准進府,規矩站着的各殿閣管事、長隨、奉御們急忙有序的跟隨着進入府內。

李元清驚疑的悄悄問道:“李總管這是?”

廖仆嘆了口氣:“是兩位王妃娘娘,要不我們也不能躲到你那去。”

李元清臉色微變,不敢再問,忙點點頭:“我先將車駕,”話還沒說完,廖仆已和劉全寶、王三邁步上了台階:“我們在你房裏等你,你可快點。”李元清笑着搖搖頭,應了一聲,快步奔向車駕。。。。。。

克己殿殿門前躬身肅立的兩名聽事,瞧到陳燁走了過來,忙跪倒叩了下頭:“奴才叩見王爺。”又急忙站起身來,輕輕推開厚重的楠木殿門。

陳燁上了漢白玉台階,進入殿內,瞧着殿內未變的格局和擺設,臉上露出一抹溫馨的笑意,感覺這裏越來越有家的味道了。

跟在陳燁身後的胡宗憲沒敢進入殿內,躬身站在殿外,偷眼驚疑的悄悄打量着陳燁,心裏不住的敲鼓,一路上不住的反覆尋思,也沒猜透景王將自己帶到克己殿,是要對自己說什麼。

陳燁並沒走向正廳主位那張扶手雕龍的楠木圈椅,而是邁步走向東偏閣,沉聲道:“在殿外站着幹什麼,進來。”

“是。”胡宗憲身子一顫,急忙邁步進入殿內,跟在陳燁身後進入東偏閣內。

“坐吧。”

“謝、謝王爺賜座。”

陳燁瞧着偏閣靠楠木雕花大窗旁的卧榻,笑了一下,走過去坐了坐,又仰身躺下,頭靠着和田美玉雕琢的栩栩如生不着一縷的美人玉枕上,絲絲涼意沁入後腦,臉上露出滿意的笑意。

偏閣內一片靜謐,胡宗憲半個屁股坐在綉龍墩上,僵直着身子,雙目怪異心驚的瞧着躺在卧榻上似乎睡著了的陳燁。

半晌,陳燁緩緩睜開雙眼,沉聲道:“胡汝貞。”

胡宗憲身子又是一顫,慌亂地要跪下,耳旁猛然回想起陳燁平靜絕不容絲毫拒絕的聲音,今後和本王說話,不必跪了。急忙拱手道:“草民不敢,王爺您還是直呼草民的名字吧。”

陳燁笑了一下,伸了個懶腰,坐起,從卧榻上下來,背負着手,平靜的看着神情慌亂的胡宗憲:“今後有何打算?”

胡宗憲目光閃爍了一下,躬身道:“草民的命是王爺救得,草民此生願為王爺為奴為仆,報答王爺。”

陳燁淡淡道:“本王剛說了,救你的不是本王,本王無須你的報答。你也不必心有畏懼,把事情想複雜了。你如今災消難滿,來去自由。要是想回徽州績溪老家,您今兒就可以離去。”

“王爺。”胡宗憲抬頭,驚愕的望向陳燁。

陳燁微笑道:“信不過本王的話?”

“草民不敢。”胡宗憲忙躬身道。

“還有,你不必擔心,路費盤纏本王會送你。”

“王爺,草民斗膽請問王爺,王爺這麼做是為什麼?”胡宗憲咬咬牙,躬身問道。

陳燁微微一笑:“我知曉你心裏在想什麼,你覺得你的那些門生故吏還有昔日黨附你和嚴嵩的那些人還能作為你的資本嗎?”

胡宗憲臉色一變,微垂下頭,目光閃爍片刻,臉上慢慢露出苦笑:“王爺既這麼說了,草民也不敢欺瞞王爺,草民被革職抄家,舉家身陷囹圄,家產早已充公,除了還有一些昔日的故交門生,已是身無一物,沒有絲毫可用之處。因此草民實在想不出,王爺您為何要救我?”

陳燁靜靜地瞧着胡宗憲,臉上的微笑已露出嘲諷:“你身陷囹圄時,你的那些所謂故交門生可有一人來看你,又可有一人為你鳴冤?”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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