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密報

第四百一十四章 密報

第四百一十四章密報

胡宗憲臉色羞紅,尷尬的躲開陳燁嘲弄諷刺的眼神。

陳燁冷笑道:“你的那些所謂門生故交,是些什麼人,你如今應該比本王更清楚。本王問你,你覺得本王會為了收攏這些勢利小人牆頭草費這麼大週摺嗎?沒有你,他們還要找能遮陰避雨的大樹,這等有奶便是娘的勢利小人,本王要來何用,真是可笑,愚蠢”胡宗憲臉色青一塊紫一塊,羞臊的不敢抬頭看陳燁。

陳燁沉聲道:“當然你昔日的同僚下屬中也不乏有真本事立身還算持正的人才,他們對你陷入如今這般境地,心裏也會有所同情,但他們卻並不覺得應該為你鳴冤,你想過為什麼嗎?”

“草民知曉,是因為偽造聖旨的大逆之罪,但草民可對天發誓,草民是冤枉的。”

陳燁冷冷的看着胡宗憲:“關於在你寫給羅龍文那封昏聵不知形勢,依舊將全部希望寄託嚴氏父子的信中,發現的那道你親筆手書的假冒聖旨的這項罪,真也罷,假也罷,咱們可不提。但南京給事中陸鳳儀彈劾你的十大罪狀,總不是假冒的吧。”

“他、他是受徐閣老暗中指使,草民只是成了首輔之爭的犧牲品而已。”胡宗憲低垂着頭,顫抖說道。

陳燁微微一笑:“本王不否認你所言,可徐階並沒有無端捏造,就是下手狠了一些罷了。但是,”

陳燁的臉色陰沉下來:“胡汝貞,說實話,你這個人貪財好色,諂媚阿諛,總督浙直軍務時,既侵吞軍餉,又在浙江民間加征提編等苛捐雜稅,橫徵暴斂,截留浙江鹽銀,中飽私囊。總督銀山的稱號可謂當之無愧。你所得臟銀除了大肆揮霍,一部分建庭院豪宅,蓄養大量美妾歌ji,供你花天酒地外,另一部分都拿去孝敬了嚴氏父子,以圖保你官位。你與嚴氏父子勾結這些年,狼狽為奸,甘當他們的鷹犬,為嚴氏父子排除異己,壞事可是沒少做。更讓本王不齒的是,你竟然諂媚無恥到拿白鹿之類的凡物撒彌天大謊,稱它是神鹿臨凡,向皇上獻所謂的天降祥瑞,以求加官進爵,步步高升。胡汝貞,本王沒說錯你吧。”

胡宗憲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臉色蒼白,身子輕微顫抖着,如坐針氈一般坐在綉龍墩上,聲音有些嘶啞道:“既然在王爺眼中,草民如此不齒,為何、為何王爺還要出手相救草民?”

陳燁淡淡一笑:“你的人品說實話委實不怎麼樣,雖然算不得小人,可也是下作了一些。但是疵不掩暇,胡汝貞,你是有真才大才之人,這些年抗擊倭寇,守土有功,本王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胡汝貞是有大功於天下蒼生的,千秋史冊也不會委屈了你這位大英雄。沖這一點,你所做的那些齷齪事,都可不值一提。”

胡宗憲身子劇烈一震,猛地抬起頭,看着陳燁,臉上的肉不受控制的顫抖着,撲通跪倒,大聲喊道:“王爺”雙手拄地,眼淚奪眶而出,濺打在猩紅的地毯上。

“主子。”李准怯懦的聲音傳進偏閣內,隨之,李准手托着托盤猶豫着走了進來,托盤內擺放着幾盤切好的冒着寒氣的剛從冰窖內拿出的西瓜、葡萄等時鮮水果。

胡宗憲急忙抬袖擦去臉上的淚水,神情有些尷尬的瞧了一眼李准。

陳燁斜睨着眼,瞧着李准,李准手一顫,險些將托盤扔在地上,臉色有些發白的諂媚笑了一下:“奴才、奴才給您送水果來了。”神情難掩慌亂的走向右側長條書案。

“出了什麼事?”

李准驚得手一哆嗦,托盤落到書案上,書案上響起瓷器的碰撞聲,幾粒紫紅的葡萄從盤內跳出,掉落在地上。

“回主子,沒、沒什麼事。”李准轉身慌亂的陪笑道,眼神瞟向跪在地上的胡宗憲。

胡宗憲警覺,忙伏地叩頭道:“草民先告退。”站起身,要往外走。

“不必迴避。”陳燁冷冷的看着李准。

胡宗憲停住腳步,有些尷尬的偷瞟了一眼李准,急忙垂下頭。

“主子,要不奴才,”陳燁一瞪眼,右腿剛要抬起,李准驚叫道:“奴才說,是關於李王妃娘娘和余王妃娘娘的。”

陳燁一愣:“怎麼回事。”

李准苦着臉道:“主子進宮面聖,奴才引着李王妃娘娘和兩位娘娘回到王府,不想余王妃娘娘竟在府門等候着,瞧見李王妃娘娘和兩位娘娘,余王妃竟、竟讓李王妃娘娘和兩位娘娘跪下見禮,”

陳燁臉色一變,兩道陰森刺骨的寒芒從眼**出瞪着李准。李准驚得撲通跪倒在地,左右開弓邊抽着自己耳光,邊乾嚎道:“奴才其實心裏早就看不下去,可是奴才畢竟是奴才,余王妃娘娘並沒被主子削去王妃名分,她依舊是奴才的主子,奴才真的是沒法子啊,求主子體諒明察。”

“翠兒那丫頭給那女人跪下了?”陳燁臉色猙獰,近乎咆哮的問道。

李准臉色煞白,急忙點點頭,膽怯地說道:“不止李王妃娘娘給余王妃跪下了,香巧娘娘和麗娘娘娘也都給余王妃跪下了。”

陳燁猛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半晌,平靜地問道:“接下來呢?”

李准偷覷着陳燁的神色,回道:“余王妃說,說,”

“說什麼?”陳燁平靜地問道,但一雙黑瞋瞋的雙目內寒光越發陰森刺骨了。

李准驚得連個喯都不敢打,一口氣說道:“余王妃說,後宮寢宮是王爺和王妃居住之所,如今王爺已將寢宮賜給她了,不管是什麼人,就算她再能狐媚王爺,若是敢打寢宮的主意,就休怪她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陳燁嘴角露出一絲蔑視的笑意,慢慢閉上雙眼,眉棱骨輕微的跳動着。

“主子,余王妃還對奴才說,”李准覷着陳燁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停住話語。

“說。”

“是,余王妃對奴才說,王爺最好不要苦苦相逼,若真逼得兩敗俱傷,王爺會得不償失的。”

“她在威脅本王?”陳燁猛地睜開雙眼,陰森的笑了:“看來她將本王的仁慈當做了軟弱。”

李准小聲說道:“主子,其實奴才倒是覺着,咱們不如順水推舟,就照着余王妃所言。”

陳燁一愣,疑惑地看着李准。李准瞟了一眼躬身站在一旁的胡宗憲,猶豫着。陳燁微皺眉頭:“有話說,有屁放”

“是。奴才以為就找余王妃說的逼字上做文章,只要主子點頭,奴才保證,要不了多久,余王妃就會莫名其妙的瘋掉,等太醫們診斷玩病情,確認確實瘋了后,嘿嘿,一個瘋了的人,無論怎麼個死法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了。”

胡宗憲悄悄抬頭瞧了一眼一臉陰險奸笑的李准,暗暗打了個寒戰,這太監真夠心黑手毒的,連王妃都敢下黑手。

陳燁綻顏笑了,招手道:“你過來。”

李准滿臉諂笑的向前邁了一步,突然臉色一變,停住,不自然的笑道:“主子有什麼吩咐,奴才這能聽得見。”

陳燁嘴角的笑意剛露出猙獰,李准就驚得向後一跳,尖叫道:“主子,奴才可是忠心耿耿,全是為主子着想,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你他娘的用這麼齷齪陰毒的手段對付一個娘們,還敢說是為了我,老子要想殺她,一刀結果了就是。”

陳燁咆哮着,衝過去,剛要飛腳,李准尖叫道:“奴才還有要事稟報”

陳燁緩緩地放下抬起的腿,冷冷瞪着李准:“說。”

李准急忙說道:“奴才剛得到密報,老十六已帶着徐階走私的全部罪證啟程回京了。”

陳燁一愣,微笑道:“老十六手腳夠麻利的嘛。”笑容猛地以一收,剛要沉下臉。

李准驚叫道:“還有錢總管也飛鴿密信回來,說海瑞到任應天後,先是大刀闊斧整肅應天十府吏治,不少貪墨官員屬吏,畏其嚴威峻法,紛紛交出臟銀以求免罪。海瑞將臟銀全數記錄登記造冊,入府庫。緊接着又貼出臬司府衙公告,頒佈十數條嚴令,嚴令商賈尤其是米糧商哄抬物價,米價從公告頒佈之日起,必須恢復災前價格,違者按大明律哄抬物價,製造恐慌,擾亂民心,意圖謀逆大罪,抄家殺頭論處。還有嚴令豪紳勛貴,不得借水患,低價兼并小民田畝,已兼并者,必須無償歸還,自臬司府衙公告頒佈日起,再有膽敢兼并買賣小民土地者,按兼并田畝所產稻穀價格,處以三至五十倍罰銀,並還要被罰去修河堤一個月。錢有祿說,勛貴清遠伯孫家已被海瑞查獲其家族頂風暗中兼并小民田畝,被罰了一大筆銀子不說,清遠伯孫啟亮的大兒子二等車騎尉孫振海還被罰戴枷去修吳淞江河堤。海瑞說,勛貴犯法,罪加一等。嚇得應天士紳勛貴,聞海瑞之名如聞猛虎。不少士紳豪族怕被海瑞盯上,都將自家的朱紅大門漆成了黑色。對了,臬司府衙公告上,海瑞還鼓動災民無償出義工修沖毀的吳松江和白茆河河堤自救。還有,錢總管還說,海瑞要重新核查丈量應天十府的田畝,不論勛貴士紳還是小民百姓都要一體繳納田畝賦稅,弄得江南士紳勛貴們人人自危,從南京急遞來的彈劾海瑞的奏本不絕於道。”

李准喘着粗氣,凄苦的看着陳燁,哀求道:“主子,奴才就記這麼多了,您看在奴才差點沒累死的份上,您就饒過奴才這一遭吧,奴才以後再也不敢為主子出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主意了。”

陳燁眼睛一亮,一抹詭異的異色從眼中閃過,李准敏銳的捕捉到陳燁眼中詭異有所思之色,眼睛也是瞬間一亮,臉上露出心有靈犀的奸笑:“瞧主子的神情,奴才剛才那番話,一定讓主子想到了發財的好點子。”

陳燁沒好氣的瞧着奸笑的李准,抬腿給了李准一腳。李准哀怨的嘟囔道:“主子你這可是賞罰不明,奴才明明將功折罪了,您怎麼還踢?”

陳燁微笑道:“那是你的功勞嗎?那是人家錢有祿的功勞。你兩片嘴動動,就敢如此臉大的據為己有,李准,你他娘的也好意思。”

李准鬱悶的撇了一下嘴。“還敢不滿?”李准驚得尖叫道:“奴才絕沒不滿,主子冤枉”

陳燁悻悻的放下抬起的腿:“去把錢有祿的密信拿來。”

“奴才這就去拿。”李准如蒙大赦,如脫兔一般飛奔出了偏閣。

胡宗憲驚愕的瞟了一眼李准飛奔出去的背影,又急忙瞧向背對着自己的陳燁,就、就這麼就算了?

李准飛奔出克己殿,殿前的兩名聽事驚得急忙跪倒,李准停住腳步,伸手隔着曳衫,捏了一下其實就在懷裏的錢有祿密信,臉上露出心虛的苦笑,還是先出去靜靜腦子,省得又說錯話。

突然李准嘴角的苦笑僵住,扭頭狐疑不解的瞧了一眼,主子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對余王妃屢次優柔寡斷,難不成心裏依然還對這蛇蠍女人有情?

李准有些頭疼的輕拍了拍額頭,眼神瞟到跪着的聽事正用怪疑的眼神瞧着自己,猛地一瞪眼,嚇得聽事急忙跪伏在地。

李准有心上去踹上一腳,可又心虛的瞧了一眼殿內,惡狠狠的瞪着跪伏的聽事,無聲的罵了一句,一拂大袖,快步下了台階。

東偏閣內,陳燁嘴角也浮起一抹無奈的苦笑,對一個與自己無冤無仇的女人下黑手,自己也曾反覆想過,可是真的下不去手。可這個女人要是不清出王府,遲早會是個禍害。看來為今之計,只能進宮請旨了。

陳燁眼前浮起大統那張浮動着陰險笑意的臉,苦笑了一下,也罷,也只好再讓你藉機敲詐一次了,我這也算是破財免災吧。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本王只對自己人才會這樣。”陳燁突然說道。

胡宗憲身子一顫,躬身默不作聲。陳燁慢慢轉過身子,但卻沒面向胡宗憲,而是瞧着楠木雕花大窗:“本王的家事讓你見笑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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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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