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押鏢

第五章 押鏢

盯着這隻腳,嚇的大飛差點騎我身上,直到門后整個人閃出身子,我們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不是我背了一路的死人,好像是個要飯花子!!

這人披着乾枯的長頭髮,頭髮上頭屑灰塵濃重,寬方的臉盤,濃眉大眼,穿着一個白背心,腳下踩着一雙髒兮兮的拖鞋。

見我倆瞪着眼睛,他弔兒郎當的哈哈一笑,翹起二郎腿坐在床邊。

大飛盯了他半天,發現這傢伙不是鬼,也不像個怪物,覺得自己出盡了洋相,有點尷尬。清了清嗓子指着他問:

“進屋就坐,你他媽誰呀你?”

中年漢子用下巴一挑,示意我說:“把門關上。”

這人雖然臟臭邋遢,不修邊幅,但雙眼有神氣場強大,仔細端詳起來又不像是街角要飯的。

我回頭關了門,往前走了兩步問:

“大哥,這大半夜的,你在我房間房門口來來回回的晃悠啥,你有事兒?”

漢子中氣十足,聲音洪亮的回道:

“我晃悠啥,還不是等你倆睡醒呢么,不然早進來了?”

大飛“嘖”了一聲:“有事趕緊說,沒事兒滾蛋!”說完,掐着腰緊張的朝廁所看了一眼,廁所里關着的死人跑了,在這個緊要關頭,確實沒心思招待閑人。

這漢子笑着一擺手:“你倆是在擔心廁所里的死人嗎?不用害怕,是被我帶走了。”

“你帶走了?”我跟大飛驚訝的不行,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漢子哈哈大笑一聲:“不然呢,你以為死人自己跑了?”

我突然想起廁所敞開的窗戶,恍然大悟。人一定是從那裏被拖出去的。

我們兩個雖然白天背着死人招搖過市,但並沒有惹太多人注意,再者說,他要死人幹什麼?我腦筋一轉,試探性的問:

“你就是燕老三?”

“哈哈哈哈哈”這漢子拍了個巴掌,大大咧咧的站起來。

“聰明,我就是你倆找了一白天的燕老三!”

大飛一聽他就是燕老三,頓時回過勁來,又仔細打量他一番,哭笑不得的埋怨:

“我靠,你就是燕老三啊,你拉走死人咋不跟我倆打個招呼,可嚇死老子了。”

燕老三也不生氣,走進我倆沉聲問:

“她們呢?”

我知道這個“他們”是指那壯漢和冷麵姑娘,便實話實說,把受命開車,到遇見老頭夜宿民房,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他講了一遍。

豪爽的燕老三認真聽我講完,臉色陰晴不定,當說到那冷麵姑娘把自己餵了活耗子給我倆爭取時間的時候,更是難掩心中悲痛。

半晌,還是大飛打破了氣氛,氣急敗壞的問:

“我說,你跟那男女啥關係,特別是我倆背來這死人跟你有啥關係?你可得把事兒說明白,加昨晚上,一共三條人命了,我們哥倆可擔不起。”

漢子點點頭,往門外一指說:

“走,跟俺回去,回去慢慢講。”

“回哪去呀?你他媽就在這....”大飛罵罵咧咧的還沒說完,我突然感覺眼前一花,整個人像個斷線風箏一樣,無力的栽倒在一邊,人事不省。

.........................

再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個不大的小屋裏,一個姑娘正瞪着眼睛把臉貼向我。

我嚇的抖了激靈,潛意識往後一躲,定睛看去,這姑娘皮膚黝黑滿臉麻子,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一嘴蟲牙,實在是,我見過的最丑的女孩。

姑娘被我一瞧,不好意思的往後退了一下。

“你長的真好啊,是我見過最俊的!”姑娘雖然長的丑,但說話聲音卻十分甜美。

被他誇讚,我一點高興不起來,左右打量一番問:

“你是?”

姑娘嬌羞的回道:“我叫丑橘,你叫啥名?”

丑橘!人長的丑,名字也很奇葩,我輕聲回了句:“我叫程千億。”

姑娘看出我還有問題,搶着說:

“你啥也別問,先跟我出去見大哥。”

回憶起剛才的事兒,我猜到個大概,八成是被那叫燕老三的帶走了。跟着姑娘出了屋子,驚奇的發現,這居然是一座中規中矩的四合院!

老北京才有的房子,東北哪有這地兒啊?

繞到正中間的廳房裏,那燕老三正翹着二郎腿,摳着腳丫子。見我們進來,咧嘴一笑,幾步上前來要跟我握手。

我厭惡的往旁邊一躲,這個時候,一個搭着眼皮,陰着臉的謝頂老頭子也跟進了屋。

“我兄弟呢?”我沒給他好臉色,開門見山直接問。

燕老三又回到椅子上,莫名其妙的反問我:

“我東西呢?”

我被問懵了:“啥東西?”

燕老三把頭往前一探:“雇你們開車那倆人說沒說我們是干哪行的?”

我倒吸一口涼氣,我記得那冷麵當晚姑娘介紹活耗子的時候,說那是他們的行話。

“沒說,我也不想知道,我兄弟呢?”我又問了一遍。

燕老三默不作聲的盯着我看了好幾分鐘,半晌,他臉色一變冷冷的說:

“你兄弟在我手上,東西不交出來,你背着死人來,還得背着死人回去!你懂嗎?”

我滿腦子疑惑,燕老三又說:“那東西在你手上沒用,給你一段時間好好想,想好了再去那旅店找我!”

說完大手一揮,拖着鞋托邁進了一邊的卧室。

這段談話搞的我雲裏霧裏,丑橘送我出門,仗着她對我有點好感,我故意套她話問:

“丑橘,你們神神叨叨的,到底是幹啥的?”

丑橘謹慎的左右打量見沒人才小聲說:“押陰鏢的,聽過沒?”

“押陰鏢?”我沒理解上去,皺起眉頭反應了一會,又問:

“啥意思,陰陽先生?”

丑橘姑娘腦袋跟撥浪鼓似的搖了搖:“不是,就比如把一件東西,從這兒送到那兒,我們干這個的,懂嗎?”

我恍然大悟,脫口答道:“那我知道了,你們送快遞的?”

丑橘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差不多,只不過我們押陰鏢的,只走夜路,白天休息。”

我心裏大概有數了,這個社會賺錢的項目大多飽和,總有一些人削減腦袋搞點冷門生意。丑橘口中的“押陰鏢”大概就是個帶有封建色彩的快遞公司吧!

見丑橘跟我談得來,我藉著話茬問她:“你知不知道我兄弟在哪呢?就挺瘦個人,還燙了頭。”

丑橘搖搖頭:“我不知道,大哥剛才不說讓他藏起來了么?你要是真拿了東西,就還給他吧,大哥這個人從來說到做到。”

我疑惑的問:“我背着個死人翻山越嶺過來,我拿你們什麼了?”

丑橘嚇的擺擺手,示意我壓低聲音說話:

“你們開車送的那兩個人,就是我們鏢局押鏢的,那具屍體裏藏着鏢物,大哥昨晚發現,屍體裏的東西不見了!”

我聞言一愣,終於搞懂那一男一女送屍體是這麼個事兒。屍體我是接觸了,除了背着他到處跑以外,都沒正眼瞧過這玩意啊,更別提拿過什麼東西了。

我隨口一問:“那屍體裏有啥?”

“不知道,你想好了快點回來。”丑橘說完,打開院子大門就把我推出去了。

這地方詭秘的很,門外就是荒山,我在山裏連夜趕路,找到公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出了山,我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報警,警察一聽三條人命十分重視,來了一車刑警。

我先領着他們去高速路邊的小屋,結果了解到我們走的當天晚上那裏着了一場大火,燒的磚頭瓦礫都不剩。

灰燼中也沒發現什麼屍骸,接着,我又領着警察去了胡桃縣,在荒山裡找了一整天,愣是找不到燕老三的那座四合院,我被當個傻子,被警察一頓教育。

在家裏等了一周,大飛確實沒回來,看來那個叫燕老三的沒跟我開玩笑,人真讓他綁了,不能挺着了,我得回去說清楚。至於屍體裏丟了東西,不是我拿的,就應該是接觸過屍體的人。

近距離接觸過屍體的就那麼幾個:我,大飛,押送屍體的男女,半路上車的大姐,還有那個眼睛像蛤蟆一樣的老頭。

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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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押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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