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丟屍

第四章 丟屍

見到房樑上懸挂的人頭,反應最大的不是跟壯漢同行的冷麵姑娘,而是被嚇的腿軟的大飛。

“你們黑吃黑我不管,別連累我們兄弟!”我扭頭沖那冷麵姑娘喊了一句,拽起大飛就往外走,才邁出一步,被她一把拉了回來。

“別出去,外邊的東西還在呢!”

我把心一沉,問:“外邊啥東西?”

姑娘停頓一下說:“沒聽到那咯咯聲么,沒猜錯,應該是那老頭養的活耗子!”

冷麵姑娘話音一落,我這心裏莫名咯噔一下子:“活耗子?老鼠?”

她擺了擺手:“活耗子是我們行話,就是晚上出來搗亂的畜生。”

我趕緊把房門重新關上。大飛緩了緩神,哆嗦着罵道:

“這個時候了還講個屁行話!說點我們能聽懂的。”

廚房的“咯咯”聲還在,瘮人的咀嚼聲卻越來越小,似乎隨時都有衝進來的可能,我緊張問:

“那怎麼辦,從窗口走行嗎?”

“不行!”姑娘斬釘截鐵的說。

“活耗子是夜視眼,跑的快,這麼出去一會就追上了!”

大飛急的原地轉了一圈。

“那咋辦,在這等死?這動靜聽的我頭皮發麻,活耗子是不是吃人啊?”

姑娘點了點頭,月光撒在她臉上,堅毅又冷漠。

大飛愣了一下,指着炕沿邊的墨鏡男屍說:“那咱們把這死人扔出去,給它吃飽不就得了。”

姑娘又搖了搖頭。

“我有辦法能送你們平安逃出去,但是你倆得答應我一件事兒!”

大飛問也沒問趕忙回道:“答應答應,老子都讓你們坑到這步了,還有個啥不答應的

!”

“一會一起衝出門,你倆背着男屍只顧跑,活耗子我來處理,逃出去后,連夜走山路去胡桃縣找一個叫燕老三的人,把屍體交給他!”

姑娘說完,怕我倆聽不仔細,又重複一遍:“燕老三,一定交給他。”

我雖然想不通他有什麼辦法對付她口中的活耗子,但看她交代的這麼詳盡,應該心裏有些主意了。

見我們二人答應,姑娘把男屍背到我身上,深吸一口氣后,打開了房門。

我跟大飛撒了歡似的衝出去,姑娘跟在最後邊,剛跑出大門,我明顯聽到後面有東西追了出來。

大飛媽呀一聲大喊:“姑娘,你不說你有辦法嗎?啥辦法,你快使出來啊!”

姑娘沒說話,但跑着跑着,我聽得身後追逐的“咯咯”聲越來越小,最後竟然逐漸消失了,辦法奏效了?

我背着死人不方便,便叫大飛回頭看看那個叫活耗子的東西跟沒跟來,不知道大飛看到了什麼,臉部表情瞬間扭曲了。

我不安的問了句:“大飛,咋了?”

大飛不斷的往前指,叫我快點跑,別回頭。我倆一口氣在山裏狂奔了二里多地,直跑的虛脫至極實在挪不動腿。

我依靠在大樹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氣回望了一眼,突然發現那冷麵姑娘居然沒跟上來!!

“大飛,那,那姑娘呢?”

大飛喘了好一會,咽了口唾沫擺擺手。

“你擺手是啥意思,咱兩個大老爺們不能把她丟後面啊,走,回去看看。”

大飛無奈的垂下頭:“還看個屁了,那姑娘把自己餵了!”

我聞言腦袋“嗡”的一聲,瞬間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她口中的辦法?

我倆半天沒說話,待體力恢復一點,大飛遞給我根煙,指着地上的死人問:

“咋辦,報警嗎?”

我長嘆一聲,盯着還在散發惡臭的屍體老半天。

“雖然是她害的,但最後又救咱一命,就這麼報警不地道,先把答應她的事兒辦了吧。”

“去找她說的那個燕老三?要是再出岔子呢?”

“路上那姑娘同意載迷路的大姐,說明她人不壞,答應人的事兒就得辦,搞不好這死人跟燕老三有啥親戚也不一定,去看看吧。”

大飛同意我的決定,我倆又休息一會就開始趕路了,路上我一直追問那活耗子是個什麼玩意兒,大飛也是含糊不清,說天黑看不清楚。

就這樣,我們穿着山裏的近路,在晨光微露的早晨,背着已經開始腐爛的死人來到了胡桃縣。

問題出現了,燕老三名字叫啥,他住哪裏,姑娘全都沒說,胡桃縣城雖然不大,但幾十萬的人口還是有的,他要不是婦孺皆知的名人,那找起來可就麻煩了。

我跟大飛雖然托的起,但背上的死人可沒那麼多時間,這一晚上過去,屍體散發的臭味更大了!再不趕緊埋了,這屍體要爛到骨頭了。

下山後,看到路邊有一早餐攤,我跟大飛湊過去要了兩份油條豆漿,老闆送餐過來看了我後背死人一眼問:

“這哥們兒是喝多了?”

我點了點頭:“嗯,喝多了。”

老闆又壓低腦袋看了一眼說:“這是喝多少啊,臉喝的煞白,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乍一看跟個死人似的。”

大飛正在喝豆漿,聽得老闆這麼一說,嚇的他一口噴了出來。

老闆以為他是生氣了,連連道歉,我轉移話題問:

“老闆,跟你打聽個人,知不知道一個叫燕老三的?”

老闆搖搖頭。

“沒聽過這個外號,大名叫啥?”

我為難的嘆口氣:“不知道全名,那算了。”

老闆幫不上忙應聲兩句后就去忙了。

吃完了飯,大飛脫了衣服把我後背這死人腦袋蒙住,繞來繞去一個上午,小縣城從東走到西,害怕的事發生了,愣是沒人認識燕老三!

連夜背着死人從山裏竄出來,結果找不到人,可當真把我倆坑壞了。

天很快黑了,我跟大飛找了個小旅館,打算先睡個好覺,等明天天一亮就把死人背去派出所報警,姑娘說的不明不白找了整整一天沒結果,實在是仁至義盡了!

旅店老闆是個打扮妖艷的大姐,見我們進來,在前台里站着眼皮一挑,問:

“開幾間房啊?”

“一間標間!”老闆接過我倆的身份證看了一眼,嘟嘴道:

“三人開一間房?”

我點點頭,老闆又說:“你背着那人身份證也得用。”

大飛忙湊到前邊商量:“老闆,通融一下,外地來看病的。走得急這兄弟沒帶身份證。”

大姐白了他一眼:“扯犢子吧?我們縣城小成芝麻渣了,有病都往外跑,哪有人往裏進的?”

“瞅你倆那埋汰樣,別是給小姑娘下了葯,不行,我得看看!”

說著,這大姐走過來就要掀死人腦袋上矇著的衣服,我慌忙一躲,腦筋一轉說:

“大姐,你看身架還看不出是男是女嗎?我這兄弟得的是邪病,渾身惡臭臉都爛了,你要真想看,我給你看,但你做好準備,晚上別做噩夢!”

我這話果然奏效,婦女聞言眉頭一皺,往後退了一小步:“中邪了?”

“對,中邪了,不敢讓他見人才把腦袋蒙上的。”大飛趕緊補圓場。

“我說呢,從你們進屋就聞到一股味兒。”婦女捂着嘴,趕忙從櫃枱下掏出一把鑰匙,遞給我說:

“俺們胡桃縣別的沒有,鬼可多的很,鬧鬼那是常事,記着晚上老實睡覺,別亂走。”

沒想到我這謊撒正點上了,我接過鑰匙連連點頭,趕緊跟大飛找去房間了。

房間不大,兩張並排放置的單人床,我去廁所洗了個澡后,把排風打開,將死屍扔在裏邊。

一天一宿沒怎麼睡,大飛早已經鼾聲大震了!我鑽進被窩一沾枕頭,也分分鐘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陣劇烈晃動搖醒,我眯着眼睛看到大飛莫名其妙鑽進了我的被窩裏。

我虎軀一震,問他要幹啥,大飛緊張的做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房門,輕聲說:

“哥們兒,你聽!”

我疑惑的坐起身子,聽到門外傳來綿長的腳步聲。

“嗒..嗒..嗒..”

“不就是有人過道么,咋了?”

大飛臉色變的紫青:“你再仔細聽,這不是路過,這來來回回的就在咱門口晃悠。”

我立刻警覺起來,再次聽去,這動靜果然不遠不近,只在我們門口。

“會不會是那活耗子追來了?”大飛嚇的直哆嗦,說的磕磕巴巴。

“不能啊,咱們都翻過一座山了!”

“不會鬧鬼了吧?對了,那死人呢?”

我穿上衣服往廁所一指:“我怕有味兒,讓我扔廁所了。”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一股冷風襲來,把我們房間窗戶推上了。

我眼見得大飛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立起了一層,我抄起板凳,緩步往廁所走。踹開廁所門往裏一看,后牆的小窗戶開着,屍體卻不見了!!

“媽的,活了!”大飛忍不住大罵一句。

“快跑!”

這個時候,門外來來回回的腳步聲戛然而止,緊接着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

更要命的是,我倆還沒動,那房門居然十分聽話的自己開了:

眼見得一隻枯乾慘白的腳,邁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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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押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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