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轉 化

第二百一十六章 轉 化

"你們打完了?”方舒白此時已經沒了一開始的輕鬆寫意,沉聲道:“那麼,也接我一招試試!”

說完,他從懷裏『摸』出一顆小珠子。這小珠子剛一出現,天『色』便陰沉了下來,同時天上陣陣悶雷聲傳來。

“能直接影響環境的法寶?這東西不會太低級了,話說回來,方舒白這個檔次的高手,也不可能用太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只見方舒白將這顆珠子擎在手中,嘴裏念念有詞,忽然雙手一合,那珠子垂直飛上了半空,融入天上的烏雲之中。

“不好!接不得,快躲!”最先感受到這法寶威力的,就是靈覺極其敏銳的線鈴,那寶珠飛入雷雲的一瞬間,他便感受到了天空中凝聚起的恐怖的雷系法力,這力量是如此之強大,線鈴僅是感受一下,便心中驚怖,幾乎不能自已。

“躲?哪那麼容易?”方舒白笑道,接着,他用手一指,漫天的霹靂奔涌而下。一瞬間便籠罩住了方圓一里的範圍,只有他和線鈴所處的位置,由於刻意控制而沒有遭受雷擊。的確,如此大的範圍,虎翼軍將士就是跑,也跑不出去。

“神亟崩雷破!給我破!”方舒白用手指在腦門前方劃了一圈,道。只見那方圓一里的霹靂閃電,從外向內聚集壓縮,威力越來越強,在如此強大的雷霆閃電面前,虎翼軍陣列中所做的一切抵抗,包括能剋制法術的戰氣,都灰飛煙滅。

“神亟崩雷破!這是十二級的大法術啊!”面對這幾乎能奪天地之威的大招,冷凌殺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無助的戰在隊伍中心,苦笑着向身邊的無『色』道:“我當初曾經在觀看俠義幫中大高手熊本坤和另一個小幫幫主的單挑時見過一次,那個小幫主所在的幫派雖小,但他本人可是二轉頂峰的大高手,這一招就是他的壓箱底絕技,沒想到在這後天星時代仍有人能使用。雷系法術本就是五行法術和五大變異系法術中破壞力最強的,好在一般的雷系法術都是範圍殺傷,對頂尖高手威脅不大,可這一招卻是可分可合,擴散開來範圍足有一里,對單體的殺傷也不過等同六級法術,可它最大的特點就是雷電之力能夠凝聚,威力也越來越強,最終凝聚為一點的單體殺傷法術時,便是三轉高手也不易抵擋,唯一的缺點就是雷電凝聚的速度比較慢,需要一柱香的時間才能完全凝聚到一點,使得真正的高手,有充足的時間從法術裏面突出去,可是對付我們這些等階低,數量大的敵手卻正合適!”

“十二級法術,那這個方舒白豈不是已經達到二轉頂峰了?現在這個世界中怎麼可能還有這樣的高手?”生命的最後一柱香的時間裏,無『色』也放開了心懷,跟冷凌殺聊天道。

“那傢伙應該沒有二轉頂峰,不過起碼二轉高段是有了,再加上他使用的那顆寶珠不是凡物,我估計是傳說中五靈珠之一的雷靈珠,這使他能夠越階使出這個法術。”

“啊!啊!啊――”,卻說這邊的線鈴,看到同伴們危機,已經忘記了剛才的驚怖,大吼一聲,召喚出趴蝮,飛離了方舒白為他留出的那一小塊沒有雷電之地,向著虎翼軍陣營中直飛過去,同時,海雷妖和章魚怪出現在他的兩側上空為他護法。

“噗!噗!”不斷的有雷電落在兩大式神身上,不過,此時的“神亟崩雷破”,在單體殺傷上,不過也就是相當於七級法術,以兩大式神皮糙肉厚且已達到二轉的等級,滿可以抵擋一陣子。

終於,在兩大式神潰滅之前,線鈴進入到了天青瀾無名木的防護範圍內,這將是虎翼軍這邊的最後一道防線,而線鈴,也及時的收起了已經達到潰滅邊緣的兩大式神,是的,式神潰滅想再恢復過來也是很麻煩的事情,就算擁有萬仙靈戒,線鈴不需要額外提供巨量的靈氣,但其所需的時間也挺令人無語的,上次在對付蕭合迪時兩大式神就崩潰過一次,足足用了三個月時間才恢復過來,而且還掉了級。好在兩大式神也不過二轉二級的樣子,根據掉級不掉境界的原則,它們只掉了一級而已。

“線鈴,怎麼辦?”線鈴一到,這些人就都有了主心骨一般,不約而同的望着他。

“呵呵!”線鈴苦笑道:“沒啥好辦法,我先頂一頂,實在不行了,還得動用雲老哥的保命絕招。不過你那招數是有固定次數的,而這方舒白的法術只要法力沒耗盡就可以一直放,我們恐怕拖不過他。”

“實在不行的話,我只好用那招了,不過一共也就能用三次而已,在我和雲大哥用完招數之前,咱們還得想辦法先打倒這個方舒白。”玉生香道,她的門徒套裝有三次使用保命絕招的機會,不過,恢復使用次數的要求,要比雲天索溫養九品蓮台以及線鈴恢復“神龍化身”還要苛刻,基本上算是一次『性』的招數了。

“事到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了,我先頂一下,不行的話,小玉兒你保命絕招頂住方舒白的法術,雲老哥你負責攻擊,務必要打倒這傢伙。”

“好的!”玉生香和雲天索同時點頭道。

此時的“神亟崩雷破”範圍已經縮小到了三十丈方圓,威力也已經加強到九級法術的程度。九級法術可就是二轉法術了,在這個時代,就算頂尖高手也是難於應付,五音十二律大陣已經明顯抵擋不住,崩潰在即,若是沒了五音十二律大陣,虎翼軍這邊就只剩下天青瀾的無名木這最後一道防線了。

“起!神龍套裝!”線鈴大喝一聲,身上五彩霞光映照,神龍套裝的威能全開。按說以線鈴現在的等級,在空手對敵,且不動用內丹和三昧真火等特殊手段的前提下,對付一轉中段的對手都有點困難,加上萬仙靈戒的屬『性』加持,就能抗衡一轉頂峰而不落下風了,再加上神龍套裝上單件的屬『性』加成,差不多能對付袁天罡,侯長青這個級數的一二轉之間的高手,而當全力開動神龍套裝,把套裝收齊的獎勵也加進來的話,絕對能對抗二轉高手。

在這個時代,二轉算是頂尖高手了,但是,靠這個來對付方舒白還是不夠的,更別提就連方舒白也要靠五靈珠才能越階使出的十二級大法術。

不過,這是指在不使用任何特殊手段,只靠屬『性』硬抗的情況,線鈴身上的特殊手段,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烈火焚天!”又是一個線鈴自創的大範圍火系法術,順着線鈴的左手發出,燒向了漫天的雷電,三昧真火,真的很是了得,只要不是土屬『性』,而且是大量的,純正的土屬『性』法術,就都能夠延燒,雷系法術是變異法術,而且是金系的變異法術,雖然無形無質,也在三昧真火的可燃範圍之內。

不過,之前介紹過,三昧真火燃燒起來也是有其極限的,僅靠這點三昧真火,就想把十二級大法術都破掉,那也是做夢,其實,這時能把火麟召喚出來御火效果肯定會更好,可惜,自從上次火麟藉助通天神火柱的烈火成熟以後,就變得矯『性』起來,原本召喚它的條件,是只要有二轉境界,甚至是有二轉境界的一些特殊手段(比如二轉罡氣)就行,可是,自從進化成熟以後,線鈴再調用劍氣丸中的二轉罡氣召喚它時,它卻是死活也不肯出來了。

“兩分龍騰六式!”就在三昧真火在雷電上燃燒的時候,線鈴第二個絕學也已使出,這一招,單純論威力,比起冷凌殺的龍騰七式還要差上一些,但由於依靠分身劍法使出,在複雜度和精妙程度上,卻比龍騰七式強出至少五成,正適宜對付眼下這種單個威力不算強,數量卻很龐大的雷電法術攻擊。

“轟!轟!轟!”不停的有雷電被線鈴的兩分龍騰六式挑開,落在旁邊的地上,掀起陣陣爆炸聲。到了後來,冷凌殺忍不住技癢,也加入了進來,幫着線鈴挑開雷電,儘管他單位時間內挑開的數量不足線鈴三分之一,但卻能挑開一些線鈴不敢去碰的強大雷柱。

隨着他們的辛勞工作,“神亟崩雷破”的威力開始逐漸減小,若是給他他們足夠的時間,倒真能將這個法術完全化解。可惜的是,他們的時間不夠了,隨着時間推移,“神亟崩雷破”的範圍逐漸收縮,威力也越來越強,漸漸的,線鈴不敢去碰的強大雷柱越來越多,甚至有些冷凌殺也無可奈何。

“內丹術!九天火龍!”看看兩分龍騰六式已經沒了效果,線鈴收回心神(沒辦法,兩分龍騰六式實在是太耗心神了,使用起來后,就沒辦法再分心二用,哦,不,是分心三用,再使別的招數了),用出了下一招絕學。

頓時,一顆金『色』內丹浮現出來,在金丹術的驅策下,迅速的化為九條火龍,向天空中雷雲最集中的地方攻去,那裏恰恰就是雷靈珠的所在。

“轟!啪!”雷雲附近的雷電密度陡然增加,顯然,“神亟崩雷破”這個法術有着極強的自身保護能力,當最本源的雷雲受到威脅時,能瞬間將大量的雷電力量集中起來進行防護,而不必等它們自然凝聚。不過,這對九天火龍就不太妙了,儘管是天魔絕傳,威力絕倫,但畢竟線鈴的金丹術只有一級,無論法術上如何霸道,也無法與擁有絕對力量優勢的十二級大法術相抗衡。不過,這九天火龍也不是毫無用處,最終削減掉了“神亟崩雷破”至少半成的威力,以七級法術(九天火龍僅就消耗來說,不過相當於五級法術,從其它一些指標來看,大約相當於七級法術,不過,就威能而言,至少有八級法術的水準)能對消掉十二級法術半成威力,也是相當了不起的了。另外,它還拖延了“神亟崩雷破”凝聚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至少冷凌殺又挑來了不少雷柱。

“還是不行嗎?”線鈴此時已經有點黔驢技窮的感覺了,他用盡了手段,卻不過削減掉了“神亟崩雷破”兩成的威力,這還是方舒白並未向裏面補充法力的情況下。

“吼!”就在線鈴琢磨着還用什麼技能好的時候,一個最不老實的小傢伙,忽然自動從他的萬仙靈戒中蹦了出來。這個小傢伙就是慟哭獸,平時這傢伙拽得很,就是線鈴召喚它,它不高興也不會出來,不過,有些時候,即使不召喚它,它也會出來。一般的梵獸主人不召喚時,就算想出來也出不來,但慟哭獸就是有這個能力,不管線鈴將它收在哪裏,只要它想出來,就能夠出來(其實這也很好理解,不管是萬仙靈戒,還是主從契約的限制,主要都是利用符咒陣法的力量,而慟哭獸的能力,第一就是分解並吸收陣法,一般的陣法對它一點用處也沒有,自然也就不受限制,其實,若是慟哭獸自己不願意的話,甚至沒有人能將它收做梵獸)。

與上次吞噬蕭合迪的血『色』戰氣一般,慟哭獸剛一出來,便發出巨吼,然後嘴巴張得超出正常比例的大,一個有着四條旋臂的黑洞,出現在它的口中,緩緩的按逆時針旋轉,釋放出無窮的吸力。

“我靠!還真忘了它有這個本事!”線鈴暗罵了一句,連忙讓玉生香將各種增益統統扔在慟哭獸身上,也不管這些增益法術對梵獸到底有沒有用。

此時的“神亟崩雷破”已經凝縮到很小的範圍,殺傷力驚人的恐怖,不過,慟哭獸口中的黑洞,彷彿能免疫一切傷害一般,不管多強的法術,落進去便消失無蹤。

“這,這這…,這是什麼東西?”就連一直對自己的法術很有信心的方舒白此時都已經目瞪口呆,眼睜睜的看着至少還勝八成威力的十二級大法術的力量眨眼間便被慟哭獸吞噬下一小半。

不過,十二級法術畢竟是十二級法術,或許在特效上不及當初蕭合迪最精純的血『色』戰氣,可是,就絕對能量上來說,蕭合迪血『色』戰氣最強的時候,也不過相當於九級到十級法術之間的水準,就算是加上特殊效果,也不會超過十一級,比起“神亟崩雷破”差了好幾倍,當初的慟哭獸,還是在萬仙靈戒的幫助下,才完全吞噬掉血『色』戰氣的,眼下雖然由於上次的吞噬又進化了一些,吞噬能力也有所加強,可是,只吞噬到一小半的時候,它的身體便已經漲成了球形,身周雷光滾動,吞噬速度大為減慢,顯然已經接近撐爆了,只是慟哭獸實在太貪吃,明知道要撐爆,卻還忍不住要繼續吃下去。

“我靠!你個笨蛋!就不會用‘轉化’嗎?”線鈴用心靈傳送過去一道指令。主人和梵獸之間都有心靈相通的能力的,但慟哭獸這傢伙是個異類,開始並沒有與線鈴建立這種關係,直到後來一人一獸幾經合作,才逐漸建立了那麼一點點,總之,現在線鈴不能通過心靈傳訊命令慟哭獸,但他傳過去的意思慟哭獸也能明白。

至於“轉化”,是慟哭獸在上次吞噬了海量的血『色』戰氣后,進一步進化併產生出的新技能,具體效果,慟哭獸這懶貨才懶得告訴線鈴,不過,僅聽名字大致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嗚嗷!”慟哭獸不甘的叫了一聲,口中黑洞一變,變為順時針旋轉,恐怖的吸力停止,一道紅光從它口中放出,迅速衍變成一座陣法,將線鈴等守護在其中。

“這,這不是武當的護山大陣‘太極陣’嗎?”畢竟線鈴出身武當,他眼下最精通的“親傳太極拳”和“親傳太極劍”更是集中了武當功法的精要,因此,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當初他叛出武當時被發動起來試圖阻止他離開的陣法。

“可是,這紅『色』的東西又是什麼?天哪!竟然是血『色』戰氣!”慟哭獸用以組成“太極陣”的血紅『色』能量,也接着被線鈴認了出來,並激起了他心中的一片驚濤駭浪。

“看來就是這樣了!慟哭獸新進化出來的‘轉化’技能,能將其吞噬掉的能量,轉化為它之前吞噬過的任何技能,再重新釋放出來,不過看架勢,它所釋放的能量,也就只有剛剛它吞噬的能量的三分之一,也不知道是被慟哭獸這貪嘴的傢伙私自截留了,還是就這個轉化效率,不過,不管怎麼樣,這個能力也夠逆天的了!”線鈴一邊震驚一邊暗自想道。

“嗬呼!嗬嗬!”慟哭獸發出與以往吞噬能量時截然不同的哭聲,剩下的“神亟崩雷破”的力量與慟哭獸放出的血『色』戰氣組成的“太極陣”碰在一起,“神亟崩雷破”經過層層削弱和吞噬,此時威力也就是鼎盛時的四成,而慟哭獸放出的“太極陣”,單從力量上來說,也就是“神亟崩雷破”威力的一成半左右,按說仍舊很難抵擋這個十二級大法術的衝擊,但血『色』戰氣本身就對法術類有着特殊的剋制效果,再加上太極陣最擅長的便是借力卸力,以柔克剛,以弱勝強,因此一個對撞下去,“神亟崩雷破”的力量竟然再次被削弱了三成還要多,最後擊破“太極陣”落下的這點能量,靠着天青瀾的無名木,已經能夠輕鬆的接下來了。

“了不起!”看這眼前的一幕,方舒白從剛剛的驚詫中恢復了過來,嘴角掛着一絲冷笑,道:“能抵禦住十二級大法術,確實當得上一句‘了不起’,可是,在剛才這麼長的時間裏,如果我想的話,起碼還可以放出兩個十一級的法術,你們還能抵擋嗎?”

“啊?”線鈴等愣了一下,有心說兩句拉硬的話,可是想到剛剛“神亟崩雷破”的威力,“你可以試試”這句話卻是說什麼也吐不出口。

看到線鈴等人的表情,方舒白臉『色』一緩,重新掛上微笑,道:“好了!今天活動了下筋骨,好舒服,我走了!”

說完,只見他身形一飄,便消失在了路旁的小樹林中,直到好一會兒后,才有一個聲音飄飄渺渺的傳來:“那第二句話就是‘你最好找個地方躲起來,甚至出海玩一段時間也行,過了這段風頭再回來!’否則,下一次我們可能就是敵人!最後一句是我自己加的,好自為之吧!”

“這算什麼?示威嗎?還是最後通牒?”見到方舒白的身形瞬間消失,再看一眼躺了滿地的虎翼軍將士,線鈴一方面驚詫於他的強大,一方面心事重重的腹誹道。

為了恢復虎翼軍眾人的傷勢,線鈴等人不得不在澶州多呆了兩天,直到臘月十七的傍晚,他們緊趕慢趕,才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回到了東京城。

線鈴在東京城裏沒什麼產業,孟夢天那裏平時倒是有地方住下這兩百來人,但現在他在前線剛取得大勝,收復了宋朝歷代君主都夢寐以求的燕雲十六州,因此,也在新年之前回來行功受賞,順帶收回他的兵權,估計以後除非是面臨亡國之危,否則不會再讓出帶兵出征了。孟夢天這一回京,帶得親兵和準備受賞有功將士比線鈴還多,他在城中諾大的府邸已經被擠得滿滿登登,甚至有部分人要住在城外的莊園,又哪裏有地方再安排線鈴的親兵。因此,線鈴索『性』把所有的親兵都放了假,反正這幫傢伙大都是江湖出身,讓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自己解決食宿,反正年後論功行賞時人能來就行――當然,你要是不願意要賞賜不來也沒問題。

這樣一來,線鈴身邊就只剩下二十幾個395戰隊的同伴,以及付文儀為首的幾個武當女弟子,再就是常千海為首的那十幾個一直在邊疆征戰的真正的軍人。就連韶樂等古典樂和霸天虎戰隊的精英們,也都在東京有一大堆事務,不得不趕回去處理了。

這幾個人住宿就沒問題了,姑且不論赤貂等十三妖可以在線鈴的萬仙靈戒中住,單是線鈴管寒清流借了一套宅院,也勉勉強強能擠得下這四十來人了。

按照原本的計劃,線鈴等人會在元旦大朝會上,跟隨孟夢天以及其他有功將士,向徽宗皇帝獻俘並領受封賞,但是,也不知是蔡京跟皇帝說了什麼,還是徽宗皇帝忽然心血來『潮』,到臘月廿三小年這天,宮中忽然傳出聖旨,要線鈴在晚上酉中時分進宮參加御宴。

“御宴?這倒挺新鮮,應該去見識一下!”線鈴當年也曾因運氣被召入過宮中,也曾見過皇帝,還因機緣巧合救了蔡京,以至於後來一路官運亨通,但他進宮那一次就只是在殿外站着,一起慶祝湊個熱鬧,想陪皇帝一起吃飯?他的規格還遠不夠檔次。因此,聽了這道御旨,他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小年一般就是指祭灶節那天,根據南北差異和古今差異而略有不同,在漢晉時期,小年是臘月廿四日,但經過五胡『亂』華,中國文化也發生了分歧,就連節日也變得混『亂』,到了大約唐宋時期,就有官三民四船五的說法,也就是官家廿三過小年祭灶,平民家廿四,水上人家廿五,另外,甚至還有廿二小年的說法[注一]。由於中國古代,北方一直是政治中心,因此,直到現在,北方大部分地區的小年都是臘月廿三,而南方一般比較遠離政治中心,而且保持者比較純粹的古漢人血統和風俗,因此很多地方都是臘月廿四祭灶過小年。

在中國傳統民俗中,過了小年便要開始籌備過年,積攢了全年的物資,大都會在從臘月廿三到正月十五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消耗掉,而且,密集的祭祀活動也大多在這段時間裏展開。其中,小年這天最重要的是祭灶,灶王爺在中國古代傳說中是一位很重要的神明,他執掌着一家的灶台,實際上就是掌握了一家的伙食,在那個能吃飽飯最重要的年代裏,這就是一家之中第一職司了,因此,民俗傳說中是把灶王爺當做一家之主的――不過,就如候寶林相聲中說得那樣:灶王爺是一家之主,戶口本上沒他呀?

民間祭灶是很隆重的事情,傳說小年這天,灶王爺上天,將這一家一戶中一年來的善惡都向玉皇大帝彙報(金牌卧底小密探,而且還混上了一家之主,就如《無間道》裏的一句話:再做卧底,我都成了老大了!),因此,在其上天之前,要好吃好喝得供好了,答對得滿滿意意了才行。特別重要的是,供品里一定要有灶糖,現在的孩子裏很少有知道灶糖的了,灶糖是一種外表看上去硬邦邦,但吃到嘴裏非常粘的麥芽糖,關於灶糖的作用,有兩種大同小異的說法,一種是說灶糖比較甜,灶王爺吃了之後,向上邊彙報的時候嘴也一樣會甜,而另一種就比較霸道了,說灶糖比較粘,灶王爺(也有說灶王『奶』『奶』)吃了之後嘴就被粘住了,在天上就沒辦法說壞話。

祭祀之後,要將掛了一年灶王爺畫像燒掉,就算是送他上天了,到了年三十兒的晚上,還要再買一張新的回來掛起來,而且買還不能說“買”,得說“請”,這灶王爺就又回來當戶主了――還是候寶林大師的相聲最傳神:“不給錢它請不回!”,“就這麼個破玩意兒,八『毛』!”

總而言之吧,費勁巴力的總算把戶主送走了,接下來就要開始大掃除,準備過年了,掃除的日子無論哪天過小年都是一樣的――臘月廿四,若是廿三祭灶,就休息一天第二天再打掃,而廿四祭灶,那沒辦法,受點累,當天就得打掃。除塵日也是有傳說的,據說臘月廿三這一天後,所有神明都回天上述職了,人間沒有正神了,無論怎麼鬧都不怕衝撞了神明,因此,得抓緊這幾天的時間,推箱倒櫃的打掃衛生。

到了廿五這天,在北方大部分地區,就該糊窗戶,貼窗花、福字兒了。糊窗戶不是現在的糊窗戶縫兒,古代窗戶上用得都是白紙,但白紙用了一年,風吹日晒就會泛黃變脆,影響採光和保暖,因此,就在這一天換掉,用個新的,至少過年期間圖個亮堂暖和不是?順便還把窗花和福字兒貼上。現在都用玻璃窗了,糊窗戶這一習俗也跟着成為過去時了,不過貼窗花,貼福字兒仍然流傳了下來。

廿六最重要的活動就是割肉,這一天殺豬的最賺錢。由於過去平民老百姓一年也就過年這幾天能吃上肉,因此,這期間買的豬肉又叫“年肉”,“年肉”與“廿六”諧音,因此,後來就都在廿六這天割豬肉了。廿七這天要宰雞了。雞也是過年飯桌上不可缺少的食物,而且“廿七”與“年雞”諧音,一般就在這天宰雞。廿八這天一般要開始發麵蒸饅頭,準備過年期間的主食。由於有傳說,人間眾神臘月二十三上天述職,正月初五才能回來,因此,初一到初五這幾天不能動明火,否則由於沒有火神爺管着容易失火,那就得在年前就把主食準備好(其實主要還是過年期間大家都懶了,不願意動火做飯,否則火神廿三就走了,廿八怎麼就不怕失火了?),在古代防腐技術不發達,最容易保存的主食也就是饅頭了,因此,一般人家會在廿八的這一天蒸上幾大屜饅頭,足夠過年吃的。當然,也有懶散的,比如老北京人,在廿八隻發麵,到廿九才蒸饅頭,反正只要在正月初一之前蒸好就行。

到了廿九就是小除夕了,在臘月是小建(也就是一個月二十九天)的年頭裏,這一天就是除夕夜了,但畢竟臘月小建的年份比較少,因此,這一天又稱小除夕。而即便大建的年份里,與除夕也就只隔一天了,之前幾天準備工作都做好了,這一天就是享受了――出去躲年關的人除外,對他們以及他們的親人來說,這一天是最難熬的。

最後一天就到了大年三十了,啥也不說了,守歲準備迎新年吧!該放炮仗放炮仗,該罵春晚罵春晚,老太太們也要加小心了,過了這一天,就又“不如一年”了!

閑話說過,轉回正題,到了小年這天酉時初,線鈴從暫住的府邸出發,由於只有他一人有進宮資格,因此他把其他人都打發去逛街看熱鬧了,而他自己則施施然的向西華門走去。

此時的東京街頭已經充斥着過年的氣息了,忙完了白天的祭灶工作后,很多平民在吃過晚飯之後,也都走出家門,匯入看街景遊玩的大『潮』之中。

[注一]在作者想來,小年日期不同,大概是受經濟情況不同而造成的,在中國人觀念里,過了小年就算是開始過年了,官府方面,經濟都比較寬裕,早一天進年還可以多放一天假,而平民生活就比較拮据了,按中國古俗,過年每天都要有很大花銷的,因此,平民寧可晚一天過年,另外,在古代,過了小年債主們就開始討債了,直到大年三十結束,是故過年又稱“年關”,對於還不起錢的窮苦百姓,年關自然是少一天是一天。至於水上人家,生活更為困苦,另外,有些跑船的還兼運輸,而年節前後,正是運輸高峰(參見現在的春運),多干一天可就多賺一天的錢啊,因此,他們的祭灶節更晚一些,至於因此而造成的灶王爺不得不在三天的時間裏在天上地下不停的跑來跑去,就暫時先沒人管了,阿彌陀佛,無量天尊,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灶王老爺,看在人間每年都給你供品無數的份上(其實一般人家裏,祭完灶這些祭品就被小孩子分着吃了,作者小時候過年就經常吃灶糖,傳說就是從灶王爺嘴裏搶下來的),您老就多跑幾趟吧!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江湖繁盛記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網游競技 江湖繁盛記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轉 化

%